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深海月光
上岸後,易覺秋的溫度明顯降低了很多,不如在A市時冷淡,卻也遠不如來K市後他表現出的溫柔。
寧折不明所以,只覺得這人喜怒難定,但似乎琢磨到一些規律,便是每次他得到一些,嘗到一些滋味後,便會對自己更厭惡幾分。
像是一種反彈,或者,是他對自己表現出一絲絲難控情欲的厭惡。
想到此,寧折突然覺得K市也只是一場泡沫,初到時的欣喜松弛散了大半,他默默跟在易覺秋身後,天色已晚,他卻戴上了墨鏡,看起來神色木然。
原本漁港吃飯的安排易覺秋也沒再提,兩人草草在停車場附近吃了點東西,海灘到了夜裏才最繁華,那些白日裏破敗的建築罩上五光十色的霓虹,瞬間換裝成人間樂園。
開始有醉酒的人不斷從眼前踉跄走過,在海灘歡呼或大哭,一簇簇的人湧到了一起像是一場場狂歡,露天酒吧熱烈的電子舞曲跟海潮聲混在一起,互相煽動。
滿街滿巷的荷爾蒙,去掉阻隔劑的信息素四處飄散,這是個情欲的城市,夜色再深一點,人們可以在海灘上當衆發情,甚至會引來歡呼。
聲,色,縱,欲,寧折想起幾個月前的熱帶海島,那裏的欲望帶着權色與交易的氣息,跟這裏還是不同,這裏更加赤裸,近乎獸欲。
易覺秋呢,他看起來是喜歡K市的,卻又厭憎這明晃晃的欲望,這很矛盾。
“走吧。”
易覺秋起身,晚上他仍然吃得不多,因為開車也沒喝酒,看起來寡淡得很。
沿着海濱大道回去的路上兩人沉默無言。
到了住處,易覺秋似乎迫不及待開始喝酒,寧折轉身上了樓,此時他們心知肚明都不想看到對方,心照不宣地各自避開,然而易覺秋叫住他:“寧折。”
?寧折站在樓梯上回頭,易覺秋頓了頓,指着樓下客廳桌上的一尊雕像說:“這是阿迪特意為你買的,是夜燈,可以放在你床頭,适合晚上開着睡覺。”
寧折一怔,他從沒跟易覺秋說過怕黑的事情,他折下樓,拿起那尊夜燈雕像看了看,很精美的一盞燈,當地人的手工藝品,一只銅雕小象,卻有着人的身子。
“是象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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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覺秋又補了句:“毗那也迦原本是人,但被父親誤殺砍掉了頭顱,母親把大象的頭給了他,令他得以複生,他是個很善良的神,消除災厄,庇佑四方。”
寧折輕輕撫摸小象的鼻子,耳朵,像是自言自語:“原本是人,卻被自己父親弄成了怪物,為什麽他還能保持善良?”易覺秋有些狐疑地盯着他,寧折回過神笑了笑:“替我謝謝阿迪。”
既然那人不說,他便也不說破。
“他不是怪物,只是改了容貌,仍舊是神。”
易覺秋又說了句。
寧折沒回頭,也沒再答話,徑直上了樓。
夜裏的溫度十分宜人,寧折洗了澡換掉花襯衫,又把房間的窗戶打開,院子裏植物的氣息混着海鹽味交雜着湧進來,陌生得令人心安。
眼前是一片私人海灘,沒什麽人,只有月光照在海面上。
寧折站在窗邊看了會,把房間的燈關了,只有象鼻神的夜燈幽幽一簇光,他躺在床上,下午睡過了這會并不困,但是他放空了自己,不一會就真的睡了過去。
睡得并不深,睡着的時候甚至還能感受到風吹進來,浪潮的聲音和院子裏的花香,就像一場清醒夢,醒來的時候很是恍惚了下,定了定神才想起來今夕何夕,此地又是哪裏。
樓下有一些很輕的響動,寧折起身到窗口,看到易覺秋竟然還沒睡,他躺在露臺的吊床上,手裏抓着一杯酒。
寧折看了看手機,夜裏兩點,那人不知道喝了多少,月光照在他身上,霧蒙蒙的。
于是他打開房門下樓。
易覺秋看到寧折并沒吃驚,只是問他:“還不睡?”寧折坐到吊床旁邊的木椅上:“睡着了,又醒了。”
“哦,來陌生的地方不習慣,過兩天就好了。”
易覺秋淡聲說。
寧折沒再解釋,并不是這樣,他其實喜歡陌生。
“你呢,為什麽還不睡?”他問易覺秋。
“想事情。”
“什麽事情?”易覺秋沉默,看起來并不怎麽想說。
寧折也随他,其實有沒有答案對他也不怎麽重要。
過了會他卻又叫他:“寧折。”
“嗯?”“你父親……寧震慈去世前,你過得快樂嗎?”易覺秋問他。
完全猝不及防,寧折沒料到此時易覺秋會到問到這個人,他愣了愣,一時說不出話,他反問:“怎麽突然問這個?”“我認識你的第一天,就是他的葬禮,我覺得你不開心,最初以為是因為他去世的緣故,後來覺得不是,但我不知道原因。”
易覺秋喝了口酒,杯子已經見底,他指了指桌上的酒瓶:“遞給我。”
寧折直接擰開瓶蓋,給他倒了小半杯:“少喝點,太晚了。”
他放回酒瓶,正要坐下,易覺秋卻抓住他胳膊:“別走,還沒回答我。”
寧折雙手擱在吊床邊:“快樂,不快樂,重要嗎?”易覺秋坐了起來,垂頭看着他的臉,說話也混着酒氣:“重要。”
“可我認為不重要,對一個背負了二十億債的人來說,尤其不重要,而且你問的是過去,過去早已無可改變,更加不重要。”
寧折說:“易覺秋,我真不知道你原來這麽……單純。”
易覺秋根本不管這話裏刻意的嘲諷,他繼續追問:“因為他逼你做那些事?參與他的種種陰謀?”寧折撇開視線:“不,不是,我說過很多次,他沒有逼我,是我自願的,你忘了,我是他的遺囑繼承人,如果沒有事發……難道寧氏的所有內幕我不應該知道?”易覺秋看起來有些生氣,又有些醉意:“我不相信,寧折,你說的每個字我都不信。”
“那就不要再問我。”
寧折語氣也很強硬。
他要轉身離開,然而易覺秋拽住他不放,“上來。”
他挪了挪身體,在腿邊空出一小塊位置。
寧折不想:“你幹什麽!”他掙了掙卻沒掙開。
易覺秋把酒杯塞到他手裏,而後雙手稍一用力,直接把他抱到了吊床上,吊床驟然增加了重量,往下墜了墜。
“會斷吧?”寧折看了看兩端。
“不會,牢固得很。”
易覺秋說。
寧折縮在他的腿邊,兩人面對面斜坐着,他把酒杯遞給易覺秋,易覺秋接了過去,卻伸到了他的嘴邊:“喝一點。”
他說。
酒杯微傾,琥珀色的酒液流進了寧折的口裏,很烈的酒,一些苦澀過後有回甘。
易覺秋又倒進一些,寧折嗆住:“夠了。”
酒液順着嘴角淌下來,他擡手要擦,易覺秋卻突然湊了過去,舌頭舔住他的唇角,“別浪費。”
他含混不清地說。
寧折屏住呼吸,正在他以為易覺秋又要如上次那般狂風驟雨般狠狠吻他的時候,他卻移開了,仿佛就真是為了唇角的幾滴酒。
這人……寧折忍不住有些羞惱,為何總是這樣!他醉了,每次醉了就格外不管不顧。
易覺秋向後靠過去重新躺下來,吊床輕輕晃動着,他整個人占了大半,寧折皺眉:“我快掉下去了。”
“不會。”
易覺秋伸出手,看也不看,直接捏住寧折的腳踝,把他的兩條腿拉開,放到了自己身上:“這樣不就行了。”
寧折只穿了短褲,兩條修長的腿此時擱在易覺秋的胸口,他再往前伸一伸就能碰到那人的下颌甚至嘴唇,于是忍不住屈起膝蓋往回縮了縮,然而易覺秋捉住他:“亂動什麽。”
他的手沒再離開寧折的腳踝,一只手捏住,輕輕按撫了起來。
順着腳踝向上到小腿,膝蓋窩,大腿的最下端,內側,那只手來來回回地摩挲着。
“你好滑。”
他說,聲音有些暗啞,一杯酒又已經喝下去大半。
寧折的胸口有些起伏,卻不敢動,他想開口說想走,然而知道這人并不會放過他。
在他盡興之前,不會放他走。
……(删了一點點)那人一只手捉住他的腳踝,帶了些力道,讓寧折的腳掌深深淺淺地按下去,滑來,滑去。
“動動腳趾。”
他又命令,啞着嗓子說:“你怎麽什麽都不會,什麽都要我教。”
寧折聽他的,順着他給的力道……易覺秋捏着他的腳腕越來越用力,寧折忍不住叫疼,然而易覺秋似完全聽不到一般,他閉着眼,仰天躺着,喉結一動一動,只是最終也沒發出寧折渴望聽到的聲響。
再睜開眼睛時候他看起來仍然是冷靜的,他身上的某處已經被寧折的腳掌揉搓得不成樣子,衣衫都皺成了一團,他松開寧折的腿,丢到一邊,嗓子更啞了:“什麽都做不好,你走吧,去睡覺。”
那只腳的腳心似被火燒過,寧折什麽都沒說,撐住吊床邊緣跳了下去,回了屋。
作者有話說:服氣了,上一章被鎖了三十幾個小時還沒解鎖……那這一章敏感部分我先删為敬,完整版見微博吧~沒删多少,當然不看也OK。
周四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