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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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銘雙手扶着他腰,清亮的雙眼全是顧讓帶着醉意的影子,托腰的手上移,扣住他的後頸,壓了下去……
顧讓睡到中午才醒,頭暈得厲害,特難受,又在心裏發了個誓,再喝醉是狗。
扶着額頭出了卧室,客廳、廚房、餐桌都收拾的幹幹淨淨,裴銘房間的門開着。
口渴的很,顧讓順手拿了瓶橙汁,靠在裴銘門口。
裴銘正在整理文件,看見他停下了手裏工作,沒開口先笑了:“醒了。”
顧讓喝了口果汁,咂了下嘴,心裏卻在品裴銘的笑,看樣子他心情很好:“昨晚我又喝醉了。”
裴銘起身走過來,不經意地拽了拽襯衫的領口。
顧讓偷摸瞟了眼,手裏果汁差點吓掉了。
這……!!!
他脖子上的痕跡怎麽回事?!
“你昨晚出去了?”顧讓覺得有些事應該搞清楚的好。
“沒有,一直在家。”裴銘拿過他的手裏的橙汁仰頭喝了口,剛剛被他掩住的痕跡完完整整的露了出來,似乎還不止一處!
顧讓盯着他脖子上的痕跡,眼珠都快飛出去了。
這痕跡絕對不是他自己能弄出來的,他又一直在家,那是自己弄的?!
顧讓喉結滾了滾,拼命回憶昨晚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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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根本就是白費功夫,他徹底斷片了,只能回憶起警告裴銘別再去家裏告狀。
心裏左右拉鋸了好一陣,才心驚膽戰地開口:“昨晚……我們,嗯……都喝醉了?”
心裏默默祈禱,都喝醉,都斷片吧。
裴銘晃了晃剩下的橙汁,對着他笑笑:“我酒量還可以,昨晚沒醉,很……清醒。”
顧讓臉瞬間垮了,他這脖子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昨晚自己似乎玩大了。
顧讓低眉臊眼地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臉上挂着尴尬的微笑:“昨晚,咳咳!我喝醉了。”
裴銘踏前一步,果汁瓶口抵在顧讓下巴上,讓他擡頭,強行把他亂飄的眼神拉回來,臉色很冷,語氣也很嚴肅:“哥,你昨晚說的話和做的事,都不記得了嗎?”
裴銘現在這架勢,顧讓見了只想叫他哥。
顧讓從不知道,他冷下臉還挺吓人的,莫名的緊張與壓迫,心砰砰跳。
不死心地努力回憶,昨晚說什麽?不會把自己的情況說漏了吧。
現在的他緊張又忐忑,編瞎話一時又編不出來,只能如實回答:“我真不記得了。”
裴銘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曬了下:“我都記得,我告訴你。”
顧讓想知道,又不想知道。
裴銘卻沒理他糾結的表情,語氣雲淡風輕:“哥說,喜歡我。”
顧讓吞了下口水,暗自舒了口氣,說喜歡沒什麽,自己待會兒能圓過去。
裴銘早就看穿了他逃避的心思,開口補刀:“哥還說……是那種想和我上床的喜歡。”說着似乎怕他不相信,拽了下衣領,脖子上的斑駁痕跡全都露了出來。
顧讓剛剛舒的那口氣又堵回心口,看着他脖子青青紅紅的印記,吞了下口水:“所以我們昨天上……床了?”
問過以後,顧讓就後悔了。
裴銘臉上的笑意瞬間退了個幹淨,目光逐漸變得幽深,透露着危險的侵略氣息:“哥,你這麽問,是在邀請我,還是質疑我?”
27、較量
◎是不是這個?◎
顧讓一側眉頭不自覺地跳了下,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
支吾半晌,心裏忽然回過味兒來!
昨晚兩個人一起做的事,憑什麽事後他游刃有餘,自己擱這兒畏畏縮縮。
這小崽子是看準了自己酒後腦子短路,想反将一軍。
顧讓哂了下,再怎麽說自己也比他多吃三年大米,還能真讓他唬住不成!
擡手屈指勾住裴銘的下颌,探身湊近了幾分,目光平視,正巧落在裴銘薄削的唇上,另一只手的食指在他頸肩處拂拂點點:“這麽多痕跡不都是昨晚我向你發出的邀請嗎?可是你……”
從觸到裴銘皮膚的那一刻起,顧讓就感覺到他的身子緊繃。
暗暗生出那麽點得意“就算你以後會變得很厲害,但現在還是嫩了點。”
短短兩句話,主動權就被顧讓奪了回去,依他的德行自然要乘勝追擊,手指慢慢落到裴銘的左胸口,不輕不重地點着:“我現在十分質疑你的人品。”
位置完全對調,變成了裴銘一臉不自在:“為什麽?”
顧讓将目光從他唇瓣上移開,落在他頸肩的紅痕上,喃喃自語:“看來我昨晚很熱情……”
話說了一半又停住,突然擡起目光一瞬不瞬地盯上裴銘的眼睛問:“昨晚我抱着你吻了好久吧?你為什麽不推開我?這麽不懂得拒絕嗎?別說自己力氣小,推不開,我可是親眼看着你單手把人掄出去。”
裴銘:“……”一時語塞,神色複雜地看着顧讓,好半晌才開口:“我是沒想推開你。”
“為什麽不想推開我?我可記得清清楚楚,你從沒說過一句喜歡我。”
換作以前,顧讓不會如此咄咄逼人,但當他知道裴銘裝弱騙自己以後,對他的态度多多少少有些轉變。
裴銘只是望着他,半天沒給出任何答案。
顧讓笑了一下,不想再等了,轉身往客廳走。
此時,顧讓說不失望是假的,誰不希望自己的心意可以得到回應?
但裴銘偏偏沒給他回應,突然想起柳予安罵自己的一個詞,渣男!
顧讓走到茶幾邊,長長吐出一口氣:“诶!艹!”
氣還沒吐完,肩膀猛地被人從後邊摟住用力一帶,毫無防備地向後栽去。
裴銘順勢抄起他的腿彎兒一個用力,将他打橫抱了起來!
顧讓第一次體驗被人公主抱,眼睛都瞪圓了:“你幹什麽?”
裴銘唇瓣抿成一條線,并沒有回答,而是大步走進卧室,順帶還擡腳把門給關上了。
看着眼下情形,顧讓開始掙紮:“發什麽瘋?”
裴銘雙手一松,将他丢在床上,轉身将窗簾拉了個嚴實。
室內光線瞬間暗了許多,他回身撈住顧讓腳踝,将人拖到身下:“看着我。”
顧讓吞了下口水,剛剛找回的那點控場優越感蕩然無存,看着面前這個突然發瘋的小崽子,心裏又開始緊張。
剛剛不過是想找回點面子,他至于這麽認真嗎?
顧讓眼神躲閃,令裴銘很不滿意,扳住他的下颌,幽沉的眸子緊緊地盯住他,聲音不高,卻讓人無法忽視半個音調:“聽着!我早就喜歡你!早就開始了!而且會一直喜歡,永遠不變。”
顧讓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濃密的眉毛。
裴銘握住他的指尖,順勢把他的胳膊壓在頭頂:“我很小氣也愛較真,所以,你說喜歡我,也要一直喜歡,少了一分一秒都不可以,沒有反悔的機會。”
“如果我反悔了會怎樣?嘶……”
裴銘低頭咬在他肩頭:“沒有反悔的機會,永遠都沒有。”
顧讓輕輕點頭:“我記住了,希望你也不要忘記。”
換作其他人,可能會覺得裴銘霸道不講理,但是顧讓沒這麽覺得。
上一世,雖然他做的一切都是被動的,被別人安排好的,但是傾盡所有是真的,最後一無所有也真的,疼也是真的疼。
所以當裴銘說出這些話時,他沒覺得反感,反而覺得安心。
裴銘深吸一口氣,明亮的眸子裏,滿滿地全是顧讓的樣子,想說的話終于說出了口,想過千百遍要做的事,終于可以不用遮掩,大大方方地做出來。
他低頭吻住他的唇。
顧讓渾身上下除了心髒還在跳動意外,其他感官全都靜止失靈。
靈魂仿佛出竅了,在一旁偷偷做旁白提醒:“這次是他主動的。”
呼吸不穩,思緒卻還在神游。
TM的喜歡老子,為什麽不早說!
早知道他也喜歡自己,那自己還每天糾結個屁!
……
不知是昨夜醉酒暈,還是剛剛疏解時太過投入,反正他現在躺在床上旋天旋地。
看了一眼正在替自己清理的裴銘,他一手遮住自己的臉,一手抓住裴銘的手:“我自己來。”
裴銘将手裏的紙丢進一旁的垃圾桶,低低笑出了聲:“害羞?剛剛哥不是抓着我的手,要我再……”
“別說了!”顧讓嗖地從床上坐起來,瞪着他。
裴銘嘴是閉上了,臉上的笑還在。
顧讓匆匆下床,随便扯了件什麽衣服擋住:“我去洗澡。”
水淋在身上,有些涼,但是一想到剛剛二人的親密舉動,顧讓的耳根還是陣陣發燙。
中午吃過飯之後,裴銘又坐回電腦前,早上的工作被顧讓打斷了,得繼續做完。
顧讓百無聊賴的躺在客廳沙發上,一本書捧在手裏一個下午了,書裏的內容他一個字兒都沒記住,最後幹脆把書蓋臉上。
心裏琢磨,自己和裴銘之間,算是确定關系了吧,畢竟已經坦誠相見,而且已經互相幫過忙了。
想着想着思維就脫缰了,裴銘的……以後自己會疼吧,再出去的時候自己應該買點必須品備着吧……
“晚上我們出去吃。”裴銘不知什麽時候出來,突然出聲,顧讓蓋臉上的書都吓掉了。
看裴銘時,目光有些躲閃:“叫外賣吧,懶得出去。”
裴銘彎腰将書撿起來翻了翻,又随手放在茶幾上。
屈腿單膝跪在他身旁,對着他勾勾手指。
顧讓眼帶詢問:“說呗,又沒其他人。”
裴銘笑容裏多了幾分意味深長:“出去還要買點必須品,把今天沒做完的事,繼續做完。”
顧讓的耳根又開始發燙:“不是都……”
裴銘突然靠過來,在他唇瓣上不輕不重地啄了下:“我訂好位置了,走吧。”
這頓飯顧讓吃的特別忐忑,時不時地偷瞄裴銘。
結賬走出餐廳,裴銘十分自然地拉住他的手,指了指學校的方向:“時間還早,我們去那邊走走,順便買東西。”
顧讓晃了晃被他牽着的手:“這麽去?不怕被熟人看見?”
裴銘手指點了點他的手背,轉頭看着他:“你怕麽?”
顧讓:“我怕什麽?”
“那我又怕什麽?”
兩人看着彼此,顧讓沒繃住,先笑了。
牽着手,慢慢走在路上,在平常不過的事情,顧讓卻覺得前所未有的滿足。
悄悄喜歡的人,也剛好喜歡自己,這感覺太TM好了!
路過一家文具店,裴銘緩下步子:“去買點東西。”
顧讓看了看文具店的牌匾:“文具店?”
“不然呢?”
顧讓思維一時有些跟不上:“不是應該去藥店嗎?”
“什麽?”裴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顧讓即刻明白是自己理解錯了,拉着裴銘往文具店走:“沒什麽,你不是要買東西嗎?快點進去,一會兒下班了。”
裴銘提着一捆打印紙從文具店出來,因為家裏打印紙沒有了。
顧讓默默跟在他身後,盡量讓自己裝的和沒事人一樣。
回到家,顧讓一頭紮進自己卧室,沒再出來。
半夜裴銘将文件整理完,洗過澡敲了敲顧讓的門:“哥?”
顧讓匆匆關了床頭燈,手機塞枕頭底下,躺在枕頭上閉眼睛。
門被輕輕推開,裴銘無聲無息地走到床邊,伸手碰了碰他耳垂兒:“睡着了?”
顧讓故意将呼吸拖長,證明自己真的睡着了。
裴銘去到床的另一側,掀開他的被子也躺了下來,手圈住他的腰,額頭抵在他後腦上,輕輕蹭了蹭,自言自語:“怎麽睡這麽早,我還有事情想問你。”
顧讓:“……”
裴銘松開摟着他的手,在睡衣口袋裏摸了一陣,拿出什麽東西,開始自說自話:“聽你剛剛說要去藥店,不知道是不是要買這個。”
緊接着顧讓聽到了拆包裝紙的聲音。
顧讓有些裝不下去了,呼吸都不自覺地屏住。
裴銘将手裏的東西放在一旁的床頭櫃上,又響起拆包裝紙的聲音。
在他拆到第三瓶的時候,顧讓終于忍不住了,突然轉身看着他:“你弄這麽多是要搞收藏嗎?”
裴銘晃了晃手裏的空包裝紙:“逗你的,看你什麽時候能醒。”
顧讓盯了他足足有半分鐘,嗤了聲,不想再搭理他。
可身子還沒來得及轉過去,肩膀就被壓住,裴銘目光炯炯地盯着他:“哥,聽我說。”
他的表情過于嚴肅,顧讓也跟着認真起來,十分配合地點了點頭:“你說。”
裴銘伸手抓過床頭櫃上的東西,在顧讓眼前晃了晃:“哥,你剛剛是不是說要買這個?”
28、沙雕
◎我,蓄謀已久……◎
顧讓:“……”別叫哥,你是我哥。
指節分明的手指抓着床單,另一只亭勻修長的手慢慢覆上,十指交纏。
裴銘在身後擁着顧讓,微涼的唇瓣顫抖地吻在他後頸紅痣上……
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鑽進卧室,落在裴銘的鎖骨上。
顧讓先睜開了眼,側頭看着身旁的裴銘,盯着他完美到無可挑剔的側臉,生出一陣恍惚的不真實感。
昨夜的一幕幕開始在腦海中回放,心跳跟着慢慢加快。
顧讓舔了下嘴唇,将目光移開 稍微動了下身子:“嘶。”腿根又酸又漲,有些不聽使喚。
左手忽然被握住,是裴銘突然轉過身,輕吻在他的耳垂上:“哥。”
顧讓僵着身子,沒再動,開口時嗓子有點啞:“醒了?一直在裝睡。”
過于貼近,裴銘睜眼時,睫毛掃過他的耳郭,酥酥癢癢:“醒了,沒敢動,怕吵醒你。”
顧讓挪了挪身子,腰也很酸,下半身的骨頭好像被人拆散又重新裝到一起似的:“我去洗個澡。”
裴銘圈在他腰上的手沒放開,反而更緊了一些,在他側臉上啄了一下:“一起去,我幫你。”
腰腿的不适提醒着顧讓,早晨不宜太膩歪,再來一次他真的吃不消。
果斷掙開裴銘的手,想把他支走:“你去做早飯,我上午還有課。”
不等他起身,又被裴銘撈回懷裏:“哥,你不舒服的話……今天就請假吧。”
顧讓心中拒絕,轉頭瞪他:“什麽請假理由?腿軟下不了床?”
裴銘抵着他頸窩蹭了蹭,邊笑邊嘟囔:“理由就男朋友太粘人,不想和你分開。”
顧讓一把他推開,下床腳踩在地上時,有一種踩棉花的感覺,步子發飄:“謝謝您。”
到學校時不早不晚,還有十幾分鐘上課。
顧讓剛剛坐下,裴銘的消息就發過來:
——哥,想你了。
顧讓看了消息,一邊嫌棄覺得肉麻,一邊嘴角又忍不住向上翹,帶着一臉不屑回了條:
——我也是。
回完消息,顧讓心虛地看了看周圍的人。
手機響起鈴聲吓一跳,是裴銘打過來的,言簡意赅:“我去找你。”
裴銘看了下時間,兩人從校門口分開到現在,說死也就只有十幾分鐘而已。
心想,這樣下膩歪下去不行,太耽誤學習,遂清了清嗓子,語氣也着變得嚴肅:“我等你。”
……,艹!
嘴有自己的想法,根本不聽大腦的指揮。
裴銘的長相,出現在教室門口時,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嘶嘶!”鄒磊第一個回頭,臉上寫着“八卦”兩個大字:“你弟!”
顧讓沒搭理他,沖着裴銘揚手。
鄒磊行注目禮,一路盯着裴銘坐到顧讓身旁,陰陽怪氣地開口:“這都冬天了,蚊子還這麽多麽?”
“什麽?”顧讓思路一時沒跟上。
裴銘到是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将顧讓的書拉到自己跟前,順帶小聲向他解釋了一下:“他在說我脖子上的痕跡。”
顧讓瞪着鄒磊,緩緩豎起中指。
鄒磊臉皮厚,根本不在意,仍舊意味深長地瞄着他倆:“啧啧啧……”
煩得顧讓一只筆丢過去:“滾!沒見過別人談戀愛怎麽的?”
鄒磊偏頭躲過他的筆,賤兮兮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服領子:“沒見過哦。”
顧讓又抓起自己的筆記本,但被裴銘及時制止,将他的手拉到桌子下,拇指擦着他的手背:“他羨慕,你氣什麽。”
顧讓哼了聲:“欠兒。”,沒再和鄒磊較勁兒。
開始上課,顧讓在聽課,裴銘低頭拉着他的手,看得十分專注。
食指順着他的指骨,一根根撫過,表情認真又仔細。
指腹擦過手背,顧讓八個覺得有些刺癢,動了動手。
裴銘看他一眼,笑了下,翻過他的手,在他的掌心不輕不重地劃了幾筆:手,好看。
顧讓依舊目視前方,只有指尖随着他描摹的動作顫了下。
裴銘笑意加深,在他掌心慢慢寫:人,更好看。
顧讓反手握住他寫字的食指,眼中染上了笑意。
時間過得飛快 ,轉眼這節課結束,上午就這一節課,顧讓收拾準備和裴銘離開。
柳予安竟然卻一反常态,主動走到他們桌前:“阿銘,正好你在,我不用去找你了。”
他說話時目光盯在裴銘身上,好似顧讓不存在一樣。
裴銘撩起眼皮看他,目光淡得不帶任何情緒:“柳學長,找我有事?”
顧讓坐在一旁,低頭劃拉着手機,眉頭不得舒展。
因為裴銘每次見柳予安的反應,總是令他捉摸不透。
上次在教學樓底下見面,兩人明明剛剛發生沖突不久,卻能談笑風生。
這次兩人合作完成企劃,還一起出差那麽多天,可見面時裴銘反倒表現的十分生疏。
這……裴銘的心思還真不好猜。
柳予安目光掃過裴銘衣領的時候,頓了一下:“葉總昨晚和我通電話時提起了你。
說你拒絕了他們公司的聘用,他想讓我勸勸你。我們找個地方聊聊?”
“不了,我已經決定好了。”裴銘回答的很幹脆。
柳予安一臉惋惜,語重心長地口氣:“阿銘,某些人也許一時心血來潮追求你,對你好,但這種人靠不住。
他就是一時圖新鮮,要不了多久玩膩了,就會甩掉你,你可千萬別上當,最後耽誤自己的前途……”
顧讓:“……”還某些人,你直接說我名字不更省事嗎?
他實在聽不下去,擡頭看柳予安:“我死透了?你當着我面說我壞話,這樣禮貌嗎?”
柳予安面露婊氣:“你太敏感了,我沒說你。”
顧讓哂了聲:“你就差念我身份號了,還說不是我呢?”
“嗐。”柳予安嘆了口氣,意味深長地看着裴銘:“以前有多關心體貼,現在就有多冷酷無情,阿銘,今天先走了,回頭我再聯系你。”
顧讓目送柳予安走開,攤手在裴銘面前,語氣兇神惡煞:“拿來!”
裴銘被他吼得一臉懵,沒明白他要什麽東西,幹脆直接把自己的下巴搭他手心裏,眼巴巴地望着他。
顧讓心裏本來火氣旺得很,但是低頭看到裴銘的動作。
好氣又好笑,表情一時沒繃住,笑了出來:“不要你,要手機!”
裴銘猜出顧讓的意圖,但還是乖乖把手機遞上:“我沒留他聯系方式。”
顧讓接過手機轉了一圈,沒解鎖,又還給了裴銘,趁着周圍沒人注意,捏了捏裴銘的臉:“逃過一劫。”
又趁機問道:“你前段時間不是和他走得挺近嗎?怎麽沒留個聯系方式。”
其實顧讓是想問,他對柳予安前後為什麽會是兩個面孔。
裴銘單手插兜慢悠悠走在他身側,沒回答先笑了下。
顧讓想不出自己的問題哪裏可笑:“笑什麽?”
“笑被你發現了。”
顧讓表情瞬間嚴肅,一把抓住他胳膊,煞有其事地兇他:“你又有事瞞着我?”
裴銘屈指在他手指上彈了下:“也不算瞞着你,是……”話說一半,故意拉長尾音兒,眼中帶着狡黠:“是故意氣你而已。”
顧讓回想了一下自己當時看到他們兩人有說有笑的情景,的确很生氣,還賭氣出去喝酒撞破了頭。
想到這兒,他抓着裴銘胳膊的力氣更大了:“你故意的?”
裴銘很委屈:“不故意怎麽辦?明明你主動親了我,之後就一個多月不理我。換成是你,你會怎麽辦?”
顧讓白眼都快翻到天靈蓋上去了:“你真行,來!再說說,還有哪些事,是你故意下套诓我的?”
裴銘将他的手從自己胳膊上扳開,反手握住,邊走邊坦白:“對你啊……我,蓄謀已久。”
顧讓一口老血梗在胸口,以往的各種細節卻不敢多想,想多了,怕發現自己智商真的不夠用,遂轉移了話題,強調道:“你以後少和柳予安一起玩。”
雖然他坦白了,顧讓還是覺得自己有必要防患于未然。
裴銘一直很聽話,顧讓不讓他和柳予安接觸,他就真的不搭理。
這幾天,柳予安前前後後換了好幾個號碼,給他打了有幾十個電話,他愣是一通都沒接。
轉眼到了顧讓奶奶生日。
顧家經商幾代,但一直不愠不火,在文城商界只是混個臉熟,并沒有什麽影響。
一直到顧逢年這代,才有所轉機,因為他娶了文城商界大佬,倪家的獨女。
現如今的他在文城商界已經是數一數二的存在,顧老太太六十六大壽,顧倪兩家的勢力,自然吸引很多人到場。
顧讓和裴銘來到會場時,親戚、客人已經基本到齊。
顧太太沖着他倆招手:“阿讓!這邊。”
顧讓和裴銘今天皆是盛裝打扮,西裝筆挺,氣質矜貴,本就引人矚目,顧太太叫這一聲,衆人立即認出他小顧總的身份。
一些特地前來的有心之人,雙眼冒着幽幽精光,目光直接鎖死在他身上。
跟在他身側的裴銘,比他更加敏銳地感受到這些目光的含義,臉上笑容沒變,目光卻冷了下來……
29、問題
◎……◎
中年男人帶着一名男孩攔住顧讓的腳步,滿臉笑意:“小顧總留步。”
顧讓停下腳步,客套地笑笑:“馮叔叔好。”
馮景國側步讓開身位,将自己的兒子拉到顧讓面前:“小顧總,這是我兒子逸軒,他想要和你認識一下,但害羞不好意思主動過來,非讓我來和你打聲招呼。”
說完拍了拍馮逸軒的肩膀,囑咐着:“逸軒,你們年輕人聊,我就不在這添亂了。”馮景國留給馮逸軒一個頗有深意的眼神後,轉身離開。
馮逸軒和他爸爸說的不同,沒看出他有半點害羞的意思,正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顧讓。
顧讓對他有幾分印象,上次和裴銘賭氣去酒吧喝醉的那晚他就在場。
只不過那晚自己一直在喝酒,沒和他有過多接觸。
顧讓看向他時,兩人目光正好對上,馮逸軒對着他挑了挑眉毛,轉而将目光放到了裴銘身上:“小顧總,好久不見,這位是你的朋友?”
顧讓順着他的目光轉頭看向裴銘,十分自然地牽過裴銘的手:“我男朋友,裴銘。”
馮逸軒看裴銘的目光更多了幾分審視,随即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怪不得前段時間林放郁悶了好久,原來小顧總又交了新男友。”
顧讓聽出他的話外之音,但卻無意解釋:“我還有事,先走了。”
馮逸軒到沒攔着他,而是将目光放到裴銘身上:“小顧總,我能和你男朋友聊幾句嗎?”
顧讓握着裴銘的手不自覺地收緊幾分,他自己不在乎馮逸軒陰陽怪氣的态度,但是卻不想讓裴銘受這些,正準備拒絕,裴銘卻開口:“哥,阿姨找你呢,你先過去吧。”
顧讓意外于裴銘的反應,眼神已經流露出不願。
裴銘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而後松開了他的手。
馮逸軒和裴銘站在原地,目送着顧讓離開。
顧讓走遠,馮逸軒臉上的笑容也随之褪個幹淨,聲音也冷了:“你覺你能在他身邊待多久?一個月?還是三個月?”
裴銘轉頭看他,眼帶詢問。
馮逸軒失笑:“你該不會以為能和他結婚吧?”
裴銘反問:“不然呢?”
馮逸軒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樣,絲毫不掩飾輕蔑:“你憑什麽和他結婚啊,聽林放說,你家裏窮得要在棚戶區租房子住,沒家勢沒背景,你覺得你配的上他嗎?”
“你配的上?”
馮逸軒被他問得噎住,臉上表情複雜地看着他:“我是該說你傻,還是該說你不自量力?”
裴銘挺秀的眉峰皺了皺,很認真地看着馮逸軒:“我覺得,這兩個詞用在你身上更合适。”
“你!”馮逸軒惱了,瞪着他:“你現在有多嚣張,被甩的時候就會有多慘!柳予安就是個很好的例子,顧家的錢可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得到的,等到顧讓玩你玩膩了,你還得滾回出租屋去!”
裴銘看了眼顧讓的方向,顧讓站在顧太太身邊,眼睛也一直看着他們這邊。
和他的目光對上了,對着他揚了揚手。
裴銘無視馮逸軒的怒火,對着他禮貌的笑笑:“我哥叫我,先走了,今天和你的聊天很愉快,期待下次見面。”
馮逸軒盯着裴銘的背影,恨得牙都快要碎了。
裴銘走近,顧太太伸手替他正了正領結,滿意地打量他:“銘銘穿西裝真好看。”随手拍了顧讓胳膊肘一下,示意他把插褲兜裏手拿出來,表情也從滿意轉為嫌棄:“你站好了,整天吊兒啷當的像什麽樣子。”
顧讓無奈嘆氣:“明天去醫院做親子鑒定吧,我可能不是你親生的。”
顧太太斥了聲:“你以為我沒做過?你三歲話說不清楚話的時候,我和你爸爸就去過醫……”
顧讓清了清嗓子,拉住裴銘的胳膊向裏走:“我帶阿銘去看祖母。”
宴會場地選在顧家老宅,顧讓對這裏還算熟悉。
顧家老宅以前沒有這麽大,不過是一幢普通的別墅,後來顧逢年買下周圍地皮,圍着老宅又重新擴建的。
他們剛在的宴會廳是新建的,顧老太太住得還是原本的老宅,在花園後邊。
客人都在宴會廳應酬,花園裏沒什麽人,顧讓四周看了看,确定沒人注意到他們倆,回身将裴銘低牆上,食指勾住他領結:“說!剛剛和馮逸軒聊什麽了?有說有笑的!”
裴銘垂眼看了看顧讓的手指,右手探進他西裝下擺,指腹隔着一層襯衫,輕輕在他腰間摩擦:“還能聊什麽,聊我配不上你。”
顧讓哼了聲:“就聊這個?剛剛他看你那眼神,我還以為他圖謀不軌,想撬我牆角呢。”
裴銘不輕不重地在他腰上捏了一把:“他是想撬我的牆角,說我貪財不自量力,勸我早點離開你。”
顧讓左右張望,趁四下無人,松開裴銘的領結,飛快地在他唇上咬了下,分開後指腹捈了捈自己的唇,意猶未盡的色胚樣:“你貪財,我好色,不是正好麽?”
原本裴銘表情還挺嚴肅的,但是聽了顧讓的話直接被逗笑,額頭抵在顧讓肩膀上低低笑出了聲。
半晌才止住,可能是低頭的緣故,開口時,聲音有點啞:“哥,如果有一天我醜了呢?”
顧讓沒回答,而是哼了聲,反問道:“那如果有一天顧氏破産,我身無分文了呢?”
裴銘同樣也沒回答,只是緊緊圈住了顧讓的腰,将他拉進自己。
“咳咳!”
三名老人出現在他們幾步遠的身後,顧老太太身穿酒紅禮服站在中間,與另外一名年齡相仿的老婦人挽着手。
走在前邊的老頭沉着臉,嫌棄地看他們二人一眼,将目光移開,過了幾秒又将目光投過去,之後又移開,臉上帶着“沒眼看,又想看”的表情。
顧讓回過神,認出三位老人,牽着裴銘的手,恭恭敬敬地問好:“外公外婆好,祖母好。”
他外婆和祖母笑着點頭:“小讓,你來了怎麽不進去說話,這位是……”
“是我男朋友,裴銘。”顧讓介紹的很幹脆。
“哦,是銘銘。”兩位老人笑得很慈和。
只有顧讓的外公倪老先生一言不發,默默地打量着裴銘,臉上表情很嚴肅。
倪太太挽過倪老先生的胳膊:“我們去前廳吧。”
顧讓的祖母則笑着對裴銘招手:“走,你們倆陪我一去去。”
顧讓和裴銘跟着今晚的主角去而複返,衆人看到裴銘扶着顧老太太,神色多有變化。
這無疑證明了裴銘在顧家的身份得到了認可,人群中有嫉妒,有不解。
一個在文城商界沒家勢沒地位的窮小子,竟得到了顧家的一致認可,他們只覺得這個青年,手腕的确不簡單。
宴會上觥籌交錯,顧逢年與一衆賓客相談甚歡。
倪老先生今晚看着情緒卻不大高,喝了幾杯邊稱累,招手叫顧讓:“扶我回客房歇息。”
顧讓扶着倪老先生回到後屋客房,主動遞了杯水過去:“外公,您喝水。”
本來原主和他外公的關系就不大親。
倪老先生總是一副不茍言笑的模樣,時時刻刻板着臉,每每見到原身都忍不住要說教一番,以至于原身長大以後,見了他都是躲着走。
倪老先生接過水杯,端在手裏,靜靜打量着顧讓。
顧讓給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想找借口開溜:“外公,我去看看我爸,勸他少喝點酒。”
“哼,這種場合,怎麽能少喝得了?你坐下,我有話問你!
”
顧讓眉毛一跳,乖乖坐在一旁沙發上,低頭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