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孕村

正在這時,杜麗的舌頭突然越來越長,鮮血順着舌尖滴落在地,這些血液慢慢浸開,變成了幾個字。

我要殺了孫大柱。

【強制任務——找到孫大柱,阻止杜麗的複仇。

(孫大柱跑了,杜麗很生氣,她想殺死孫大柱。這都是你的錯,你很愧疚,所以必須在宵禁結束前找到孫大柱,并且阻止杜麗殺害他。】

【任務等級——刀山火海級。】

【任務獎勵——四顆小心心。】

【失敗懲罰——杜麗的追殺。

(怎麽辦,你就算成功杜麗也會追殺你。不如洗脖子待宰吧哈哈哈。)】

幾乎在任務框彈出的同時,杜麗的腦袋突然縮了回去,她被那根紅繩挂起,垂頭怨毒地看着竺轶和藍籌。

地上的血字變了模樣。

你們背叛我!

竺轶将兩個手掌舉過肩:“我對孫大柱一點都不愧疚啊,別亂給人戴帽子!”

他們竟然反向觸發了強制任務,藍籌心叫倒黴。

“別廢話了,快跑。”眼看杜麗即将爆發,他及時抓住竺轶,沖出了孫大柱家,“沒想到這個任務竟然是讓我們阻止杜麗殺害孫大柱。”

正常情況下,按照劇情發展,應該是他們懲治兇手,幫助杜麗解脫。

藍籌瞪了竺轶一眼:“你為什麽要跟她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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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轶望天假裝沒聽見。

“算了,先找到孫大柱再說。”藍籌自言自語道,“可是他能去哪兒呢?”

說話間面前突然出現了兩三只嬰兒怪。它們發現了獵物,一起欣喜地怪叫起來。

“把嬰兒頭拿出來。”竺轶有氣無力地躲過其中一個嬰兒怪的撲擊。

藍籌聞言,馬上将包裹着嬰兒頭的那層布揭開。

果不其然,這幾只嬰兒怪看見那枚雞蛋大小的嬰兒頭,立馬四散逃竄。

“孫大柱沒了嬰兒頭的保護,不可能去水井。”竺轶說,“你還記得那群外出的男人嗎?”

“你的意思是,孫大柱可能會和他們彙合?”藍籌問。

“那群人能在宵禁時出門,說明他們并不怕嬰兒怪,孫大柱無路可走肯定會去找他們。”竺轶說,“但是具體是哪座房子,還需要找一找。”

“時間不多了。”藍籌擡眼,透過枝葉繁茂的樹冠看了看天。

深沉的黑藍已經逐漸變淺,快天亮了,宵禁即将結束。

如果不在宵禁結束前找到孫大柱,他們的任務也會判定為失敗。

到時候面對杜麗的追殺,再加上不知什麽時候會出現的蕭執帳,他們的處境會雪上加霜。

“這群大肚男半個月就要生産一次,孫大柱說他們懷的都是鬼嬰,會集中處理。”藍籌突然眼睛一亮,“他們現在一定是有組織有紀律地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生産。”

“這麽說,那個方向唯一符合這個條件的就是村長的家。”竺轶說。

“好,我們現在就去那裏。”藍籌加快腳步。

“不是我們,是我去那裏。”竺轶突然說,“你有另一個地方要去。”

藍籌以為自己聽錯了,轉頭看向他。

“我去保護孫大柱,你去井裏。”竺轶說。

“你保護孫大柱?開什麽玩笑。”藍籌氣笑了,“對面是刀山火海級Boss,你怎麽保護?再加上孫大柱這個人,就是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完全不合作。”

竺轶停下腳步,推了推眼鏡:“我沒有開玩笑。”

“告訴我為什麽。”

“我們手上有嬰兒頭,所以鬼嬰能活動的宵禁時間就是我們最大的優勢。”竺轶說,“趕在其他人之前找到井裏的線索,否則天一亮,大家又回到同一起跑線上了。”

“我們先去把杜麗解決了,再去井裏。”藍籌固執地說。

“去井下把線索帶回來。”竺轶擡頭看了眼天,說話間天色又亮了一些。

“你根本不能自保!”

“去吧。”竺轶看着藍籌重複了一次。

兩人離得很近,藍籌可以直接透過厚厚的鏡片看到竺轶的眼睛。

他愣了愣神,突然在竺轶的目光中不寒而栗。

那雙被鏡片遮住的眼睛,仿佛流淌着奇異的光,讓他感到恐懼的同時,也充滿了好奇和向往。

鏡片下的它們,究竟是什麽樣子。

好想摘下竺轶的眼鏡,一探究竟。

“藍籌。”竺轶的聲音宛若一桶冰水,将藍籌從詭異的幻覺中驚醒。

他發覺自己的手指已經觸碰到竺轶的鏡框。

藍籌不自在地看向竺轶。

剛才他怎麽了。

為什麽會有如此不合時宜地行為。

好在竺轶并沒有追究,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就朝着村長家的方向離開了。

藍籌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一只嬰兒怪經過,被他手裏的“護身符”吓得尖叫逃走,藍籌才反應過來。

他咬咬牙調轉方向,往活動中心跑去。

孫大柱家離活動中心并不算太遠,不到十分鐘,藍籌就回到了活動中心。

那口井邊,還爬着幾只燒焦的嬰兒怪,看着他發出不懷好意地叫聲。

藍籌把幹枯的嬰兒頭舉起來,小怪物們連忙作鳥獸散。

水井很深,之前打水的時候,藍籌就有所體會。

他站在井邊往裏看,井口深淵般注視着他。

現在,他要一個人潛入下去。

即便是有護身符在身,人類對黑暗本能的恐懼也令他心悸。

藍籌将水桶放下去,把嬰兒頭用布條系住綁在胸前,然後在兩只手掌處也纏上了布。

握住繩子,藍籌最後看了一眼天空。

那一片烏雲終于散開,北極星露了出來,正一閃一閃散發着光輝。

嗖!

藍籌在飛速下降,周圍的顏色瞬間被黑暗吞噬。

這個過程其實很快,但在心理上卻被無限延長。

直到最後,他的膝蓋被冰冷的井水淹沒。

到了。

藍籌劃亮一根火柴,在細微的光線下打量井下的世界。

水井的直徑有一個成年人舉起雙臂的長度,是規則的圓形。但在圓形的一端,被開了一道缺口。

藍籌小心翼翼地往缺口處移動,發現那竟是一條通道。

他擡起手,用蠟燭照亮井壁。

這條通道是人為修建的,從石磚整齊平滑的切口就可以看出。

上面覆蓋着厚厚一層青苔,濕漉漉地傳來一陣潮氣。

這時候,藍籌聽見通道深處,傳來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歌聲。

“月亮喲~孩子喲~娘的心喲~痛着喲~”

他順着歌聲的方向看去,有一個人影站在那裏。

蠟燭突然熄滅。

歌聲也停止了。

黑暗再次籠罩了整個井底。

藍籌聽見自己的心跳逐漸變大。

他冷靜地再次劃亮一根火柴,歌聲又開始吟唱起來。

藍籌看向前方,那個人影比剛才跟近了。

這一次,火柴熄滅的時間快了數倍。

仿佛一瞬間就燒到了盡頭。

又是一片黑暗。

歌聲戛然而止。

死寂中的未知帶來的恐懼更加強烈。

藍籌的手開始控制不住輕微發抖,他再次劃亮一根火柴。

歌聲再度響起,而這一次,藍籌已經看見那個人影大致的外型。

那是一個難以描述的人。

非常高大,起碼有一米九以上。

但他耷拉着肩膀,仿佛蠟像館裏的不小心被火燎過的蠟人。

藍籌看不清他的臉,但是已經察覺到危險。

下一次蠟燭熄滅,這個蠟人也許就會出現在他面前。

藍籌突然想到了行事跳脫卻總能死裏逃生的竺轶。

如果是竺轶,現在會怎麽做呢?

他低頭看了眼胸前的嬰兒頭。

那張皺巴巴的小臉哭喪着,和之前沒什麽不同。

突然,嬰兒頭的眼睛睜開了,正目不轉睛地盯着藍籌。

藍籌吓得差點把嬰兒頭扔出去,他深呼吸讓自己放松,回想竺轶對娟子的态度,于是嘗試着用一根指頭撓了撓嬰兒頭的腦門。

“小朋友幫幫忙,出去了叔叔給你燒好玩的。”

嬰兒頭的眼睛眨了眨。

不知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

正在這時,火柴再次熄滅。

歌聲停下來的瞬間,藍籌突然感覺面前多了一個冰冷的東西。

他的身體也變得冰冷,好像所有的溫度都被剝離。四肢僵硬得無法動彈,經絡被抽離般般失控,根本沒辦法劃亮下一根火柴。

突然,一聲尖銳的啼哭響起,聲音如同深山中的怪鳥鳴叫,但此時卻親切悅耳。

手指的神經重新被藍籌掌控。他快速劃火柴,只見一個被燒焦的皮膚包裹着的人,正爬在井壁上,離他只有三公分的距離。

這個人的皮膚仿佛和肌肉組織分離開了,從下巴開始的皮膚,直接連在了鎖骨上。

嬰兒頭的啼哭讓連皮怪無法動彈,藍籌來不及惡心,趁此機會沖進通道。

一扇與這個小山村完全不符的金屬門出現在視野中,門上已經覆蓋滿了水生植物,看上去很久沒有人使用。

此情此景讓藍籌想起了生化危機。

“難道乃村其實是個隐蔽的試驗場,門後是某個不能見光的實驗室?”

他胡亂把門上的植被扯掉,一塊電子屏出現在面前,上面一個十字圖案,更像是醫院、教堂之類的場所标記。

“需要密碼才能進去……”藍籌瞬間想起金毛的話,“鮑阿身上的手機裏那串數字,難道就是這扇門的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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