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熟人

三更半夜的,一大活人莫名其妙的出現在自己病床邊,任誰都會打個寒顫,一腦門子虛汗。

我瞪着他,心噗通噗通在跳。

“是想喝水?”裴蕭棟微微皺起眉頭,往一旁飲水器走去。

瞧着他步履蹒跚,我心頭突然湧起一陣煩躁,幹脆叫住他道:“沒事,你給我回來。”說完,擡手開了床頭一盞小燈。

他像是沒聽見,還是幫我倒了杯茶送過來。

我敷衍的喝了兩口,臉色有些不爽。

“腳還痛嗎?”他坐在我旁邊,一手摸向我的臉頰。

我別開頭,順勢避過。

裴蕭棟抿抿嘴,面色透着一絲憂郁。

“裴叔,我說這三更半夜的……您老沒事到這邊轉悠什麽?”我捂着額頭,很是不理解。

要說探望吧,我倆就算有私情那也是在臺面下的,擱在上面,那叫光明正大。

他沒說話,那模樣像老子欠了他二百五。

他瞧了我半響後,我投降了,“裴叔,行,都是我的錯,是您就該這會兒過來看我,你看現在這時間多好,風高月黑,武俠小說怎麽說來着,正是那幹什麽……探病好時機……”

他捂住我嘴,手心不可避免的沾了我唾沫。

“我擔心你,那天……”他頓了頓,似乎很後悔,“那天是我讓你過來的,要是……”

“要是什麽?裴叔,這話要是說開就繞遠了,說不準那天我要是按時回家,和我對撞的就不是那小轎車,而是推土了,更說不準現在和你在這說話的不是我,而是一排位了……”我扯了下嘴角,滿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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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他更快的捂住了我嘴,那眼神……老子不知道怎麽形容,感覺像死了壯漢的媳婦,特酸。

“別說這話,我……我聽不得……”他小心翼翼的避開老子的傷口,輕輕靠在我手臂上。

恍惚間,我瞧着窗外的月色,心口一下湧上了什麽,有些苦澀。

“裴叔……”我擡起他下颚,眼前人眸中水光潋滟,面色蒼白,雖然從小到大我一直叫他叔,但就這相貌,活脫脫一妖孽,美,美得好像西游記裏的妖精,明知會吃自個的肉,啃自個的骨,但是……

我甩了甩頭,想擺脫心頭荒謬的描述,可是緊緊貼在我嘴上那柔柔的,面前放大的瞳孔,都昭示一件事,或許在裴蕭棟眼裏,我就是他那妖精。

***

第二天醒來,我仿佛做了一場夢,魂牽夢繞的。

時間過得很快,就我這年輕的身板,恢複起來那也叫做神速。

頭上的吐魯番造型我一早就讓醫生拆了,當時對着鏡子我仔仔細細瞧了瞧傷口,幸好,不明顯。老子一青春壯男,風華正茂的,要是破了相……立馬定機票去那個吃泡菜的國家休整。

至于右腳,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我一時也急不了,偶爾無聊的時候,我會讓古維推着輪椅帶我出去轉悠,這醫院設施不錯,大門口就有一花園,面積還挺大,我披着外套,吹着秋風,那叫一個寫意。

“古維,怎麽,是不是公司有事?”我瞥了他一眼,方才接好電話後,他那模樣就有些不對勁。

他想了想,沖我點點頭:“唐哥,不好意思,可能要回去一次,來,我先送你回房間……”

“別,別,我還沒過瘾呢,你別管我,正事要緊,一會我回去就叫護工,沒看見大媽正站在後頭嗎?沒事……”我拍了拍他胳膊,朝後努了努嘴。

古維似乎有點不放心,走到後面又和大媽嘀咕了幾句,得到一百萬個保證後,他終于對我擺擺手,走了。

過了五分鐘,我正對着秋風沉醉的時候,大媽過來催了。

我翻了個白眼,擡手……大媽立刻像宮裏嬷嬷一樣,一步扭三扭送我進了病房大樓。

正進去的時候,我眼眸一瞥,突然瞧見了不得了的東西。

“大媽,別,等會兒,轉個彎,去去,去急診樓……”我兩手扒着門,死活不願進去。

大媽見我憋着臉一臉的堅決,趕緊把我往外推了。

“快快,大媽……”我瞧着那背影,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被推了幾步,我一晃眼,看着那人上了電梯,然後在我眼皮子底下關了門。

“切,沒勁。”我捶了下手心,覺得挺沒意思的,“大媽,送我回去。”我打了個響指,吩咐道。

回了屋,我躺在床上,心思不停的在轉。

辛柏……每每想到那個名字,第一刻湧上的絕對是不甘心。

上輩子老子不甘心,因為感情全給了他。

這輩子老子還是不甘心,是因為任何事都被他牽着鼻子,完全沒有反擊的份。

人就是這樣,平日也不覺得把他放在心上,可是今天湊巧看見,這心就忍不住翻騰了,往事一股腦的全湧了上來。

晚上,我躺在病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覺,辛柏那小子的身影好象走馬換燈似的在我腦袋裏轉悠。

說實話我對那家夥還沒到念念不忘的程度,今個兒也不過是驚鴻一瞥,沒想到現在就好像打了雞血似地,心裏想的全是那家夥。其實對他,我就是搞不懂,上輩子覺得他不簡單,做人不止有手腕,還有手段,和他一比,我就像山裏的土雞,一吃喝玩樂的大少爺。

第二天,興許是瞧見我愁眉不展的摸樣,古維問話了。

“怎麽,是不是腳又痛了?”他蹲在我跟前,唇抿得緊緊的。

“沒事,”我甩了甩頭,歪着嘴角看向他,“昨個兒溜達的時候,遇見了一熟人,看摸樣像得了什麽隐疾似的……”

他露齒一笑,道:“能讓唐哥操心的……不是熟人這麽簡單吧?”

我“切”了一聲,沖他勾了勾手指。

“是辛柏……我瞧他走路捂着褲裆,你說是不是他下面出什麽問題了?”

以上純屬我個人惡意揣測。

這話剛說完,古維就沒大沒小對着我腦袋輕輕的捶了一拳,笑道:“唐哥你幹脆說人家剛割完包皮得了……”

我搖搖頭,一本正經道:“不可能,他下面那玩意我見過,不用割……”說實話,辛柏那下面就和他那張臉似的,摸樣挺秀氣。

古維抽了抽嘴角:“唐哥,我跟你開玩笑呢……”

我躺回床上,兩手枕在後腦勺,吐出兩個字:沒勁。

古維伸手摸了摸我腦袋,沒說啥。

***

第二次遇見辛柏是在三天後,那天天氣不錯,恰巧雞雞也在,我便讓他推着輪椅帶我出去轉轉。沒想剛出大門,擡眼我就瞧見他了。

距離不遠,辛柏低着頭,一手收攏着衣服,腳步很快,他閃入看診大樓後上了電梯,一會就不見了人影。

“唐哥,要不要我去瞧瞧?”雞雞在旁問了一聲。

我揮揮手,說了一句不用。

對辛柏還是會有好奇,不過我和他那兩道線都快平行了,沒事還是甭再摻和在一塊。

話是這樣說,問題是第三次瞧見的時候,我有些沉不住氣了。

那小子臉白得像塗了粉似的,渾身沒精打采,走路也不瞧人,直到腦袋碰了電線杆子才回了神。

“大媽,你跟在那個人後面,記住,跟緊了,一會回來和我說說他去幹什麽了?”我推了身旁大媽一下,朝她努了努嘴。

大媽狐疑的看了我一眼,見我堅持也就一步二跑的跟在了辛柏的身後。

我在花園等了十來分鐘,大媽就回來了,還沒等我問話,她先開口了。

“唐先生,那人是不是你親戚啊?摸樣瞧着挺俊俏的……”

我磕着手裏的瓜子,睨了大媽一眼,“怎麽了,大媽看上了?”

大媽連忙搖了搖頭,道:“唐先生真會開玩笑,哪能啊,再說了,那小夥摸樣再漂亮,有了那個毛病……”

“毛病?”我吐出瓜子,重複道。

大媽指了指胸口,壓低聲音道:“就是這地……我跟着去看了,小夥子去的是頂樓,門牌子上面挂了一個叫什麽心理診療的,我看報紙上說你們城裏生活壓力大,特別是年輕人,一想不開就要跳樓,唐先生,你那親戚是不是和報紙上說得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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