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小哭包
第82章 小哭包
“秋總還好,在餘子骞的地盤,不會怎麽為難他。”
莊亦諧說。
寧折又問:“那審訊結果呢?為什麽要調查他?”莊亦諧猶豫了下,按規定,他參與的這場案件不能往外洩露,但是他不打算瞞寧折:“有人告發了曾經易如秋虛假身份入伍的事,并由此對易氏軍工展開全面調查。”
竟然是這樣,寧折怔了怔,馬上反應過來這是借機立案調查,偏偏這個違法的“由頭”是個事實,無可阻攔。
寧折馬上想到:“知道易如秋事情內幕的人不會多,只有最核心的易氏老臣才會知道。”
他腦子裏出現一個人的名字,在這個節骨眼來跟易覺秋抗衡,只有自身利益受到了極大損失,才會選擇這麽瘋的做法。
莊亦諧說:“秋總讓我跟你說,這場審訊應該沒那麽快結束,軍事法庭最快也在一個月後才會開庭,讓你不要參與這件事,會很危險,他現在沒法保護你,你要學會自己保護自己,他說,就當是為了他,什麽都不要做。”
寧折沉默了會,然後問:“最壞的結果是什麽?”“易如秋的事情是易氏夫婦的所作所為,人也已經不在了,按法律不會由秋總承擔責任,但是易氏家族由此染上污點,會被質疑沒有資格繼續執掌易氏軍工,雖然軍工企業是由易氏一手創立,但性質特殊,執掌權并不完全由易氏說了算,軍方的态度最關鍵。”
“現在對易氏軍工的全面調查,但凡查到一丁點違規的地方,都會被大做文章,最壞的結果就是秋總失去對軍工企業的執掌權,以及因為經營違規被監禁。”
寧折心裏咯噔一聲,易覺秋不能失去對易氏軍工的執掌權,這是一層铠甲,沒了這層铠甲,會有無數的敵人像嗅到血的禿鹫那樣一擁而上,他更不能被監禁。
寧折心裏第一次産生他有可能會失去易覺秋的感覺,這麽久以來,他早就習慣了這個人像無所不能的神一樣,給他擋風遮雨,織下足夠安全的結界,現在這層結界破了,他的神被背叛、禁锢,有可能很久的将來都失去自由,有可能……到自己死的那天,他們都無法再見。
驚懼的情緒一寸寸加濃,寧折突然就陷入要失去易覺秋的恐慌,在他選擇離開易覺秋自己獨自赴死的時候都沒有這麽驚懼過,那是他選擇的告別,雖然也是生生斬斷的痛苦,但跟這不一樣。
他問莊亦諧:“難道我們就這麽什麽都不做,等軍事法庭開庭宣判?”莊亦諧扶了扶眼鏡:“也不完全是,軍方的調查我們無法插手,但可以搜集甚至制造一些對秋總有利的信息,調查員和軍事法庭的法官也是人,在判決的時候會綜合考量,這些對秋總有利的信息也是我在法庭上據理力争的理由。”
“什麽樣的信息算有利的?”寧折問。
“所有都可以,比如秋總在接手易氏軍工後做出的業績,比如涉足民商後做過的對民衆有利的事業項目,比如參與過的慈善拍賣,公益捐款等等……”莊亦諧一樁樁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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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折靈機一動,想到一件事,他問:“我以秋總的名義成立過一個慈善基金,用于幫助在寧震慈案件中經濟和身體受到傷害的普通人,這個算嗎?”莊亦諧楞了下:“這很好啊!這是件大好事!秋總本身就是寧震慈一案的最大受害者,現在又做出這樣的舉動,對現在的案件來說是個非常有利的好消息,但阿寧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完全不知道?”這是……我的遺囑,寧折想,但他只勉強笑了笑:“前不久,我委托方卓律師在辦理,應該還沒完全處理好,而且這個基金是拿物流港項目我的股份轉化的,現在項目還沒正式運營,沒有盈利,所以基金也還只是一個空殼……”“沒關系!”莊亦諧很肯定地說:“只要是真實的消息就行,就有用,最好……能在軍事法庭開庭前基金能對外公開,這樣對我在法庭上的陳詞很有用。”
寧折拼命點頭:“好,我讓方卓加快速度!”“莊律師,我想見他,有辦法可以做到嗎?”寧折問,他想見易覺秋,超過以往任何時候。
他想告訴他,我都是在騙你,那些留在視頻裏的鬼話,你一個字都不要信,我沒有不喜歡你,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利用你,我早就喜歡你了,易覺秋,從很早很早的時候……他想當着易覺秋的面,把這些句子重複一千遍一萬遍。
莊亦諧說:“這件事……我要跟餘少将協商,我相信他願意幫這個忙,只要他做得到。”
寧折點頭:“好,謝謝莊律師。”
莊亦諧已經極度疲倦,寧折跟阿迪先跟他道別。
回去的路上,寧折突然問阿迪:“實驗室在哪?”阿迪突如其來的一陣欣喜,卻按兵不動地不露聲色:“在離海邊小樓不遠的地方,要不……我們現在去?”“好。”
寧折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啊阿迪,之前我不是有意要為難你。”
他已經完全明白了易覺秋的心,這個一直看起來冷心冷情的人拼盡全力要治好他,他不願意失去自己,不惜抓住任何一點看起來極盡渺茫的希望。
就如同此刻寧折自己的心情,能讓易覺秋擺脫現狀的一切事情,寧折都願意去做。
即便治療到最後毫無效果,即便要冰冷地躺在手術臺上死去,他也願意了,寧折想,他願意為了易覺秋去做任何嘗試。
……這一個月過得極其漫長,寧折一直緊盯方卓的進展,剩餘的時間都待在實驗室,直到莊亦諧告訴他案件開庭審理的時間确定了,在一周後,A市最高軍事法庭。
同一天,方卓的消息也過來,易秋公益基金的所有手續已經全部辦妥,是個真實存在的基金項目,可以對外公布了。
這一利好消息的公布者換成了莊亦諧,這麽考量自然也是為了避嫌,方卓身為寧氏曾經的代理律師,身份太敏感。
消息一經發布便成了各大新聞網站、電視新聞的頭條,甚至連帶易秋集團的股價也節節攀升。
但寧折一直沒見到易覺秋,每一天都在期待莊亦諧告訴他可以見了,每次莊亦諧都只是搖頭。
第二天易覺秋就要被押解至A市開庭審理,這天晚上莊亦諧到實驗室來找寧折:“餘少将安排了一個時間,你可以見到他了。”
餘子骞竭盡所能也只能安排半個小時的見面,他給他們弄了一個很小的房間,特意撤走了監控攝像頭。
寧折走進去,看到易覺秋已經坐在桌前,穿着往常的襯衣,頭發也打理得很好,一個月的監禁并沒有在生活和肉體上苛待他,但寧折還是一眼看出來,易覺秋憔悴多了。
他坐到對面,伸手握住易覺秋的手,還沒說話,眼淚從眼角湧了出來。
易覺秋伸手抹過他眼角,語氣溫和:“哭什麽呀,才一個月沒見,成了個小哭包了。”
一下眼淚更止不住了,寧折哭得稀裏嘩啦地,又舍不得不看易覺秋,隔得這麽近,他眼裏的人都模糊了,卻還記得自己要說什麽:“易覺秋,我……我都是騙你的,我沒有不喜歡你,我喜歡你,一直都喜歡你……”“我知道。”
易覺秋從口袋抽出一塊帕子,絲白的一團,輕輕給寧折按着臉上珠子似的眼淚:“你看你,騙人都不會,那個視頻你一開口我就知道你在騙我。”
過了幾分鐘好不容易平緩下來,寧折整張臉都紅腫腫的,他問:“易覺秋,你會沒事嗎?你說要找我算賬的,怎麽能說話不算話。”
“算話,當然算話。”
易覺秋低沉着嗓子,語氣卻堅定:“我還要你拿一輩子賠給我呢,怎麽能就這麽算了,所以你要好好聽陸醫生的話,即便——我沒這麽快出來,要過一陣子,甚至好幾年,你更要好好活着,我不出來找你算賬,你不準自己先走了,明白嗎?你欠我的,你要好好活着……”易覺秋咬緊了牙齒,他也有些說不下去。
他知道自己有可能會面臨什麽結果,這次針對他的人恐怕不止馮川一個人這麽簡單,應該是綁定了一個大的利益團體,一定要除掉易覺秋這跟擋道的刺,而且他們找到了很好的由頭。
兇多吉少,易覺秋在軍方和商場征戰這麽多年,這一次的預感并不樂觀,他當然不會放棄,但是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複仇是以後的事,當下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眼前這個小哭包,小麻煩精,小混蛋。
寧折的眼淚又來了,他拼命點頭:“我很聽話,每天都配合陸醫生做檢查,吃藥,我已經很久沒吃過那些能量補充劑了,陸醫生說他有辦法能讓我多活一些時間……易覺秋,不管你要在裏面……多久,我都會等你,你說話算話,一定要出來,不管多久……”時間到了,寧折被強行帶走,他的手裏還緊緊攥着易覺秋給他擦眼淚的手帕,絲白的,淡淡的信息素味道,跟寧折第一次見到他時見過那一塊一樣。
房間門關上,易覺秋輕輕轉過身,他的手掌覆上眼睛,這麽久,自從阿如去世以後,這是他第一次忍不住想落淚。
作者有話說:昨晚誤操作,加更一章,晚上7點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