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洪玲深陷其中不可自……

房産中介的案子如期開庭。庭前梅子安排過調解, 依然沒有成功,差距太大,雙方各執一詞。庭審安排在禮拜五的早上, 江南地區六月的天又悶又潮濕,早上剛下過一場雨, 下的時候挺涼快, 下完太陽出來一曬, 不管是植物還是動物全都歇菜。渾身像塗了一層膠水似的黏黏糊糊的,特別不舒服。偏偏不巧的是,這天法庭裏的空調壞了。一群人窩在那個小法庭裏開庭, 汗如雨下,情緒也都很差。

原告洪玲是一個人來的,背後的那位高人事先給她模拟過庭審程序,所以她一點都不緊張。倆被告也就是倆夫妻也是自己來的,沒請律師,他們從裁判文書網上下載了不少關于房産中介的案例,大致心裏也有個數。

現在是答辯階段。被告之一的丈夫答辯稱:“第一,當初簽這個看房協議的時候原告跟我說是為了交差,簽了沒關系的, 而且當時看房協議上面手寫部分的內容以及公章都是沒有的,是原告事後添加上去的。第二, 這份協議是原告提供的格式合同,其中加重被告責任, 限制被告權利的條款是無效的。第三, 原告對涉案房屋不具有獨家代理的資格,而且涉案房屋有多家中介挂牌銷售,我們可以通過別的途徑獲知該房源。第四, 原告未促成交易,被告也無需支付報酬。第五,被告不存在違約行為,也就不用支付違約金。”

梅子坐在宋天意旁邊看宋天意記錄,宋天意來不及打的部分和聽不明白的部分全由她來完成。

答辯完,原告洪玲舉證:“證據一,看房協議一份,證明去年11月份我受倆被告委托幫忙尋找合适的房子,并帶他們去實地看了房,也和原房東談了價。這份協議上落款部分的甲方就是被告親筆所寫。協議上約定了委托期限是一年,所以并沒有超過期限。協議上也寫了甲方首次得知該房源是從乙方也就是我們佳佳中介。協議的第四條約定了違約責任,上面清清楚楚的寫着,如果在一年內甲方有如下行為的除了支付乙方房屋價值1.25%的中介服務費之外(賣房是淨到手,那麽需要支付2.5%的中介服務費),還應賠償中介服務費兩倍的違約金,并承擔因訴訟引起的訴訟費、律師費等。我說一下有哪些行為是屬于違約的。第一,甲方直接或間接和房主取得聯系,甲方及其親屬與房主私下達成交易。第二,甲方冒用他人名義看房,實為自己看房,撇開乙方和房主達成交易。第三,甲方委托其他中介提供居間服務,甲方及其親屬與房主達成交易。兩個被告在接受了我的看房服務後,私下和原房主取得聯系,撇開我們佳佳房産直接和原房主達成交易,很明顯就是跳單,所以他們必須支付我中介服務費和賠償我違約金一共是四萬五千塊錢。”

這些話,都是背後那位高人老頭給她羅列、整理的,并且排練過幾次。

滕烨:“請被告對原告舉證的看房協議進行質證。”

被告一說:“我當時簽這個看房協議的時候上面是空白的,現在這些手寫的內容和公章都是原告事後加上去的,而且當初原告也沒有把協議的內容解釋給我們聽,就說簽了沒關系的,不會有問題的,所以我覺得我上當受騙了,入了他們的套了。這份協議是格式合同,條款都是霸王條款,比如中介服務費兩倍的違約金就很離譜了,根本不符合法律規定。原告只是帶我們去看了一次房,最終并沒有促成交易,也就不能收取中介費。涉案的房屋也不是原告獨家代理,該房屋也在其他中介挂牌銷售,我們有權通過其他途徑達成交易。綜上,我們對于這份協議的三性均不予認可。”

被告二:“同意被告一的意見。”

滕烨:“原告繼續舉證。”

原告洪玲:“證據二,聊天記錄一份,證明我得知被告和房子的原房主達成交易後通過微信和被告二聯系,被告二在微信聊天中承認就是從我這邊得知的房源。比如這段,我先問她你們房子買了嗎。她回答說買了。我又問她買了哪裏。她過了很久才說買了什麽不關我的事。我說我知道你買了哪的房子,就是我帶你們去看的那套。她就不說話了。這說明什麽?為什麽她說不出話了?因為她心虛,知道跳單是不對的。還有,過了兩天,我找她要四萬五的中介服務費。她反問我為什麽要支付中介費。我把看房協議發給她了,她回複我說他們已經和原房主簽合同過戶了。我問她是怎麽聯系到原房主的,她磨磨唧唧不肯說,然後就把我拉黑了。法官,這裏邊絕對是有問題的。如果被告不是心虛不是理虧,為什麽要把我微信拉黑,為什麽不肯說實話呢?”

滕烨:“被告質證。”

被告一:“我們對微信聊天內容的真實姓、合法性、關聯性均不予認可。微信聊天記錄是可以篡改、塗抹、增删、拼湊的。而且微信號也是可以假冒的,不能證明和原告聊天的就是我老婆。”

被告二:“同意被告一的意見。”

原告洪玲有點按捺不住了:“你能不能在法庭上講點真話?你說微信不是你老婆的,叫你老婆把手機拿出來對一對啊!”

滕烨敲法槌:“原告請控制自己的情緒,現在還沒到發問的階段,有什麽問題等會互相發問的時候你可以發問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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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玲閉嘴了,心裏不痛快極了,委屈大發了。

庭審繼續。滕烨說:“被告有沒有證據提交法庭?”

被告一:“有。我提交的證據是一組截圖,證明涉案房子在多家中介挂牌銷售,我們是先在網上看到了這套房子感覺很不錯,然後才找的佳佳房産帶看房。所以這套房子并不是原告佳佳房産的獨家房源,我們也是通過其他途徑獲知了這套房子的信息,原告只是按照我們的要求帶我們去看了一下房子。”

滕烨:“原告和被告二質證。”

被告二:“和被告一的意見一樣,我們是通過別的途徑得知這套房子的。”

原告洪玲:“被告在說假話,明明在我帶他們看房之前他們是不知道有這套房子的,是我幫他們找到的這套房子,他們是從我這裏得知這套房子的信息的。”

梅子忍不住發問:“原告,那你對被告的證據有什麽意見嗎?你認不認可他提交的這些證據?”

洪玲說:“這些圖片都是從網上下載下來的,應該是真的吧。不過我還是要說,被告在說假話。”

滕烨說:“原被告有問題發問對方的嗎?”

這個高人老頭事先給洪玲整理過,所以洪玲很快就說有。

洪玲問:“被告,看房協議上的字是你簽的嗎?”

丈夫想了想,回答:“是。不過我簽的時候手寫的部分都是空白的……”

洪玲馬上打斷:“是就行了。”緊接着又問:“我要被告二回答這個問題。請問今年三月份的時候你有沒有和我聊過微信?”

老婆說:“沒印象了,應該沒有。”

洪玲洩氣了:“我沒問題了。”

被告一問道:“原告,涉案的這套房子是你們中介的獨家房源嗎?你是怎麽知道這套房子的?”

原告說:“我實話實說這套房子确實不是我們中介的獨家房源。我們中介有微信群、□□群,有房源都會發在群裏,資源共享。”

被告一嗤笑:“這不就得了。法官,原告已經承認他們沒有獨家代理權。”

洪玲急了:“這行就是這樣的,不信的話你去問問別的中介!”

滕烨說:“雙方還有問題發問對方嗎?”

原被告均回答沒了。

“那好,接下來法庭進行發問。請雙方如實回答。”

滕烨:“原告,涉案房屋你方是否是獨家房源?有無和原房主簽訂獨家銷售合同?”

洪玲:“原房主沒有和我們簽訂合同。”

滕烨:“你方是如何獲得涉案房屋信息的?”

洪玲:“我剛剛說了,我們中介有很多群,每天都會有中介往裏面發房源,我們都是資源共享的。我們按照客戶的要求選房子,問到房子信息後,再由房源方和我們客戶方共同看房。”

滕烨:“涉案房産你方屬于哪方?”

洪玲:“我們應該是客戶方。”

滕烨:“怎樣成為房源方中介?”

洪玲:“一般是房主找到房産中介報房産出售信息,并且留下聯系方式。這家中介就會按照房東的意思把房子挂出來,随後很多中介都會轉發到各自的平臺以及微信群、□□群,幫忙擴大影響。一直以來這行的做法都是這樣的。”

滕烨又問:“看房的經過你陳述一下。”

洪玲邊想邊說:“那天我聯系好房源方中介,房源方中介和原房主約好時間帶我們去看房。看完以後小夫妻叫我跟房東談談看,那我就和房東談了談,沒談下來。”

滕烨:“看房的時候都有哪些人在場?”

洪玲:“我,倆小夫妻,房東,還有房源方的一個小夥子,我叫不出名字。”

滕烨:“看房協議是你叫被告一簽的?”

洪玲:“是的。”

滕烨:“協議上手寫部分的內容以及公章是被告一簽字前就有還是事後加上去的?”

洪玲想了想,說:“事先就寫好了的。”

滕烨:“被告,有無異議?”

被告一:“當然有異議。那些內容在我簽字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是她跟我說簽了沒關系的我才簽的。”

被告二:“我的意見和被告一相同。”

滕烨問被告:“原告之前所說的看房經過你們是否認同?”

被告一:“那天看房确實是四個人再加個房東。至于房源方的人我們是不知道的,我們以為是和原告一夥的。”

被告二:“我同意被告一的意見。”

滕烨:“被告,你們是怎樣和房東聯系上的?說一下具體過程。”

“呃……”被告一想了很久,說道,“我們就是通過朋友的朋友介紹認識的。”

梅子:“你的朋友是誰?你們為什麽會說到那套房子的房東?具體過程是怎麽樣的?請你說清楚一點。”

被告一:“就是看完房後的某一天,我們幾個要好的老鄉難得見一面聚聚會,聚會的時候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那套房子,有個老鄉說他認識房東,就把聯系方式給了我。”

滕烨盯着被告一看,卻問被告二:“被告二,你陳述一下經過?”

被告二不自覺地在椅子上挪了挪屁股,結結巴巴地說道:“是老鄉的聚會……老鄉的生日……他說他認識房東,我們就跟他要了房東的聯系方式……”

滕烨說:“剛才被告一說是老鄉之間的聚會,你說的是給老鄉過生日,怎麽回事?”

被告二馬上反應過來:“噢,是我記錯了,是老鄉的聚會。”

滕烨:“在法庭上當事人應當就案件事實作真實、完整的陳述。故意作虛假陳述的,人民法院可以根據情節的輕重,按照相關法律規定對當事人做出罰款、拘留,甚至追究刑事責任。原被告,聽清楚了嗎?”

二被告瞬間歇菜,沉默了。原告洪玲也默默地低下了頭。

滕烨接着問:“被告,你方在看房前知道涉案房屋嗎?”

被告一:“我們知道的,從別的網站上看到的。”

原告:“他撒謊,明明是他們把他們的要求給我,叫我幫他們找的房子。”

庭審的最後,原被告當事人辯論。原告的意見是二被告跳單,損害了她的利益,要求二被告支付中介服務費和賠償違約金。二被告認為看房協議無效,原告并非獨家代理,他們是通過別的途徑得知這套房屋的,所以不構成違約,無需支付中介服務費和賠償金。

一場庭審結束,梅子的腦袋瓜子都要崩了,宋天意打字打得手指都僵了。他看了一眼庭審筆錄,靠了一聲:“整整三十八頁!我太牛逼了!破紀錄了!”

倆被告收拾收拾東西走了,原告洪玲等着滕烨他們出門然後緊跟其後。滕烨走出法庭一段路後察覺到身後有人跟着,回頭說:“原告,你為什麽要跟着我們?”

洪玲說:“滕法官,我有事跟你說。”

滕烨明白她的意思,便和她走到一邊去談話了。

洪玲:“滕法官,我這個案子有多少勝算?”

滕烨說:“因為這個案子裏邊還有一些事實沒查清楚,所以需要進一步的調查、核實。”

洪玲:“什麽事實?”

“比如說你在庭上說協議上手寫部分的內容是你寫好了再給被告簽字的,被告的意見卻和你相反,那麽事實到底是怎麽樣的呢?”

洪玲馬上心虛了:“哎喲,法官啊,這個又沒關系的。字是他簽的,他是成年人,又是讀過書的,難道自己簽了什麽會不知道?他就是想賴賬才這麽說的。”

“你回去等消息吧,有事我們會和你聯系的。”

洪玲不肯走,湊過去輕聲說:“滕法官,不管你怎麽想的,反正我這個案子是贏定了。我是看你這人不錯才跟你打聲招呼的。”

滕烨聽糊塗了:“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是這個案子的承辦法官,我都還沒想好呢你就知道你一定會贏?”

洪玲自信滿滿地說:“你的想法不重要,只要你們上面的人一句話,你本來想判我輸的也不得不判我贏。剛才開庭的時候你問的那幾個問題,我知道你是什麽意思,你一定是偏向被告他們了,不想把中介費判給我了。不過不要緊,你再不想判給我也只能聽你領導的。”

滕烨突然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洪玲,誰跟你這麽說的?你可不要亂說。我們金州法院的每個法官,包括領導在內,都是按照法律規定辦事的,沒人會因為你的這個案子铤而走險,不值得,你懂了嗎?”

洪玲說:“滕法官,我知道你是很正直,正義感很強,但是這并不代表別人也跟你一樣。好了,我話反正說到這裏了,咱走着瞧吧。”

“你給我等會。”滕烨攔着她不讓她走了,“洪玲,你說清楚是誰給你打的包票?你該不會被人騙了吧?”

“我做中介這麽久誰是好人誰是壞人還是分得清的。”洪玲說,“反正也是好心提醒你,免得你到時候得罪你們領導。”

說罷轉身走了,滕烨攔也攔不住。

梅子跑了過來,看着洪玲遠去的背影,問:“滕庭,她找你說了什麽?”

滕烨說:“她說她找了我們法院的某個領導,保證她的案子必贏。”

梅子驚呼:“誰啊!瘋了吧!”

滕烨看着梅子:“你信?”

梅子一愣。

滕烨又說:“我現在擔心她是不是被什麽人騙了。”

……

佳佳房産中介旁邊的飯店,洪玲正和那個高人老頭吃着鐵鍋牛蛙。

老頭還叫了一瓶二鍋頭,架起二郎腿,喝得一張老臉通紅通紅的,話也多得不得了。

洪玲恭恭敬敬地給高人倒酒、夾菜,俨然把這個老頭當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老先生,今天開庭的時候法官問了我幾個問題,我覺得我回答的不大好,心裏挺沒底的。不知道您那邊運作得怎麽樣了,兩萬塊錢都運作進去了嗎?”

“你急什麽?”老頭有些不耐煩地說,“你以為運作就這麽簡單的啊?我得找人,那個人也得找人,是要一層一層這麽上去的。這兩萬塊錢哪,實話說還不夠,到時候我還得倒貼呢。”

洪玲沒話說了,趕緊敬老頭酒:“老先生,這個事就拜托您了。”

老頭舉杯:“好說好說。”

洪玲敬完酒想起什麽,問:“老先生,我想了想今天開庭的內容,您說我要不要找那個房東讓他給我出庭作證啊?我總覺得這個事吧,找他來說清楚比較好。”

老頭連連擺手:“找他有什麽用?你的案子就能贏了嗎?你現在呢就該按兵不動,咬死了那個協議就是你寫完了再給被告簽字的,其他什麽都不要亂說。我呢,會給你去運作的,你就放心好了。”

洪玲忽然哭喪起臉來:“老先生,今天開庭的時候我好像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主要是事先您也沒給我提,他們一問我就……”

“哎!孺子不可教也!”老頭一副無奈的表情,“我不是跟你說了不要亂說話的嗎?這下好了,你什麽都說了,哎!到時候如果事情辦不好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

“哎呀老先生,您千萬別吓我呀!”洪玲急死了,“我都花了這麽多錢了,您可一定要幫我辦好呀!”

老頭說:“我一定盡力,盡力,好吧?不過我先跟你打好預防針,要辦好這個事呢,前提就是你不要在庭上亂說話。可現在呢?你在庭上胡說八道,把我之前所有的部署都打亂了。哎,我再試試看吧,你等我消息。”說着就起身往外走。

“老先生您要走了啊?吃飽了嗎?酒,酒,酒帶上呗!”洪玲趕緊拿起桌上還剩下瓶底一點點酒的二鍋頭,去追那老頭了。

老頭看了一眼說不要了,揮手去攔出租車。

洪玲:“老先生,這事就拜托您了啊!”

老頭已經鑽進出租車了,朝着洪玲擺擺手:“你放心吧,等我消息吧。”說罷叫司機開車走了。

洪玲站在那目送高人離開,一轉身,吓了一跳。冉妍就站在她身後,一只手牽着女兒芊芊的手,另一只手提着一袋子蔬菜。

洪玲拍着胸脯:“你吓死我了!怎麽一聲不吭就站人家身後!”

冉妍看了眼出租車遠去的方向,說:“玲子,剛剛那老頭是什麽人啊?你說這事就拜托你了是什麽意思?”

洪玲說:“沒什麽意思,就是我遇到點事,找他幫點忙。”

冉妍說:“該不會是那個案子的事吧?玲子啊,你要相信法律,那種人是信不得的。”這天下班回來的路上,她在車上聽滕烨說起過這個事,多少也知道點。

“你作為我的好朋友,不幫我就算了,你很珍惜你的工作我不怪你,可你也不要來妨礙別人來幫我呀!”洪玲激動了起來,“雖然那套房子房東沒有找我出售,但是我也是花了不少心血給那小夫妻找的。他們二話不說就背着我找房東簽合同了,你說我心裏這口氣能咽的下去嗎?”

冉妍耐着性子勸她:“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維權一定要走正規途徑,別去相信那些跟你打包票的人,說什麽給多少錢這個案子就能包贏。這種事是不可能發生的。習總書記上臺後查那麽嚴,誰敢為了區區這幾萬塊錢铤而走險?尤其是當領導的,他們又不傻,不會為了這點錢拿自己的政治生涯做賭注的。”

洪玲:“你還真的很天真呢,我以為你出了你老公那事以後就不會那麽天真了,呵。”

冉妍的臉色變了:“你好好想想我的話,我們先走了。芊芊,跟阿姨說再見。”

芊芊:“阿姨拜拜。”

洪玲看着好朋友的背影,心裏也不太好受,為什麽剛才要去揭好朋友的傷疤呢?

……

梅子正在家裏趕調研論文,群裏有人發了條消息,是冉妍發的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正是洪玲,還有一個人坐在出租車裏,看不清臉。

梅子趕緊給冉妍打了個電話,冉妍把她看到的全告訴了梅子。挂了電話後梅子左思右想,把照片轉發給了男朋友鄒暢,并附言:阿暢,能不能幫我查查出租車裏的這個老頭是什麽人嗎?

注:房産中介亂象橫生,作為買房者,出門在外不要随便簽字。作為中介,盡量做獨家代理以規避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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