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還真被方棠溪這個烏鴉嘴說中了,居然是懷孕……如果不是從小道街坊聽到流言,當今皇上的男寵就是霧隐龍族的人,他還真不敢相信男人懷孕的事實,而最無稽的是,這件事竟然發生在他身上。
當初得知命不久長後他曾想過留下一兒半女,但最終還是放棄了,人都要死了,留一個對自己沒什麽感情的陌生女人和有自己一半血緣的孩子在這個世界上,跟自己的父母争遺産嗎?
原辰卿露出了苦笑,和父母感情比較淡不是沒有原因。他的親生母親早已經死了,而就在母親過世後的三個月,二娘就挺着個大肚子進了門,如果不是自己有經商的天分,而弟弟們太敗家,也輪不到自己當家。但二娘對他畢竟有養育之恩,父親也對他不錯,他早就放棄了在餘生娶一個妻子的念頭。
可是現在忽然說他要有孩子了……還是自己懷上的……并且還是一個和自己半生不熟的少年……
像這樣一個折騰他欺騙他的少年,口口聲聲說愛他,他的話可信嗎?
他一生中還沒遇到這麽紛繁複雜的事情,站在太醫院外,只是怔怔出神,連原先等在門外的蕭遠浚叫了他兩聲,他也沒聽到。
蕭遠浚走到他旁邊,望着他魂不守舍的表情,猶豫了一下,想說什麽卻沒說出來,接着蕭遠浚也被秦太醫叫了進去。
原辰卿像忽然驚醒了般,轉頭喚住蕭遠浚,當蕭遠浚回頭時,他卻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聲稱身體不适,要離開太醫院,蕭遠浚便說要派人用轎子送他回去。
他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心亂如麻。
懷孕了……但他只剩下不到半年的壽命……
據秦太醫說,這孩子只有四個月大,那到他命終之前,孩子也只有九個月大,他能生下來嗎?
直到現在,他仍然覺得這件事像夢一樣,回到王府,他蹒跚地走回自己的房裏,飯也不吃,蒙頭大睡。
蕭遠浚在太醫院看到原辰卿像受了巨大打擊一般,連自己叫他也沒聽到,原先有些生氣,但看到他慘白的臉色,再也沒有原先從容鎮定的樣子,蕭遠浚就忽然覺得他有些可憐。
被自己這麽一弄,以後肯定做不成男人了,也難怪他打擊會那麽大。
蕭遠浚陷入深深的自責裏,忽然有股沖動想要抱抱原辰卿,連秦太醫的話也沒聽進去,只想着回去要抱住他好生安慰一番。
「王爺,懷孕對母體損傷極大,在産前還是不要行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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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蕭遠浚像是才從沉思中清醒過來。
「微臣的意思是說,王爺和原公子行房過繁,對孩子不太好。」秦太醫看到他走神,體貼地再說了一次。
「啊?」
蕭遠浚吃了一驚,之前抱原辰卿只是擔心懷不上孩子,所以每天能做幾次就做幾次,盡管有時對他十分生厭,也會抱他。現在孩子已經确定懷上了,但還是想抱他……秦太醫提出這個要求時,他竟然發現要做到這一點十分為難,簡直就是要了他的命。
「一點也不能做嗎?」
「也不是不能,只是不可過度……」
「那就好了。」蕭遠浚松了一口氣。
「最多一個月兩、三次。」秦太醫慢吞吞地把話說完。
蕭浚遠忍着想爆粗口的沖動,一個月兩三次,當他是聖人?聖人也有老婆的好不好?
蕭遠浚低咕着和秦太醫告辭,走出太醫院後,發現原辰卿果然沒有等他,不由得有些失落。快馬趕回王府,下人又告訴他原辰卿已經睡下了。
回到房裏,看到原辰卿果然在睡覺,他有些掃興,想轉身離開,但看到他蓋着頭睡覺,身體也蜷起來,像極了一只狗兒……
不,他是狐貍,平時只會笑的狐貍,但是現在不笑了。
蕭遠浚有種想把他被子掀開捏捏他的臉強迫他笑的沖動,卻又不想吵醒他,便坐在床旁邊看着縮被子裏動也不動的男人。
「你到底想幹什麽?」被子猛地掀開,男人坐了起來,冷冷地瞪着他。
「你沒睡啊?」
「我要睡了,你在這裏我怎麽睡得着?」
「我……就看看看你而已。」被質問的蕭遠浚有些無辜,眼睛卻忍不住盯着原辰卿起伏不定的喉結看,仿佛一只野獸盯着自己的獵物。
原辰卿心裏忽然有些寒意,他閉了閉眼睛,忽然有些疲倦湧上心頭,他用手搗住自己的面孔,伏在曲起的膝蓋上,幾乎過了一個時辰那麽久,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他是在哭吧?
其實他一點也不像楚大哥,楚大哥那麽堅強,一定不會哭的。蕭遠浚心裏想着,卻情不自禁地坐得更近了,從他身後環住他的身體,下巴靠到他的肩膀上。
「辰卿,你為什麽生氣?有我們的孩子,你不高興麽?」
「我沒生氣。」原辰卿平靜地擡起頭來,眼睛卻已通紅,他勉強笑了笑,「我只是有些怕……」
像一只受傷的大狐貍抱着尾巴,從尾巴後露出驚疑而狡黠地表情,好可愛。
蕭遠浚不停地吻着他的臉頰,輕聲呢喃着:「為什麽怕?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在你身邊……」
「我怕……我死了之後,沒有人為我傷心。」他輕輕說着,轉過頭來,靜靜看着蕭遠浚錯愕的表情。
父親除了自己之外還有兩個兒子,但只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兄弟,現在的二娘不是自己親生的母親,朋友或許會傷心,但都不是最愛自己的人,都不是……
「怎麽會想到死?」蕭遠浚将臉貼到他額上輕輕磨蹭着,「那麽久遠的事情,不要提好不好?」
「小浚,其實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其實快死了。」原辰卿輕聲說,「瞞了你這麽久,真不好意思。」
蕭遠浚吃驚地看着他:「你在說什麽啊?你怎麽可能會死?」
「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傷心?」原辰卿微笑地看他的臉,像在談論一件雲淡風輕的事。
「辰卿,別胡說,你不會死的。」沒聽秦太醫提到過,蕭遠浚顯然并不相信,吻着他的臉頰,「我們會一起慢慢到老,然後睡在同一副棺材裏,去到另一個地方,來生再在一起……」
會麽?會和這個男人一輩子?
蕭遠浚為自己的這句話暗暗心驚,卻沒注意到原辰卿慢慢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是嗎?那樣好幸福……小浚,原諒我的任性。」他吻了吻蕭遠浚的嘴唇,「我剛才騙你的,你別在意。」
蕭遠浚綻開了笑顏:「你有沒有發現,今天你一直道歉,我們之間不用那麽生疏吧?」聽到他今天的話,他下意識地緊緊抱住原辰卿,想摸他、想抱他的欲望層層湧上,難以遏止……
原辰卿又微笑了一下:「我像個女人一樣喋喋不休地說着,你一定很困惑吧?大概我今天受的打擊太大了……有些情緒失控,抱歉……」
蕭遠浚掩住了他的嘴唇,看着他熟悉的微笑,心裏忽然有些恍惚,在剛才的一瞬間,他似乎錯過了什麽,但他卻不知道。
有種隐隐的疼痛在撕扯着自己的心,蕭遠浚抓住了原辰卿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輕輕摩挲着,猶豫着開口:「辰卿……你是不是擔心你變成會生孩子的男人後,我會把你當成怪物來看?不會有這種事的,只是生孩子而已……而且我很喜歡小孩子……辰卿……」
戀人有些撒嬌的态度讓原辰卿擡頭看他,蕭遠浚臉上露出了誠摯的表情:「我娘很早就死了,所以我沒被人疼過,如果我有小孩子的話,我會對他很好很好的,我會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給他,讓他當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辰卿,原諒我……我只是想要個孩子而已……」
「所以……你才騙我吃藥麽?」原辰卿淡淡地看着他。
仿佛一道驚雷在耳邊炸響,蕭遠浚忽然有種說不出的驚慌,緊緊抓住他想掙脫的手:「辰卿,原來你已經知道了?是不是秦太醫那老匹夫告訴你的?」
殺意在他眸中顯現,雖然只是一瞬,卻清楚地看在原辰卿眼裏,他露出了冷漠的微笑:「你是不是想殺人?」
「不是……」蕭遠浚發現他不悅,立刻道歉,将自己柔軟的唇印到原辰卿的手背上,「辰卿,我只是……我只是太愛你了,所以想要一個我們的孩子……我怕你不願意,所以沒有告訴你就……」
原辰卿依舊冷漠地看着他:「你心裏其實在想怎麽盤問秦太醫我怎麽知道的事吧?你不必問他了,是我自己套他的話知道的。」
別人說狐性多疑,果然沒錯……
蕭遠浚忍不住苦笑。只要原辰卿起了疑心,就會不再相信別人。剛才他第一個念頭的确是想殺了秦太醫,但立刻就改變了主意,秦太醫是楚大哥的族人,他不可能下手,只要原辰卿原諒自己,一切就都解決了。
「辰卿,請原諒我的自私……我只是太愛你了……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蕭遠浚低聲下氣地說着,生平從來沒向人這樣道歉的他心裏盡是羞怒,如果原辰卿不原諒他,他就決定等他生下孩子後就抛棄他,再也不理他。
原辰卿閉了閉眼睛,低聲道:「你說愛我,但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我、我……」他顫抖着嘴唇,想再說什麽,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蕭遠浚忽然覺得被自己欺騙的原辰卿有些可憐,擁抱着他,用手順着原辰卿的背脊,像在理着多疑狐貍的毛,心裏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溫柔感覺,即使是欺騙,也覺得欺騙的話說出口時也十分容易。
「當然是真的。我是真的愛你,相信我。」蕭遠浚伯他再問,吻上了原辰卿的嘴唇,仿佛用盡自己僅有的熱情般,将他的嘴唇吻得幾乎腫了起來,蕭遠浚看着原辰卿略顯得紅豔的嘴唇,露出無邪的笑容,「張開嘴好嗎?」
原辰卿被他吻得有些失神,似乎也在猶疑着自己的判斷,蕭遠浚趁機将靈巧的舌尖深入吸吮着原辰卿的口腔內壁,溫柔地舔拭着每一寸地方。他知道大概是原辰卿很少經歷情事的緣故,每次被吻之後就會變得迷糊,再聰明的腦子也會變成豆腐,蕭遠浚自然也不會忘記利用這點。
戀人幾乎是完全軟在了自己的懷裏,蕭遠浚稍稍扯開了男人的前襟,用嘴巴去尋找着戀人胸前的敏感地帶,當碰觸到他胸前微小堅硬的突起時,蕭遠浚将早在昨晚就被咬得嫣紅的茱萸含進嘴裏吸吮着。
原辰卿感到左邊胸口處一陣刺痛,情不自禁地仰起了脖子,口中逸出了破碎的細小呻吟,眼角水痕顯現着,像是剛才強自忍住沒有滲出的淚跡。
可惜不能進入了……好想抱着進入他的身體……
他吻着男人的臉,用懇求的目光看着男人,男人立刻露出了戒備的表情。
「那個……可以麽?」平時理所當然的要求,今天提出來時也覺得尴尬。
「你想做什麽?」男人雖然非常平和的聲調,但微微眯起的眼睛,顯露出毫無商量餘地的愠怒。
炸毛了……不知為什麽,蕭遠浚好像看到了一只生氣得寒毛都豎起的狐貍,正冷冷瞪着他。
蕭遠浚忍不住笑了起來,親了男人的臉頰:「太醫說,一個月最多只能做三次,我不會過分的。」
他讓男人躺在自己懷裏,吻着男人的嘴唇,用手套弄着男人的欲望,男人掙紮起來,像要脫離他的控制,他強行索取着男人的唇舌,用身體壓制着男人的反抗。
完全無力推開他的男人汗水從額角滲出,無法控制地顫抖起來:「你好卑鄙……」
「寶貝……我只想讓你舒服……」蕭遠浚輕聲低吟着,吻着他的他耳垂,忽然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溫暖。
「我愛你,別拒絕我……」
「我不想——」男人咬牙切齒地瞪他。
他的唇不停地落到他的臉上,胸口處,聲音軟膩得有種哀求的味道:「我不會做到最後,只要抱抱摸摸就好,可以嗎?」
幾乎是僵持般的目光對峙,但蕭遠浚手中的動作卻沒有停下,有種詭異而奇特的感覺在心裏流動着,男人神情漸漸迷亂起來,手抓住了他的肩膀,很快顫抖着射在他的掌心裏。
他随意地擦着手裏白濁的液體,臉上仍然是笑意盈盈,吻着男人的額頭——對待狐貍,只有慢慢的,一步一步地,才能除去他的戒心。
原辰卿狐疑地看着他。
他微笑了一下,噘起略微有些粉紅的嘴唇,稍稍偏着腦袋,一副無邪的表情:「你先睡吧,我很快就好。」
「唔……」男人略帶水光的眼睛注視着他昂揚的下體,發出了意義不清的呻吟,「你……」
「我自己做就可以了。」他裝作沒有注意到男人猶豫不決的表情,低下頭對着自己的熾熱套弄起來。
「你過來。」
原辰卿像是終于做了決定,讓蕭遠浚到自己面前,他猶豫着用手去觸摸那個令他驚訝的物體。
仿佛會跳動一樣……雖然是一樣的性器,卻怎麽看都似乎有些不一樣。原辰卿遲疑地碰觸着蕭遠浚粉紅的性器,如同少年的野性倔強,性器幾乎是立刻跳了一下,堅硬火熱得讓他吃驚。
他像逗蟋蟀似的動作終于讓蕭遠浚發出了無奈地呻吟:「我自己來就可以了……你松手吧。」
小孩子的東西,得意什麽?
原辰卿沒理他,面無表情地套弄着他的性器。
蕭遠浚看着他煞有介事的動作,忍住不要發出笑聲,只是看着他的臉,看着他一本正經的表情,漸漸感到渾身都熱了起來,幾乎是想立刻推倒眼前的男人,他忍着熊熊的欲火,低吟一聲,迅疾如箭的白色液體灑到了原辰卿的臉上。
男人愕然停止了手中的動作,擡起帶着污穢濁液的臉望着他,似乎沒想到他怎麽射得這麽準這麽遠。
好可愛的表情……蕭遠浚忍不住笑了出來。
在原辰卿正要伸手擦掉污跡時,蕭遠浚捧起他的臉,用衣袖擦拭着上面的痕跡。
「寶貝,我好喜歡你。」
他用着很多女人都自稱心疼的癡癡表情凝視着男人,慢慢地吻上了男人剛擦幹淨的臉。
原辰卿于是又在王府裏住了下來。
雖然他其實并不怎麽相信蕭遠浚的話,但一來他肚子一天天大了,要是走也無處可去;二來蕭遠浚的樣子很有誠意,他似乎也真的喜歡自己,至于心裏那種隐隐的不安定他選擇忽略,如果以後發現蕭遠浚再騙他再整治他不遲。
原辰卿從商多年,十分精明,向來講究銀貨兩訖,絕不拖欠,既然蕭遠浚說愛他,對他很好,他就留在王府生個孩子也不吃虧,反正不管怎樣,自己都只剩五個多月,即使有什麽不妥,眼睛一閉,也是死後的事了。
反正不管怎樣,既然蕭遠浚騙了他,他是絕不能喜歡上蕭遠浚的。
原辰卿算盤雖然打得精,但卻發現有些上當的感覺,因為懷孕的日子無聊的要死,每天在王府裏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很快胖得像個皮球,但蕭遠浚居然也不嫌棄,每天「寶貝寶貝」的叫個不停,月牙般的眼睛幾乎笑成一條直線。
他的睫毛很長,每次這樣笑的時候,原辰卿都會感到有種心動的感覺。
真的是個美人,見過不少美人的原辰卿也不由得下出這種判斷。
不過小浚的母親肯定也是因為天姿國色才會被選秀進宮的,金枝玉葉長得好看也沒什麽好奇怪,如果長成歪瓜劣棗才讓人驚奇吧。
雖然蕭遠浚對他極好,但他總懷疑蕭遠浚是不是看在肚子裏的孩子的分上,俗話說母憑子貴……他在說什麽,應該是父憑子貴。
原辰卿在心裏暗暗唾棄自己,不就是懷孕麽?女人能生男人就不能生了?
不過……看他每天把耳朵貼到自己的肚皮上聽着胎兒幾乎沒有的聲響,笑得燦然生光,實在讓人忍不住懷疑蕭遠浚其實只是喜歡肚子裏的孩子。
原辰卿很快就打消了這個想法,蕭遠浚是名副其實的美少年,又是皇親國戚,想為他生孩子的女人排着長隊大概可以把外皇城繞一圈,又何必在乎他一個男人生的孩子?
他聽秦太醫說了,他吃了這顆子母果後,算得上半個龍族人,龍族人生的孩子并不是怪胎,蕭遠浚應該也不會是想看看怪胎是什麽樣子才想跟他生孩子的。
排除了種種的原因之後,似乎也只有一種可能會讓蕭遠浚想方設法地讓他懷孕——他是真的喜歡他吧。
可是他為什麽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原辰卿不禁為自己的多疑苦笑起來。雖然深思熟慮對做生意很有好處,但總這樣懷疑一個喜歡自己的人就不大好了。
過着每天睡吃等死的生活,原辰卿忍不住一直在懷疑這是不是就是自己人生的意義,但被蕭遠浚溫柔對待的感覺又讓他感到有種從內心升起的快樂,或許這就是幸福了。
「辰卿、辰卿,我回來了!」
聽到戀人快樂的呼喚,原辰卿從昏昏欲睡中醒了過來,打了個呵欠,半眯着眼睛望着笑吟吟的蕭遠浚:「你回來啦?今天怎麽這麽早?」而且他似乎顯得特別開心的樣子。
「昨夜我皇兄微服私訪回來了,所以我今天不用批奏折了。」蕭遠浚微笑着抱住了他,「來,讓我抱抱我的乖狐貍,看看是不是我的兒子又長大了。」
原辰卿斜睨了他一眼,五個月還沒到,孩子會大成什麽樣?如果重了肯定也是因為自己胖了吧?
毫不吃驚地感到蕭遠浚把自己抱了起來,原辰卿又打了個呵欠。蕭遠浚的力氣極大,盡管他抱着自己的樣子會吓到別人,但他早已習慣,感到不習慣的反而是蕭遠浚「狐貍狐貍」地叫他不停。
他雖然有一點點狡猾,但同行的都說他長得還算忠厚老實,也不知蕭遠浚從哪裏看出來。
蕭遠浚微笑着,照例掀開了原辰卿衣裳的下擺,用手去摸他鼓脹的小腹……這裏面就是他的小孩了。
他有些恍惚地笑了一下,雖然已經下決心利用原辰卿忘記那個人,但是這些日子以來,他發現自己仍然沒有辦法完全忘記。
楚風落随着蕭遠瀾昨夜回到宮裏,今天早上退朝後,他本想見見楚風落,但沒有聖旨,他不能進入後宮,總不能讓皇兄下旨讓他進去吧。
在他猶豫之時,楚大哥派人送了拜帖,說是過幾天上門來永安王府拜訪。楚大哥會主動來見他,這還是第一次,他欣喜若狂之下,頻頻吻着懷中的人戀。
「我愛你……」告白從唇間脫口而出,讓原辰卿忍不住睜開了眼睛,凝視着他。
他忽然的凝視讓蕭遠浚微微一怔,笑着在原辰卿額上一吻。
可惜這個男人永遠不會知道他心裏藏着這樣一個秘密。
蕭遠浚忽然有種奇妙的錯覺。
他發現有些東西在悄悄改變,原先他對原辰卿的歉疚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消失,漸漸變為想要看到男人崩潰的樣子。
難道他心底其實是想折磨這個男人?
蕭遠浚為自己忽然間湧上的這個無恥的念頭微蹙了一下眉心。
「小浚,你怎麽了?」男人撫摸着他的頭發,臉上毫不隐藏的擔憂之色。
「沒什麽,我只是想到朝中有些事情難以解決……」蕭遠浚随口說出了一個謊言。
「什麽事情?」
蕭遠浚沉吟着,正想着要用什麽理由打發他。
「如果不方便就別說了。」原辰卿吻着他的唇角微笑起來。雖然小浚只是一個少年而已,但為國事操勞的樣子已經像一個男人了。
「上個月湖江高堰決堤,下河居民十萬餘家盡數淹沒,朝廷雖然下令開倉放糧,但糧食只怕不夠,若是向糧商購買,弊處甚大,恐怕會被人趁機哄擡價錢……」蕭遠浚忍不住心裏暗自笑了一下,原辰卿只怕就是蘇杭最大的糧商,要哄擡價錢也是他挑頭,現在要他放棄這麽大的利益,只怕像割他的肉。
「這件事情……」原辰卿猶豫了一下,「也不能只算朝廷的事,這樣吧,我讓人把囤積的糧食都抛售了,降低價錢……」
蕭遠浚心裏正暗自得意,狐貍不得不松口,回頭多半要哭。
想到原辰卿會後悔得發呆,蕭遠浚就忍不住高興。
卻聽到原辰卿繼續道:「小浚,這麽大的水患,恐怕國庫壓力也是極大吧?我把我全部家財的三分之一捐出來可以嗎?」
蕭遠浚吃驚地看着他。原辰卿雖然說不上小氣,但絕不算大方,一個對自己簡樸到幾近嚴苛的人,會舍得出這麽一大筆錢嗎?他的家財的三分之一……蕭遠浚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辰卿,你不後悔嗎?」
「為什麽要後悔?錢是要用在刀刃上的,我的錢能讓這麽多人不至于餓死,我很高興啊。再說,你為國事操心,我也該為你分憂。」原辰卿微笑着吻了吻蕭遠浚的臉頰。人都要死了,再留着錢也沒什麽用。
如果不是因為還有懷中的孩子,商行還有很多人要養活,也許他會全捐出來。
「辰卿,你是為了我嗎?」蕭遠浚低聲說着,環過了原辰卿顯圓的腰身,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像是詫異,又有幾分沉默。
他似乎……不是十分了解這個男人。
「如果只是為了我,可以不必這樣的。」
「也不算吧。」原辰卿揉了揉他的頭發,忍不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