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遺物鄒暢的遺物

第六十章 遺物 鄒暢的遺物。永遠的陽……

金州市人民醫院的搶救室裏齊聚了外科、內科、骨科、腦科等科室的主任醫師, 争分奪秒地搶救着剛拉回醫院的車禍患者。

他來的時候就已經深度昏迷,多個髒器破裂,渾身二十多處骨折, 其中三條肋骨斷裂,有一條肋骨戳進了肺裏。

他還那麽年輕, 看上去不過三十來歲, 正值壯年。

身上插滿了管子, 戴上了氧氣罩,他就這麽閉着雙眼,安安靜靜地躺在那, 身下血流成河。

旁邊的心電圖機的屏幕上,屬于他的脈搏波動越來越平緩。

護士長看了一眼心電圖屏幕,用除顫儀搶救。試了好幾次,最後,氧氣罩下一口血水噴出,心電圖滴滴作響,徹底變成了一條直線。

他們已經盡力了,此時此刻他們能做的,就是為他摘除身上所有的管子, 為他蓋上白布。

有個剛走上工作崗位的小護士參與了全程的搶救工作,最後還是沒能把人救回來, 第一次見這種場面的她竟然在其他同事為他蓋上白布的那一刻哭了起來。

其他同事過來安慰她,告訴她, 生離死別是人間常事, 作為醫護人員,更要使自己的內心強大起來。

朱醫生聞訊趕來,正好有幾個小護士正在讨論死者的身份, 有人說是警察,又有人說是富二代。

朱醫生不理會她們,掀開死者身上的白布,那一刻,他也受不了了,匆忙離開搶救室。

他是見過鄒暢的,從前梅母發病住院,是這個小夥子整夜整夜地守着老人家,不厭其煩。那個時候,他就對鄒暢的印象非常的好,他曾經私下祝福過梅子,說她終于找到了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好人,以後不用再吃苦了。可這才過了多久啊?人的一生,真的很脆弱啊。

他給梅子發了信息,問她在哪,來了沒有。

梅子等人正坐車趕來,梅母徹底懵了,邬建芳也吓傻了,鄒母哭成了淚人,鄒父強忍悲傷。其他人,鄒暢和鄒父的同事們、梅子的同事們也都跟在後面,每個人都心情沉重,一言不發。

他們趕到搶救室,看到的卻是鄒暢已經被蓋上了白布。鄒母嚎啕大哭,然後暈倒在自己的丈夫懷裏。梅母呆呆地站在那,十年前丈夫去世的一幕突然很清晰地浮現出來,她失控地大喊大叫,瘋癫似的狂抓自己的頭發。邬建芳攔不住她,朱醫生喊來兩個小護士幫忙控制住,他給她打了一針鎮定劑。公安、法院的同事領導們也是震撼無比,低頭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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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是最後一個見到鄒暢的,一路上她是多麽渴望早點見到丈夫,可到了醫院她就又害怕了,退縮了。

她聽到鄒母大哭,自己的母親大叫,就已經知道了結局是什麽。

堵在門口的人給她讓路,她含着眼淚,一臉冷靜地緩步進來。

她冷靜得太異常了。所有人都在抹淚,她的眼淚卻始終沒有掉下來。可當她跪在病床前,掀開那塊白布,看到丈夫滿臉鮮血的樣子的時候,她再也沒辦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放聲大哭。

肝腸寸斷、死去活來,那是切膚的痛,痛到骨髓裏、心坎裏,痛到無法自拔,痛到發不出任何聲音,仿佛這個世界都與她隔絕。

哭了一會,護士看他們也差不多了,就過來拍拍梅子肩膀,說要把鄒暢的屍首拖去太平間,并叮囑他們盡快辦理相關手續。

可此時的梅子已經聽不進任何聲音了,她眼裏、心裏只有她病床上的丈夫。在護士一把握住病床欄杆,想把病床拖走的時候,她突然捉住護士的手,按着不讓動。護士吓了一跳:“你幹什麽?”

梅子:“別動。”

“小姐,請你配合我們工作好嗎?”

“我說了不要動!”梅子突然大吼,更是粗魯地撥開護士的手,接着就撲到了丈夫的屍身上,緊緊抱着丈夫,不住大喊,“誰都不能動他!不能動他!”

在場的人都愣住了,丁筱卿先回過神,跑上來勸她下來。郦勵、冉妍、邬建芳等人也都過來了,她們一邊勸慰,一邊将她拽下鄒暢的屍身。而護士們就趁此機會将鄒暢的屍身推走了。

“阿暢!阿暢!”梅子朝着丈夫屍身遠去的方向,哭得撕心裂肺。

……

喜事變白事,梅子身心受挫,一夜病倒,差點連丈夫的頭七都參加不了。出殡那天所有人都哭了,就她沒哭。但她的苦所有人都看在眼裏,向陽法庭的人來吊唁,看到她一臉憔悴,眼圈極重,精神萎靡,都吓了一跳,除了安慰別無他法。這天滕烨也去了,只是沒和其他人一塊去。他去的時候有點晚了,靈堂裏沒什麽人。梅子披麻戴孝地跪在那,低着頭,一動不動,就跟死了一樣。

滕烨都拜祭完了,按照規矩,家裏人是要謝禮的。可梅子久久不起來謝禮,最後還是鄒父提醒的她。

她聽到公公的聲音,緩緩擡頭,目光呆滞地看了滕烨一眼。然後才慢慢地從蒲團上站起來機械地朝滕烨鞠了個躬。

滕烨看着她,既震驚又心酸。才短短幾天沒見,她就瘦得脫了相,整個人病怏怏的好像一推就會倒。

他不知道,她已經三天沒好好吃飯了。她傷心欲絕,什麽都吃不下。

邬建芳這時拿了糕點過來,她一如既往地搖搖頭不肯吃。邬建芳着急地說:“再不吃東西你的身體要垮的呀!”

滕烨終于知道原來她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他很擔心她,擔心得眉頭都皺了起來。

邬建芳看她還是不要吃東西就放棄了,剛想轉身離開,手裏的那盤糕點就被滕烨搶了去。

滕烨把糕點端到梅子面前,說:“你這樣不吃不喝怎麽替他找出真相?”

梅子聽到這話突然擡起了頭,睜大雙眼看着他,問:“你什麽意思?”

滕烨看看前後左右有沒有人,邬建芳懂他意思,就默默離開了,只留他們兩個人說話。

滕烨說:“我聽說公安局已經把鄒暢車禍這件案子立成了刑事案件。”

梅子提不起興趣來:“交通肇事罪,死亡人數為一人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可是實踐中很少判實刑,大多都是肇事者賠款、受害者家屬簽署諒解書了事。”

滕烨說:“錯,不是交通肇事罪而是故意殺人罪。”

梅子驚訝地說:“故意殺人罪?”

“對。”滕烨說,“本來這個案子是要以交通肇事罪立案的,可是省公安廳突然派調查組下來,說要徹查鄒暢車禍一案,據說他們已經拿到了直接證據,證明鄒暢那場車禍并非偶然,而是有人故意而為之。”

“省公安廳?他們怎麽知道阿暢出了車禍……”

“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很多消息都是封鎖的。”滕烨說,“由此可見,鄒暢之死并非意外,這不是簡單的交通肇事,而是有預謀的謀*殺。”

“你的意思是有人要殺阿暢滅口?”

“具體什麽原因現在還沒人知道。”滕烨說,“這個案子疑點重重,很多證據和細節亟待找尋和補充。你是他妻子,如果連你都倒下了,還有誰為他伸冤,找出事情的真相?”

梅子聽後大受鼓舞,她想了想,一把搶過滕烨手裏的那盤糕點,随便撿了一塊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吃得太急嗆住了,她咳得很是厲害。滕烨馬上給她倒來一杯溫水,她喝了一大口水,狠狠一咽,将卡在喉嚨口的食物推了下去,滑動的過程中差點刮傷咽道。

滕烨的眉頭從踏入這個靈堂開始就沒舒展過:“你幹嘛吃得這麽急?”

梅子一邊落淚一邊對他說:“我要趕緊好起來,我要給阿暢找出兇手。”

據交警那邊傳過來的消息,肇事司機到現在都還沒找到,因鄒暢出事的那個地段是個死角監控甚少沒有拍到肇事司機的臉部,所以偵查難度非常的大。

滕烨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再放兩天假吧,趁着假期好好調理身體,調整心态。我希望下次看到你的時候你能變回從前的那個梅子。”

梅子說:“你放心,為了阿暢,我一定會努力的。”

“好。那你保重,我還有事,先走了。”

滕烨的出現和他那一番話給了梅子一計強心針,一個重新振作活下去的希望。梅子不再自暴自棄、自怨自艾,她決心振作起來、重新開始。她首先做出的改變就是好好吃飯,把自己的身體養好,然後就去跑步鍛煉身體,用最短的時間調整好自己的狀态,以全新的面貌回歸團隊。

上班前一天,她接到了丈夫單位部門領導人的電話,叫她過去幫忙整理打包鄒暢留在單位裏的遺物。

通知她的是刑偵大隊隊長許紹飛,她曾經不止一次地聽鄒暢提過這個刑偵隊長,說他如何有勇有謀,十項全能,能力強,情商高,曾破獲多起大案要案,所以才能在三十三歲的年紀爬上金州市公安局刑偵大隊隊長的位置。

關于這個神奇人物,她只在鄒暢的閑談中聽說過,并沒見過真人,而這個真人卻是出乎她的意料,許紹飛比鄒暢形容的還要厲害。

許紹飛的厲害首先在于他很會做人。梅子去到刑偵大隊,是許紹飛親自來迎接她的。他先把她領到自己辦公室,又是泡茶又是噓寒問暖的,多少讓梅子苦澀悲怆的內心有了稍許安慰。而且他說起話來很婉轉,很注意用詞,特別照顧梅子現在的感受。

倆人閑聊了片刻,許紹飛帶梅子來到鄒暢的辦公室。鄒暢的辦公室就在許紹飛的辦公室旁邊,他是和另外一個副隊長一個辦公室,今天剛好這個副隊長不在。

許紹飛指指裏面靠窗的位子:“那就是阿暢的桌子。”

不用他說梅子也已經認出來了,因為那張積了灰的辦公桌上擺着一個愛心相框,相框裏夾着他們的合照。梅子拿起這張照片,眼眶立刻就濕潤了。

這是他們一同去神仙山,她和他站在山頂看日出的時候拍的。那次是梅母給他們創造的機會,非得慫恿他們起早去爬山看日出。她拗不過母親就和鄒暢去了。神仙山并不高但有的地方還挺陡的,一路都是鄒暢照顧的她。他看她背的包太沉就幫她背包,看她雙腿發軟就主動背她上去。那時的她當然是不答應的。最後的最後,他們歷經千辛萬苦終于登頂成功,而太陽沒過多久也從東方的那片雲霧裏袅袅升起。鄒暢提議他們背對着初陽合個影,她猶豫了一會答應了。她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把他們在神仙山上的合照堂而皇之地擺在了自己辦公室的桌子上。

許紹飛看她捧着相片落淚,就說:“阿暢他真的很在乎你,我記得這張照片是他從神仙山旅游回來不久就擺上的。我們那時候還笑話他,都還沒追到人家小姑娘呢,怎麽臉皮這麽厚就把人家小姑娘的照片擺出來了呢?他跟我們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沒想到後來還真讓他把你追到了手。你不知道那時我們局的那些未婚小姑娘有多失落傷心,我們隊裏就有一個小姑娘暗戀阿暢,就因為你們在一起了她主動打報告換部門,現在在阿暢從前工作過的向陽派出所工作。”

梅子已經聽不進去了,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掉。許紹飛默默地抽了張紙巾遞給她。

梅子擦擦眼淚,說:“許隊,阿暢的東西就這些吧?”

許紹飛:“更衣室還有他的幾套制服,你也一起帶回去,留個念想也好。”

“好,我知道了。謝謝。”

梅子開始默默地整理起鄒暢的東西來。他的抽屜裏藏了很多書和筆記本,有《百年孤獨》、《巴黎聖母院》等名着小說,也有《論中*國*共*産*黨簡史》、《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二卷 》、《中*華*人*民*共*和*國*簡史》等。随便一翻,書上用紅藍水筆做了不少的标記,還在有的段落旁邊寫了自己的感想。比如談治國理政第二卷裏第一部分關于弘揚偉大長*征精神,走好今天的長*征路中,有一段話是這麽寫的——“長*征勝利啓示我們:心中有信仰,腳下有力量;沒有牢不可破的理想信念,沒有崇高理想信念的有力支撐,要取得長*征勝利是不可想象的。”鄒暢在這段文字的旁邊寫了自己的感想——“信仰是什麽?信仰就是一輩子追求真理的初心。我要堅持自己的信仰,可堅持信仰好難呀!人在江湖,有的時候真的是身不由己。人情啊,關系啊,世事啊,他們都是擋在我堅持信仰路上的絆腳石。我到底該怎麽辦?”

梅子看到這裏已經淚目,心中感慨萬千。她忽然發現自己太不了解自己的丈夫了,原來他也曾有過這樣一個彷徨無奈的時候,只是他從來不把自己不開心的事說與她聽,她也未曾真正走進他的內心。

他說他堅持信仰堅持得很辛苦,可是為什麽呢?梅子轉念一想,又看了看鄒暢寫下這段感想的時間,正是他幫忙調查她父親死因的那個時候,那麽他的死會不會和她父親的死有關呢?

想到這個的時候,她吓得打了個寒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許紹飛清咳了一下,把她從遐想中拉了回來。

她擦擦眼淚:“不好意思啊。”

許紹飛:“沒事。阿暢太可惜了,本來他是很有機會被派去國際維和部隊的,過個一兩年回來一定高升。”

梅子說:“他的願望永遠都不是升官發財,而是堅持心中信仰,為了追求一個真理,一個真相而乘風破浪,一往無前。”

許紹飛努努嘴,說不出話了。

梅子整理完鄒暢的東西,整整兩大箱子,許紹飛很殷勤地幫她把箱子搬下樓,放到她的車上。兩箱東西搬了兩趟,搬完他對梅子說:“你節哀,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別太傷心了。”

“謝謝。”

許紹飛又說:“對了我還忘了點事。”

“什麽?”

許紹飛說:“是這樣的,我們局每人都發了一個U盤,這個U盤只能用于單位的電腦,以後不管是離職還是……最後都是要歸還單位的。不過我找來找去都找不到阿暢的那個U盤,就想問問你有沒有見過那個U盤,是不是阿暢把它帶回家了?”

梅子想了一下,說:“許隊,我好像沒見過什麽U盤,阿暢在世的時候從來不把公事帶回家的。”

許紹飛:“噢,那好,我再找找吧。如果你找到了也請第一時間聯系我。”

“好,沒問題。許隊,那我先走了,謝謝你。”

……

餘浩來問自己的那個案子進展得怎麽樣了,因為過了好久了也沒消息。

幾乎每天都會有當事人來問自己案子的進度,他們一般打來大廳問,郦勵和丁筱卿經常接到這樣的電話——“喂,你好法官,我想問一下我的那個案子現在怎麽樣了?是個什麽情況?”或者“喂,我的案子都一個月了怎麽還沒有開庭?”又或者“我找那個XX法官,我想問問他我的案子到底什麽時候宣判。”等等,諸如此類。

郦勵和丁筱卿會根據不同情況來作出解釋,比如——“你好,你的案子現在還在安排調解,調解不成功我們會馬上正式立案發傳票開庭的。”或者“你好,你的案子因為應訴材料沒有送達給被告,所以我們還在送達中,請耐心等待。(然後解釋送達是什麽意思)”又或者“你好,XX法官的電話是XXXXXXXX,其實開庭傳票上都有寫的,麻煩你看一下。”等等。

大多數情況,大多數當事人還是挺通情達理的,他們問完案件進展心裏也有個底後還會客套地說一句謝謝或者你們案子也多我們也理解。但總會遇到那麽幾個不講道理的,這個時候郦勵和丁筱卿招架不住了,她們就會喊駱揚甚至滕烨下來解釋。

餘浩是直接打給滕烨的,滕烨和他解釋過後他就安下心來了。挂電話前他對滕烨說:“滕法官,謝謝你啊,你跟我說的話我一直都記得。我現在在開滴滴車,一個月能掙一萬多塊錢,我爸媽可高興了。”

滕烨欣慰地說:“看到你振作起來好好過日子我也很高興。好好努力,我們一起加油。你的案子有消息了我會立馬通知你的。”

“謝謝,謝謝。”

和餘浩打完電話,滕烨打去院裏問另一個涉嫌虛假訴訟的執行案件現在怎麽樣了。說來也怪,那個執行案子突然間就沒聲音了,一開始鬧得沸沸揚揚,誓要一查到底的架勢,可這才過了多久,居然沒下文了,所有人都三緘其口。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滕烨在某些方面還是很敏感的,察覺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大妙。那個案子沒下文了,那他的這個案子呢?

思考了很久,他給錢副去了個電話,倆人在電話裏說得都很委婉。錢副很多地方都是欲言又止,最後的最後,他對滕烨說:“小滕啊,一定不要着急,一定要相信黨相信政府,好嗎?”滕烨懂他意思了,說:“錢副您放心,我一定聽從組織的命令。”

他不知道,在他和錢副打電話的這個時候,楊超的辦公室裏坐滿了人,每個人都一臉凝重,一邊抽煙一邊談事,把整個辦公室熏得煙霧騰騰,烏煙瘴氣。

楊超說:“執行局那邊已經蓋住了,多虧了周大狀。”

周明挺了挺胸脯,得意洋洋地說:“我可是花了很大的工夫的,各種跑東跑西,各種協調做工作,人家也是看在我這張老臉上才同意不追究了。”

楊超:“所以我說周大狀就是厲害!大家鼓掌!”

話落,幾個手下,包括賀軍在內都鼓起掌來。不過掌聲稀稀拉拉的,拍得很是有氣無力。

周明得到了極大的尊重,說:“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應該做的。只要楊總能記得我周明這個人就行了。”說完回頭看看賀軍。賀軍也剛好擡起頭來,沖周明一瞪眼:“他媽的你看什麽看,信不信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楊超兇賀軍:“住口!現在都什麽時候了還內讧!你那個事确實做得不地道,還不趕緊向人家周大狀道歉!”

賀軍咬咬牙,礙着老大的面子,不情不願地向周明道歉了:“周大狀,那件事,對不住啊。”

周明冷冷地說:“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再說對不起又有什麽用?就像賀總當日說的,只停止執業半年已經夠好了,又不是吊銷執照。我們叔侄倆還要謝謝賀總呢。”

賀軍又咬了咬牙,捏緊了拳頭,硬忍着沒有發作。

楊超看看他們,說:“周大狀,執行局的案子是擺平了,可是向陽法庭的那個還是個問題。我聽說那個案子的主審法官是滕烨,滕烨從前在刑庭的時候我們在背後給他取了個外號,叫黑臉羅剎。他辦案從來都不留情面,為人剛正不阿,鐵面無私,是個很難對付的主。那案子在他手裏我很擔心,如果他把案子移送公安,那麽我們的事就徹底穿幫了,我們在座的所有人都要完蛋!”

賀軍瞪了自己的手下大山哥一眼,大山哥吓得屁都不敢放。

周明說:“我和滕烨那個人打過幾次交道。此人油鹽不進,想讓他幫忙比登天還難。”

楊超說:“不難的話就不會麻煩周大狀你了。”

周明笑笑,說:“這個人我是真的沒有辦法。我覺得你們要想別的辦法。”

楊超:“什麽辦法?”

周明:“楊總,這還需要我提點您嗎?就是法律之外的辦法喽。”

“噢,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楊超反應了過來,連連點頭。

賀軍突然憤憤地說道:“以前我們都是這麽幹的都好好的,這次變成這樣,都要怪那兩個臭娘們!別被我逮着,不然我一定廢了她們!”

楊超:“夠了!我叫你們放債可沒叫你們一份借條拿兩份錢!多出來的錢去了哪你我心知肚明,我現在也沒工夫跟你掰扯!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怎麽解決向陽法庭的那個案子!你如果沒有辦法就別在這裏跟我說屁話!”

賀軍覺得委屈極了:“不是楊總,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也不是我的錯啊,以前都是這麽操作的,您也是認同的啊。問題就出在那個小眼鏡還有那兩個臭娘們身上!有機會我一定弄死他們!”

周明說:“弄死?怎麽弄?我勸你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你接近的了餘浩嗎?他現在身邊有一堆警察跟着。至于戴倩和潘蓉,她們也躲起來了,你的人找了她們那麽久一點消息都沒有,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賀軍:“奇怪什麽?就算她們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把她們找出來!”

周明:“無知就是無知!”

“你說什麽!”

“夠了!”楊超發火了,對着賀軍猛拍桌子,吼道,“你還有完沒完!有這吵架的工夫還不如去想想怎麽擺平向陽法庭的那個案子!”

“不就是擺平一個案子嗎,有什麽難的?楊總,我一定把事給你辦的妥妥的,你就看着吧,那些個文弱大律師是不頂用的,關鍵時刻還得靠自家的兄弟!”賀軍拍着胸脯向楊超保證,胸有成竹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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