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祿起
“你是主播?”祿起迷惑。
“是啊。”
“開播的時候我怎麽沒有見過你。”
祿起記得直播開始時,絕對沒有眼前這號人。
“奇怪,我也沒見過你。”竺轶歪着頭看他,眼睛跟黏在對方臉上似的,“像你這樣的小可愛,我見過後一定忘不了。”
祿起來不及糾結稱呼,突然垂眸看向竺轶的手,皺着眉問:“你在摸什麽。”
竺轶挪開放在祿起腹肌上的手。不怪他像個急色鬼,只是手感太好,比金毛還好摸。
從被祿起接住的一刻,他就感覺到一股令他身心愉悅的信仰之力湧進四肢八骸,将他即将潰散的理智全部拉了回來。
祿起已然松手把他扔到地上,竺轶打了個趔趄站穩,腳踩到實地上時,那種令他恐懼的混沌和崩潰消失得無影無蹤,再加上身上的傷都被修複了,此時神清氣爽精神百倍。
“只和他接觸了這麽一會兒,就穩固了我的神識。并且在被我奪走信仰力之後他竟然沒有絲毫受損,這人究竟是哪個家夥的信徒……”竺轶回憶着自己打過交道的神明,卻發現自己已經被封印太久,竟不知道這些家夥是否還存在,“算了,不管是誰的信徒,只要能為我所用就好。”
想到這裏,竺轶臉上挂暖若春風的笑容朝祿起逼近幾步。
“這位……”竺轶思忖片刻,“小可愛。”
“祿起。”祿起順勢後退兩步,對劍眉蹙起,對“小可愛”這個稱呼敬謝不敏。
“這位小可愛祿起。”竺轶叫得極為順口。
“再叫小可愛就把你的脖子捏斷。”祿起無語,“你究竟是誰?”
“如你所見,我就是一個主播。”竺轶說,“理論上我的直播已經結束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掉到了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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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開始才一個小時,他怎麽可能已經完成直播。除非他和我的直播場景并不是同一個,這樣才可以解釋他為什麽從上面掉下來後,岩頂上竟然沒有孔洞。”,祿起看着竺轶挑了挑眉心中默道,“因為他是憑空出現的……”
竺轶見祿起抿唇思索着什麽,踏上前一步:“你在想我為什麽在這裏出現了?”
祿起冷淡地問:“你有什麽想法。”
“這還不簡單。”竺轶眸子發亮,自顧自地往祿起身上貼,“是冥冥之中的緣分,是神明的安排。”
祿起:“……”
就不該接他的話。
他撿起根木棍抵住竺轶的肩膀抵住,不讓對方接近他。
竺轶看看木棍又看看他,一臉委屈:“很痛。”
祿起:“站那兒別動。”
如果換做別人這樣死乞白賴地纏着他,祿起早就把對方的頭擰掉了。但竺轶卻讓祿起有種似曾相識的微妙感,并非是反感,而是莫名地想與竺轶親近。
但産生親近之意,就意味着麻煩的開始,祿起剛好就是最怕麻煩的。
更何況竺轶從天而降,接近他的原因不明,如果說是抱大腿,行事未免也太過誇張。
就像一個根本不懂出事之道的人,在竭力模仿讨好的行為,很是古怪。
或者說,這個人就是個變态。
祿起想起自己被揩油的腹肌,眉尾不自覺抽搐了一下。
竺轶突然咦了一聲,擡手摸了摸眼角,他的眼鏡大約是下墜的時候弄丢了,現在鼻梁上空空如也。
“他竟然能直視我的眼睛?”竺轶暗中震驚,“他身上的信仰之力富裕到能夠抵抗我的注視,這小子莫非是哪個老東西的大祭司?”
況且祿起的長相對得起他那顆愛美之心,還能解他燃眉之急。
這樣的人一定要據為己有。
祿起見他表情突然變得古怪,以為竺轶又有什麽鬼點子,于是将木棍往前送出一寸。
竺轶偏身捂住肩膀,裝出一副虛弱的模樣:“小——咳咳,祿起,我不知怎麽了,現在渾身發冷,能不能抱抱我。”
祿起淩厲的線條變得更加冷硬,每個毛孔都在說着一個字——
不。
竺轶見祿起完全不接招,繼續搜羅信徒記憶力看過的電視劇,一臉悲嗆的說:“你這個負心漢,我肚子裏還有你的孩子!”
祿起:“……”
想殺人了。
沒等他動手,一團黑霧突然在兩人面前升起,炸煙花般散開後重組成兩行大字。
【警告!!!系統故障!!!直播停止!!!】
【60秒後所有主播強制離開直播現場!!!】
與此同時,竺轶發現自己的任務彈窗彈了出來,映入眼簾的是和黑霧一模一樣的話。
他看向祿起,顯然對方也收到了這條提示,兩人皆是一愣。
“平臺”運營至今也有二十年了,直播時出現故障導致主播離場的情況可是從來沒有發生過。
“難道是因為他的原因?”祿起若有所思地看向竺轶。
比起他們觀衆更加震驚。
在竺轶穿過岩層下墜的瞬間,這場直播有關的直播間均在同一瞬間黑屏,然後便是信號不良直播暫停的标識。
特別是祿起直播間的觀衆,心念念等着祿起開播,才一個小時眼見着就要步入正軌,直播就挂掉了。
論壇上瞬間堆起萬層高樓,把關于竺轶炸醫院的讨論的擠了下去。
L80:二十年了,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L122:平臺竟然會信號不良,是不是代表有漏洞啊!
L165:MD等我家老公的直播等了兩天,結果沒了!
L251:其他主播的直播間好好的呀,只有祿神這場有問題。
L521:等平臺修複吧,不過看樣子,應該是修複不了了。
這件事引起了不少大佬的關注,包括各個工會的高層和精英,消息和情報瞬間傳遍各個相關組織,所有眼睛都盯着祿起等人的直播間。
礦洞中的兩人對攪起的風雲并不知情,在黑霧宣布倒計時後,竺轶便看見了一面落地鏡出現在面前。
鏡子邊框鑲嵌着雕刻有繁複花紋的金銀珠寶,具有古典美感。一塵不染的鏡面倒映着礦洞中的景象,古怪的是竺祿二人站在鏡子前,鏡中卻沒有他們的倒影。
所有參加直播的主播就是從這面鬼鏡中進入,只要達成通關條件,鏡子就會出現在主播當前所在的地點,他們再從這面鏡子出去。
主播可以用核心裝置設置五個以內地點,從鬼鏡中出去時,只要心中想着任意一個地點就能傳送出去。所以主播們通常将這五個地點叫做“傳送點”。
一般而言直播結束後都是一個主播一面鬼鏡,但竺轶和祿起兩人相距太近,所以鏡子只出現了一面。
竺轶非常體貼地讓出一條通路:“小可——”
祿起的死亡眼刀唰地飛了過去。
竺轶正色道:“祿起,你先進去吧。”
祿起聞言懷疑地挑了挑眉。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竺轶見狀笑道:“你怎麽還不走,舍不得我呀?”
祿起聞言不假思索地朝鏡子走去,眼見就要撞到鏡面了,那塊硬物竟然如同水般擴散出漣漪,将祿起包裹進去。
正在這時,他的手突然被拉住,祿起回頭發現竺轶抓着他的手腕泫然若泣。
“我想了想一個人害怕,還是跟你一起走好了。”
祿起根本沒時間反應,兩人已經因為一股巨大的吸力拉進鏡中。
下一瞬間,他們一起站在一個冷清清的公寓裏,房間裏沒開燈,一屋子簡潔家具,唯一柔情的是桌上花瓶裏的一朵枯萎的薔薇。
突然,薔薇上有一片花瓣從花芯掙脫,輕飄飄地落到桌上。
祿起臉上的所有表情已經消失,只是平淡地看着竺轶,就像看着一個死人。從他身上散發的殺氣濃烈到似乎那片花瓣就是因為他的震懾飄落。
竺轶左右看看,對這樣的氣氛毫無察覺:“這裏是你家嗎?”
話音剛落,他被一股大力按到牆上,祿起終于不吝啬與他接近,将竺轶逼到角落,陰沉這臉說:“你是第一個膽子那麽大的。”
竺轶擡眼問:“你想殺了我?”他切實感受到祿起的殺心。
“一個我完全不知道底細的人使小伎倆跟着我回了家,你說我該不該殺呢。”
“但是你殺不了我,主播出了直播後受到公約保護。”
“我有一百種辦法,讓你後悔跟我回家。”祿起說,“公約是騙笨蛋的,你看上去好像也不太笨。”
“當然,我是世界上最聰明的——”竺轶吞沒尾音與他對視。
祿起心髒微顫,只覺得那雙略帶金芒的眼珠子仿佛會吸人般。臉上明明笑顏如花,但那雙眼睛卻毫無情緒,竟有一種清冷的意味。
若不是親眼所見,祿起無法将面前這個人和清冷扯上關系。他意外地喜歡這種清冷,以至于到現在他竟然不想殺他了。
竺轶圈住他的腰,把頭埋在祿起頸邊輕輕吸了一口,然後餍足地退後兩步:“多謝款待。”
祿起從耳朵到腳踝完全僵住,片刻後眸中閃過幾絲不被察覺的慌亂,讓他原本冷硬的線條變得生活起來。
等他回過神,竺轶已經從他家中出去了。這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竟然被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占了便宜。
竺轶吸飽了信仰,樂呵呵地從祿起家裏離開,在路邊攤順了一副印着粉色小貓的兒童墨鏡戴上,順着信徒的記憶往家裏走。
信徒住在一條舊巷子裏,左右街坊都是三教九流中的下流人士,是預備役中過得最凄苦的那一批。
二十年前異鬼入侵後,的确持續過一小段地獄般的日子,直到半年後《新世界公約》帶來了久違的平靜。雖然在這之後,人類被分為了三大階級,但實際上這種劃分對世界并沒有産生多大的改變。因為這樣類似的階級觀念原本就存在于社會之中,只是因為公約的誕生被放大被強化。
中産和無産人群淪為預備役,預備役中的不幸者則成為祭品以外,原本的上層人士繼續當他們的上層人。
祭品始終維持在百分之十,這群人即使不能正常的工作,也無法阻擋社會的正常運轉。
早先年,從末日死裏逃生的人類還妄圖以這一口喘息的機會重新掌握主權。然而持續二十年的無力抵抗,特別是占了人口絕大多數的預備役中,不斷有人成為祭品,離開家人朋友死于直播,一股絕望而悲亢的氛圍逐漸籠罩于他們的社會活動中。
其中一部分預備役,已然停止了奮鬥的想法。
畢竟誰也無法預料自己會不會在某一刻成為祭品,然後熬不過見習期就默默死去。
死了,生前所有的努力就白費了。
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餓不死凍不着就足夠。
信徒的鄰居都是抱着這種想法的人,他們彙聚至此,在這個破舊髒亂的巷子中因為柴米油鹽而吵鬧、埋怨、虛度光陰。
當竺轶從樓下的麻将館經過時,坐在裏面打麻将的人全部停下了動作。
“這不是李高俊嗎,好久沒看到他下樓了。”
“這孩子不是下樓,是才從外面回來。”
“才直播回來吧,你看他臉白的咧。”
“平時總覺得這人沒活人氣兒,慎得慌。今天怎麽看着有點不一樣了。”
“這……恐怕跟他臉上那個墨鏡有關系吧。”
“李高俊!”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走過來,“剛下播啊?”
竺轶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女人在叫自己。
“你把你的直播名告訴街坊們啊,我們去幫你刷禮物。”女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你這孩子還玩什麽神秘感啊。”
李高俊才是信徒的本名,他在直播平臺上給自己取名為竺轶,只是為了借此與向往的神明鏈接更加緊密。
竺轶對信徒的了解是從聽到信徒祈禱的聲音那天起。
被邪神知道、注視、觀察對于人類而言,就像是一只小螞蟻被放進了透明的觀察箱中。
并且竺轶的關注并非是主動的,李高俊更像是被種下了一顆種子,等到結果的那一天,竺轶将果實摘下,便可以嘗到其中的酸甜滋味。
竺轶對李高俊的了解,包括對當前世界的了解,都是在種下那顆種子後。所以他并不清楚李高俊從哪裏知道他的真名,不過李高俊能夠與他産生鏈接,的确和呼喚了他的名字有關。
“李高俊直播間的名字連自己的家人都沒告訴過,更別提這些街坊鄰居。”竺轶心中暗道,“難道他想連死都無人問津?身為我的信徒未免也太可悲了。”
“問你話呢臭小子。”女人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竺轶看向她,女人神色興奮,一副等着看熱鬧的眼神,這群頹廢的預備役都不看好李高俊能活過見習期。
畢竟生活在垃圾堆裏的耗子,沒有哪只覺得其他耗子比自己更優秀。
女人還在翻着嘴皮子唠叨,她的嘴唇極大,塗着橘色的口紅,襯得膚色更黑。
竺轶驟然想起祿起的兩瓣薄唇,線條仿佛工筆畫般精致,唇色又像山水畫中點在月上的一抹朱紅。
兩廂對比,面前的大姐就有些辣眼睛了。
竺轶學着李高俊的模樣客氣地笑了笑,繞過女人往樓上走去。
回到李高俊的家中,房間十分逼仄,一進門旁邊就是小小的卧室,卧室對面是洗手間,正對着的是客廳,客廳旁邊則是廚房。
家裏非常雜亂,到處都堆放着還沒來得及收好的碗筷和垃圾。看得出李高俊在進入直播之前,并沒有任何準備,大約是不覺得自己能活着回來。
竺轶捏了捏眉心,強迫自己踏入一堆垃圾中。一個小時之後,家中終于一片清爽。
“沒想到我全知全能之神有一天會幫一個人類收拾屋子。”竺轶嘆了口氣,扶着腰進了衛生間。
他身上還穿着在直播裏的那套衣服,已經被泥土弄得很髒,連染過血的地方都看不出紅色。
從鬼鏡中出來後,主播都會保持着直播中最後一刻的穿戴,并且在直播裏受了重傷,從出來後就是重傷的樣子。雖然身上的傷可以在平臺兌換特效藥治療,但價格并不便宜。所以不少主播都會把其中一個傳送點設定在醫院,如果傷勢較輕便就地治療。
好在竺轶炸掉了所有厲鬼吸收能量,把身上的傷都治好了,現在只是外表邋遢了點。
竺轶拉開噴頭,幹淨的熱水澆打在臉上,他終于有種活過來的感覺。
人類所謂的活着是什麽樣的滋味。
在他的神識還在本體上時,竺轶從未考慮過這樣的問題。然而現在,他對人類的認知變得比以往更深了。
“只是因為幹淨的身體,一頓不怎麽美味的飯菜,或是一覺酣眠就能變得快樂,但又擁有比所有生物更強烈的野心和欲望。人類果然是最有趣的東西,難怪會被外來物盯上,被無休無止的玩弄。”竺轶喃喃自語道,“不過那群異鬼也太過于惡趣味了。”
雖然嘴上這樣說着,竺轶現在也逃不了被玩弄的命運。每個新成為主播的祭品,都有一個為期十次的見習期。
見習期期間,完成一次副本後可以獲得三天的休息時間。第三個二十四小時走完之前,必須再次進入直播,否則身體中的核心裝置就會爆炸。
當主播成功活過十場直播後,就可以升級為正式期主播。正式期也分了很多層級,最低級的是沉默青銅,完成一次直播可以休息七天。之後每升一級,休息的間隔時間就會增加。
這次乃村的直播,是李高俊的第九次,所以到了第三天,竺轶不得不參加第十次直播。
“本想去找找我的本體在哪裏,但是還不知道到底是哪片海域。時間不夠,力量也不夠,只有等到成為正式主播後再想辦法。”
竺轶看着鏡中的自己,他的精神狀況比起剛蘇醒時,已經好了不少。至少通過鏡子直視自己的眼睛不會再有理智崩潰的趨勢。并且他炸了整個地下醫院的鬼怪,收集它們的力量給這具身體做了強化。雖然不多,但聊勝于無。
竺轶擡手撩起濕潤的頭發,還帶着水汽的後頸暴露出來。那片柔嫩的皮膚上,有一朵豔紅色的圖案。
像是一朵花,但又不完全是,更像是一個圖騰或者标記。
竺轶側身看向那個标記,毫無情緒的眼睛突然多出幾分複雜。
他伸手摸了摸标記,在他手指放上去的一霎那,花瓣邊緣仿佛鑲了一圈金邊亮了起來。竺轶連忙将手挪開,那圈金邊重新黯淡下去。
“沒想到我連神識都轉移了,這個封印還陰魂不散。”他自言自語道,“它在我身上終究是個麻煩,萬一被發現……”
竺轶将頭發放下去,把紅色的标記遮住,這時候外面突然傳來開門的聲音。
他奇怪地将衛生間的門打開,發現正對面站着個提着水果的年輕女人。
那女人沒看他的臉,目光放在他身上,突然爆發出一聲驚叫:“李高俊!!!你為什麽不穿衣服!!!”
五分鐘後,竺轶穿戴整齊走到客廳的沙發前。
那個女人正在削一枚蘋果,擡頭看向他:“今天房間裏倒是幹淨了不少,你說說你哎……”
她突然頓住,目光複雜地落在竺轶臉上的墨鏡上:“李高俊你發什麽瘋?”
竺轶将女人的臉在記憶中搜索了一遍,問道:“二姐,你上我這裏來做什麽?”
這個女人正是李高俊的二姐李沅玉。
李高俊幼年喪母,是兩個姐姐帶大的,家庭清貧再加上姐姐們年紀不大,從小受了不少欺負,所以才養成這副內向懦弱的性格。
但李高俊心裏一點都沒有抱怨,覺得自己是姐姐們的拖累,平日只是嘴上不說,但心中卻對兩個姐姐暗藏感激。
被李高俊召喚神識後,他的所思所想竺轶都能知道,所以此時一看見李沅玉,竺轶便認了出來。
李沅玉把削好的蘋果遞給他:“來看看你死了沒。”
“恐怕不止這件事吧?”竺轶說,“你說話的時候眼睛向右看,手上小動作不少——”
“夠了,你這兩天是去參加了什麽偵探培訓嗎?”李沅玉深吸一口氣說,“我告訴你吧,我是為大姐的事來的。”
“?”
“大姐懷孕了。”李沅玉說,“是那個男人的孩子。”
李沅玉說的男人叫魏長明,是個優等人家的公子哥。投胎投得好,一生沒有任何負擔,錦衣玉食地過着神仙般的日子,不用像預備役那樣去擔心哪天就成了祭品。
李高俊的記憶中,魏長明告訴大姐李夢菲,只要李夢菲跟了他,就可以脫離預備役的身份,享盡榮華富貴。
李夢菲本來不答應,但恰好李高俊被選為祭品,魏長明表示只要李夢菲答應他,就可以讓已經成為祭品的李高俊脫離主播的身份。但如果不願意,李高俊就算躲得過直播裏的鬼怪,也躲不過他派進直播的手下。
魏長明打完棒子,又一通甜言蜜語海誓山盟,李夢菲最終決定跟他試一試。
但李夢菲一開始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妹妹和弟弟,本想着李高俊注銷主播身份了,她就和魏長明斷掉。沒想到李高俊從第一場直播一直茍到第八場,魏長明許下的承諾都還未兌現。
李夢菲察覺自己可能被騙了,于是将這件事告訴了李沅玉。李沅玉脾氣火爆,聽大姐說了這事,就準備拉着她去分手。
李高俊對魏長明最後的記憶就停在這裏,随後就進了第九場直播。
“什麽時候的事情?”竺轶問道。
“你進直播那天。”李沅玉自責地說,“都是我,沒保護好大姐。”
“魏長明知道這件事嗎?”
“還不知道,我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他。”李沅玉遲疑地說,“畢竟姐姐如果嫁進魏長明家拿到優等人的身份卡,就沒有成為祭品的危險了。”
“是嗎,我看未必這麽簡單。”竺轶說,“你可以先試試,如果魏長明願意娶大姐,這自然是最好的。”
李沅玉聞言詫異地看着竺轶。
她自己的弟弟自己最清楚,李高俊之前說話都是唯唯諾諾,李家的事情從來輪不到他拿主意,怎麽今天看上去像變了個人似的。
“有什麽問題嗎?”竺轶見她神色遲疑,于是問道。
“沒什麽,我明天就陪大姐去跟他談談。只是……”李沅玉猶豫地說,“如果他不娶大姐怎麽辦?”
“呵呵,那就只有碎屍萬段。”
“?”
“我開玩笑的,姐姐。”竺轶無辜地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