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難以言喻的情愫劈了個幹淨,皇帝閉了閉眼,突然問道:“近幾日衛将軍都在做什麽?”

那太監聞言低頭,恭恭敬敬開口道:“禀皇上,衛将軍近幾日仍是在禦藥房……”

話未說完,便聽見皇帝冷笑一聲,揮手将桌角的茶杯掃到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堂堂一個将軍,沒病沒殘,隔三差五的往那裏去做什麽……”他罵了兩句,擡頭便見一屋子跪着的奴仆,又自覺失态,收了聲。

“……滾吧,”皇帝揮了揮手,胸口仍有氣憤郁結,便說:“給朕把衛曦叫過來。”

片刻後,衛将軍到了。

他進門時帶入一陣風,連同身上那股藥味兒一起拂面而來,苦澀中帶着一股淡淡的清甜,并不難聞,可皇帝卻不甚喜歡。

他印象裏的衛曦身上不該有這麽一股……不屬于他的味道,像是屬于自己的東西平白沾上了別人的标記,皇帝藏在龍袍之下的手指攥緊了,面上卻無半分表情,他看着衛曦在身前跪下,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

“微臣參見陛下。”

皇帝心中有氣,此時居高臨下的看着那人頭頂的發旋,莫名生出幾分快慰。于是他也不語,任憑那人跪了有一柱香的時間,才冷冷道了句:“平身。”

衛曦起身後腿稍有些麻,他調整了一下站姿,“不知陛下叫微臣來,是有何事?”

“……便是無事,就不能叫你來了嗎?”皇帝冷笑一聲,“還是将軍,是在怪朕叨擾了你的好事?”

衛曦不明所以的眨眨眼,“陛下說什麽呢?微臣為瘟疫一事兢兢業業,如今大患未除,又怎算得上有好事?”此話一出,倒顯得皇帝不為大局、無理取鬧起來,後者氣得兩眼發黑,擡手邊想砸東西,才發現那杯子早被自己掃在地上,伸手落了個空。

胸口郁氣聚集,他只好狠狠一砸桌,“滾!”

衛曦卻沒被這聲動靜吓到,而是直挺挺的站在原地,半晌後突然笑了。

他走上前,經歷了沙場磨砺後的身材高大結實,再一貼近,便如小山一般,有一種懾人的壓迫感。皇帝自然不怵,他可是天下之君,又怎會被這個小他幾歲的少年将軍鎮住……但話雖如此,卻依然能聽見自己胸膛內傳來的、愈發急促的心跳之聲。

可盡管如此,他亦不會躲避,他仍站在那裏,看着那人越貼越近,看着那張讓他魂牽夢萦的臉不斷放大……繃緊的嘴角微微顫抖,心跳失衡,砰砰亂撞的近乎要從喉嚨裏跳出來,卻始終未能突破這具堅無不摧的外殼,連同那慌張與迷茫一起,死死壓抑在靈魂深處。

衛曦的聲音響起在耳畔,連同呼出的熱氣一起,像是要鑽進他腦子裏……

只聽那人道:“陛下這般生氣,莫不會是吃味了吧?”

21.

下一刻,衛曦知覺臉頰一痛,竟是挨了一記耳光。

皇帝雙眼通紅,像是在克制身體的顫抖,盡管如此,他仍未露出太多的表情,只嘶啞着聲音叫他滾。

後者有些失望的跑了。

結果次日,衛曦便被勒令日日進宮請安,他習慣性先去禦藥房,卻被侍衛攔下,無論如何也不給放行,仔細一追問,果然是皇上的意思。

昨日與好友商讨治理瘟疫一事,聊到一半便被皇帝叫了去,如今剩下一半見不得面,只得生生吞進肚裏。衛曦心下不快,一時之間不太想看見皇帝那張不甚可愛的臉……你說那人,分明生得不差,卻天天板着副面孔,多晦氣。

少年将軍起了叛逆之心,幹脆在宮中閑逛開來,每每到了深更半夜,才去養心殿前走上一番,權當來過。其實他心裏是想等那人先開口喚他進去,可皇帝偏不,這麽一來二去的便發展成了冷戰,任誰也不願多退一步。

某日,衛曦照舊在宮內閑逛,不知怎的就想起宮南腳的那處涼亭,上回去時匆匆,未能找到,後又被皇帝勒令禁止,如今他整日待在這宮裏無所事事,忽得便想起這茬來,心血來潮,當下便運起輕功,往南邊掠去。

論輕功而言,這紫禁城內他能排上前三,來去之間無心無蹤,只幾個起落便越過宮牆,落在那一片無人打理的“禁地”之上。衛曦拍了拍袍角的灰塵,按照兒時朦胧的記憶往深處走,可時過變遷,當年翠綠的草木早已枯黃,雜草長到了小腿這麽高,灰灰黃黃的一片,被日落的餘晖一渡,更顯凄涼。

衛曦撥開草叢,轉過幾個牆角,卻仍不見記憶中的事物,茫然之下四處亂走,不知怎的就來到一座幹枯的深井邊。這麽多年過去,井裏早就沒了水,他鬼使神差的從上探頭望去,只見眼前漆黑一片,不可見底。

可就當他準備離開時,卻隐約聽見有人聲從中傳來,像哭像笑,十分滲人。衛曦自小泡在邊關,見多了生死,自是不懼鬼神,便也沒有第一時間跑開,而是面不改色的聽了一會兒,摸了摸下巴,翻身躍入井內。

他早便注意到那井口要比尋常寬廣不少,如今從上躍下,竟也沒有想象中那般高,幾個起落便到了底。底部是濕潤的土,衛曦從懷中取出随身攜帶的火折子,輕輕擦亮,火光燃起,照亮周圍景色。

那詭異的人聲更真切了些,斷斷續續的萦繞在耳畔,衛曦借着火光,善用兵器的手指貼在石壁上敲打摸索,很快便找出一處聲響不同于其他支出,他抿了抿唇,用力一按——那石磚便陷了進去。

一陣機關摩擦的聲響過後,眼前竟憑空出現一個入口,衛曦彎着腰往裏走去,在經歷了一段狹隘的通道過後,竟是一個嶄新的天地。衛曦看着房間四角挂着的夜明珠,朦胧的光輝照亮了這間鮮為人知的……牢房。

密室的空間并不算大,可進來第一眼所見,卻是由鐵欄杆圍成的石室,正中央坐着一人,嘴裏斷斷續續的哼着什麽,衛曦所聽見的聲音,便是由此而來。

“你是誰?”衛曦眯了眯眼,他覺着對方的身形十分眼熟,可髒污亂發之下的臉龐模糊不清,不免湊近了些,“聽得到我說話嗎?”

“嗚……哈哈哈……嘿嘿……”那人聞言,發出一陣詭異聲響,後又突然喊餓,最終大哭出聲,搖頭晃腦的模樣着實詭異。衛曦扒着鐵欄杆觀察許久,喃喃道:“莫不是個瘋子吧……”

“瘋子……你才是……瘋子……”那瘋子聞言瘋的更厲害了,他又哭又笑,“我是承之……承之……”

承之兩字如同驚雷炸響,衛曦連心髒都漏了一拍,等回神時,卻已經伸手去抓那瘋子的手臂,對方本就虛弱,自然閃避不及,被他抓了個正着,發出疼痛的尖叫聲,并劇烈掙紮起來。“啊!!!”

這一叫倒是讓衛曦慌了,忙不疊松下力道,小聲哄他:“乖別怕,我只是想看看你……等會給你好吃的哦……”

聽到吃的,瘋子安靜下來,任由他握着來到夜明珠下……

只見那瘦到皮包骨的手腕上,有一枚小痣。

22.

皇帝從折奏堆裏擡頭時,已值午夜時分,服侍的大太監端上銀耳蓮子湯,小心翼翼放在他手邊:“陛下,您休息一下吧……”

皇帝嗯了一聲,揉了揉發酸的手,端起眼前的湯碗。這銀耳蓮子湯是禦膳房精心炖煮,銀耳色澤透亮,連同汁水都帶上了粘稠;蓮子去了苦芯,餘下香甜軟糯的白肉,兩者合一,入口既化,着實美味。

皇帝自小便好這口,卻只喝了兩勺便放下了——十餘年前的那場教訓時刻不警告着他,不可貪多,淺嘗即止,所以哪怕面對最喜愛的食物、最疼愛的妃子,他都能做到若即若離,絕不放縱,更不提沉溺。

但,唯有一人例外……

腦海中浮現起那張英俊潇灑的年輕面龐,皇帝只覺得額角發酸,連咽下去的銀耳湯都多出幾分苦味,連同心口發悶,有些喘不上氣來。

一旁的太監見了,十分娴熟的拍打着他的後背幫他順氣,“天涼了,您身上還有舊疾,得多注意身體才是……”

“朕知道……咳咳。”不過咳了幾聲,喉頭便泛起一股甜味兒,皇帝皺緊了眉,沉默了半晌突然道:“衛将軍今天來過麽?”

太監聞言答道:“傍晚的時候還在禦花園見過呢,後來就沒了影兒,陛下若是想要見他,奴才這便令人去找……”

皇帝只覺得累積了一天的疲憊鋪天蓋地的湧過來,壓得他睜不開眼。“罷了,随他去。”擺了擺手,他緩緩起身,“準備一下,擺駕回宮。”

這麽一路昏昏欲睡的來到養心殿,進了卧房,喚來下人備好浴桶。皇帝褪了一身沉重的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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