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大結局(2)正文完結
第六十七章 大結局(2) 正文完結。……
年底了, 大家的任務都很重,但都沒有怨言。
一個好的部門就像一部好的機器,每個人都是這部機器上的一個零件, 每個零件都在自己的位子上做好屬于自己的事,不拖後腿。
開庭、宣判、結案、歸檔……忙得焦頭爛額, □□不暇。但梅子應對的很好, 井井有條。父親的事真相大白後她粗心大意的毛病也跟着好轉了。這是一部分原因, 更多的是滕烨一直以來對她的教導和特訓。她很感激滕烨對她的培養,很多次想說謝謝,但每次話都到了嘴邊了還是被她咽了回去。為什麽呢?
滕烨這些天好像心情不是很好, 繃着個臉,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從前還能和他說兩句笑話,現在她可不敢,生怕撞上槍口被他罵得體無完膚。
梅子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對面的人,躊躇一番,說:“滕庭,我媽說你救了我的命,想問問你什麽時候有空,想請你吃個便飯。”
滕烨擡起頭來看着她:“是你媽媽的意思?”
“嗯。”
滕烨想了想, 說:“最近大家都在忙結案,我們庭形勢嚴峻, 恐怕沒有時間吃吃喝喝。還是算了吧。”
梅子說:“那我說是我的意思呢?我想請你吃個飯。”
滕烨一愣,說:“去哪吃?”
梅子笑了:“來家裏吧。我媽做的醬鴨可好吃了。”
“行吧。”滕烨簡單地回複了一句, 其實心裏已經樂開了花。
梅子又笑了, 心想這個人有的時候還真有趣,告訴他是她媽請他吃飯他就不樂意,說是她請他吃飯他就一口答應, 這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啊?
飯局安排在了周六的晚上。滕烨為了這頓飯這天早上特地早起了,先去樓下的洗剪吹那做了個發型,再去商場挑了幾樣禮物。然後拎着禮物,躊躇滿志、興高采烈地去了。
門鈴一按,大門一開,他瞬間石化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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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滕庭你來了啊!我去,有必要穿得這麽正式嗎!”宋天意來開的門,一開門他也驚呆了。不過是庭裏聚餐罷了,他們的滕庭長怎麽穿得這麽隆重,手裏還拎着大包小包的,搞得好像是來見丈母娘的。
在房間裏聊衣服和化妝品的梅子、郦勵、丁筱卿還有冉妍聽到聲音也出來了。
“滕庭,你這是搞什麽名堂?來吃飯還買東西,你這樣讓我們怎麽辦呀?”冉妍說。
郦勵拿胳膊肘捅了冉妍一下,不懷好意地說:“人家這是有備而來,懂了嗎?”
冉妍懵了一下:“啥?”
周國民和駱揚看滕烨站在那尴尬死了,就站出來打圓場,一個負責把滕烨迎進屋,一個趁機岔開話題。
駱揚說:“滕庭,我那邊那個案子我覺得還是上一下法官聯席會議比較好。”
滕烨很是感激地看着駱揚,說:“嗯,跟我說說是什麽案子。”
宋天意看看他們,說:“欸欸,你們不要岔開話題好不好?滕庭,你今天怎麽穿成這樣,還買了這麽多東西?”他撿起放在沙發邊上的那大包小包的東西,故意扯起嗓子大聲嚷嚷了起來:“特級燕窩一盒!特級冬蟲夏草一盒!靈芝孢子粉兩盒!東阿阿膠一盒!鐵皮石斛一箱!老人參一支!可以啊滕庭,你這是下血本了呀!”
“哇塞!我看看!”
“給我也看看!”
郦勵她們一個個的八卦心十足,搶着看這些好東西。
丁筱卿直接拿出手機掃碼:“我去,光這盒冬蟲夏草就三千多!”
郦勵打量了滕烨一眼,笑嘻嘻地說:“是嗎是嗎?再掃掃其他的看,算算這些東西總共多少錢。”
“你們無不無聊啊?”梅子端了茶水從廚房裏出來,把茶水遞給滕烨。
天氣一點不熱,怕冷的郦勵甚至穿上了保暖衣,可滕烨額頭上直冒汗,也不知怎麽了。
他接過茶水說了聲謝謝,梅子說:“不用謝。該說謝謝的人是我。滕庭,你太客氣了。”
“噢……超市剛好打折促銷……不小心就買多了……你和你媽媽都能吃……”一向淡定自若的滕庭長開始胡言亂語。
郦勵、丁筱卿還有宋天意在一旁捂着嘴巴偷笑,冉妍還是有點摸不着頭腦。
周國民一本正經地對她們說:“笑啥?都膽肥了,敢笑你們滕庭長!”說到最後,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吃飯喽!吃飯喽!”穿了圍裙的梅母端了菜出來,喊他們過來吃飯。
一群人圍着個大火鍋,撲哧撲哧地開吃了。除了火鍋,梅母和邬建芳還做了幾個拿手小菜,此外還買了個蛋糕、幾樣水果和熟食。
飯間,滕烨突然以茶代酒,祝梅子去到新部門後更上一層樓。
話剛說完,整張桌子上的人都捧腹大笑起來。
滕烨和冉妍一樣摸不着頭腦,問:“怎麽回事?我說得不對嗎?”
沒人回答他,他們不是不想回答他,而是笑得說不出話了。最誇張的還是宋天意,直接笑得趴到地上去了。
滕烨看着周國民,說:“周老,怎麽回事啊?”
周國民憋住不笑,說:“小梅她決定留在向陽法庭了。這個事整個法院都知道了,怎麽就你不知道啊!哈哈!”
滕烨尴尬地笑笑,真想挖個洞鑽進去。他看了眼梅子,梅子笑得很壞,這下他終于明白了,大呼上當。
吃完飯後他們又坐了會,幫梅母收拾了飯桌就走了。走的時候還幫忙把分好類的垃圾帶下去。
他們故意先走的,把時間和空間留給梅子和滕烨。
梅子和滕烨逛到垃圾收集點,給流浪貓們喂食。
梅子抱起大橘,對滕烨說:“你的那幾只貓貓還好嗎?”
滕烨說:“都挺好的,能吃能睡能拉。橘貓不滿我這麽久沒回家,在我的床上尿了一泡尿,害我洗了一個星期的床單和被子,還是除不掉那個味。”
梅子笑說:“去寵物店看看吧,有專門賣除臭劑的。如果不徹底去除那個味,下次它還會再尿。”
“我知道,我已經網上下了一單了。”
說完倆人就沒再說話了,沉默了一陣後梅子鼓起勇氣說:“為什麽聽到我說要調去別的部門了你會這麽失落?”
滕烨反問:“你在試我?”
“我只是想确定一件事。”
“那你确定了嗎?”
“确定了。”
“那你準備怎麽辦?”
“我想先聽聽你的意思。”
滕烨看着她,認真地說:“你知道的,有些事,我不想說得那麽直白。”
梅子笑笑,說:“那就這樣吧,我們繼續合作,辦好每一個案子。”
“好。”滕烨心裏有些苦澀,他太想告訴她他是什麽想法了,可是他不能。她剛失去了丈夫,他不能在這個時候趁人之危。這非君子所為。他能做的,就是從今以後默默地陪着她,幫助她,直到某個時候,她願意向自己靠近。
……
在年底的表彰大會上,向陽法庭被評為優秀庭室,滕烨被評為優秀員額法官,駱揚被評為優秀法官助理,丁筱卿被評為優秀書記員。
大會的最後,邢院長發表演講,着重強調團隊精神和個人信仰。特別是信仰問題。
“同志們,習總書記曾經說過,沒有理想信念,理想信念不堅定,精神上就會缺鈣,就會得軟骨病。只有心中有信仰,腳下才有力量。那我們政法幹警的信仰是什麽呢?我的理解是,必須堅持對馬*列*主*義、□□*思*想、□□*理*論、“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科學發展觀、□□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信仰不動搖,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不動搖,始終對黨忠誠,對國家忠誠,對人*民忠誠。信仰的缺失是很可怕的,動搖了信仰,背離了黨*性,丢掉了宗旨,就可能在‘圍獵’中被人捕獲。這在我們政法隊伍中是有活生生的例子的。前市公安局刑偵大隊隊長許紹飛就是這樣一個背棄黨的宗旨的兩面人。他的結局深刻地警示着我們,告誡着我們,背棄信仰的下場會是什麽!”
又說:“可喜的是,面對同樣的問題的時候,我們法院的幹警能堅定信念,保持初心,不與黑*惡勢力為伍,不受誘惑和威脅。在這裏,我要着重表揚向陽法庭的每一位幹警。我希望全體幹警都能向向陽法庭學習,不忘初心,牢記使命!”
年底的春節文藝彙演,向陽法庭的節目被安排在最後一個,俗稱壓軸的。
他們表演的節目是合唱加舞蹈,唱的是《少年》。滕烨彈鋼琴,郦勵彈雙排鍵電子琴,宋天意彈吉他。金法(金州法院的縮寫)歌後丁筱卿主唱。梅子、冉妍、駱揚等人伴舞。
表演結束全場沸騰,有同事戲稱他們是“金法天團”,可以打造一下出道了。
過兩天就放假了,沒人來法庭了,都忙着買年貨準備過年呢。不過向陽法庭的每個人都還在堅守崗位。
梅母、鄒母還有邬建芳昨天已經買了飛機票飛走了,三個老太太的哈爾濱之旅正式開啓。今早梅母還發了照片給梅子,是她們三個人的合照,梅母站在中間,背後是白皚皚的雪林,她們三人笑靥如花,看上去開心極了。
丁筱卿的老公請了一天假回來了,幫着買買年貨陪陪孩子什麽的,減輕丁筱卿和她母親的負擔。丁筱卿心裏終于有些許安慰了。不過老公又說了,大年夜他陪不了他們吃年夜飯了,因為他要回去值班。聽到這話,丁筱卿又焉了。可又有什麽辦法呢?從嫁給他到現在年年如此,她也習慣了。
郦勵和老公章啓銘終于買了一套老破小學區房,也不貴,趕在房價大漲前出手的,也算撿到了個便宜。這邊房子買了,那邊老公章啓銘被單位提拔了,可謂雙喜臨門,郦勵喜上眉梢。
倆人從行政中心出來,開車路過“華樾翡翠府”,這個工程已經停了好幾個月了,風吹日曬的顯得特別的蕭條。
郦勵感慨道:“還好當初沒買這裏,不然這會我得哭了。”
章啓銘說:“所以我總說做人不要強求,該我們的就是我們的,不該我們的你強求都沒用。我聽說這個華樾翡翠府啊,市裏現在很頭痛,那些買房的人三天兩頭去市裏讨說法。”
郦勵說:“怕啥?這個爛攤子政府肯定會收拾好的,到時候找個接盤的不就行了?城北那個什麽樓盤來着,開發商跑了,債權人來法院申報債務人破産,走完程序後政府牽頭,現在那個樓盤已經被其他的開發商接盤了,房子也全造起來了。最近還引進了一個大型商場,人氣一下子就起來了。所以鬧啥呢?”
章啓銘忍不住笑了:“你剛還在說買了那個房子就哭呢。”
冉妍這兩天也挺高興的。夫家看她心意已決,兩個老人就催促兒子趕緊和她離婚,并在領離婚證的那天放話給她,說什麽他們兒子離了很快就能再找一個,找個黃花閨女都沒問題,她冉妍一個離異婦女帶着個孩子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了。冉妍懶得理他們,簽了字拿了離婚證溜得比泥鳅還快。
她最近迷上了跑馬拉松,金州有個馬拉松俱樂部,她帶着女兒加入了這個俱樂部,沒事就和俱樂部的成員一起跑跑步,鍛煉身體。明年春天金州市将會舉行半馬比賽,她決定參加,拿個好名次。
周國民的女兒從大城市回來了,還帶來了男朋友,把老倆口樂得合不攏嘴。男朋友和女兒一樣,都是做投行的,身家已經上千萬。倆人是在工作中認識的,互相都有好感就在一起了,工作上互相幫助,生活上互相照顧。
可當周國民問他們準備什麽時候結婚的時候,倆人都異口同聲地回答說目前還不考慮,要以事業為重。
周國民沒話說了,私底下跟老伴吐槽:“一切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
董校長比他開通,她勸說道:“年輕人有年輕人自己的想法,別拿你那套老思想去要求他們,小心被你女兒嫌棄!”
宋天意這個年過得美滋滋的,一次性通過法考,打了個翻身仗,充分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女朋友裴錦反而沒有通過,不過她參加了桐源市下半年的事業單位招考,考上了桐源市的事業單位,也算有個安慰了。
可倆人還沒高興太久就又被現實問題難住了。
宋天意考出了法考還繼續留在法院當司法雇員嗎?裴錦過完年去桐源上班了,以後他們見面的機會就不多了,該怎麽維護這段異地戀呢?
駱揚大概是這些人當中這年過得最不痛快的一個了。天誠的事連累到了秦勉,秦勉和周明被抓了,但因為秦勉認罪态度好、主動交代問題,警方看在她戴罪立功的份上同意她取保候審。不過她的律師證被吊銷了,為了“合夥人”三個字,她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她單方面地和駱揚斷絕了聯系,駱揚也沒再去找過她,只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地回想和她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他倆都是聰明人,以這種冷靜沉默的方式結束彼此間的關系,也許是最好的結局了。從此以後,大家形同陌路。也許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結局。不是一條道上的人,注定是走不到一起的。
小亮身體恢複後就離開金州了。他臨走前探望了自己的兄弟星星。星星知道了他的身份非但沒怪他還謝謝他幫助自己走上正道。
戴着手铐、腳鐐的星星哭哭啼啼地對小亮說:“亮哥,你永遠都是我哥。你放心,我出去後一定好好做人!我要去找你,再和你做兄弟!”
小亮感動得熱淚盈眶:“好,我等着你。”
從看守所出來,他又去找了梅子,他是專門來找梅子道別的。
他說:“我要走了。”
梅子說:“一路順風。常聯系。”
“好,常聯系。”小亮頓了一會,又說,“滕庭長是個不錯的人,你考慮考慮吧。”
梅子說:“你今天特地來和我道別,就是為了說這個?”
“也不全是。實話講吧,因為你和阿瑜長得很像,所以我多少對你是有點期待的。不過——”他趕緊話鋒一轉,“我不是郁守俊,我分得清誰是誰。你是你,阿瑜是阿瑜,你們是不同的兩個人。我的阿瑜已經死了,而梅子你還好好地活着,你應該得到屬于你的幸福。”
“謝謝理解。”
小亮走前又勸她:“不要去管別人怎麽看,人就活這麽一世,錯過了豈不是很可惜?”
小亮走了,他的話還在梅子耳邊回蕩。
放假第一天就是大年夜,母親她們去旅游了今年就在外面過年了,她一個人閑着沒事就在大馬路上逛蕩,打算等會買點禮物去看看鄒父。鄒母旅游去了,鄒父一個人應該挺寂寞,自從兒子去世,鄒父就是這個家的主心骨,他承受的痛苦和壓力不比鄒母的少。
鄒家來了很多人,熱熱鬧鬧的,局裏的和市裏的領導,法院的邢院長也在。邢院長和鄒父是一個學校的校友,倆人從前在工作上也打過交道,關系很好。
他們見梅子來了,都趕緊起來給她騰位子。都是大領導,梅子哪敢坐領導的位子?她站着向各位領導問好加拜年,很多領導她都是不認識的,好在有鄒父給她做引薦。
領導們是來給鄒父拜年的,拜完年寒暄過就起身走了。邢院長也跟着一同走了。
梅子來的時候買了菜,準備和鄒父兩個人吃頓豐盛的年夜飯。
鄒父看着她在廚房裏又是洗菜又是燒油鍋的,心裏既感動又難受。
“梅子啊,別忙活了,剛剛老邢跟我說,滕庭長今天下午兩點鐘的飛機,你現在去機場還來得及。”
梅子聽了,手上的動作明顯慢了下來:“他走就走呗,跟我有什麽關系呀?”
鄒父說:“孩子,去吧。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就沒了。”
……
杭州蕭山國際機場。
滕烨正在排隊,等待檢票登機。
他一年只回家一次,每次都會再請幾天探親假,和春節的七天假期加在一塊。
他一手提着個灰色的行李箱,一手捏着飛機票,時而擡頭看看電子屏幕上的航班信息,時而回頭看兩眼,好像在等什麽人。
無論看多少次都是無濟于事,他壓根就沒有告訴她他今天走,再說,就算告訴了又能怎麽樣?她還能來個十八相送嗎?
到底還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他嘆了口氣回過頭去,可就在這個時候,一聲“滕烨”穿過重重人群,穿過了千山萬水,落進了他的耳朵裏。
他猛地回頭,目光似雷達般在人群中快速搜索。
梅子笑着朝他揮揮手,然後小跑了過來,上氣不接下氣的。
“你……”
“你……”
滕烨:“你先說吧。你怎麽來了?”
梅子:“我來送送你啊。這次回家打算待多久?什麽時候回來?”
滕烨笑了:“還沒确定,可能會早點回來吧。”
“那你保重。”
“好。”
機場播報在這時響起來了:“前往青島的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CZ3551次航班,現在開始辦理登機手續……”
滕烨很抱歉地對梅子說:“我得登機了,等下了飛機再聯系。”
梅子說:“好。”
“別推別推……”滕烨被後面的人推着上前。他回頭依依不舍地看了兩眼,女孩還站在那,微笑着朝他揮手呢。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絨服,打扮的很樸素很普通,可不知道怎麽回事,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就再也移不開了。
“我會早點回來的。”
“嗯,我等你。”
……
你好不是開始,再見也絕不是結束,他們的故事還在繼續。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