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三十九日
◎心裏早就偷偷藏了朵花。◎
晚上九點, 滄海月明正是人如潮湧放縱狂歡的黃金營業時間。
二樓包廂裏,宋洋喝得酩酊大醉,嘴裏還不忘鬼哭狼嚎。
“兄弟們, 聽我一句勸,談戀愛, 歸談戀愛, 可別結婚,結了婚它就...就不一樣了。”
林岸不緊不慢地點了根煙:“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我們這除了你,有人結婚的嗎?”
談學真放開懷裏剛接過吻的女人, 走過去,拍了拍他肩膀:“老宋, 你這話和我們說沒用,你得專門說給陸行嶼聽。”
“怎麽,有情況了?”林岸彈煙灰的動作一頓,看向隐沒在對面昏暗角落裏的陸行嶼。
自從進來開始,他一不抽煙, 二不喝酒,沉默地抱着個手機窩在犄角疙瘩裏,清心寡欲到都快遺世獨立了。
這會兒察覺到幾道目光投過來, 他不耐煩地擡了擡眼, 不過也只是輕嗤了一聲, 又低下頭。
本來他今天就不想過來,是談學真說林岸難得回來一趟,非要拉着他們組個局接風洗塵, 說他不來就是枉顧多年兄弟情義, 他倒是挺想枉顧的, 只是溫書念今天正好也不在家, 他下了班覺得回家也沒意思,就半推半就地被拉過來了。
談學真看他那副提不起興致的樣子,調侃地笑了聲:“是啊,找了個女朋友,特純。”
陸行嶼皺了皺眉,警告的目光刺過來。
談學真:“我說感情好吧,你們感情特純。”
“真的假的?”林岸沒想到自己只不過半年沒回新杭就有這麽重磅的消息。
談學真:“真的啊,你問老宋,他高中同學,聽說咱們陸大帥哥還是暗戀來着。”
“我說呢,以前怎麽鐵樹不開花,脾氣硬得要死,原來心裏早就偷偷藏了朵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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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岸揶揄着,摁滅煙,走到他身邊坐下,搭上他肩膀,“有照片沒?給哥哥看看?”
“沒——”
談學真:“有,他錢包裏就有。”
“......”
宋洋這個大嘴巴。
陸行嶼恨不得過去踹他兩腳,但看他醉得一塌糊塗的樣子,也只是不耐煩地撇開林岸的手:“滾開點。”
“這麽小氣啊,怕我撬你牆角?”
“......”
“那叫什麽名字總能說吧。”
“溫書念。”談學真替他答。
林岸:“好像有點印象。”
“得了吧,只要是個女的你都有印象。”談學真毫不留情的諷刺他。
林岸也不在意,轉頭又問陸行嶼:“什麽時候帶出來吃個飯,正式介紹一下?放心吧,不會亂說話。”
帶女朋友見兄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陸行嶼其實也不避諱,只是擔心溫書念不願意,畢竟兩人在一起,她既沒發過朋友圈,私下似乎也沒和朋友提過,可能她暫時不想讓別人知道兩人的關系。
“再說吧。”他眼裏閃過一絲落寞,拎起沙發上的外套,準備起身先走。
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紀芙打過來的。
是她們玩好了準備回家了?
今天早上出門前,溫書念和他說過自己要和紀芙去找劉妍,女生之間見面喜歡約着出去逛街看電影,他都是知道的,也識趣地沒有打擾,就等着她們玩夠過去接人。
他接起,那邊略顯焦急的聲音傳出:“陸行嶼,你和書念到家了嗎?”
“?”陸行嶼心裏莫名湧起一陣不好的預感,“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嗎?”
那邊聽他這麽說,聲音更急躁起來:“沒有,我們早就在劉妍家吃完晚飯回去了,她說你會來接她,不用我送,我讓她到家給我發個消息,她一直沒發,我,我打她電話也關機——”
“喂,陸行嶼!”
溫書念其實撒謊了。
紀芙問她有關陸行嶼前女友的事,她雲淡風輕地說自己不糾結,但其實走出小區後的每一秒,她內心都在翻來覆去地糾結。
第一次去他公寓,他給自己綁頭發的小皮筋,還有上上次搬家,他在自己腳腕後系的漂亮的蝴蝶結。
他應該真的有過前女友吧?
大學同學,還是畢業後認識的?
其實到這個年紀,談過戀愛是很正常的事,何況他本身就挺受女生歡迎的。
但只要一想到他也這樣溫柔地給對方綁過頭發,哄過她睡覺,甚至情難自控地一遍又一遍地吻過她。
溫書念就感覺自己內心像泡滿了醋,酸澀得厲害。
她沒想到自己也會有如此瘋狂猜忌別人的一天,而且更要命的是,壓抑不住的猜忌還在慢慢萌發成難以啓齒的嫉妒,在一點點蠶食她的理智。
以至于她思緒混亂,錯過了地鐵換乘站。
再折返回來,走出地鐵站,已經浪費了将近一個小時。
工作了一天的手機,電量也消耗殆盡。
所幸南陽花園離地鐵出口不遠,她家裏也有備用的充電器,整理完東西,手機應該也充夠了回去路上需要的電量。
她井井有條地盤算着,走過兩個紅綠燈,路上的行人慢慢變少。
不知道是不是不玩手機注意力集中的原因,走進小區,她突然感覺到身後有一道如影随形的腳步聲。
她嘗試着放慢,那腳步聲也慢下來。
走過一盞昏暗的路燈下,她不敢回頭,懸着心朝水泥地面看了一眼。
好像要驗證她的判斷一般,身後不遠處,赫然還有一個被燈光拉長的黑色的影子!
心瞬間加劇地瘋狂跳動。
她已經馬上要走到自己那棟樓底下了!
那棟樓本就在小區最深最靠裏的位置,這個點,根本沒人進出,行道兩旁除了黯淡得瘆人的路燈,連只野貓野狗都沒有。
她絕對不能進電梯。
悶熱無風的夜,她背上滲出了一層層冷汗,手機捏緊到虎口發疼,屏着呼吸,不由得加快腳步,但很快,後面那道腳步也跟了上來。
前方是死路!
她根本不敢回頭,在走到最後一盞壞了的路燈,咬了咬牙,突然拐彎沖向旁邊的花壇,從割人的樹枝穿出去後開始瘋狂往外跑。
溫書念,必須跑出去!
她在心裏喊,但身後那影子和鬼魅一樣追上來。
距離越來越近,她腿越來越軟,就在感覺到那道影子即将要踩上她的影子時,眼前突然照下一道刺目到讓人流淚的白光。
是車!
有車開進來了。
那一刻,說不清是不是恐懼激發的求生本能,她咬着牙,朝那輛車拼命沖了過去。
“呲——”
輪胎尖銳地摩擦過粗糙的地面,車子急急停下。
她雙腳徹底癱軟,摔在了地上,不敢回頭,伸手拍着車大燈。
下一秒,車門如願被推開。
她忍着不知從哪冒出的疼,想爬過去呼救,但擡起頭,看清裏面下來的高大熟悉的身影,瞬間又失了所有力氣,眼淚止不住脆弱地砸下來:“陸行嶼......”
作者有話說:
陸行嶼:心髒病就是這麽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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