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他們是一體的
第83章 他們是一體的
寧折走後,餘子骞從另一扇門進來,他的手搭在易覺秋的肩上:“秋總,其實莊律師已經為你做好了周全的準備,針對易氏軍工的調查我也了解過,沒有查出什麽對你不利的實證,這次應該不會出現壞局面,為什麽你不告訴他?小朋友都被你吓壞了。”
易覺秋此時才露出真正的疲态,他靠在椅背上,聲線低沉:“什麽事情都有萬一,我既然不敢說一定沒事,就不想給他希望,萬一明天出了什麽差錯,就他這個身體,一定受不了。”
“唉……”餘子骞感嘆了下,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
這一次整個事件從立案到調查并不對外,但外界多少得知了風聲,易秋集團和易氏軍工的大老板一個月沒有任何公開的活動,外界早就揣測瘋了,有說他早就被判了刑,軍事重罪,易秋集團徹底完了,易氏軍工馬上也将易主。
直到易秋基金的消息突然被公開,所有揣測質疑的聲音全都被蓋了下去,這件事的社會讨論度甚至超過了寧震慈詐騙案本身。
軍事法庭開庭當天,寧折乘坐最早的航班回了A市,他自然不能去法庭現場,但他找了法庭外距離最近的一家咖啡館,在裏面等着。
開庭的消息也只在軍方內部流傳,普通外界和媒體并不知道,是以并沒出現像當日寧震慈一案審理時庭外浩浩蕩蕩的民衆和媒體。
寧折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其實這裏只是聯邦軍事基地的很外圍,他的視線所及只看得到最外圍的防衛兵和高聳緊閉的大門,軍事法庭在基地的很裏面,根本不可能看得到,但是他一動不動地盯着,一旦庭審結束有人從裏面出來,他能第一眼就看到。
法庭內,檢方一一陳述對易氏軍工的控詞,易覺秋是第一次聽到完整的控詞,檢方明确表示這份控詞來自易氏軍工的董事會。
易覺秋只在心裏冷笑,更加讓他肯定了幕後背叛的人不止馮川,還有易氏董事會的一部分老糊塗了的老臣,他們本該拿着股份安安心心在家養老,卻受不了唆使,為了根本不可能得到的更大的利益,跳出來被當槍使。
這群老糊塗都等着以後被收拾幹淨。
莊亦諧要求公開軍事調查委員會歷時一個月對易氏軍工的調查結果,于是軍方調查代表将調查結果呈給法官,并當庭做了詳細陳述。
針對檢方的指控,委員會的調查卻給出了完全相反的結果,所謂濫用職權其實是易覺秋定下的鐵腕企業管理制度,所謂鋪張浪費是易覺秋擴大提升了軍工研發部門,短短兩年已經将好幾個武器系列做了新一代升級,自然花銷和成本都較以往增加……這份調查結果很長,采用的不是感性陳述,而用了大量的數據來作證,雖然是不帶偏頗的客觀陳述,卻有力地回應了檢方的指控毫無來由。
案件回歸到易覺秋這個人身上,對于無可辯駁的易氏夫婦給易如秋身份造假一案,他作為易氏繼承人,是否有資格繼續擔任軍工企業的執掌者。
管理和商業能力已經毋庸置疑,剩下的唯一考量便是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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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莊亦諧拿出了一份有力的武器——易秋公益基金,這個基金手續合法,完全立足公益,且已經對外公開,莊亦諧的陳述中,易覺秋本沒有必要去做這樣的事,因為他本身也是受害者,但他對大量的受害人感同身受,是以成立專項基金。
莊亦諧留意到,從開庭到現在已經過去了5個小時,高高在上的軍事大法官一直都維持冷漠臉無動于衷,唯獨在做這一段陳述的時候,他見到大法官輕輕點了點頭。
最終宣判:易如秋以易氏夫婦虛假身份入伍案成立,鑒于當事人均已離世,追罰易氏繼承人易覺秋相應罰款,但并不承擔刑事責任。
針對易氏軍工的所有指正均不屬實,當庭駁回,被告人無罪釋放,且此為終審,不予受理二次上訴。
法槌落響的一瞬,所有人起立,案件終結。
易覺秋沒再看其他人,跟莊亦諧一前一後地地出了法庭。
莊亦諧的車只能停在軍事基地外圍,他們要一直步行走出去,莊亦諧很高興,絮絮叨叨地一路說着話,易覺秋只間或“嗯”了幾聲,并沒有太多回應,他看起來非常平靜。
在快走出基地的時候,大門提前打開,易覺秋一眼就看到外面遠遠跑過來一個身影,那個單薄瘦弱的身影穿的很少,跑得像風一樣,他楞了下,然後也加快了步伐。
剛出大門口,那身影一下撞進他懷裏,大口大口地喘着氣,這麽冷的天就穿了件襯衣,易覺秋把人緊緊裹進懷裏,“沒事了。”
他在寧折耳邊低低地說,“沒事了”,又說了好幾遍。
寧折喘勻了氣,擡頭看着他:“不騙我?”易覺秋搖搖頭:“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寧折又看一旁的莊亦諧,莊律師也點頭:“全部駁回,無罪釋放,不予二審。”
寧折這才真正放下心高興起來,易覺秋幹脆一把把他騰空抱起往車裏去:“叫你在K市等我,怎麽還跑過來。”
“忍不住……”寧折摟着易覺秋的脖子,又把臉貼了過去。
進到車裏他也不好好坐着,還摟着易覺秋不撒手,于是易覺秋幹脆就這麽一直抱着,“粘人精。”
他輕輕笑着。
莊亦諧開着車,後視鏡裏的畫面根本不敢看,他咳嗽了下:“秋總,送你去哪裏?去公司還是回家?”“不了。”
易覺秋想也沒想:“直接去機場,我們回K市。”
他記挂寧折的身體,只想快點見到陸芮問清楚具體的治療情況。
寧折完全是一種劫後餘生的喜悅,到這時候他意識到自己根本就沒有準備好易覺秋從此消失在他的生活裏,易覺秋是他的光,他的火,他只能一路追随,易覺秋在哪他在哪,易覺秋生,他也生,易覺秋死,他便也只能死,他們是一體的。
而且他知道對方也是如此想法,他确定自己就是有這個天賦,在很早的時候就能輕易知道、預測易覺秋的每個想法和行動,才一次次用拙劣的演技,讓易覺秋滿足自己的每個需求——讓自己待在他身邊求一個庇護所,繼而得寸進尺地獲得了一個強大的監護人,以後的種種,他曾以為是自己計謀得逞,其實不過是對方看透卻什麽都不說,一邊說着讨厭,卻又願意配合。
兩個不肯坦白的人,是誰自作聰明,終歸卻又入戲太深。
這一刻起他的命不再只是他自己的,他想象自己死後易覺秋難過的樣子,覺得一秒都受不了,求生的意識此時前所未有的強大,他想他要活下去,像新年夜易覺秋祈求的一樣,長命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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