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花大夫是神醫
白希堯對花瑟瑟的關注,倒不是為了兄長,而是因為當初花瑟瑟給白雲生的藥。
能緩解他先天不足之症的藥。
他掏心掏肺的對人好,白雲生也在出發前把藥都交到他手中。并且言明這藥單吃不行,後面的藥還得跟上,他手裏沒有,等尋到花瑟瑟再讨來一并給他。
體弱多年的白希堯,對身強體健有着非同尋常的渴望。他發現花宅人去樓空後,就一直派人盯着,直到近日才得知了消息。
信送出,到了白逸的手裏。來時帶着信箋,還寫了‘大兄親啓’的字樣,白逸不管這些,大手一拆,看完還順手揉了。本來庶長子傳回來的名聲不錯,暗訪全境也頗有成果,一封信又被他打上離不開女人的标簽。
遠在邊關還挂念建安城裏的女子,令視女人如衣服的白逸将軍十分鄙夷。
好在鄙夷歸鄙夷,信還是給他送來了。
說回白雲生,韋一槍出帳後,又被他叫了回來,吩咐明日清早繼續出發一事。
“将軍,雪天路滑,您的傷也得養兩天,不如再歇兩天?”
他的提議成功被無視。
“去準備吧。”白雲生将命途多舛的紙團揉進手心,篤定地說道。
韋一槍只好苦着臉全安排,距離下一個城池有兩天路程,中間沒有驿站,注定得在雪地中紮營。掀起簾帳的瞬間,大風裹挾着雪粒子撲在臉上,化作水珠在胡子上凝結成霜。
他要去找軍需官備羊皮靴子,不然打死他也不上路。
營帳中的燈芯沾染了油花,一明一滅的在空氣中撲騰。白雲生凝視着那燭光,道不明心中滋味。
她還是跟杜元甫在一起,為何不明說,總不能是怕他反對。想到白白擔心這許多日子,生出一股被抛棄的無助和憤怒之感。
你不是說,我們是朋友嗎?
美人瓷瓶被靜靜放置在桌旁,上頭的美人揮舞着馬球笑的張揚,像極了她治病救人時的模樣。
或許,她有什麽難言之隐,無法宣諸于口。白雲生這樣想到,既是朋友,他選擇相信。
已經過去一天,驿館裏的杜元甫還沒想出勸谏的法子。倒不是不好開口,而是他連太子的面也都沒見到。
傳信的官員出去一個又一個,從‘有要事相商,’到‘有法子救國王,’都說了,就是等不來傳召。正急的火燒眉毛的時候,三皇子府上的護衛來傳信,說花瑟瑟一切安好,讓他不必擔心。
靈光一閃,就讓人帶回去一句話:要事求見三皇子。
雖說三皇子看着吊兒郎當的不靠譜,人家正經是太子胞弟,總比他見面容易。
初聽這話的三皇子懶得理他,直到花瑟瑟診斷出皇子妃的身孕和所中之毒,他才想起這回事。想起時已是深夜,不想從從香軟的被窩裏再起來。何況堂堂皇子,旁人說見就見,豈不是很沒面子。
一來二去,就拖到翌日晌午前。
杜元甫來時,熬夜而出青色胡渣印子清晰可見。他被引至主院外等候,疑惑的看着往來進出的大夫。
要這麽多大夫,府上有人重病?
“皇妃如何了?”這是今日的第十一位大夫。
“皇妃身體康健,有些郁結于心,在下開幾副安神湯,好生調養即可。”
“滾!”
巫誼一腳踹翻庸醫,皇子妃為他撫背順氣:“花大夫不是說了,氣大傷肝。”
眼見他脾氣緩和,奴仆們趕緊拽起到底大夫退出屋子。
“夫君,既然花大夫說的篤定,我們就信她如何?”
“不行,除非還有人能診出你有孕一事,不然我不放心叫她治。”吊兒郎當的巫誼一旦認真起來,也是八匹馬拉不回來的主兒。
可找回來的大夫一個比一個不頂用,昨日的幾個好歹還能看出皇妃有恙,這會兒的都要開安神湯了。庸醫,一個賽一個的庸醫。
等回頭,通通摘了他們招牌。
“主子,大慶的杜大人求見。”
“他帶那幾個太醫來了嗎?”巫誼也是病急亂投醫,自個兒皇宮裏的太醫守在父王榻前不好叫來,別人家的太醫還是可以借來用用。
“未曾。”
“讓他把太醫們領來,本王就見他。”
于是,杜大人又派人匆匆領人,折騰到下午,總算見到正主。還沒開口,巫誼就讓三名太醫先給皇妃診脈。
戚司為表現,第一個上前,嗯,皇妃中毒,命不久矣。杜大人觀巫誼臉色未變,心道南诏的人怎麽都命不久矣,要這樣不如趁早歸順。
李太醫第二個,搭半天脈來一句:臣附議。巫誼的臉色黑了一點點。
陸太醫頂着杜元甫和巫誼雙重威壓中,煞有介事的閉目診脈,倒不是有什麽講究,就是怕對上倆閻王眼,吓得啥也看不出來。
若有似無的滑脈在手下經過,幾經确認後陸太醫滿意的睜眼,對巫誼拱手道賀:“恭喜三皇子,皇妃有孕。”
巫誼狂喜,進一步問道:“多久了?”
“這……”陸太醫語塞,一般不都得喜極而泣,發點紅包慶祝慶祝,三皇子怎麽不按常理出牌。脈象這麽弱,能診出來已是醫術高超,還問月份,“不足三月,皇妃還需多注意休息。”
籠統的給個答案,就縮到杜元甫身後,他還是老實些吧,上回在殿前被噴一事,現在臉上還火辣辣呢。
巫誼看出他心虛,對比花瑟瑟的自信與篤定,再不有疑,命手下速速将人請來。
“三皇子,杜某有要事,不得不說。”等人來的間隙,杜元甫抓住機會開口,“國王之病,瑟瑟或許有辦法。”
大喜過望的巫誼在聽到這話時,眼睛、鼻子、嘴都歸回原位,嚴肅道:“大慶已經派人看了一次,若她再沒法子,我南诏可不會這般輕易放過。”
大慶仗着兵強馬壯,國力鼎盛,前來插手南诏之事,已經引起皇族不滿。看上一次全了禮數,若是再來,不管成功與否,花瑟瑟的下場都不會太好。
杜元甫被他眼中寒光震懾,怪道一個空頭皇子也有這等氣勢,後又想我大慶要看就看了,爾等還敢有其它想法。再進一步想,他突然驚出一身冷汗。
若是治好了,應當将大慶一行人奉若上賓,怎會說出不會輕易放過的話。
除非,他們不想老國王恢複。是了,太子不見他,不就已經透出意思。
自古天家無父子,他怎能粗心的忘了這點。偏想着拖延時間,一葉障目看不清背後的深意。話都出口,該如何轉圜?若是轉圜了,他又該怎麽找機會拖延太子登基,好留出時間運作靖和公主封後之事?
電光火石間,萬千思緒在腦中盤旋。
……
花瑟瑟進門就見杜元甫愁眉苦思的模樣,以為他在擔心自己,忙跳到跟前揚起笑臉道:“大人,你來接我了嗎?”
杜元甫聞言泛起一絲苦笑,放下種種心思迎合她道:“是啊,得了三皇子首肯就匆匆來了。”
三皇子和皇妃對視一眼,對兩人的互動都看出點門道。
“花大夫,杜大人說你能治好我父王。”
原話中的或許,到了巫誼的嘴裏就成了能治。花瑟瑟訝然道:“杜大人對我這麽有信心?倒是不敢說一定,瑟瑟會盡全力。”
最喜歡被誇贊的花瑟瑟,拍着胸脯應聲。巫誼眼中深意更濃,真期待讓靖和公主趕緊看到這一幕。他揮退衆人,只留花瑟瑟與他夫婦二人在內室。
遂開口問道:“我父王瀕死你都能救,為何到皇妃這兒保不得兩人?”
早有準備的花瑟瑟,應道:“昨日回去,回想舊時醫典,有個兩全之法可以勉力一試。”
“當真?有什麽風險?”
“皇妃積毒多年,需花上兩三個月慢慢拔除。我有法子能不損傷胎兒,但是孕前三月正是胎兒努力吸收成長的時候,拔除母胎的毒素有些棘手。”
一向自信的花瑟瑟對此也難不準,經手的胎兒拔毒的例子不多,需得用溫和的法子。既然溫和,效果就不會太快,能否在臨盆前将毒素清除完畢,她沒有把握。
“你意思這孩子生下來會不健康?”皇妃驚呼。
“母胎孕育是自然造化,非人力可為。我會盡全力保他四肢康健,其餘的還恕瑟瑟不敢誇大。”
看着皇妃煞白的臉色,花瑟瑟心有不忍,想了想說道:“您找幾個經驗豐富的穩婆與我一起,或許能找出辦法。皇妃還需平和心态,您好了,孩子才能好。母親的強大遠勝過千萬副藥。”
皇妃聞言深吸吐納,逼着自己鎮定下來,為了孩子她必須堅強,為母則剛的樣子看在花瑟瑟眼中,又是感慨。
“穩婆本王會找,你何時開始醫治?”
“大人相信我對老國王的病有辦法,等看完國王就開始吧。”巫誼不提替國王治病之事,她倒是将杜元甫的話記在心頭。
“走。”
被提溜上馬的花瑟瑟,茫然的看着面前的宮城。
治父親不積極,一聽說治完父親能治媳婦兒,立刻把自個兒押到殿前。這兒子當的,合格的白眼兒狼。
要是杜元甫能聽見這話,定會為她鼓掌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