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85章

半年過去,一切看起來風平浪靜,但所有事情卻在平靜的水面下有序地推動——物流港的一期工程進展順利,再有半年就能開始營業啓動;陸芮的實驗室對第一階段的治療極其滿意,并研發出好幾種下一階段即将采用的藥物和配套的治療方案。

寧折的身體肉眼可見地結實了很多,除了下雨天他開車去實驗室和海灘雪糕車,其他時候都騎小摩托或單車,只是怎麽都曬不黑,易覺秋看着他花短褲下細長的,骨肉勻稱的腿,覺得很滿意,認為還可以再胖一點。

K市越發炎熱了起來,寧折下午開工的時間又往後延了一個小時,四點海灘人多了後才開始正式營業,中間易覺秋讓他翹了幾天班教他沖浪,竟然很快上瘾,并且寧折還發現自己有很好的平衡感,才一個傍晚,就可以站上稍大點的浪尖。

當從遠處向岸邊的易覺秋沖過來的時候,寧折覺得自己像長出了翅膀,在飛。

在寧折進行下一階段的治療前,易覺秋回了一趟A市,沒跟寧折講去做什麽,但不久後寧折在財經新聞上看到易氏軍工和易秋集團董事會大幅調整的新聞,有一群財經分析師讨論說易覺秋此舉是在徹底鏟除異己,經過三年多的打磨他已經豐滿了自己的羽翼,這一次将父輩留下的老臣“斬殺”幹淨,一位分析員說他素來心狠手辣且手段高超,要不然幾個月前他被大範圍調查卻能全身而退,另一位分析員卻說這不過是最正常的商業行為,在位者肯定首先要确保自己的利益,驅逐他認為不可控的危險因子。

寧折自然知道易覺秋在做什麽,甚至新聞沒有報道的部分,比如馮川,比如與上次構陷案相關的部分官員政要,應該都在這一次大肅清中被易覺秋收拾了幹淨。

這應該是最後的阻礙了,無論寧震慈一案的遺留,還是易氏老一輩留下的糾紛,至此全部結束。

在第二階段的治療開始前,陸芮再一次徹底檢查了寧折的身體,已經完全恢複到了他預期的标準,接着他對寧折和易覺秋說出了接下來的方案。

常規的藥物和儀器治療仍舊每天繼續,但最重要的不是這個,他重點對易覺秋說:“我需要一個可以激活、喚醒他體內Omega整套內分泌和激素系統的引子,這個藥引最好是天然的,他的身體不排斥的。”

陸芮話沒說完,但易覺秋懂了:“最好的天然藥引,就是Alpha的信息素。”

“對,他得所以我想你可以嘗試慢慢開始标記他。”

易覺秋和寧折同時怔住,易覺秋說:“我曾經試過,不行的,身體瞬間産生排異反應。”

陸芮卻搖頭:“那次的情況我知道,但此一時彼一時,簡單來說,其實他現在的身體已經滿足可以進行手術的條件,但手術就像是暴力沖破,把曾經築起來的A的假象摧枯拉朽地全部摧毀,時間短且有效,但不可避免地會對身體造成二次傷害,會迎來更為漫長的恢複期,也許兩三年也許更久,但現在我說的這種方式,是從內慢慢調節,他所能感受到的痛苦是最低的,當然——我不能保證現在标記完全沒有問題,小寧的情況特殊,他需要找到那個他完全不排斥的信息素,所以我給的方案是慢慢來,從很小的劑量開始,讓他逐步适應這個過程,我跟你都同步密切關注他的反應,慢慢加深标記的程度,我這樣說你明白嗎?”

完全不排斥的信息素……易覺秋體會這句話,當然不可能讓別人來标記寧折,即便他允許寧折也不會允許,所以,如果他再嘗試一次卻失敗了,他的信息素不起作用,就意味着寧折只能進行痛苦又漫長的手術。

這是一場賭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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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覺秋點點頭,寧折怔怔地看着他,突然來了一句:“所以,你才是我的藥,對嗎?”

除了那一次——在寧折的“引誘”下易覺秋完全情難自禁,去标記過的那一次,他們再沒有嘗試過,常常做愛,易覺秋感受到寧折越來越濃烈的omega信息素味道,但都控制住了自己,他始終不敢。

現在即便陸芮這樣說,易覺秋還是很猶豫。

三天後,K市已經發布了24小時的臺風預警,衛星雲圖上那個不斷移動的橙色風球正一步步地靠近海岸,天氣預報說距離登陸還有不足8小時。

風和雨都還沒有來,如果不看預報,這一天的天氣看起來就和往常一樣,晴得讓人整日流汗。

易覺秋早上就到港口去做一些預防部署,他叮囑寧折上午去完實驗室就在那裏等他來接或者直接回家,寧折在陸芮那裏做完常規的治療,陸芮看他的樣子也知道還沒有被标記,倒沒有催,只說這也急不得,同時也鼓勵他,身體的事情當事人是最清楚的,你的身體已經做好了準備,他暗示寧折可以主動一點。

治療結束後寧折原想直接回家,突然想起來這幾天雪糕車的店主夫婦不在家,擱在海灘的那輛雪糕車肯定禁不起臺風,他需要在臺風來之前把車開到避風的後巷,并且把車裏沒賣完的雪糕和儲存的原材料都先搬出來清理掉,以免好幾天沒人打理會細菌橫生。

他打給易覺秋,沒人接,然後給他發了消息後就開車去了海灘。

車到半路的時候天氣開始變了,幾乎只在一瞬間,高懸的烈日隐了去,帶着亮光的烏雲一層層攏了過來,暗沉沉卻又透着極亮的背光,是海邊特有的異常天象。

風也大了起來,寧折關了車窗,海濱道靠海的一邊浪潮疊起,同樣泛着亮光的白浪猛烈地拍着岸邊伫立的礁石,寧折加快了速度,這是他第一次經歷這麽近的臺風,還沒到登陸時間,就已經感受到了它席卷一切的兇狠。

海灘空無一人,往常這裏遍布的商販都消失一空,紅紅綠綠的遮陽傘和沙灘椅都被收走了,賣沖浪板游泳圈的流動小攤不見了蹤影,游人更是早就避了起來,只有那一輛孤零零的雪糕車還停在海灘上,這一天跟寧折交替打工的姑娘也沒來,大家都在避臺風。

寧折把車停好,一個人頂着越來越大的風和已經滴滴答答落下來的雨走到雪糕車旁邊,要把車頂和四周的裝飾燈串、燈牌卸下來收進車裏。

車頂的燈牌很大,足足有半個車那麽長,寧折從車裏搬出凳子踩着上了車頂,要把它綁着的地方先松掉再卸下來,他跪在車頂上,背對着海,風吹得他的衣衫和頭發都往前飛,雨越來越大,而綁燈牌的地方異常牢固,寧折忘記從店裏先拿工具過來,徒手擰得很吃力。

突然一個聲音對他吼:“不是叫你在實驗室等我或直接回家?!”

寧折擡頭,發現易覺秋站在車前,正擡頭朝車頂的他發脾氣,寧折摸了摸臉上的雨水,在風裏大聲喊:“我要把車開到避風的地方,不然會被卷走。”

易覺秋沒再說話,直接也踩着凳子上了車,寧折半天沒擰開的地方他三兩下就弄松動了,然後兩個人一起搭着手把燈牌扛了下來收進車廂裏。

剛剛關上車廂門,外面傳來一聲海浪的巨嘯,兩人透過拉緊的車窗看到眼前的海面卷起了數米高的海浪,發出驚天怒吼。

寧折幾乎怔在原地,他第一次發現臺風來臨時的海是如此可怕,易覺秋推了他一把:“快,我們把車開走,臺風已經來了。”

易覺秋坐上駕駛位發動車,這車被改裝過,只有一個駕駛位,寧折在車廂裏,扶着剛拆下來的一堆叮叮咣咣。

他指揮着路,車在商業區繞了一圈,開到了一條相對可以避風的小巷,這條巷子已經停滿了避風的車,易覺秋往前一直快開到盡頭才找到一個停車的位置,這時天已經完全暗了。

其實才不過下午兩點,但車外看起來已經像午夜。

風狂嘯着,四處有不知道什麽東西被卷起來又落到地上,或是撞上什麽東西的聲音,還有玻璃的破碎聲,藏在風裏的不知名尖嘯……一切天昏地暗,世界末日。

這一刻兩人已經出不去,易覺秋到後車廂裏跟寧折靠在操作臺上,他們握着手,車輛被風吹得有些輕微搖晃,車裏的東西也連同着叮叮咣咣地響着。

兩人的衣服都被雨水打濕了貼在身上,寧折從操作臺上方的櫃子裏找出毛巾,他給易覺秋擦了擦頭發,又一顆顆解開他的襯衣扣子,脫掉,用毛巾擦幹他的身體。

易覺秋伸手把他摟到跟前,溫度降得厲害,寧折的身體跟手都有些涼,易覺秋伸手脫掉寧折粘在身上的T恤,拿過毛巾也給他擦起來。

車裏的燈閃了閃,斷電了,易覺秋手裏的動作卻沒停,他俯身在寧折耳邊說:“別怕,我在呢。”

又說:“你看你,全身都濕了,我幫你。”

寧折順從地聽他的話,易覺秋一只手扯開他褲子的抽繩,已經濕透的褲子順着重力落到車廂地板上,易覺秋又剝掉了寧折身上同樣濕透的短褲,現在他整個人光潔又赤裸地站在易覺秋面前,明明四周都是暗的,他整個人卻發出幽暗白皙的微光。

寧折也伸手解開易覺秋的西褲皮帶,易覺秋一手從身後摟着他細薄的腰肢,帶得人往前完全貼緊自己,現在他們緊緊貼在一起,一絲縫隙也無,寧折覺得非常安全和親密,他也摟着易覺秋,在黑暗中閉上眼睛。

雪松木的信息素開始彌漫,車廂狹窄,氣味很快濃烈了起來,也許是因為空間的緣故,寧折覺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濃烈,他很快覺得自己像是醉酒了一般,臉頰通紅而眼神朦胧,更加粘着易覺秋,雙手不自覺地在他身體上撫摸。

一片濃烈的雪松木氣味裏,易覺秋卻嗅到了混雜在其間的白梅味道,他也感覺比此前都要濃烈,這味道從寧折的腺體部位傳出來,似乎再也遇不到大的阻礙,這是他與生俱來,本該就有的味道。

寧折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正在釋放信息素,在他情動的時候,第一次覺得自己可以控制信息素的釋放,這些氣味從自己身上發出,而他像是掌握了一個閥門,此刻他完全不想控制,肆無忌憚地讓信息素源源不斷地流淌出來。

易覺秋眼眶發紅,呼吸也加重,他一把抱起寧折坐到操作臺上,寧折不自覺“嗯”了一聲,一只手向後在操作臺上撐了下,卻不料一下伸進了還沒來得及收好的酸奶桶裏,他舉着滿手酸奶的手不知所措,易覺秋卻站在他跟前,讓自己跟他貼得更近,然後一把抓起寧折沾了酸奶的手,含了一根手指到嘴裏……

(一些亂七八糟這樣那樣的過程,見wb)

他撥開脖頸的頭發,靠近易覺秋,“你來。”他說。

黑暗遮擋了紅色的瘀痕,但易覺秋明明白白地感知到濃烈到難以置信的白梅味道正從那裏散發出來,源源不斷,如看不見的濃雲在車廂裏翻滾,甚至要蓋過雪松木的味道。

他按住那個不斷聳動的人,寧折大口喘着氣,身上淌出細密的薄汗,易覺秋輕輕覆蓋上寧折的頸後,牙齒咬破最脆弱的部分,他們的信息素第一次彼此交融。

沒有産生任何排異,一切行進如同天生就該如此,易覺秋的信息素進入的一瞬間寧折整個人像過了閃電一般,在易覺秋的懷裏發出陣陣痙攣,呼吸更加急促,易覺秋更加抱緊了他,覺得這顫抖無比性感,過了好一陣才漸漸平息。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車廂裏一片狼藉,“好嗎?”易覺秋問他。

原來是這樣啊……寧折想,O與A的結合是造物主給他們最美妙的體驗,易覺秋說得沒錯,寧折看着他:“我也去了春天,跟你躺在同一片花海。”

外面的風和雨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停了,天光正在一寸寸回亮,但一切仍舊是朦胧的。

易覺秋打開手機新聞,臺風已經登陸,并在登陸後迅速降低了風力等級,但氣象員仍舊建議大家不要出門,有可能晚些時候還會迎來新一輪降水和附帶的小型熱帶風球。

兩個人的衣衫都被倒在地上的酸奶弄得一團糟,易覺秋說:“我們直接把雪糕車開回家吧。”

寧折卻扒着車窗看了會說:“風已經停了,我們去海邊吧?”

易覺秋沒有問為什麽,“好。”他說,直接到駕駛位發動了車往海灘駛去。

一直将車開到離海岸最近的地方,這時候整個海灘仿佛天地初開時一樣,浩浩蕩蕩卻空無一人,他們一起赤裸着身體牽着手跑進海裏,濃雲仍舊籠罩頭頂,海面洶湧波動,寧折感到一股初生般的,使不完的勁頭,此時他的身體無比通透,幹淨,他看這天,這地,這海,身邊的人都閃着赤誠的光。

他們在海裏游了一段,寧折鑽出海面,跟易覺秋面對面看着,突然他指着易覺秋的身後:“你看,有彩虹。”

頭頂濃雲的背後照出了金光,一道巨大的,似乎橫跨過整個海面的彩虹出現在他們頭頂,跟着雲層和背後的陽光移動了少許位置,另一道同樣寬闊的彩虹出現了,兩道彩虹一上一下。

易覺秋在水下握着寧折的手,把人帶到跟前:“神說彩虹之下不可說謊,我愛你,寧折。”

兩人随着波浪起起伏伏,寧折靠過去親了親易覺秋的嘴唇:“神還說彩虹之下許願必定成真,易覺秋,我們一起長命百歲,永不分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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