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雙更)卿卿~~~
“呦呵!還真是個懂醫的。走,叫上王妃,随本王去會會她。”
嚼着甘蔗的三皇子聽人回禀後,吐出已無甜味的殘渣,大手一揮叫來皇子妃,氣勢洶洶朝她殺去。
脈還握在花瑟瑟手中的奴婢,聽見內侍高聲喊:“三皇子到。”趕緊捋平衣袖,到旁邊垂手而立。
沒了病人,花瑟瑟慢悠悠的收拾脈枕,等人到跟前剛給小包袱打上一個漂亮的結,拍拍屁股起身站好。
“收這麽快,是怕本皇子看穿你騙人的把戲。來,給本皇子看看。”
花瑟瑟将小包袱抱在胸前,語帶恭敬道:“觀您氣色榮潤,中氣十足,身體康健無需就醫。平日裏多注意收斂脾氣,畢竟怒氣傷肝。”
“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今天給父王看診的若是你,我還能少傷點肝。”巫誼翹着二郎腿,咬下一口甘蔗,看的半天沒喝水的花瑟瑟愈發覺得口渴。
“說說,叫什麽名字?”順道還伸手将皇子妃拉到自個兒身邊,郎情妾意的樣子顯然是平日裏做慣了的。
“可否先讨杯水喝?”
嚼甘蔗的咔咔聲,不停刺激着唾液的分泌,連回話都顧不上,先讨杯水再說。
巫誼沒想順她意,好在三皇子妃仁慈,笑嗔他一眼,命人上茶。茉莉花的清香四溢,好喝又解渴。身體舒服了,瞧人也就順眼許多,尤其對上三皇子妃,真是個美貌的活菩薩,就是臉色太過蒼白,看起來有氣無力。
“瑟瑟多謝皇妃。咦?”
花瑟瑟猛然看見皇子妃的眼仁中間有條極細的血絲,若非光線正好的緣故,極難察覺。
“可否給皇妃診上一脈?”她真摯的望向皇子妃,連個餘光都不曾分給巫誼。就聽“哼”一聲,還剩半截的甘蔗被拍在桌上。
“你眼裏可有本皇子!”
“沒有。”花瑟瑟轉頭翻個白眼,要不是看在皇子妃的面上,和你說話都嫌多餘。這會兒氣性上來,杜元甫又不在跟前,她才懶得理會。“我只看美人,庸俗之人看不見。”
尤嫌死的慢的花瑟瑟又補上一句。
“夫君~大夫說了,氣大傷肝。”
伴着皇子妃嬌軟的輕呼,三皇子那頭炸毛獅子,以驚奇的速度被捋順。
“卿卿,你瞧她那個作死的樣子。本皇子不給她點顏色瞧瞧,回頭再被人當作紙老虎,傳出去我這纨绔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拽着皇子妃袖子撒嬌的模樣,着實辣到了花瑟瑟的眼睛。奴仆們眼觀鼻鼻觀心,各個站得筆直,好像只有她被惡心的夠嗆。
等等,纨绔這種名聲也要搶的嗎?
花瑟瑟那些淺薄的認知被三皇子不斷地刷新着。
“好啦,人大夫還看着呢。”面對皇子妃撫上巫誼臉頰,柔聲安慰的一幕,花瑟瑟終于忍不住閉上了眼。那麽大只炸毛獅子靠在在佳人腰畔,真真太過了,她要看上十本俊男美女的話本子洗洗眼!不!二十本!
聽了卿卿的話,一記眼刀飛向她,聲音裏頭殺意盡顯:“你有意見?”
但凡花瑟瑟敢表現出一點不滿,今日就是鮮血四濺的結局。
“沒沒沒!您別誤會。您與皇子妃芝蘭玉樹、佳偶天成,民女欣羨不已。”花瑟瑟嘴裏說的誠懇,心裏的白眼不斷。但她并沒放棄給皇子妃診脈的想法。
“三皇子,要不還是讓我給皇妃看看吧,再拖幾日,我擔心白頭偕老有點兒困難。”
此言一出,上座二人都端正身子,巫誼褪去一直以來玩世不恭的氣質,揮退奴仆,僅留兩名心腹在側,傾身道:“你若胡言,本皇子保你明年忌日無香火供奉。”
皇子妃的手覆上巫誼,被巫誼反拽在手,緊緊握住。花瑟瑟看着交握的手微微顫抖的模樣,嘆口氣道:“先讓我看看。”
三皇子讓開一個空間給她診脈,分毫不錯的盯着她的後背,手掌運氣,只等她半分不對就将其斃于掌下。
“您這樣,我看不了病。”花瑟瑟面對着皇子妃,話對着背後的巫誼說。殺氣那麽重,她膽都要吓破了,還看什麽病。
“夫君,卿卿倒覺得花大夫會帶給我們意外之喜。”
呼,背後的殺氣總算消了。花瑟瑟凝眉聽脈,又檢查了虎口、人中、眼睛、百會幾處,剛收回手巫誼的聲音就跟上來。
“怎麽樣!”
花瑟瑟看看他,再看看皇妃卿卿,“一件好事,一件壞事。”
“先說好事。”這是巫誼說的話。
“先說壞事。”這是卿卿說的話。
“壞事,你們早就知道了不是嗎?”花瑟瑟本想只說好事,添個壞事只為了湊句子,沒想到還真有先在乎壞事的。
兩人聞言默然,弄的花瑟瑟不好意思,索性開口都說了。“這毒,沒個十年,也有八年了。毒已入腦,你還有三年時間。好事嘛,恭喜皇妃,肚子裏的娃娃約莫已有個把月了。”
“我……有了?”
皇子妃整個人都帶上聖潔的光輝,想伸手撫摸肚子,又急急忙忙的停住。見狀,花瑟瑟心裏一緊,難道她也和父母親一樣不喜歡孩子?
“快快,把我的蔻丹都卸了,別傷着孩子。”
皇子妃舉高十指,對着身邊的婢子高呼,又笑又哭中洗淨鉛華,溫柔的撫上肚子。花瑟瑟眼中一熱,假意擡頭逼回肆意而出的淚花。
巫誼始終護在他的卿卿身側,唯恐她受傷,話中哽咽清晰可聞:“卿卿,生個女兒吧,最好像你,這樣我就不用孤獨的活下去。”
“誰說,她會死了?”
一室悲傷,戛然而止。
“你不是說卿卿活不過三年。”巫誼滿眼通紅,這會兒他已經完全相信花瑟瑟的醫術。過去的大夫只會說時日無多,頭一次有人給了準确的答案。
他二人也早做好準備,有一日便享一日的幸福,若是卿卿走了,等他完成肩頭的使命,再去黃泉尋她。卿卿肚子裏的孩子,是上天恩賜的意外之喜,他們已經滿足,不敢再多奢求。
“若是舍了這個孩子,我有把握治好皇妃。”花瑟瑟仿佛是個旁觀者,耳聽自己說出這話。她想再試試,試試這對有情人,會不會也做去子存母的決定。
皇妃阻止巫誼說出口的話,脆弱但堅定的說道:“大夫,請務必讓這個孩子平安降生,我怎麽樣都沒關系。”
她又淚眼婆娑的對巫誼說道:“夫君,當年中毒時,我們已經失去他一次。一定是老天爺聽到了我的祈禱,才把他送回我們身邊,保住他,好不好……”
巫誼用盡全力控制喉頭酸澀,将人緊緊攬在懷中,悶聲說:“好。”
受到巨大沖擊的花瑟瑟,嘴角浮現一絲釋然,不是全天下的有情人都會把孩子看成累贅。會有母親勇敢的拼死也要保住自己的孩子,也會有父親心甘情願帶着對亡妻的愛和新生命去面對長久孤寂的生命。
“你能不能想想辦法,保住她們母子。”巫誼不死心。
“我試試。”本想說她能做到,話到嘴邊還是拐了個彎,擔心話說太滿讓他們妄生期待。“乏了,有地方住嗎?”
院子裏愛意太滿,她有點兒不适應,急切的想要逃離。
“阿綠,快帶瑟瑟大夫去桃苑休息。您有什麽需求,随時與阿江說。”還是皇妃先從情緒中抽身,妥善的将人安置,還把貼身丫鬟阿江派去服侍。
花瑟瑟的背影承載了身後三條生命的期待,肩頭重了步伐自然緩慢。
“您有需要随時叫我。”阿江态度恭敬,深深的朝她鞠躬,感謝她給了主子新的希望。
“任何需求皆可?”花瑟瑟壞心眼兒的問她。
阿江不懂她意思,只當是衣食住行的需求,懵懂的點了點頭。
“幫我傳個信兒給大慶的杜大人,報個平安。”
“這……”阿江為難道,“奴婢去請示。”行過禮匆匆往主院而去。
花瑟瑟卸下包袱,負手在院子裏逛起來。桃苑中有兩株百年桃樹,由此得名。在深冬裏,僅靠孤零零的枝桠也能看出花開時的繁盛景象。
以桃樹為主,整座院子蔓延開四季不同的花草,春夏秋的景致都争相在同個畫面裏出現,加上覆蓋在葉上的溫潤濕意,深吸口氣,涼風裹挾着花香沁人心脾。
可見皇子妃對她的看重。
“派個人去傳信,切勿多言。”巫誼答應她的要求,“讓阿文抓緊調查清楚這人背景。”
哪怕信了她的醫術,巫誼也不會貿然讓人為卿卿診脈開藥,她的身子容不得半點閃失。花瑟瑟走後,他召來多名大夫,都沒能準确診出滑脈。
要麽,是個神醫;要麽,是個庸醫。
非此即彼,他經不起冒險。
“夫君,別擔心。”
“快回床上躺着。”
“我無事~”
“卿卿,如果她真是神醫,哪怕傾盡所有,我也要求她保你與孩子皆安。”巫誼的眼中滿是志在必得。
“阿江,你們皇妃閨名卿卿嗎?”花瑟瑟總算嚼上了眼饞多時的甘蔗,甜雖甜,這玩意兒也太難咬了,哪個貴人會嚼這東西當零嘴兒啊。
阿江面色古怪,“瑟瑟姑娘,我家皇妃閨名荷娘,卿卿是愛稱……三皇子時常卿卿、嬌嬌的換着叫。”
“咳咳咳……”花瑟瑟叫甘蔗嗆着了,卿卿、嬌嬌,她的雞皮疙瘩要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