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84章
易覺秋給K市的實驗室配備了全球最頂級的醫療設備,還有極盡充裕的科研資金,而寧折這個病人可以說是陸芮從業以來遇到的最大挑戰,在這個挑戰面前,他骨子裏醫學狂人的執拗一下全都爆了出來。
他曾經告訴易覺秋最起碼可以延長寧折的命,從實際的身體檢測來看,也的确如此。
這大半個月以來他給寧折嘗試的藥物全都是自己配置,按理說全都違法,但——如果合法的治療能有效的話,也就不必他出馬了。
易覺秋聽了半天陸芮的闡釋,弄清楚第一階段的治療方案是先從內鞏固,增強寧折自身的抵抗力和代謝速度,适當增加一些調節內分泌的藥物和輔助治療手段,讓身體內A與O的激素分泌保持在穩定狀态,而不像以往總是出現此起彼伏,互相打架。
這也是為什麽寧折短時間內就感覺整個人輕松很多的原因,他的身體給出最直接的結果,對陸芮的治療方案十分适應,先穩定住,再想下一步解決辦法。
易覺秋問:“這個階段還要持續多久?什麽時候進行下個階段的治療?”
陸芮想了想:“穩妥點來看,三個月到半年吧,也是徹底調理他身體的階段,底子打好了,後面的治療他才能承受得住。”
易覺秋點點頭,他不急于一時,既然治療已經有了成效,當然怎麽穩妥怎麽來,他又想到:“這階段不會有什麽意外吧?”
“只要不出現耐藥性,就沒太大問題。”陸芮又擺了擺手:“也沒事,出現耐藥也沒大問題,我可以再配置。”
易覺秋握着寧折的手,溫和地問他:“你覺得怎麽樣?”
寧折看着他:“我覺得很好,我的身體完全沒有排斥那些藥,一點都沒有。”
握着的手被易覺秋緊了緊:“那就好,我們聽陸醫生的。”
陸芮說:“下個階段的治療方案我也會很快做出來,會有幾個不同方向的備選方案,萬一一條路走不通還可以多嘗試。”
易覺秋點頭:“我相信你,唯一需要你多考慮下的——怎麽樣盡量減少病人的治療痛苦。”他想起寧折頸後腺體部位的紅色瘀痕,“如果能不用開刀做手術最好。”他又說。
“那是自然。”陸芮承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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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寧折預感到,會是他整個人生中最松弛的半年。
出了實驗室,阿迪已經把那輛跑車送到了門外,“我會抓緊時間把你養胖點。”易覺秋一邊發動車,一邊握着寧折的手說。
回去仍然經過海濱大道,又是傍晚,K市的海風暖暖地掃在人臉上,寧折轉頭看他,夕陽在他們前方,一路向前奔馳,好像追着落日與餘晖一般,以往這樣的時刻總令人催生出時日無多的頹唐,然而今天他們一同生出暢快,落日沉入大海,第二天還會依然升起,不必擔憂失去,時日還多,什麽都還來得及。
寧折笑得舒展,“好。”他說:“不許我一個人胖,你跟我一起。”
易覺秋哈哈大笑,伸出手揉了揉他被風吹亂的頭發。
晚一些的時候,他們在家裏的露臺上吃飯,易覺秋請了一個本地的阿姨固定上門打掃做飯,做的菜都是清淡酸甜的口味,很适合這裏的氣候。
“寧折,你很喜歡K市吧?”易覺秋跟他喝一支冰過的白葡萄酒佐餐。
寧折喝一口酒點點頭,只要一來這裏就完全不想再回A市。
“那我們搬過來住。”易覺秋說。
寧折怔了怔:“真的可以嗎?但你在A市還有公司……”
易覺秋說:“沒關系,A市要處理的大部分業務都是軍工,已經有很成熟的管理體系,不用我整天守在那裏,現在易秋集團最重要的項目就是物流港,于公于私,都需要我長期在這裏。”
于公于私,易覺秋找了很好的理由,讓寧折不必因為這麽大動幹戈的搬遷而心生愧疚,他自然也知道,“私”的那部分才是真正的理由。
“你喜歡這幢房子,我們可以買下來,明天我就讓阿迪去辦手續。”易覺秋又說。
寧折記得第一次看到這幢房子時的感覺,站在院子的鐵門外,感覺下一秒就要步入一場松弛的夢幻,那種感覺一直綿延至今,他喜歡這裏,光潔的柚木地板,通透涼爽的海風,院子裏青磚上落着火紅的花,眼前遠遠的海浪卷着白邊,還有易覺秋在深夜抱着他一起在吊床上搖搖晃晃。
現在他可以長久地擁有這一切了,當易覺秋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寧折覺得自己驀地就生出貪欲和留戀,對美好與活着的貪戀。
“好。”他輕輕說,看着易覺秋,雖然這是他的愛人,但仍然很感激他。
易覺秋在桌上握住寧折的指尖,他的神情也是松弛的,很久以來眉間一直隐含的憂慮此時短暫地放下了,又說:“A市家裏的一些東西我也會讓人寄過來,外公的相冊和西裝,你媽媽的相框等等,有它們在這裏,就是你真正的家。”
原本寧折還在想那些物品要怎麽弄,昨天回A市的時候兩人走得太匆忙,也沒想過這麽快決定在K市定居,根本沒顧得上回去收拾東西。
他問易覺秋:“外公和媽媽的那間舊宅,是你委托人拍下來了吧?”
The Fall酒店,除了都有一個“秋”字,他查不到直接跟易覺秋的關聯,但就是直覺是。
易覺秋也不避他,點點頭:“是的,那裏……雖然發生過很不好的事,但是它是你媽媽留給你的,她在那裏愛過你,我也不想那裏最後變得面目全非。”
寧折有些紅了眼眶,易覺秋朝他笑了笑,捏了捏手裏的指尖:“小哭包,你希望那裏是整修好恢複原來的樣子,還是做一些其他的空間,比如藝術館,展覽館之類?”
過了會,寧折說:“外公和媽媽都喜歡藝術品,他們活得也像風像雲一樣,不喜歡受束縛,就做小的藝術館吧。”
“好,我找一家設計公司來做改建,你有什麽想法也可以跟他們講。”易覺秋說。
他想讓寧折做一些不太累的事情,畢竟漫長的治療過程如果沒有其他事情幹擾,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這一件事上,對人的恢複和心理都不好。
“好。”寧折說,跟着又提出他還想繼續在雪糕車工作,他是真的喜歡做那件事,讓人心情很好,易覺秋也同意,但只準他去半天,他定下規定:“以後你每天上午都要待在實驗室,有時間的話中午我來找你一起吃飯,再睡一會,下午三點以後可以去雪糕車,到晚上7點我再來接你一起吃晚飯然後回家,其餘時間我找上次的女孩替你,賺到的錢你們一起分。”
寧折懷疑易覺秋早就想好了,才說得這麽順,但他點點頭,也覺得這樣的安排很好。
“等你身體好了,我們再買一輛雪糕車,你來當老板。”易覺秋說。
寧折眼眶還紅着,卻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他腦子轉了轉,說:“那我要叫它秋秋雪糕車,我是老板,我說了算。”
易覺秋:“…………”
“秋秋。”寧折在餐桌對面叫他,笑得眼睛彎彎地。
易覺秋感覺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哭笑不得:“喂!好像一只鳥的名字。”
“我覺得好聽,易先生,秋總,易覺秋,秋秋,你選一個我怎麽叫你。”寧折還笑着,繼續挖坑。
易覺秋出其不意地突然跳起來,一把拽過寧折的胳膊,把他整個人帶進懷裏咯吱了起來,寧折一邊驚笑一邊奮力掙脫,鞋子都顧不上穿,赤腳跑下露臺,在青磚院子裏躲着易覺秋,腳下踩過一朵朵紅花,濺起的汁水染紅了細白的腳掌和腳踝,易覺秋輕松撈住了他,一朵花從樹上掉到了寧折懷裏,易覺秋捏住花,看了看這人紅色汁水蜿蜒的腳踝,心裏癢得厲害,他擰了擰花瓣,汁液滴到寧折唇上,肩頭,胸口,易覺秋摟着人一口口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