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綠色的滑板上,一個個小小的身子在下面接手人的幫助下慢慢的滑下,天空下,一陣陣銀鈴般的笑聲。
我穿着陸希雅嫌棄的小碎花裙,站在滑板最上面,看着一米多的地面,有些心慌的往後退。
比我高一頭的陸希雅站在下面将手呈前伸擁抱狀笑着看我:“小敏子,不用害怕,姐姐接着你。”
也許是這一聲難得的姐姐打動了我,也許是她過于燦爛的笑臉魅惑了我,也許是下面一群孩子嗷嗷叫的聲音蠱惑了我,我也張開了手,坐下去,滑下來。
我想跟他們一樣,笑着滑下去,落在一個溫暖的擁抱裏。
卻在半路上,驚恐的發現,陸希雅已經及時的撤離,迎面而來的是一片片的黃。
我身子一歪,從滑板一側,滾落地面。
“哈哈摔了個狗吃屎!”
“呵呵活該!”
“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穿過我的耳膜,直擊我的大腦。
我順手就摸上了大腿膝蓋處的傷疤,一陣刺痛從胳膊上傳來。
我緩緩睜開眼睛,白色的,白色的,什麽都是白色的,難道因為臨死前我心裏有怨念,所以去了白色地獄嗎?
胳膊上的刺痛還在延續,我側過頭,看到簡單包紮過的上臂。
原來,我還活着。
原來,還有人願意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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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動了動,胸口處的刺痛讓我忍不住呲牙。
“別亂動!”
熟悉的聲音随着開門聲響起,我擡頭,不期然,望見一雙擔憂的眸子。
微笑,慢慢綻放,扯動了胸口,隐隐的疼。
張雪凝板着的臉帶着一絲隐忍,又生生憋住,手裏不停地忙活:“你睡了一天一夜了,一直發高燒,說胡話,似乎是做惡夢了醫生說你是受涼受驚了,又加上短暫的缺氧和擦傷,就算醒過來可能人也會是懵“
她忽然不再說下去,似乎是隐忍了什麽,她頓了頓,吸了吸氣:“餓不餓?”
我的眼淚就這樣毫無預兆的流下來,緩緩搖了搖頭,餓嗎?
餓。
可是似乎又不餓。
“誰救了我?”劫後餘生,我心口處蔓延的不是喜悅,不是感激,而是急切,我急切的想要知道,是誰救了我。
她一愣,将我的眼淚擦去,溫柔的笑:“見到你的時候,你就在這裏了,我也不是很清楚。你醒來不要說太多話,我去給你熱點小米粥,不吃不行,你看你現在這慫樣,我真看不下去。”說完,走了出去。
我竟然松了口氣,不知道也好,緩緩閉上眼,把最後一滴擠出來。
只是我不知道,她出去後,對着在桌椅上守了一天一夜的男人冷冷抛下一句:“她醒了,你可以走了。”
****
這幾天,我的病房裏,出現了各色各樣的人,我和張雪凝無聊之際将他們分了類。急匆匆跑來朝我就是一陣怒吼的陳永俊,滿是擔憂之色的白若惜和姚珂,幸災樂禍的陸希雅,滿懷愧疚卻不知道為什麽鼻青臉腫的西哲,說不出一句安慰話語的夏城北和小方,還有那個我見過幾次面的夏城西,就是沒有張繼堯。
如果不是西哲來過,我還以為我的世界裏沒出現過這個人,一切只是一場夢。
所有的人都來問我是什麽傷的,怎麽會掉進海裏。
他們都用的掉。
我沒否認,只是舉着半殘的胳膊讨饒:“不小心嘛,這個問題回答了無數遍了,讓我省點口水吧,滴滴皆辛苦啊!”
我看着身旁就沒離開過我的張雪凝,這幾天,我天天吃天天樂,差點胖了一圈。
而她,反而消瘦了不少,黑眼圈一直沒褪去。
我總覺得那陰影下,一定有我不知道的原因。
關于張繼堯,她沒說過,我自然不會提。
剛剛還坐滿了人的病房一下子變得冷清,我沒事找事:“張雪凝我想吃雪糕。”
她眼都不眨:“食物方面不歸我管,問你家陳永俊去。”
在我住院期間,他們自己也把我分了類。
食物歸陳永俊管,每天不是各種補湯就是各種藥石,吃的我覺得自己是在坐月子;衣物歸張雪凝,包括我潔白的小身子;水果包在白若惜身上,雪凝雖然仍舊不待見她,可是因為我,現在也能說上幾句話;姚珂要看店,也就休息時間來看我一眼再匆匆趕回去,可是她保管了最大頭,不讓我玩電腦。
原來我還挺幸福的,每天說的最多的話就是趕人,“趕緊回去吧”“不用每天都來的”“趕緊走趕緊走”
可是當我把人都趕走了,房間裏只剩下我一個人時,我望着白色的天花板,眼底才會把那只惡魔放出來。
*****
胸口疼不過是當初嗆了太多水,壓到肺,沒幾天就緩和了,胳膊上的擦傷也好得快,所以,在我全身躺的匮乏的時候,張雪凝終于同意我出院。
出院那天,天很晴,陳永俊幫我把換洗的衣物提下去,第一次紳士的給我打開車門,我朝張雪凝笑:“姐姐先送你回去吧,看你這樣,人家一定覺得住院的那人是你。”
的确,我珠圓玉潤容光煥發,而她,穿着一件發白的牛仔褂,在微風中,跟樹杆子似的。
她朝我搖搖頭:“我還有事,你回去吧。”又頓了頓,“公司那邊幫你請假了,大後天上班,我先走了。”
說完,伸手招了一輛出租車。
在醫院的時候,我說我想先回去住幾天,等上班了再去張家住,雪凝愣了許久,最終點了點頭。
我關上車門,陳永俊痞痞的笑:“帶你去個好地方。”
我閉上眼,任憑他一路開去。
好地方!
這就是他說的好地方!
我擡腳朝他屁股上就是狠狠一下。
還以為這小子打什麽主意,竟然把我拐到酒店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