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泡溫泉那裏 (22)
了煉制喪屍、軟骨屍等各種普通屍類之外，我還研制出了一種最為厲害的，半人半鬼，名為攝青鬼。”
當年，他将謝歡從水牢救走之後，整日呆在千屍窟，正入他對沈天昊所說的，成仙也好，成鬼也好，抑或是人，不過都是三界中小小一蝼蟻。當初沈天昊想研制鬼魂重生之法，而他又不想面對沈天昊，所以寧願把自己關在千屍窟那樣惡臭的地方，這樣沈天昊才不會經常來找他。
他同時心裏想着，與其做三界內一蝼蟻，不如跳出三界外，只有變得更厲害更強，才可以守護自己想守護的人。可是，一次次的試驗，卻沒有一次成功，直到最後決戰，他以喋血詛咒做底，終于成功了！
想要祭煉出攝青鬼，須得将一個活人埋在屍氣極重的屍體之下，七七四十九日不得飲食，由着屍水和屍氣滲入體內，身體也變為青色，只要能熬過這四十九天，最終脫皮換骨，重獲新生。
若當真要祭煉，屍坑、亂葬崗、鬼城等地是最妥善的地方，當初萬鬼城的屍體殘肢都流進了奈河，屍氣森重，加上沈浔自己的屍體，才終于成功。
攝青鬼成，三界不束，不老不死，不毀不滅。
只是這幾率并不是每次都成功的，言小樓投胎以後，也拿垂死的自願者試驗過無數次，可都失敗了。所以後來他想要長生，也只能老老實實地修道。
直到第二次黑死疫爆發，江南言氏羽棠山，道宗百家圍捕，言荇雲被他們所殺，言小樓也身中百劍，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将他和言荇雲以及所有死于瘟疫的屍體丢入屍坑。同樣的四十九日，這才也終于成了攝青鬼。
攝青鬼成，脫皮換骨，所以雖然言小樓身中百劍，身上卻一點疤也沒有；所以謝歡前世身上大大小小傷無數，今世只有心口那一道劍疤，還有脖子上新增的這個。
謝歡問：“所以你知道你死不了，故意在趙玲珑面前自殺？”
言小樓點頭，“其實他帶你走我是不怕的，上天入地，我總會找到你，可是他說也要對你下喋血詛咒的時候，我還是慌了下，畢竟喋血詛咒此生無解。而且他對你忠心，也着實是個可憐人，所以想着不如了卻他一樁心願，讓他放心羽化，于是才做了這出戲。”
他當着趙玲珑的面自殺之後，前幾天養傷躲了起來，如此才和去離恨淵找他屍體的謝歡錯過了。傷好之後，他本想給謝歡傳張傳音符，告訴他自己沒事，可擔心趙玲珑還沒羽化幹淨，又擔心他被趙玲珑洗了記憶，貿然傳傳音符不妥，只能等傷痊愈之後再來尋他。
謝歡看着他，如此才能相守，心中不知是悲是喜，可是聽他再度提起喋血詛咒，謝歡的臉還是沉了下來。
他忍不住說出兩個字：“詛咒。”
言小樓愣了愣，這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讨好地親了親他的嘴角道：“當年我擔心父親會傾盡整個道宗之力追殺你，所以才對你詛咒千秋不死身。而之所以詛咒你萬世孤寂，只是因為我沒想到我會投胎成功。”
“我心想着，自你來到人世之後，經歷的都是痛苦磨難，想着你還不如回到離恨淵，或者再找一個世外桃源，同鬼屍一起生活，起碼還安樂自在，故才咒你孤寂之命。我要早知道自己會重生，哪舍得啊？肯定咒你和我一起變成兩個千秋不死老妖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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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歡：“所以你當初是真的想讓我一個人丢在人世？”
言小樓：……
話題入死角了，言小樓為了讨好心上人，只能用美男計，讨好地又親了親他的心上疤，“你我再見已是不易，何必總是執着過去？總之以後我再也不會丢下你一個人就是了。”
聽他這麽說，謝歡的臉色還是不好，畢竟詛咒還在，他還是萬世孤寂之命。
言小樓笑：“未來會發生什麽我也不知道，但，我會同你一起面對，這一次，生死不棄。”想了想，他又嘿嘿笑道：“反正你我已經不在三界內了，怕什麽。”
謝歡的臉色依舊沒有好轉，冷着臉道：“我沒有原諒你。”
“我知道我知道，”言小樓道：“所以我這不是犧牲自己，獻身來哄你了嗎？”他這樣說着，身下故意縮了縮，果不其然見到謝歡變了臉色。
言小樓感慨，“遙想當年你初見我時，多活潑主動啊，投懷送抱的，多可愛，看看現在？啧啧，我都做到這份上了，你都無動于衷……莫不是你清心寡欲了兩百年，不行了吧？”
謝歡微微睜大眼睛看着他，随即一個翻身再度将他壓倒在身下。
言小樓叫道：“哎哎哎，你就算要證明你還可以，也不能是今天啊，今天我是真的不行了，先睡覺先睡覺，明天明天～～”
“先今天。”
“都說了今天我不行了……還有什麽是‘先’今天？難道你不但要‘今天’還要‘明天’？”
謝歡溫柔而強硬地給了他答案，“除了昨天，其後的每天！”
……
……
……
一夜不得睡的結果就是，第二天直到午後言小樓才悠悠轉醒。
其實他也不想醒，可奈何有人一直在用熱布巾為他擦洗身子，哎，直到今早日出謝歡才終于放過了他，當時謝歡就要給他擦拭，只是他不困不肯，而且依舊是趴在謝歡身上夾着他，不讓他出來，謝歡沒轍只能由着自己，如今才睡了這麽一會兒，他還是來擦了，不累的嗎？
言小樓使勁睜開眼看了他一眼，誰想非但沒看到謝歡的疲累，反而看到他一臉的溫柔和……神清氣爽……
言小樓眼睛又閉上了。
擦拭完後，謝歡低沉而溫柔的聲音在耳邊，“可清爽了？”
言小樓随便咕哝了聲，“嗯，你要不要再進來試試？”
謝歡面色一緋，“……昨夜你便不曾吃東西，又一夜勞累，先起床吃些東西吧。”謝歡把他撈起來，可一松手，言小樓又倒了回來，繼續咕哝起來，表達了他的拒絕。
謝歡伸手又要撈他，言小樓直接閉着眼抓住他的手，跟自己十指交握，然後壓在臉下當枕頭枕着。
謝歡：……
如此，言小樓又多睡了半個時辰，直到萍姑敲門來送膳，謝歡才終于将他又撈了起來抱在懷裏，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一件一件地給他穿衣服。
言小樓閉着眼将腦袋靠在謝歡肩膀上，由着他來。裏衣穿好，要穿外袍的時候，言小樓睜開眼睛，“我不穿這個，我要穿你的。”
衣櫃就在旁邊，可是謝歡知道自己一旦放開言小樓，他一定又鑽回了被窩，所以謝歡便把身上的外袍脫了下來，給言小樓穿。
謝歡比言小樓身量高了些許，也比他偉岸些，這衣服言小樓穿着有些大，謝歡便将袖子給他往上挽些。
言小樓看着旁邊自己的黑袍，道：“謝阿歡，前世你說過，我穿黑色很醜。”
紫衣太醒目，言小樓假裝自殺後，怕趙玲珑還沒羽化幹淨，所以穿了比較大衆化的黑色，可是謝歡說過，他穿黑色醜。
謝歡不禁莞爾，給他挽另一個袖子，他竟也知道為悅己者容。
“不，那是我為了逼你摘下面紗逗你的，你穿什麽都好看。”
言小樓看了他一會兒，突然舔了舔他的耳垂，又将白袍脫了還給他，“還是穿黑色吧，都說黑白配黑白配，穿黑色咱倆看起來才像一對兒，兩個人都穿白的，跟吊喪似的。”
謝歡噙着笑給他将黑袍穿好，自己才又穿上白袍，最後抱着他來到桌前，依舊讓他坐在自己腿上，面不改色地準備喂他。
萍姑在旁邊翻着白眼，将食盒中的飯菜一樣樣端出來。
言小樓腰酸疼得厲害，他窩在謝歡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言小樓道：“對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我還是擔心趙玲珑有一天又會找回來，我們出門誅邪吧？捉捉鬼打打喪屍挺好的，順便把那些能投胎的都送去投胎。”
謝歡淺笑，“好。”
言小樓看了看自己的黑衣，還是不放心地搖頭，“我最好也該換個身份，江南言氏的名號太大，我應該換個名字，換個姓？”
謝歡依舊淺笑，“好。”
萍姑擺好了飯菜站在旁邊，心中萬馬奔騰，老板真是越來越愛笑了……
“姓什麽呢……”言小樓一邊想一邊張開嘴等着被喂，可看到盤子裏的東西，立馬跳了起來，“哎呀！怎麽就忘了家裏大廚的黑暗料理呢？！”天吶，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對于他那句“家裏”，謝歡的笑意更深。
“謝阿歡，走，去廚房，我給你做飯吃！”言小樓拉起謝歡就走，“不是我說，你也該找個活人當廚子了，宅子裏還是有不少活人要吃飯的，你那個喪屍大廚味覺早就退化到發指了！”
謝歡還是那句，“好。”
你說的，都好。
做飯的時候，言小樓又想起來起名字的事，道：“謝阿歡，你說我姓什麽好？”
謝歡在幫他打下手，看着他們手中在忙碌的事，道：“範。”
言小樓不太滿意，“這個太普通了，能不能起個別具一格的，平常少見又貴氣十足的？比如什麽慕容啊皇甫啊上官啊南宮啊什麽的？”
謝歡看着鍋中晶瑩剔透的米粒，依舊淺笑，“姓範很好。”
“你喜歡啊？那好吧好吧……”
——這次，是真的結局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後記
這次是真的結局了，好吧，這其實就是黑白無常的故事。我是一個神話迷，我的小說幾乎每一本都有神話的色彩，只是原來我喜歡天馬行空虛構亂寫，後來寫了《冥夫》之後，有點迷中國神話傳說，于是都有了人物背景而已，真的太有魅力了！
這篇小說的靈感來自于我的工作，我見證了一些看起來似乎不太對、但有說不上來錯的事，我心裏明白，很多事沒有對錯，只有立場不同，考慮的方式也不一樣而已。
小時候明明是爸爸媽媽老師長輩們，教我們做人要誠實、要聽話、不能罵人、別闖紅燈、要做個好人等等，可是長大了卻發現，違背上述那些事情的也是那些大人；入職前，是前輩說要正直、不能濫用職權、不能消極怠工、不能徇私舞弊……明明按照他們說的做了，只是在要求同流合污的時候，沒有一起，卻成了錯。
別誤會，沒犯法，只是我明白社會和校園不一樣，有些事是身不由己，所以沒想要特立獨行，只是沒有一起“身不由己”，可是不知道什麽時候，不随波逐流，不身不由己，居然也是錯。所以有時候就想，我們不是沒變嗎？我們不是一直在聽大人前輩們的話嗎？什麽時候那些大人那些前輩卻變了？還是說世界變了。
謝歡和沈天昊代表了兩個不同身份地位的人，我覺得沈天昊沒有錯，有些人想成就大事，必然要做出一些犧牲，帝王心術從來如此，秦皇漢武殺了多少人啊，可雄圖霸業也是真的；我也不覺得謝歡有錯，謝歡只是想活出自己的一方小天地，單純自在一點，卻被人當作犧牲品，那憑什麽就要臣服于命運？不能反抗？農民還不能揭竿起義了？其實就是想借小說疏解世界給我的壓力罷了。
至于謝歡和言小樓的性格互變，是來源于一句話：“你走以後，我将自己活成了你的樣子。”很多人都這樣，比如說你原來并不喜歡吃一道菜，但是你和那個人在一起，他總喜歡點這道菜，每次吃到這個菜的時候你都會想“我一點兒也不愛吃”，可是他走了以後，再去餐廳你很有可能主動去點這道菜，或者看到這道菜就會想到他。
謝歡和沈浔就是這樣，沈浔沉穩，謝歡灑脫，可是當分離之後，謝歡雖然失憶，可腦子裏還惦記着那個沉穩的輪廓，百年的孤寂讓他越來越沉寂；而沈浔記着一切，他想念着謝歡，不自覺就将自己活成了他的樣子，變成了言小樓，我覺得這樣的設定挺暖的。
至于衣服，為了襯托他倆是黑白無常，最開始怕露餡，怕讀者猜出他倆的身份，所以沒敢讓言小樓一開始就穿黑色，為了誤導你們，我在顏色上糾結了很久，自古紅藍出CP，果斷一紅一藍，可是紅色加藍色就是紫色，所以後來言小樓的衣服是紫色，最後才回到主題顏色黑色上，是不是很機智？哈哈哈~~
雖然和傳說中黑白無常的故事不一樣，但是我想表達的精神是一樣的，例如黑白無常的那種生死相随，謝言也是一樣，有沒有發現他倆甚至都沒有吵過架~這在我的小說裏是很難得的，我的小說主角總會鬧幾次別扭，可他倆一次架都沒有吵過。
至于為什麽寫這個修道題材，是那就慚愧了……
我對于道士的概念，就是武當派張三豐那類的，我甚至不知道林正英叔叔就是道士！（主要他電影火的時候我還沒出生……）我只知道林叔叔是抓鬼的，我甚至不知道那就叫道士，更不明白什麽叫道教（初高中這方面的歷史沒學好……）
我知道佛教，畢竟經常看《西游記》，但真不知道道士就是道教的，也不知道老子居然是太上老君，總覺得道士是道士，道教是道教，完全不沾邊，更沒有想到原來那些妖魔鬼怪修仙的，居然也是道教的？也看過幾部仙俠電視劇，那些修仙的男女主角覺得就是修仙的，細想想，原來就是一群男道士女道姑……
這麽說吧，我甚至不知道玉皇大帝是道教的……
直到我前段時間，我看了一部男主升級流、從一個凡人修成滿級大神的修真小說，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道教，（确切來說，那篇小說也沒看完，因為女主太多了，我喜歡1v1的，而且我是真的不喜歡男主從0升級到滿級的套路）。我更是後來才知道，原來轉世投胎是佛教的詞語，道教是後來才有的，于是我就想，從無到有總要有個過程吧，于是靈感就這麽來了。
這是我第一次看修真小說，孤陋寡聞了，不要嫌棄~
“世事安得雙全法”和“世事無絕對”，兩個都是這篇小說想突出的主題，雖然兩句話很矛盾，但是我覺得都有道理，人生嘛，本來就矛盾。
這篇小說就這樣，感謝看到這裏的各位親，相遇即是有緣，如果不喜歡也感謝你來過，但是不要罵人，佛系看文就好，新的一年，要平心靜氣。
我的下一篇小說叫《去他的白月光》，年下忠犬奶狗暖心攻，年上……屬性沒想好的受，反正顏值都很高就是了，還是有神話色彩，娛樂圈文。我要寫一篇不一樣的白月光文，一定要和你們以前看的不一樣~~文很暖很甜，我想嘗試一下不同的人設和不同的寫作風格，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是我還是會敢于嘗試。
這篇文的愛情觀設定會跟以前不太一樣，但絕對不會三觀不正，反正就是不一樣，我也說不上來，可能是年紀大了，愛情觀也變了吧，但我覺得真的很暖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