第7章 (7)

是沒想出去?”

顧讓心說你管我,嘴卻不聽使喚:“都沒有,我都喝成那樣了,帶人出去幹什麽?給人家實景表演酒後狂吐麽?”

解釋完,顧讓就想擡手抽自己一嘴巴,解釋個屁!

裴銘半天沒再出聲,顧讓猛然想起自己還輸着液呢,看了眼輸液袋,馬上就空了,推了推裴銘:“我得換藥了。”

裴銘也擡頭看了眼,又将腦袋靠回顧讓肚子上,沒動。

沒動?!

顧讓又推了推他:“換藥。”

裴銘:“哥,我房子到期了,沒地兒住。”

顧讓眼睛還盯在針管上,着急:“這事待會再研究,你先放開我,我得換藥。”

“哥,我去你那住。”

藥袋徹底空了,藥液嗖地一下落到了藥葫蘆裏,顧讓又推裴銘:“等會說,先換藥。”

“我去你那住。”

“祖宗先換藥,一會兒回血了!”

“我去你那住。”

“行行!住!住!叫護士換藥。”

裴銘終于肯松開他,抓過他的手,三兩下将針給拔了:“護士說最後一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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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讓咬着下嘴唇看他。

無語對視半晌,抓起床頭櫃上的手機就走。

裴銘追上他:“哥,你去哪。”

顧讓邊走邊整理衣服:“回家。”

裴銘又把他腰摟住了:“哥,不行。”

顧讓随着他的力道轉了個身,躲開他胳膊的圈圍:“不住,味兒惡心,待不了。”

顧讓出院态度一百萬分的堅決,顧夫婦親自出馬,也沒能把他留在醫院。

顧逢年沒辦法,只能把他平時都不太舍得用,也不太用得着的私人醫生借給他打兩天針。

一通折騰,下午才到家。

手機充電開機,一溜兒信息彈了出來,一多半是鄒磊發的,還有幾條是一個叫放蕩不羁發來的。

看着他的名字,顧讓陷入沉思,他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加了這個愛自由的小夥子。

想了一會,腦殼疼,後邊尤其疼。

昨晚他摔倒的時候,後腦勺撞臺階上,磕開一道口子,縫了四針。

上午剛醒那時候,麻藥勁兒還沒過,他沒覺得後邊傷口有多疼,只覺得頭暈。

現在麻藥勁兒過去了,傷口才開始一跳一跳的疼。

裴銘端着藥進門的時候,看到他龇牙咧嘴地捧着手機。

将藥放手心裏湊到他嘴邊:“哥,吃藥。”

顧讓伸手去拿,裴銘手躲開,他放下手,又把藥湊過來:“吃藥。”

顧讓尋思這是要喂自己吃藥?!

自己有手有腳又自律,不需要喂啊!

“我自己來。”

“哥,你嫌棄我。”

顧讓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就着他手把藥給吃了,含糊到:“不嫌棄,水。”

顧讓喝水的功夫,手機響了起來,放,蕩不羁發來視頻請求。

裴銘就站在他身邊,屏幕顯示看得清清楚楚,很小聲地嘀咕:“放、蕩、不、羁?”

随即看向顧讓,眯了眯眼睛:“哥,有個放、蕩、不、羁的人找你。”

顧讓又喝了一口水,不知道打哪生出來一陣心虛:“我不認……”

裴銘的手比他嘴快,直接點了接聽。

昨晚陪他喝酒還要送他回家的男孩出現在屏幕裏:“讓哥,聽磊哥說你昨晚摔了,我去看你吧。”

顧讓對着裴銘尴尬又不失禮貌地笑笑,随即看向鏡頭:“沒事,你別麻煩,我已經回家了。”

屏幕裏的男孩開始撒嬌:“讓哥,我去嘛,擔心你,讓我去看看你好不好。”

顧讓騰出來一只手搓了搓胳膊,昨晚喝了酒,聽男孩這語氣說話,還沒覺得什麽,現在聽,怎麽突然就有點冷呢。

裴銘有時也會撒嬌耍賴,可憐巴巴地和自己說話,但自己一直都覺得挺正常的。

為什麽換成這個男孩自己就不适應呢。

心裏暗自琢磨一陣,結合男孩的網名,他得出結論:

這男孩是扮柔弱,裝可愛,裴銘不是,他現在還真的是一朵弱小又可憐的小白花,他軟軟地求自己的時候,都是真情流露。

顧讓這邊心裏分析的頭頭是道,盯着屏幕一時走了神。

沒有注意到,裴銘此刻眼神兇狠想殺人。

屏幕裏的男孩以為顧讓不說話,是答應了自己,起身去換衣服:“讓哥,我現在就出門,你把地址發給我,等我哈。”

“好的。”裴銘忽然開口,之後挂了視頻。

顧讓意外地看着他:“幹什麽?”

裴銘一臉的無辜:“我幫你回答他啊。”

“我沒想讓他來啊,你答應他幹什麽!”

裴銘拿出自己的手機:“來吧,我下樓去接他。哥,把他號碼告訴我,我方便聯系。”

顧讓将手機藏身後:“接什麽接,我告訴他別來了。”

裴銘單腿跪在床上,俯身将顧讓擋了個嚴實,伸手去他身後拿手機。

顧讓被他逼得身子後仰,有些生氣地瞪他:“敢搶!”

裴銘不為所動,真個人都壓了下來,順勢将下巴搭他肩膀上,整個人貼着他:“哥,你就那麽喜歡他,他的聯系方式都不舍得給我。”

顧讓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心砰砰跳,這小崽子貼得太近了!

“給,給給!起開,我告訴你。”

裴銘在他肩頭蹭了蹭,拿着聯系方式出門了。

離開顧讓家,裴銘撥通了“放,蕩不羁”的號碼:“你好,我是顧讓的弟弟,他受傷不方便下樓,我來接你。”

裴銘語氣溫和,林放半點沒覺得不對,開車來到了裴銘給的地址。

剛一下車,他才覺得不對,四處張望一陣,看到了站在路燈下的裴銘:“你好,是讓哥的弟弟對吧!”

裴銘笑着伸出手,客氣的和他打招呼:“對,走吧。”

林放四周看了看:“讓哥住這邊?”

裴銘邁步往胡同裏走,邊走邊走說:“不是,我住這裏,順便回來取點東西,待會帶你去我哥那裏。”

胡同又窄又暗,林放跟在他身後走的提心吊膽。

進到裴銘的出租屋,打量一番:“你要拿的東西多嗎?我幫你。”

裴銘說了聲謝謝,指了指沙發:“我去收拾,你等我一下。”

裴銘進到自己的房間拖出行李箱,将他自己的東西都收起來。至于剩下他已經打過招呼,都留給了房東。

林放看着裴銘提着一個行李箱和旅行袋出來,起身去接他手裏的袋子:“我來幫你提這個。”

“謝謝。”裴銘笑着将袋子遞了過去。

“不客……”林放被袋子墜得一彎腰,差點沒接住。

兩只手一起用力,才提得動。

裴銘托着行李箱,在前邊走的很輕松。

林放在他身後拎着袋子,一走一趔趄,他懷疑裴銘在這裏裝了一袋子磚頭,不然怎麽會這麽沉。

好不容易來到自己的車旁,林放說話時都喘了:“上車吧。”

裴銘指了指前邊的街口:“我哥家離得很近,咱們走過去就行,那邊不好找車位停車,你把車就放着吧。”

作者有話說:

昨天腦子抽了,更了個寂寞,對不起大家。

21、生氣了

◎哄不好那種◎

林放看了看自己勒紅的手心,再擡頭時,裴銘已經拉着行李箱走到街對面。

喘口氣兒的機會都沒有,急忙追上去。

穿街過巷,林放覺得自己馬上就要累死大街上,實在頂不住了:“哥們兒,還有多遠啊?”

他說兩條街,林放覺得自己快走有兩公裏,天都走黑了。

裴銘随手指了指街邊的一棟樓:“這個就是。”

話音剛落,他頓了一下,拿出手機放在耳邊:“喂,哥!”

聽到他的稱呼,林放眼睛立刻亮起來。

“哦,叔叔阿姨來接你回家了,行,我知道了。”裴銘将手機重新放回口袋,一臉歉意地看着林放:“抱歉,我哥他回另外一處房子,今晚不回來了,你先回去吧。”

吧嗒一聲,林放手裏提着的旅行袋掉地上了。

手心火辣辣的疼,心卻涼透了。

做了幾次深呼吸,才放平心态:“那……我先回去了。”

回頭就走,他好怕裴銘開口說再幫他提一會兒。

裴銘面無表情地看着林放的背影,直到拐過路口消失不見,他才收回目光。

這次不過是給他打個預防針,下次再和顧讓撒嬌,自己可就不是這麽

将林放擱在地上的旅行袋提起,放在行李箱上,往顧讓家走去。

顧讓閉着眼睛趴在床上,想睡但後邊傷口疼。

門口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皺了皺眉,卻沒起來。

他不想見林放。

有搬東西的聲音,但是卻始終不見人說話,頂不住好奇,趴在門口向客廳看。

只有裴銘正在搬行李箱,林放沒來。

顧讓一直盯着裴銘的行李箱,對他搬過來這件事一時還有些接受無能。

說好的離他遠一點,現在可到好,住一起了。

裴銘意識到他的目光,望過來:“哥,你怎麽不去休息?”

顧讓手指摳了摳門框,琢磨着說詞:“那個……你不是去接林放了嗎,人呢?”

裴銘提着行李箱走到他跟前,語氣有點冷:“你不是不想讓他來麽,幫我搬完行李,他就回去了。”

顧讓很驚異:“?!?……他還幫你搬了行李?”卻沒進門,怎麽做到的?

裴銘點點頭,提了提行李箱:“哥,以後我們就是室友了,不,你是我房東才對。”

顧讓看着他的行李箱,順手拉着往書房走:“住着吧,不要你房租。”

裴銘跟在他身後:“嗯,我沒想給。”

顧讓回頭掃了他一眼:“貧呢。”

他書房是卧房改造的,以前的衣櫃還留着,只是把床搬走,換成了書櫃和書桌。

裴銘默默跟在他身後也走進書房。

顧讓打開一側衣櫃的門,看了看:“待會出去買些……”

話還沒說完,腰就被扣住。

裴銘在身後抱着他,下巴墊在他肩頭,氣聲問:“想我了嗎?”

顧讓抓着衣櫃的手不自覺地收緊,心突地一下,跳到了嗓子眼。

這祖宗說的是什麽虎狼之詞?這抱抱貼貼的,他是心思單純沒多想,可苦了自己這個心思不純的老大哥。

顧讓嗓子發緊,拉不開栓,半天沒崩出一個字兒來。

裴銘歪頭看着他,又問了一遍:“哥,你想我了嗎?”

顧讓覺得自己必須得說點什麽,讓他松手,不然心髒一直跳這麽快,自己有點受不住:“你剛離開一會兒,想什麽想。”

箍在腰間的手沒松開,反而收緊了幾分,隔着一層布料,顧讓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體溫。

裴銘語氣帶着十成十的委屈:“我想你。”

顧讓拍開他的胳膊,轉身想走。

趁他轉身的瞬間,裴銘踏前一步,直接将他抵在衣櫃上,怕他碰到後邊的傷口,左手護着他後腦勺,右手扣着他肩膀。

深深地望着:“到昨天為止,我們四十六天沒見面。”

這個距離,顧讓的角度看過去,裴銘的睫毛特別長,鼻梁又挺,嘴唇……他直接略過去了,喉結随着他吐出的語句,上下滑動。

顧讓跟着吞了下口水。

“哥,這麽久你沒想我嗎?”

他的喉結又在動,顧讓特別想湊上去碰一碰,或者……咬一口。

“我……還行。”老子TM的天天天在糾結,天天在想你好嗎!你還有臉問!

得到他的答案,裴銘有些落寞,委屈地看着他:“原來只有我想你,你都不想我。”

顧讓立馬想起他和柳予安有說有笑的場景,氣不打一處來:“你這段時間一直和柳予安在一起吧,有時間想我嗎?”話一出口,顧讓就後悔了。

自己這麽問,好像在吃醋一樣。

又趕緊解釋:“我的意思是,你每天這麽忙,都沒有時間想我。”又品了品,似乎還是不對,自己好像在撒嬌。

再解釋:“我是說,兩個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子,別每天把想來想去挂嘴邊。”

話雖解釋明白了,顧讓卻不敢看他,眼神飄忽地看向別處。

“哥,你看着我。”裴銘松開他的肩膀,扳過他的下颌,特別認真望着他:“我和他不過是合作完成一份企劃而已,什麽都沒有。

我已經不在酒吧做兼職了,葉總承諾我,如果我的這企劃書能被應用,畢業就能獲得免實習直接入職的機會。”

能成為葉明琛公司的正式員工,對于裴銘來說的确是個難得機會。

而原劇情中他的事業,就是在那裏起步的。

顧讓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心裏卻萬分複雜。

以後他會從普通職員一路做到了公司副總,然後借助公司的實力幹掉顧氏,聯合柳予安吞并顧氏所有資産,成為商界呼風喚雨的人物。

想到此,顧讓胸口憋得慌。

長舒一口氣:“你好好努力,我累了,想去歇會兒。”

裴銘沒有松手,而是不解地看着他:“哥,你為什麽不開心?”自己在努力變得優秀,他為什麽不開心了?

為什麽不開心?

因為你以後會讓我傾家蕩産,家破人亡,病死街頭。

而我明知道和你沒結果,還每天對你想入非非。

這些能解釋嗎?能說嗎?

都不能。

顧讓甩開他的胳膊:“別問了,煩不煩!”

被甩開的裴銘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就那麽看着他,眼中情緒萬千,臉上卻面無表情。

小動物在臨死前,會這樣,看着你,不說不動,明明恐懼驚慌,卻不言不語。

顧讓看着這樣的裴銘,心又軟了。

邁出的步子猶豫一下,又收了回來拍了拍他胳膊:“對不起,傷口疼得心煩,我不是有意的。”

裴銘還是不說話,看着他,但眼尾卻紅了。

顧讓頭疼。

又向前走了一步,探身看他:“我錯了,我真錯了,你別和我一般計較,我以後不會了。”

裴銘還不出聲,卻更委屈了。

艹!今天是捅馬蜂窩,惹事了。

顧讓哄孩子似的捏了捏裴銘的臉:“咱不生氣了,我待會和你出去好不好,買吃的,買玩的,你喜歡什麽買什麽,咱都買回來,好不好?”

裴銘抿了抿唇,沒給顧讓任何回答,轉身提起放在一旁的行李箱。

顧讓:“!”

一把把行李箱奪了過來,直接将裴銘推衣櫃上,瞪着他:“去哪啊?我哄不好你了是嗎?”

裴銘又探身向前又要去拿行李箱。

顧讓氣得眉毛都要立起來,這麽艮呢?哄不好幹脆不哄了。

雙手扣住他肩膀,猛地向後一推,裴銘後背撞衣櫃上咚得一聲,顧讓吻了上去。

裴銘瞪着眼睛看他,顧讓手放在他眼睛上。

好半天,他長長的睫毛才劃過掌心,閉上了眼睛……

顧讓回過神的時候,人坐在書桌上。

他有些記不得自己怎麽坐上來的,裴銘抱上來的?還是自己坐上來的?

咽了下口水,默默回憶剛才的細節,這次他回應自己了吧,當時腦子太亂,他不記得了。

從書桌上跳下來,一想到裴銘就在外邊客廳,顧讓想抽自己一巴掌。

沒有一點人性了,自己辦的叫什麽事!

第一次還能解釋一下,說自己一時沖動。

這次怎麽說?

不僅親人家,手還伸人家衣服裏了。

躲也不能躲一輩子,書房到客廳這段距離,顧讓走出上刑場的步子。

裴銘正站在窗前,看着外邊,心裏也同樣在想着剛才的事。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知道顧讓出來了。

沒急着回身,而是從玻璃的倒影裏看他。

顧讓和他并肩站在窗邊:“那個……還生氣嗎?”

裴銘搖了搖頭。

顧讓舒了口氣:“剛剛我……”開了個頭就說不下去了。

裴銘磚頭,很認真地看着他:“哥,你喜歡我嗎?”

22、出差

◎先訂婚吧◎

顧讓:“我……”特喜歡。

半天沒能得到他的回答,裴銘眸子瞬間黯了一個度:“那你有喜歡的人?”

顧讓這次到是沒糾結,回答的幹脆:“沒有。”

裴銘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喜怒難辨,半晌才勾唇笑了笑:“哥,去休息,我做晚飯。”

吃飽喝足,醫生又上門給顧讓給補了一針。

靠在床頭輸液,昏昏欲睡,頭不自覺地向後栽去……

“啊!艹!”

傷口本來就疼,磕這一下差點把他送走。

聽到他慘叫聲,裴銘急吼吼地出現:“怎麽了?”

想揉又沒法揉,顧讓隔空抓着腦後,疼得龇牙咧嘴。

見他如此,裴銘大長腿的優勢充分顯露,兩步邁到床旁,一手扣住他後頸帶向自己,查看傷口:“怎麽突然疼成這樣?你剛剛摸傷口了?”

顧讓心說我三歲半,管不住自己手?沒事摳自己縫針的口子?

但後頸被他扣着,只能低着頭哀怨地看他……的腹肌?

顧讓眼睛瞪大了一些,沒穿上衣?

又看了幾眼,确定自己沒眼花,腹肌真漂亮,人魚線也很緊致,半露半掩……

嘶了口涼氣,自己這條老命早晚搭在他身上。

偷瞄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傷口疼痛緩解一些:“我剛剛不小心撞了一下,你……東西收拾好了嗎?”

裴銘給他身後又墊了個枕頭:“都收拾好了,我剛剛準備去洗澡。”

“明天我去定個床,今晚……”

裴銘先一步指了指客廳的沙發,打斷他的話:“我今晚在沙發睡,床的話明天我去訂,你傷還沒好,不方便。”

裴銘替他拔針後,就去洗澡了。

他沒事做,在客廳閑溜達。

繞着沙發看了兩圈,摸了摸上邊放着的毯子,不是很舒服,只能說湊合。

買床的事情明天一定要落實。

正想着,身後傳來腳步聲,回身想問問裴銘喜歡什麽風格的床。

沒想到裴銘手裏端着一杯果汁,他冒冒失失的回身,直接撞在杯子上,杯子掉在沙發上……

一杯果汁半點沒浪費,都被沙發給喝了。

顧讓撿起空水杯,拍了拍沙發:“沙發不成了,今晚去我卧室吧,我的床夠寬。”

裴銘也彎腰探手摸了摸:“我可以将就一下。”

将空杯子放在茶幾上,咔噠一聲:“這麽濕怎麽将就,去我卧室睡吧。”

說這句話時顧讓心裏嗷嗷坦蕩,沒有半點邪念,他只是不忍心讓裴銘睡濕沙發而已。

洗漱上床,顧讓側身閉着眼,身旁的裴銘不聲不響,甚至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周圍很靜,顧讓可以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裴銘動了,慢慢地翻個身,顧讓卻不知道他朝向哪一邊。

想到他有可能朝向自己這邊,平穩的心跳變得不再平穩,有些搶拍兒。

又過了一會兒,傳來衣料摩擦被子的聲音,顧讓感受到裴銘離自己更近了一些。

“哥,睡了嗎?”輕輕地詢問。

顧讓閉着的眼睛沒張開,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心跳有些快,含糊道:“還沒。”

裴銘又向他身後蹭了蹭,手搭在他腰上,學着顧讓蜷腿的姿勢,和他貼的嚴絲合縫:“哥,抱着,不然睡不着。”

顧讓僵着身子沒說也沒動,這一宿,裴銘幾點睡得不清楚,反正他睡時,天都快亮了,在心裏暗暗下決心。

床,明天一定要買!

但是買了其實也沒用~

床當天上午就送貨上門,安裝完畢。

半夜裴銘抱着個枕頭又站在了他卧室門口,蔫巴巴地看他:“哥,睡不着。”

顧讓舒了口氣:“那……今晚……”

沒等他話說完,裴銘已經把枕頭放在他床上:“謝謝哥!”

可能是一回生二回熟,也可能昨晚沒休息好,太累了,顧讓今晚睡得很快。

這幾天,鄒磊多次要來看他,都被顧讓擋回去,說實話,他不大喜歡帶人來家裏。

傷口不疼了,顧讓在家宅得心煩,拆了紗布,找頂帽子遮傷口,裴銘去學校,他偷偷出門。

教室裏遇上鄒磊,這孫子一臉懊悔,扳着他肩膀搖搖晃晃,哭喪着臉:“阿讓對不起,我沒保護好你。”

路過的同學都眼神異樣地看着他們。

顧讓就差上去捂他嘴:“你大爺,抽什麽瘋。”

鄒磊小心翼翼地去掀他帽子:“我看看。”

“啧啧啧,你這傷口沒好啊,邊兒都紅着呢,還有點腫啊,你自己一人在家裏不行,我去你家照顧你幾天吧。”鄒磊還不死心地用手碰了碰他傷口上的痂。

顧讓拍開他的爪子:“我挺好的。”

鄒磊不信:“別人去你覺得別扭,咱倆這關系都熟透了,我去還不行?不行我也去,就去!待會下課我就去。”

顧讓瞪他:“神經病,真不用你去,這幾天……裴銘一直在。”

先是覺得意外,而後又是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怪不得~~不過一直在是什麽意思?你們同居了?”

顧讓瞟見柳予安坐到了前邊的椅子上,不想多說:“快上課了。”

意識到顧讓的目光,鄒磊閉上了嘴,卻一個勁兒地沖他挑眉毛,離開時還不忘沖他豎大拇指。

下課走出教學樓,顧讓看到裴銘,轉頭就溜。

他是偷偷跑出來上課的,裴銘還不知道。

跑到一半又回過味兒來,他不知道自己上課,那是來等誰的?

柳予安?

想到是他,顧讓心裏就不是滋味,嗖嗖地往回走。

剛到家沒一會兒,裴銘回來了。

顧讓坐在飄窗上,抱着個梨,啃得咔擦咔擦的。

裴銘皺眉走到他跟前,拿過遙控器,把空調溫度調高了一些:“哥,我和柳學長合作的那個企劃書通過初步審核,但是有一些細節需要修改,得去分公司那邊實地考察。”

顧讓又咬口梨,瞥了眼窗外。

柳予安的車就停在樓下,看來是在等他一起出發:“哦,要去幾天?”

“四五天吧。”裴銘有些擔憂地看着顧讓:“哥,我不在,你自己注意些,洗澡的時候不要碰到水,防水貼我都放在浴室了,貼好了再洗頭發。”

最後一口梨咽了,顧讓跳下飄窗,去丢梨核:“我知道。”

梨核丢垃圾桶裏,顧讓直接回了卧室。

裴銘看着他背影,眉頭皺起來,半晌竟然提着旅行箱來到顧讓卧室:“哥,想求你件事。”

顧讓知道自己心裏火燒得莫名其妙,但是一想到他和柳予安的事,情緒就有些失控。

看都沒看他一眼,十分敷衍:“樓下還有人在等你吧,有什麽事回來再說。”

裴銘矮身蹲了下來:“哥,你和我一起去吧。”

“不去。”

“那你一個人在家裏我……”

“你沒搬來前,我一直是一個人。”顧讓打斷了他的話。

裴銘原本澄亮的目光黯了下去:“那……我走了。”

聽到關門聲,顧讓又巴巴地跑到飄窗上,向下看。

裴銘走的這幾天,顧讓覺得自己好像提前進入更年期了,看什麽都不順眼。

顧太太天天來查崗,上午來,中午走,晚上通視頻。

就怕一個不留神,他又溜出去喝酒鬼混。

如此盯了兩天,顧太太到是有些頂不住了,一邊切菜一邊抱怨:“銘銘怎麽還不回來,我天天看着你好煩啊。”

顧讓一言難盡地看着自己的母親:“我又沒讓你來。”

顧太太将面前的菜板兒推開,看着自己的指甲,一臉心疼:“昨天剛做的,我特別喜歡,阿讓,你來切,我指甲不能做這些。”

顧讓這兩天情緒一直繃着,心裏也煩躁的很:“不切,叫外賣吧。”

顧太太拽他胳膊:“快去做飯,銘銘說了,你傷口沒好,外賣油鹽太重,不能吃。”

偏了下身子,躲開顧太太的手:“不做,別吃了,反正我也不餓。”

顧太太瞪他,坐到沙發上:“都是銘銘給慣的。”

母子倆誰也不肯動手做飯,顧太太只能給家裏的阿姨打電話,囑咐她在那邊做好飯菜,讓司機送過來。

母子倆都癱在沙發上,等着司機投喂。

顧讓心不在焉地翻着手機,裴銘離開這兩天,雖然一直有聯系,但他還是覺得不夠,能看到活生生的人才好。

特別一想到他和柳予安天天在一起,心裏就不痛快。

翻了一會兒聊天記錄,轉向顧太太:“媽,我想去公司上班。”

顧太太驚異地看着他:“你說什麽?”之前顧逢年提出讓他去公司上班,和要他命一樣,死活不去,今天竟然主動提出來要去上班?!

顧太太伸手摸了摸他額頭:“你不是開玩笑吧?”

“不是,我很認真的,不過我還有件事,不僅我去,裴銘也去。”看他們倆還怎麽在一起!

這兩天他一直再想這個問題,理智沒勝過本心,想出這麽個辦法。

顧太太一臉我懂了的表情,答應的很幹脆:“沒問題,明天去上班。”

“你不和我爸商量一下?”

“去公司上班的事不用商量,不過你和裴銘的事的确要商量一下。”

他有些追不上顧太太的思維:“我和他還有什麽事?”

“銘銘今年十九歲,不能領證,先訂婚吧,你覺得怎麽樣?”

23、不開眼

◎握着方向盤的手指節都已經泛白◎

顧太太的話,顧讓沒有當面回答,她走後,心裏卻在一直琢磨。

隐約覺得哪裏有些不大對,蹲在飄窗看着窗外,捋了大半宿的劇情。

自己原本是要跪舔柳予安,愛而不得,用盡手段最後強占他。

現在是為了改變結局,自己疏遠柳予安,對裴銘好,還不要命的看上了人家,甚至真的考慮要和他訂婚,把他綁在自己身邊……

看着玻璃上半透明的倒影神神叨叨:“兄弟,你覺察出什麽了嗎?”

“沒看出來?難道不覺得你現在依舊是個舔狗,只不過換了個人舔。”

下颌搭在膝蓋上,直愣愣地瞪着玻璃上的影子,大眼瞪小眼。

不知不覺天亮了,兩只眼睛熬得通紅。

滴,門鎖的聲音,顧讓以為自己聽錯了。

咔噠,門被打開,又被輕輕關上。

确定不是幻聽,他僵着身子沒回頭,心卻跳得又快又重。

回來了!

“哥?”裴銘看到飄窗上的背影,小心翼翼地叫他。

顧讓僵着脖子回頭,本想對着他笑笑。

但嘴角翹到一半,就怎麽勾不上去了。

裴銘将行李箱立到一邊,走過來。

走進了才看到他紅着的雙眼,慌了:“哥,你怎麽了?”

顧讓搓了搓臉,想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不那麽僵硬:“沒事,起早了,在這坐會兒。”

裴銘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矮身在他身旁坐下。

靜靜地坐了一會兒,忽然偏頭,靠在了他肩膀上,聲音懶洋洋的:“哥,這次……”

顧讓的目光閃了一下,不想聽這幾天他和柳予安都一起做了什麽,開口打斷他的話:“我今天去公司上班,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嗯,你要去上班了?我送你過去?”裴銘還乖乖靠在他肩膀上沒挪開。

顧讓動了下肩膀,示意他擡頭:“我是問,你想不想去我家公司上班。”

裴銘對他抖肩的動作有些不滿,蹭了蹭他肩頭,伸手直接摟住他的腰:“讓我靠一會兒。

我們住一起,又要在一個公司上班,總是看到我,不會覺得煩嗎?”

煩你大爺!

顧讓身子後仰,想躲開他,裴銘索性将身子一歪,直接枕在他腿上,望着他:“哥,還沒回答我,會不會煩?”

顧讓垂眸看着他,一會靠肩膀,一會又躺腿上,要不是早了解他心思單純,就要誤會他是在故意撩自己。

垂在身旁的手指動了動,壓下俯身的沖動。

糾結一晚上,勸了自己有千八百次,但一看到他,心裏做好的打算都變成了放屁。

“不會煩。”

“永遠都不煩?”

顧讓将頭轉到另一邊,看着随風飄起來的窗簾下擺:“嗯。”

他看不到角度,裴銘笑得有幾分狡黠:“我去。”

顧讓希望他答應,但是等他答應了,顧讓又有些忐忑,自己是不是太自私?

去了顧氏,他的人生軌跡就被改變了:“你不問問去做什麽職位,會不會影響你的前途?”

聽他這麽說,裴銘表情變得嚴肅,想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哥,是你讓我去的啊,我要是以後沒有前途,就得你來負責”

雖然是玩笑的語氣,但是裴銘卻沒再開玩笑,是你說永遠不會覺得煩,你親口說的。

雖然是他家公司,顧讓卻很少來,以前忙着花天酒地追柳予安,顧不上什麽産業公司的。

除了公司的幾個高層以外,其餘人根本不認識他。

為了讓他踏實認真的工作,顧逢年還特地下達命令,不準他在公司透露自己的身份,就當作一個普通的實習生。

顧讓到是聽話,按照自己父親的吩咐,去銷售部做了個小職員。

他拿着東西找到自己的位置時,周圍人都在偷偷議論,時不時還往樓上瞄:“關系肯定不一般啊,才大一就能來公司上班,還做總裁助理。”

“就是啊,大一的小孩兒,能懂什麽啊,一定是關系戶,而且關系還挺硬。”

顧讓:“???”

大一?總裁助理?莫非說的是裴銘?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工牌,實習銷售。

這是不是差距大了一些?

正想着,銷售部的經理對他招手:“小顧,來!幫我把這份報表給顧總送去。”

其他人紛紛停止議論,離他最近的眼鏡徐瑞把椅子往他跟邊靠了靠:“你也姓顧!不會也是總裁的親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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