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算我求你
第80章 算我求你
新年第一天的清晨,兩人在小樓裏沉睡,易覺秋很早醒過來,寧折現在會睡不安穩,在不清醒的狀态下有輕微的抽搐,這時候易覺秋會釋放一些信息素,配合手上的安撫,能漸漸讓他平靜下來。
他想,今天不管這個小混蛋願不願意,都要把他帶去實驗室,陸芮說即便治不好也能延長壽命,這是最極限的希望。
突然,他按下靜音的手機收到一連串監控安全警報,易覺秋皺眉,随手握住放在枕側的槍,警報源頭來自他正身處的這幢小樓,顯示庭院外有人闖入。
來人似乎并不避諱他,甚至在樓下弄出一些動靜,易覺秋在手機監控裏意外地看到他熟悉的面孔,于是披上衣服放下了槍,下樓到院門口。
來人是曾經在暗殺事件中幫過他的舊友,K市軍事基地的少将餘子骞,但此刻他帶了一批荷槍實彈的軍人,正站在院門外,與院內的易覺秋四目相對。
易覺秋預感不對勁,但他猜不到為什麽。
他打開院門讓餘子骞進來,兩人站在院子裏,餘子骞有些欲言又止,他跟易覺秋說:“秋總,我也是奉命行事,上面命令我來請你協助調查。”
調查?什麽調查?易覺秋皺眉問道:“哪裏的命令?調查什麽?”餘子骞将手裏的文件遞過去:“你自己看吧。”
此時拿在手裏的是一份聯邦軍事法庭頒發的拘捕令,紅标,最高等級。
易覺秋打開,看到案件擡頭是“易如秋虛假入伍及易氏家族聯合造假案”,他心中一沉,這件事的确嚴重違反了聯邦法律,但這件事本身極為隐秘,并且随着易如秋和易氏夫婦的離世,本已經被徹底遮掩,為什麽會在當事人已經不在世了之後再翻舊案?是誰在翻舊案?目的是什麽?易覺秋想到了幾個人,并且很确定,他們的目标不是已經去世的人,而是他自己。
但他還不十分肯定針對自己又是為了什麽。
餘子骞說了句“十分抱歉”,他并不清楚案件背後的情況,只說:“拿了這張法庭傳令,我只能如此,也不便表明立場,但秋總,我是相信你的。”
旁邊的副将上來要按正常程序拷走易覺秋,被餘子骞攔下,只客氣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易覺秋擡頭看了看二樓,天色仍早,那人還在睡夢中,他們剛才的交談都刻意壓低了聲音,他對餘子骞說:“我愛人在這裏,他身體不好,你讓我打個電話叫人過來照顧他。”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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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覺秋打給阿迪讓他馬上過來,并吩咐他:“等寧折醒了吃完早餐,再帶他去實驗室,找陸芮醫生,接下來陸醫生會安排。”
想了想又叮囑:“不要跟他說我去了哪裏,就說有緊急的事,馬上會回來,樓上卧室有一把槍,你随身帶着,不要讓他有任何危險,如果他不肯去實驗室,就綁了他去。”
然後他挂掉電話,把手機交到餘子骞手中:“走吧,餘少将。”
軍車內,餘子骞在前排副駕,易覺秋在後座,他們中間隔了道鐵絲網。
易覺秋的神情有些嚴肅,但并不緊張,他問餘子骞:“我知道按規定,你不能透露任何信息。”
餘子骞回頭看了他一眼,并不避諱什麽,說:“我還真是什麽都不知道,傳令是一個小時前突然到的,聯盟軍方總部的命令,直接讓我來帶人,我連前因後果都不清楚,你也知道,軍方做事從來也不需要跟你解釋什麽。”
“那有跟你說,需要把我押回總部?”易覺秋問。
餘子骞搖搖頭:“這倒沒有,只說就地看押及審問。”
然後他壓低了聲音:“這樣也好,現在你的情況,回了A市反而麻煩,人脈資源都不好操作,但在這裏,我多少能起點作用。”
易覺秋端坐着,朝餘子骞欠了欠身:“麻煩餘少将了。”
“審訊官今天到,總部派過來的,我這邊做協助。”
餘子骞說。
易覺秋點點頭,心裏想的是這樁陳年舊案,其實可大可小,這中間藏了太多變數,也許他能安然而退,但如果真要深究,也未嘗不可讓他一無所有。
但他并不太擔心這個,反而擔心另一件事另一個人。
時機實在太不巧了,他不在,寧折未必會聽阿迪和陸芮的話,也許連實驗室都不會去,他的治療比現下任何一件事都緊迫,而自己卻偏偏這個時候被禁锢。
他皺了皺眉,不自覺握緊了手。
這一覺睡得很沉很安穩,寧折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感覺到久違的平靜,房間裏還殘留着熟悉的信息素氣味,像易覺秋本人一樣包裹着寧折,他深吸了口氣,發現房間裏只有他一個人。
樓下傳來動靜,寧折光着腳出了房間,發現是阿迪正在廚房做早餐,他伏在二樓欄杆上,跟阿迪打了聲招呼,又四周看了看,二樓沒有,一樓沒有,外面露臺也沒有,他笑着跟阿迪說:“有人終于想起來自己還是老板,去工作了嗎?”阿迪擠出一個笑,沖樓上說:“秋哥……有點要緊事要處理,他很快會回來的。”
“嗯。”
寧折絲毫沒有起疑,易覺秋近段日子寸步不離地陪着他,不耽誤工作才叫奇怪。
他自顧自去洗漱,然後進到廚房,阿迪已經把早餐擺到了餐桌上,仍舊是本地湯粉,微酸微甜,清淡爽口。
他吃完後自己收拾了廚房,阿迪趁機去樓上收起了那柄槍,而後跟寧折說:“秋哥讓我帶你去實驗室。”
寧折洗碗的手頓住,他悶聲跟阿迪說:“我跟他說過,我不會去的,他知道。”
阿迪摸了摸頭,老板可沒跟他交待這一出,但他決定聽老板的:“阿寧,我不清楚具體什麽情況,但是秋哥交代我辦的事,我一定會辦到的。”
寧折平聲靜氣地靠在水槽邊,伸出手:“那你只能綁着我去了。”
阿迪:“……”你們倆是不是商量好的?這麽玩我?這他也不敢啊……長眼睛都知道老板對這位小情人有多上心,雖然老板說了可以綁,但阿迪理解的這只是一個形容,他哪敢嘛!他就差跪下來求這位小祖宗了,“阿寧,算我求你……”寧折轉身收拾好廚房,“不綁啊,那我去休息了。”
他徑直走到露臺,跳上搖搖晃晃的吊床躺了上去。
阿迪跟了出來,急得左右為難。
“你別急,一會等秋哥回來,我自己跟他解釋。”
寧折說,他并不想難為阿迪,但是他知道那些所謂治療都只是白費,剩下的時間他不想浪費在那上面。
即便死,也要在春暖花開面朝大海的地方,而不要躺在冷冰冰的實驗室手術臺上。
阿迪沒法解釋,秋哥一時半會回不來,他說:“阿寧,你就跟我先去吧,秋哥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回呢。”
寧折怔了怔,他以為易覺秋去處理緊急事務,很快會回,但好像并不是,他問:“他到底去哪裏了?是在物流港嗎?”“嗯。”
阿迪含含糊糊地支吾了聲,他不能說,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然而寧折太敏感了,他在吊床上晃了會,而後突然坐起來:“你告訴我,他怎麽了,是不是出事了?”
第81 章易氏大清洗
阿迪其實并不清楚前因後果,他感覺瞞不下去了,于是說:“沒出事,餘少将來找過秋哥。”
餘少将……餘子骞?寧折跟易覺秋在K市軍事基地避風頭的那段日子沒少得了這位少将的庇護,說起來也是自己人,但是他的身份……寧折想了想,問道:“是軍方有事?”啊,那難怪。
寧折想的是,即便他打定主意不去實驗室,但易覺秋對這件事情的認真的和執拗,沒什麽道理會在今天突然讓另一個人來代勞,一定有什麽他不得不離開的理由,而且這理由,多半是他身不由己。
有什麽事情會讓他身不由己?連易覺秋都推脫不掉,無法延期,不太可能是正常的工作,如果真的事涉軍方……寧折想到一個可能,他暗自大吃一驚,猛地擡頭:“他不是自願,是被軍方帶走的,是不是?!”阿迪瞬間愣住,他沒想到寧折這麽快就猜到真相,張口結舌地說不出話。
寧折從吊床上跳下來,在露臺來回走動,為什麽?軍方怎麽突然要調查他?易覺秋跟他講過,自他接手易氏軍工後,并沒在軍工企業這一塊做太大的改變,重心全放在民商的開拓上,如今怎麽會在軍工這一塊出了岔子被調查?這些問題阿迪自然回答不了,寧折抓着他:“我們去找餘少将,我要見他。”
阿迪很為難:“阿寧,軍事基地不是我們普通人想去就能去的,去了多半會被當成擾亂分子抓起來。”
“那正好,抓進去就能想辦法見到餘少将。”
寧折轉身進屋換衣服,不管怎麽樣他要去試一試。
阿迪頭疼得很,但也不能真的讓寧折一個人跑去軍方,于是他開車帶着人到了軍事基地,果然在最外層就被防衛哨兵攔了下來。
寧折報上餘子骞的名字,指明要見這位少将,哨兵見他報得出名字,行為舉止也很正常,便沒有強硬阻攔,讓他們在門口等着,然後有人去通傳。
來人是餘子骞的副将,他跟寧折和阿迪也曾見過,只是不熟,于是兩人被帶進了基地。
他們在一個辦公室,餘子骞沒有出現,副将說:“餘少将這幾天有重要事務,不見客。”
“是審問易覺秋嗎?”寧折就這麽直接問了出來。
副将也是一怔,抿了抿嘴唇:“是的。”
“為什麽?易覺秋做了什麽要被調查?”寧折追問。
副将跟他們沒有交情,完全公事公辦的态度:“這是軍方機密,外人無權過問。”
看來事情很嚴重,寧折判斷,副将的說辭也并不針對他們,軍方辦事普通人根本無權過問,寧折幾近懇求的語氣:“能讓我見餘少将一面嗎?只是見一下。”
副将猶豫了,然後說:“在案件處理期間,餘少将不方便見外人,但是……你可以見莊律師。”
莊亦諧?原來他也在!寧折“蹭”地站起來:“好的好的,他在哪?什麽時候能見??”“我建議你們不要在這裏等,畢竟是軍事基地,你們待得太久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對秋總來說也不是好事,莊律師住在星贊酒店,你們不妨去那裏等他。”
寧折跟阿迪連連點頭道謝,而後離開了基地。
去酒店的路上寧折給莊亦諧打電話,關機,他的心情有些沉重。
這起事件來得突然,且沒有任何征兆,且擊中的是易覺秋最深厚的背景命脈,如果他在這方面有事,即便人能全身而退,對事業版圖來說也會元氣大傷。
究竟是有人預謀而後突然發起進擊,還是真的易氏軍工本身出了問題?寧折從來沒有參與過軍工方面的事務,他根本無從了解起。
唯一能打探消息的口子是馮川,但是這個人……寧折皺了皺眉,即便他拉下臉去聯系,馮川也不會跟他說一個字,他十分确信。
而且易覺秋已經告訴過他,馮川已經被他清理出易秋集團,這個人現在滿身都是對易氏的憤懑……寧折腦子裏突然想到什麽,如果說這次調查是有人蓄意而為,會不會跟馮川有關?他是易氏老臣,知道從上一代易氏夫婦到易覺秋的所有生意內幕,還包括家族內幕,這個人知道得太多了。
這一刻寧折突然就懂了當初那些人想除掉自己的心,跟他現在覺得馮川危險,恨不能除掉他是一樣的,都是因為知道得太多了,是個不定時炸彈。
他要等莊亦諧,今天無論如何要等到他,然後一起讨論下到底怎麽回事。
軍事基地的高級審訊室內,A市來的軍方主審管跟餘子骞正在對易覺秋進行審訊,他們兩人面對易覺秋和他的律師莊亦諧,審訊已經持續了五個小時,易覺秋回答了無數個問題,不僅關于易如秋當初如何隐瞞omega身份,冒充Alpha入伍,還關于他們的父母在執掌易氏軍工的時候,做過的一些事情的內幕。
在這過程中易覺秋很快明白,易如秋的虛假入伍是一個由頭,因為這是一個不争的違法事實,雖然當事人已經全都離世,但可以借由這個事實對易氏軍工進行全方位調查。
這是有人盯上了易氏,要進行大清洗。
把易如秋虛假入伍的消息洩露出去的只可能的內部人,易氏企業的核心人員中出了叛徒。
要查出這個人是誰并不難,甚至他都已經想到了,知道上一任易氏家主做了什麽事,可以拿捏住把柄的,并沒幾個人。
餘子骞的副将走進審訊室,附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餘子骞微怔了下,點了點頭,然後打斷了審訊,跟主審官提議稍事休息三分鐘。
主審官同意了。
餘子骞給莊亦諧示意了下眼神,兩人走出外間到茶水房,餘子骞小聲說:“剛剛寧折來過基地找秋總,你要不要跟秋總說一下。”
莊亦諧點點頭:“等審訊結束吧。”
餘子骞說:“我估計沒這麽快,搞不好會要好幾天,本來他要在這裏等秋總,我副将讓他去酒店直接找你比較好,我這邊不方便給他透露情況,你見到他酌情講一下吧。”
“好,明白了。”
短暫的休息結束,審訊繼續,的确如餘子骞的預料一樣,這場審訊持續了三天三夜,主副審官和易覺秋莊律師每天都只小睡幾個小時,剩餘時間全部在審訊。
那些問題也回答了一遍又一遍,到最後結束的時候,主審官又宣布,此次案件的主要涉案人員不得保釋,就地看押至聯邦最高軍事法庭正式開庭。
對于這個說辭,除了主審官外所有人都愣住了,這是針對最高級別的軍事犯人才有的規格,易覺秋雖然涉案,但嚴格來說他并不是主犯,主犯是易氏夫婦,早就死了,他來協助調查純粹是因為他現任易氏軍工的掌權人身份。
但主審官并未解釋,他也有權不解釋,所有命令就地執行。
寧折跟阿迪沒想到,他們在星贊酒店一等就是三天,甚至直接在酒店開了個房間,直到三天後的傍晚他們才在酒店大堂等到了看起來疲憊不堪的莊亦諧。
這幾天寧折也幾乎徹夜難眠,眼睛都熬紅了,見到莊亦諧的一瞬間太過急迫,跑了幾步差點把自己絆住滾在地上。
他們一起去了莊亦諧的房間,莊亦諧放下公文包,坐在沙發裏長嘆了一口氣:“秋總這次麻煩了。”
一句話就讓寧折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啞着嗓子問:“秋哥……他還好嗎?”作者有話說:本周五就完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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