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主兇,主貪
寧氏集團被查封和調查的消息很快傳了出去,每天的新聞都在報導、還有專家在節目上不停剖析。
寧折看過一些新聞,翻來覆去都是一個意思,寧震慈手段通天,竟然騙了這麽多人這麽多年,新聞爆出來受害人不止是那些平時在財經周刊上耳熟能詳的那些大佬,還有大量的,難以計數的普通散客投資人,他們把寧震慈生平的每一個蛛絲馬跡都拿來分析,試圖找出他究竟是在什麽時候,因為什麽開始冒出惡的苗頭。
此時的財經新聞正在分析寧震慈如何發跡,他最初創業遭受重創,寧氏幾乎要被清盤,然而通過跟當時的富商之女歐立雲的聯姻,獲得了歐家全部的資源支持,寧氏不僅再次崛起,不出幾年還合并了歐氏,正式成為堅不可摧的商業帝國。
他們講述的這段聯姻裏有許多晦暗不明的部分,比如當年歐立雲是個著名的大美人,被譽為O圈第一美女,又有如此家境,幾乎是聯邦政商圈所有Alpha精英追逐的對象,然而她卻選擇了當時幾乎要破産的寧震慈,看起來是為愛奮不顧身,然而婚後卻很快染上抑郁症,傳言她自殺前已經精神失常,短短幾年內到底發生了什麽,無人可知。
無聊透了,寧折看着電視新聞無聲冷笑,這些人,講來講去都是皮毛。
沒有人懂寧震慈。
倒是秦臻日日夜夜在客廳,抽着煙,紅着一雙眼一字不漏地看着。
幾天下來寧折的臉好了一些,他照照鏡子,勉強把自己收拾了下準備出門。
秦臻從沙發上跳起來:“你去哪?幹什麽?”寧折看她一眼:“方律師的錢撐不了多久,我去找工作。”
秦臻冷笑了聲:“就憑你?你的名字報出去,你覺得哪家公司會敢用你?”寧折面無表情:“也有地方不需要報名字。”
秦臻又冷笑了聲,湊近了他,仰着頭:“什麽地方?夜場?”寧折沒說話,抿了抿嘴唇,秦臻說對了,他就是準備去夜場。
“你錯了寧折,夜場不需要名字,但也不會用來路不明的人,尤其是一個突然闖進去的Alpha。”
秦臻說:“你知道在那種地方出現一個Alpha意味着什麽?”寧折這才認真看了看她,對了,她更懂,因為她就是那裏出來的。
秦臻不知道想到什麽,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真想賺錢,也不是沒有辦法,你答應我的條件,我就告訴你怎麽賺錢。”
“什麽條件?”“賺的錢我拿大頭。”
寧折想了一下:“好,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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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答應也沒辦法,如今我是你的監護人,你必須聽我的。”
秦臻說,神色中有幾分狠戾,又有幾分得意:“一會會有人來接我們,你別多話,別亂問,我說什麽就是什麽。”
“好。”
寧折說。
秦臻打了幾個電話後開始收拾自己,她已經沒什麽資本了,寧震慈買給她的那些華服珠寶,統統貼上了封條凍在了老宅中,暫時不屬于她,也許永遠不會屬于她了,但她還年輕,二十九歲,洗個臉,把周身的戾氣收一收就還看着是那麽回事。
過了一個多小時,她叫寧折一起下樓,果然有輛黑色的車在等他們。
寧折跟她并排在後座,駕駛位是一個黑襯衣戴墨鏡的男人,副駕是另一個黑襯衣戴墨鏡的男人,一個板寸,一個光頭,寧折從斜角看過去,後視鏡裏映出開車的男人領口的刺青。
秦臻似乎不滿意,對副駕的光頭男人說:“怎麽是你?阿ken為什麽不來接我?”光頭沒回頭,視線朝前懶洋洋答道:“阿ken現在是紅人,高升了,怎麽會什麽人都接。”
秦臻憤懑:“你知不知道老娘是誰?我跟lisa姐的時候,阿ken連馬仔都算不上。”
光頭這回朝後偏了頭,墨鏡斜斜垂着,眼睛從上看過來:“以前的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攀上寧震慈後,想盡辦法要擺脫lisa姐,這會lisa姐還願意來接你已經是看在以前的面子上,你還挑三揀四,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扔出去?”車在高架上飛馳,開車的人渾不在意交通規則,見縫插針地開得飛快,光頭示威似地按下車窗,傍晚的燥熱和風猛烈地倒灌進來,秦臻安靜了。
A市很大,寧折以往只見過它最光鮮的一面,但此刻它開始呈現立體的,複雜的,混亂的一面。
車往一個寧折完全陌生的方向開去,這一大片區域在白天是“死”的,直到夜幕完全降臨後,才會“活”過來。
他們抵達的時候天還沒黑,街巷看起來寂寂無人,秦臻下車後迫不及待點了支煙,環顧四周說:“都變了,我快不認識了。”
板寸和光頭沒搭理他,秦臻自顧自神經質地笑了,吸了一口煙轉身指着前方的一座樓,咬着牙說:“騙你們的!那兒,我一輩子都記得。”
仍舊沒人說話,幾個人穿過馬路,朝那幢看起來奇怪的,不規則的建築走去。
電梯直接上了頂樓,秦臻的高跟鞋跟毫無規律地敲着電梯地面,寧折看着她,她在緊張,他看出來了。
一到頂層,寧折感受到一股令他極其不适的氣息,他說不上來,也許是這裏撲面而來的,滿眼的黑和暗紅色調,也許是空氣裏說不清什麽味道,混雜着各色低劣的信息素,渾濁的,香的,腥的。
一個很長的S型走廊,兩邊是半透明的厚重玻璃門,有一些房間有人,傳出聲響,有一些是空的,玻璃門開着,寧折瞥過一眼,空蕩蕩的房間,天花板和牆上懸挂着不知道什麽物件,像刑具,卻又說不出的情色。
他跟着光頭朝前走,腳下是深重的地毯,沒半點聲音。
路過一扇關着門的房間,寧折走過時突然玻璃門被裏面的人撞得發出一聲悶響,他看到一個渾身濕透的,赤裸的女人被按到了門上,她的臉被壓變了形,眉眼唇角都滲着血,待看到門外的人,卻朝寧折擠出一個詭異至極的笑。
寧折驚了下,很快,那個女人被人從後面揪着頭發拖走了,玻璃門上留下一個模糊的血影。
光頭退回來看了一眼,不以為意:“不聽話的人就是這個下場。”
秦臻似乎也吓到了,站着挪不開步,光頭朝她歪了歪嘴角:“人人都一樣。”
走廊的盡頭有一扇寬厚的門,兩個帶路的男人敲了敲門,把門朝兩邊拉開,對寧折和秦臻說:“進去吧,lisa姐可是專門為你們留出了時間。”
寧折見到了lisa,在一張巨大的黑桌子後面,坐着一個體型臃腫的女人,一張仿佛從來沒見過陽光的臉,肉的,白的。
雙眼擠在肉*裏,lisa見到兩人拍了拍手掌,她先看到秦臻,神色如常,待看到寧折,肉*裏的眼睛瞬間擴張了數倍,睜得大且圓,但黑眼珠始終只有那麽一點,芝麻一樣點在眼白中,四周不挨。
這雙眼令人周身不适,寧折想起有人跟他說過,相學上來講,這樣的眼睛主兇,主貪。
作者有話說:明天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