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網店

于是我們幾個抽簽後,決定按照【陳先生—阿奇—我—思思—碧蓮】的順序,前去搜證。

得知是這個順序後,我們後面四個神色都有些凝重。

畢竟我們都還記得上次是怎麽被陳先生騙得暈頭轉向的,現在他第一個搜證,真不知道會做些什麽計劃。

而陳先生,在得知自己是第一個之後,顯然看起來比之前興致高了些。

不知道心裏憋着什麽壞呢。

捕頭特意坐得離我們稍遠一些,然後陳先生過去和捕頭竊竊私語,從捕頭那裏拿走了兩張卡片。不過最後捕頭似乎又叮囑了他兩句,并多給了他一張卡牌。

之後阿奇過去也是這樣,加起來一共拿走三張卡。

然後我就過去了。

捕頭先小聲問我,想搜誰的身,搜幾張。

我說:“郎中,先來一張。”

捕頭搖搖頭:“他的兩張線索卡都已經被搜完了,換一個。”

我有些驚訝——因為按照規則,每個人都是不能搜自己的身的。

也就是說,阿奇兩次搜身機會,都用在了陳先生身上。

看來心理陰影很大的确實不止我一個。

我想着,我都已經知道花魁原身是鲛人了,就不在她身上浪費機會了吧,于是便道:“女俠,一張;劍客,一張。”

捕頭利索地抽了兩張線索卡給我,然後小聲告訴我:“這裏還有一張你的獨有技能卡,使用方法在背面,別被人看到了。只能用一次技能,謹慎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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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從他那裏接過最後一張卡,然後回到自己座位上去。

我從女俠身上搜到的證據是【青玉山令牌一張】。

從劍客身上搜到的證據是【桃花手帕一方】。

我的獨門技能是【識魂術】。卡片背面寫着——

每個人的身體有【健康】、【受傷】、【死亡】三個狀态。開局時所有人均為健康狀态,健康者被攻擊一次進入受傷狀态,受傷者被攻擊一次進入死亡狀态。受傷者被救治可轉為健康狀态,死亡則不能複生。【識魂術】可探知一人真身,僅可使用一次,謹慎使用。

我扶額。

我算是知道為什麽我的最後一條任務是活下去了,看來其他人的技能是可以攻擊人的。

相比之下我的技能過于無害,但我或許可以借此和其他人談判——如果他們保證不傷害我,我可以幫他們探知旁人真身。

甚至我可以威脅他們,如果我死了,有些人的真身可能永遠不會被破解。

正在我這麽想着時,最後的碧蓮也拿回了三張卡片。

店家小哥和她一起過來,控制着游戲節奏:“我說一下哈,現在咱們第一輪搜證已經完成了,咱們這次這個劇本呢可以随意私聊——而且今晚只有我們這一場,其他房間全是空的,大家私聊時都可以用。那麽接下來我們就進行第一輪聊天,注意重點放在‘盤身份’上,待會第二輪搜證之後才是‘盤兇手’的時候。”

此話一出,幾乎所有人在第一時間反應起來,都想要搶先和自己最懷疑的人私聊。

但是店家小哥又補了一句:“另外,毛賊從現在起進入受傷狀态。”

我:???

其他人一愣,陳先生一句話就已經說完了:“毛賊過來私聊。”

我受傷了?我咋就受傷了呢?

在我之後去搜證的是碧蓮和思思,她們中有人一拿到技能就跟店家小哥說要攻擊我?

倒也不是不可能——碧蓮是鲛人,思思按照我搜到的證據來看,應該是青玉山的道姑。

按照“劇本中不可能有多餘人物”的原則,思思很可能就是十年前,跟在青玉老道身後的那個童女。

那她倆确實都挺想鯊了我的——前提是她們盤出我就是十年前那個烏龜精了。

在我這麽想着時,陳先生已經把我揪進了隔壁房間。

開燈,關門,上鎖。一氣呵成。

這好像是一個玩現代校園本用的房間,布置成了教室的模樣。

我有一大堆問題想問他,但是還沒來得及問出口,便見他找了個位子坐下來,一頭趴倒在桌面上,一副精疲力竭的樣子。

不得不說,他這狀态讓我這個想好好玩游戲的人,覺得相當掃興。

我在他前面一個位子反着坐下來,試圖和他講話:“陳郎中,你就這麽累嗎?”

因為趴着,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我周一白天是要上班的,你說累不累。”

我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可現在才八點半。”

他說:“可我淩晨三點才睡。”

我人都驚了:“你昨天夜裏幹什麽去了?”

他說:“沒幹什麽,快三十歲的男人,睡不着覺還不正常。”

我說:“你快起來,別真睡着了。”

他說:“你看着點時間,五分鐘後叫我。”

我:???

五分鐘後,我敲敲他的桌面:“起來了,陳先生。五分鐘到了,你讓我叫你的。

他顯然睡得很熟,即便強撐着支棱起來,依然困得直點頭。

我終于也有點不開心了:“你既然這麽困,為什麽要答應來玩這種需要花精力的游戲呢?”

畢竟其他人還是認真想玩游戲的——至少我是認真的。

他這個樣子确實不太尊重其他玩家。

陳先生似乎接收到了我的不開心,略略睜開了眼睛:“不想做的事兒不就是要用垃圾時間來做嗎?”

我眉頭緊皺:“你是被逼來的嗎?”

“你說呢?你不是都認為我是鴨子了嗎?”這話被他說得,竟好像還有點委屈。

我被噎了一下,終于決定開門見山:“所以你到底有什麽把柄在思思手上?”

“好問題,我也在想我是怎麽淪落到這個境地的。”陳先生說着,眼睛完全睜開了。

很顯然,對于他來說,這才是個急需思考的問題。

“你看春晚嗎?”陳先生說着走到講臺上去,拿起粉筆。

我也把身子擰回來:“今年的看了。”

他說:“那你應該知道最近幾年有個行為,叫‘租個男友回家過年’。”

我說:“其實這個不看春晚應該也知道。”

陳先生沒理我,一邊說一邊在黑板上寫寫畫畫:“涵涵應該跟你提過,今年年前我被甩了。”

我渾身一個激靈——他竟然知道我和涵涵聊過關于他的事。

但看他說得挺平靜,我也盡量神色如常:“嗯……好像隐約聽到一點。”

他則繼續道:“當時我連上門禮物都準備好了,也跟家裏說過過年不回家了。我要是突然回家,還得跟我媽和我妹解釋一通,所以我不想回去。但想到過年得在出租屋裏看着那堆煙酒茶,心裏又确實堵。所以——”

我接道:“所以你開通了網店賬號,把自己租出去了?”

陳先生頓了頓,還是承認道:“對。”

“鴨子。”我叫道。

“不是。”他立刻給我糾正,“首先就算我真打算做這個生意,那也不叫鴨子。其次,我只是那天心情不好沖動之下申請了網店,連照片、個人信息都沒放。後來我都忘了這事了,但是卻收到了下單提醒。”

“是思思嗎?”

“是的。”他點點頭,順手在黑板寫下一個“思”字,字還挺好看,“不過她不是為了讓我陪她回家過年,而是她自己過年不想回家,想找個人陪她玩一天。她說她平時也會用類似方式約其他人,但是過年這天她常約的人都得回家,沒人接她的單。所以她随便點了一個,就點到了我那個鏈接。據她所說,她下這種單都是随便下的,從來不看照片,因為照片都是P過的。”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果然這就是有錢人的世界嗎?

陳先生倒不管我的思路能不能跟上,只是自顧自地梳理着:“當時我其實已經緩過來了,覺得一個人過年也挺好,那些煙酒茶,我自己其實也能消耗。我跟她說單子不接了,讓她退款。她問我是不是第一次做生意,她付的是全款,平臺已經自動接單了。”

“嗯……”我遲疑着,“那這……”

陳先生畫了個箭頭打向下一個圈:“我當時覺得這事确實是我做得有問題——既然我不是誠心出租,本來也不該一時沖動開這個網店。所以怪不得別人,只能怪我自己那幾天迷迷糊糊的。而且我想着一個25歲的姑娘,過年不想回家,估計家庭也不太和諧,有些可憐,所以一起玩一天就玩一天吧。”

他說着說着發現自己已經把黑板畫亂了,于是又拿起板擦擦起來:“過年那天我确實去赴約了,陪她玩了不少地方。因為我并不認為我是把自己租出去了,所以那天出門的花銷都是我支付的。她要去的都是高檔場所,最後也就算是把她付給我的1200塊錢都還給她了,甚至還花超了不少。”

說到這兒他嘆了口氣,可能是在肉痛:“那天回家後,我立刻就申請了撤銷網店,确定店鋪已經進入撤銷流程後我就退出了頁面——到這兒為止一切都還正常。直到兩周前她突然在社交軟件上給我發了紅包,讓我立刻、馬上來陪她玩把劇本殺。”

世界線連起來了。

我接道:“我知道這個,是因為她原本約的人遲到了,她當時發了好大的脾氣。”

“那應該是一個真正靠陪玩謀生的男人。甚至有可能,真是你心心念念的鴨子。”

“不是,我沒有心心念念。”

他完全不理會我說了什麽:“當時我正在上班,而且她給我發消息的語氣實在太不客氣,我當然不打算來,也沒有收她的紅包。但我沒想到的是,我連着收到了四條下單消息。”

他說:“這就是為什麽我活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我的那個店鋪,并沒有成功撤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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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現實中不知道存不存在這樣的平臺和網店,反正我這文在“幻想現言”類……(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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