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像個明星

回到易覺秋家裏的時候正值傍晚,家裏沒人,依然整潔幹淨,放在餐桌上那張黑卡已經不見了,除此之外一切看起來跟他離開前沒有任何不同。

易覺秋沒有因為他的消失憤而毀壞過任何物品,當然這是不可能的,寧折想,他臆想的大發雷霆大概率也是不存在的。

實在太餓了,他抱着一絲僥幸打開冰箱,然後驚呆了,冰箱裏滿滿當當的食物,是馮川采購的吧,寧折拿了幾樣可以不用開火就能吃的東西,吐司,壽司,牛奶,狼吞虎咽地吃完,然後幾近呆滞地陷在沙發裏。

他想起來,然後給方卓打了個電話,調查司的審訊過去後,他并不知道結果是什麽,調查司會對他下什麽結論,他想讓方卓通過渠道去了解下。

天色漸暗,做完這一切他直接倒在沙發上睡着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睡意朦胧中寧折覺得臉上有些異樣的觸感,他猛地驚醒了過來,睜眼的一瞬間差點從沙發上滾了下來。

易覺秋蹲在離他很近的地方,幾乎跟他正臉相對。

那抹異樣的觸感是易覺秋正捏着他的下颌,帶着審視般的打量。

見寧折醒了,易覺秋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回來多久?”“下午回的。”

寧折下意識說,跟着解釋了句:“我……被帶走了。”

他猶豫了下沒提調查司。

沒想到易覺秋神色淡淡:“我知道,寧震慈的案子總會審問到你,我倒是吃驚,過了這麽久才提審你。”

寧折一愣:“你怎麽知道是調查司?”易覺秋坐到對面沙發,有些嘲弄的口氣:“怎麽,這種狀況下,除了調查司找你,難道還是朋友?”又說:“或者你以為我會認為你逃跑?”寧折抿了抿嘴唇,發覺自己此前的臆想真的太蠢了。

“你別忘了,是你主動,想方設法請求我把你從Lisa那裏弄出來,換言之,你沒別的路可走了,從這裏逃跑?如果有這想法你大概是瘋了。”

易覺秋說。

說得對,寧折想,于是他笑了笑,讓自己看起來乖一點:“我不會逃跑的,原本也想給你打個電話,但不被允許,手機也交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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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易覺秋似乎對他裝出來的柔順乖巧毫無回饋,反而皺了皺眉,略帶不悅地轉開了頭。

跟着他看了看手表,說:“一會我要去個酒會,馮川今天在外地,你來替他,會開車嗎?”寧折回過神來,點了點頭:“會。”

易覺秋掏出車鑰匙抛過去:“把自己收拾下,等我換好衣服。”

寧折沒什麽好收拾的,只是快速洗了個澡又換了件襯衫,照了照鏡子,覺得現在的自己看起來有些陌生,只有一雙眼睛還是熟悉的。

他已經很久沒好好看過自己了,其實以前是什麽樣子他也并不記得,但他覺得阿ken說得對,他那雙眼睛不會笑,從以前到現在,一如既往。

易覺秋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寧折的眼神忍不住粘住了一會,不得不說今晚的他十分好看。

深灰色的有些寬大随意的西裝,上面卻有很晦暗的閃耀,不細看發現不了,然而随着人的走動,卻仿佛整個人都在發光,一副框架很大的細邊金絲框眼鏡,頭發自然地垂在鏡框上。

不像個商人,倒像明星,寧折想。

這趟易覺秋讓寧折開了輛四座的跑車,他坐在後座,對充當司機的寧折說:“先去蔓敦道,接葉敏。”

寧折知道路,車駛出地庫,進入第九大道後前行了兩個路口,然後右拐了過去。

葉敏住得不算太遠,但地段比起第九大道來說已經低了好幾個檔次,寧折知道這一切仍然也是易覺秋在提供,但他感覺易覺秋對這個女朋友,并不像葉敏自己描述的那樣“非常寵愛自己”。

寵愛是有的,但底限也非常明确。

葉敏打扮得非常美,不知道是不是提前知道易覺秋今晚會穿什麽,她穿了一條可以跟閃耀的深灰西裝很搭配的裙子,暗紅的,樣式簡潔,剪裁卻很厲害,沒戴項鏈,只一對流蘇碎鑽耳環,十分搶眼。

兩人坐在後座,寧折從後視鏡看過去,的确很登對。

葉敏看到寧折也很開心,熱熱鬧鬧地打招呼,她挽着易覺秋的手臂一直在笑,叽裏咕嚕地說着話。

寧折覺得葉敏應該開心,她是個單純的,甜美的小傻瓜。

寧折聽到易覺秋跟她說:“今晚是個慈善晚會,會有些無聊,但城裏大部分有頭有臉的人都會去,你多認識認識人。”

葉敏卻似乎不喜歡這話,她垂下睫毛:“我不喜歡他們,我只喜歡你。”

易覺秋輕輕拍了拍她手背,語氣耐心得令寧折側目:“敏敏,不是所有人都是壞人,你得多交一些朋友,不然老是一個人待着,我的時間也很有限……或者之前那個專業你不喜歡,再去選一個你喜歡的專業去念。”

葉敏突然打斷他,指着寧折說:“我不要念書!我可以跟他做朋友啊,他就不是壞人。”

後視鏡裏寧折看到易覺秋的眉頭明顯皺了起來,口氣變得很嚴肅:“不行,誰都可以,他不行。”

“為什麽?!”葉敏吃驚,也似乎小小地生了氣。

易覺秋卻沒再解釋,他盯着寧折的後背,眼神沉沉的。

酒會在另一個片區的一座私人美術館,有一些藝術品的拍賣,募集的資金會用于慈善事業,以前寧震慈是這類酒會的常客,家裏有很多被他買回來就扔進倉庫的藝術品。

寧折沒來過這樣的酒會,但他覺得并不陌生,送易覺秋和葉敏到入口的一路上,他見到了許多張熟面孔,他們都曾出現在寧震慈的葬禮上,只是此時沒人留意到他,也壓根沒人會想到這位不起眼的司機竟然是寧震慈淪落的兒子。

他也沒有入場資格,送完易覺秋把車停好後,被帶進了“下人們”休息等待的偏廳。

這裏是美術館的後門,隐約聽得到裏面傳來的音樂聲,笑聲,還有不久後響起的拍賣會開場詞。

寧折不關心,偏廳裏也設有自助的酒水茶點,他随意拿了些東西坐在角落吃着。

偏廳裏聚集等待的人也不少,幾乎都是像他這樣的主賓司機,還有一些低等級的助理,大多數人互相之間都很熟,他們慣常在不同的場合裏等自己的老板,聚在一起的時候就會互相聊一些自己老板的八卦,或是老板最近又帶自己去了哪,長了什麽見識之類的互相攀比。

這些吵嚷的話不由自主地飄進寧折的耳朵,他覺得這樣劣質的興趣實在是……然而下一秒美術館內部的拍賣聲和拍到物品的藏家上臺致辭,他又覺得相比起來倒寧願聽這些“下人們”的劣質趣味。

老板們不在,司機們俨然就是老板們的化身,他們談起一個個項目,就如同自己可以揮斥方遒,定奪一切一樣。

“你們那些都算什麽,我老板馬上要做的才是真正的大生意!整個亞聯邦最大的物流港口你們知道嗎?新聞有沒看過?就是K市的那個,多少人為了拿到那塊牌照搶破了頭啊,之前還有傳聞說牌照已經私底下暗箱操作給別人了,你猜怎麽着,那人竟然得罪了中間人!到手的牌照就這麽沒了,最後還是我老板拿到了,這才是本事!”寧折一愣,物流港?易覺秋不是已經知道五千萬的底價了嗎,怎麽竟然還是沒搞定?他探頭看過去,正在講話的那個司機神采飛揚,他想了想,決定去套套話。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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