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5)
了出來。
臘月原本是懷疑陳雨瀾故意拉她走那邊是別有所圖,所以着令小鄧子前去探查。
小鄧子領命離開自然也是小心謹慎。
“奴才已經仔細的檢查過那條小路了,并沒有任何異常,,只是有一股極淡的香味兒,這味道幾乎不可聞,也虧的奴才這鼻子一向異于常人,特別靈敏,他人斷然不會發現。察覺有些怪異。奴才來來回回的在那邊走了許多次,就想着找到香味兒的來源,終是幸不辱命,奴才找到了。”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小的帕子,小鄧子直接打開,是一塊與石頭無異的物件。而這個物件散發着一股若有似無的香氣。
臘月知曉這物件在屋內香味都如此淡,在寒冷的室外相比是更加不易被發現吧。
可偏她是記得這個物件的。
“這是……皇上賞賜的西域奇香?”
此香是她初侍寝之後皇上賜的,當時來喜也叮囑過,說是此香平常用着極好,香味兒淡雅宜人,而且舒緩精神。可若是有孕,便是不能用的,只一點點就會令人小産。
待他日有孕,可不能繼續用着這個了。
也正是因此,臘月記憶猶新,當時她甚至還想,這皇上倒是有趣,竟然賞賜她這麽一個物件。
冷了臉色,臘月喚來錦心。
這倉庫的鑰匙只有錦心有,此物倒是如何傳出。
見此情形錦心也是一陣吃驚,慌忙的跪下:“奴婢馬上檢查倉庫。”
雖然慌張的,但是卻思維清晰。
臘月點頭,她自是相信錦心的。
錦心連忙與杏兒一同去倉庫檢查,沒多一會兒就見她疾步進屋:“主子,您看,皇上賞賜的西域奇香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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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探頭望去,果然是還在,再一細打量,又微微鎖眉。
“咱們這塊香料,似被什麽咬過。”小鄧子看的也細,忙提醒。
而臘月并非未見,只因見了,才有些疑惑。
這香料已然是缺了一個角,本就不大,因為之前的形狀也并不規則,所以若不仔細,倒也是看不出的。
而小鄧子撿回來的這塊香料,與她們這塊其實還是不同的,但縱然不同,大體那麽一看,倒也相似。
臘月一下子就想到了傅瑾瑤的那胎,也想到了這必然是要針對她而來的陷阱,可是詳細倒是未琢磨清楚。
“小鄧子,杏兒,你們都是自小就待在宮裏,對這宮裏的事兒也是知之甚詳,你們可是知道,皇上賞賜給我的這個西域奇香,宮裏還有誰有。既然是進貢之物,斷然不會只有一塊吧?”
兩人都是做思索狀,不過不管是真想還是假想,臘月并不理會,她自個兒倒是在分析這件事兒。
陳雨瀾明明知道自己不待見她,忍着自己的厭惡也要來讨好自己,要一起走,偏還提了那條小路。如若是往常,她斷不會拒絕,可今時總是不同往日。
如若自己走了那條路,他日她們用另外的法子将傅貴嫔诓了過去,導致了傅瑾瑤的小産,皇上必然會詳查。而這西域奇香并未點燃,自是不會那麽快消失殆盡,只會極其緩慢的一點點變少。
此香的作用她知道,皇上自然也知道。而她走過那條路,庫房裏的香料又會一點點的變少,許還會完全不見。這事兒可不就栽到她身上了,到真是好算計。
可就這陳雨瀾和白小蝶,真的就能想出這樣厲害的主意麽?
臘月倒是有些懷疑的,不是她輕敵,只不過這兩人都是她甚為熟悉的兩個人。主意是有,心思也重,但是要說這麽精密的算計,倒是并不太像她們的傑作。
“主子。”錦心開口。
“如何?你想到了什麽?”
“主子,奴婢看着咱們這塊香料,倒像是被老鼠啃過。”
這話也是讓人費解的,有老鼠不奇怪,可這庫房裏并無半點吃食,之前也是檢查過,怎的就會招了老鼠,而且這老鼠又為何偏要啃食這個香料呢?
“你們可是想到這香料還有誰有?”
小鄧子有些遲疑:“主子,奴才确實想不到,但是奴才覺得,桃兒或許知道,這宮裏的事兒,她總是消息靈通的。不如奴才将她喚過來。”他也擔心主子覺得自己是在拉桃兒下水。
縱使小鄧子如是說,臘月也未覺的他是針對桃兒。桃兒确實對宮裏的大小事知之甚詳。
見主子同意,小鄧子出門喊桃兒。
而桃兒果然是對這個香料略有耳聞。
“這個香料應該是一共三塊,雖然珍貴,但是味道極淡,許多娘娘都是不喜歡的。原本的宋賢妃應該是有一塊的,再就是齊昭儀有一塊,最後一塊在主子這裏。”
賢妃宋氏,齊昭儀。
賢妃性子張揚,自然也并非喜歡寡淡香味之人。至于齊昭儀,臘月想了下,齊昭儀原本就是宮裏的老人,不算極貌美,也不像德妃般對皇上溫柔小意,但是卻也才華出衆。而且有種淡淡的疏離之感。
如若齊昭儀這樣的人将香料用了,必然誰都不能說什麽,要知道,她本就是有些寡淡之人,也偏喜歡那些淡雅之物,想來這香料倒是投了她的心思。
“賢妃那塊香料聽說她用了麽?”
幾人都是迷茫的搖頭,臘月其實一開口就知道自己這問話有些多餘,他們自是不會知道賢妃的事兒。這賢妃如果真的是并沒有用,那這塊香料是怎麽回事?
如今她人在冷宮,是她利用殘餘的人脈做了這個,一石二鳥還是賢妃失勢,有人得了她的東西,卻用來算計自己?亦或是,這真正的幕後之人便是這齊昭儀。
各種可能皆有。
如若不是自己警覺,如若不是小鄧子鼻子尖辦事兒利索,想來這将來就是一個死局。
自己在宮裏根基尚淺,如若自己出事,但不會有人出手相幫,太後縱使對她不錯,可這總是事關皇嗣的。
臘月從不是那拖沓之人,命着錦心和小鄧子。
“你們二人将這東西帶着,與我一起去見太後。”
兩人對視一眼,皆應是。
換上了火紅的錦襖,臘月梳了靈蛇髻,将金步搖別上,一襲白色的羽毛鬥篷。顯得整個人豔光照人。別人給她找不痛快,她又怎能不好好回敬呢?
她也不需要任何證據,只需将這兩塊西域奇香呈上。
看了一眼小鄧子,她微笑。
這個前站給她打的倒是不錯的。
縱使皇上更加疼愛她,但是她卻是知道,這樣的事兒,找太後才更靠譜。
站在慧慈宮門口,一副倔強的小模樣兒。
桂嬷嬷聽到通報禀了太後。
太後與臘月的關系自然是比宮裏的其他人強上那麽許多的。
聽聞她一大早就過來了,太後點頭。
沖着桂嬷嬷略帶深意的笑了笑:“倒是個伶俐的。”
桂嬷嬷将倒好的茶端給太後,回道:“即便是再伶俐,也不過是在太後與皇上的手心裏,又能跑到哪兒去。”
太後笑:“去把她宣進來吧,哀家看看她要如何做。”
縱使在門口等了一會兒,臘月仍舊是那副臉色。
“淳嫔娘娘快請,太後請您快些進去,今兒個這天可是涼着呢。”
臘月跟着內侍進門,一看見太後,兩眼一紅,吧嗒一下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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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這是怎麽了?”太後見她這委屈的小模樣,不複剛進來的氣勢,仿佛一見她就跟見着家裏長輩似的,也有些心疼起來。
到底是年紀小,不過能想到來這兒,已經極不錯了。
臘月雖然眼眶紅了,但是卻并沒有哭,只揚着下巴:“嫔妾來求太後娘娘做主。”
“又怎地了?”太後面不改色。
将錦心手裏的香料接過來,雙手呈給了太後。
将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末了臘月咬唇:“如若不是表妹上次害我,我心有餘悸,且多有防範,也不會令小鄧子前去調查。倒是沒有想到,竟是查出這麽個結果。至于老鼠會咬這個香料,嫔妾也是不信這是巧合,這傅貴嫔如今可是有身子的人,不管是誰,都該小心。”
太後見她如此,細細打量她的神色,見她不似作僞。
“你這孩子,快起來。這還什麽也沒發生呢,怎地就委屈成這樣。”
“嫔妾得知此事,心慌意亂。深知這是他人的一石二鳥之計,卻不甚明了。越想越是心驚,只得來尋您老人家。”臘月被桂嬷嬷扶起,坐在榻邊。
“阿桂,宣太醫。淳嫔把外衣脫了吧,這屋內極暖。”
臘月規矩照做,不多一會兒,就見太醫急沖沖的趕來,還好,并非臘月認識的萬太醫,如若每次她有事兒都趕上萬太醫,怕是就要有人疑心了。
“張太醫,你看看,這香料是怎麽回事兒,怎麽好端端的就被老鼠啃咬了。”
張太醫連忙接過香料,只一聞便知曉:“啓禀太後娘娘,此香乃是西域奇香,被老鼠啃咬,倒是再正常不過的了。此香料散發的氣味兒極易吸引老鼠的喜愛。”
太後看不出喜怒:“哀家倒是不曉得了,這香料還有這樣的特性。那這習性為常人所熟知麽?”
張太醫搖頭:“想必就算是太醫院的太醫,也并非每個人都知道這個習性的。此香最為人所熟知的習性就是極易導致滑胎。其實說起這個,倒是大家太過憂心了,只要沒有懷孕,一定無妨的,也斷不會影響受孕。只有再有孕的時候才會對人造成影響。”
“那這香端放在那裏,會造成影響麽?”
“禀太後,不會的。這香如若不點燃或者調配到別的香料裏,端那般放着,自是無妨,可如若是事先用火烤過,那便不同了。它會一點點揮發。”
桂嬷嬷将另外一塊遞給了張太醫,張太醫檢查完點頭:“此香便是被烤過。”
臘月坐在一邊,頭略垂。如若她請太醫,自然也是能夠問出這些,可她偏不會如此,這樣的事兒,她怎會悄無聲息的讓它過去。
“倒是個有心思的。可這心思卻是用在了害人的地方。”太後冷言。
昨日她便見過此香了,她又怎麽不知,這事兒一定是針對傅瑾瑤。并未深查,就想着看看淳嫔今日的表現。沒想到她倒是過來了。
如此看來,倒是個一石二鳥之計。可她又怎麽不知,這香的事兒,淳嫔只算是懷疑,并沒有确實的證據,而且也并未傷害任何人,就算是随意丢棄都是可以的。
沒有确鑿的證據,在這宮裏扳不倒任何人。
任何人都知道,淳嫔自然也知道,可她卻偏要說,真是個不能委屈着自己的性子啊。
淳嫔,看了眼她,見她仍舊是低着小腦袋瓜子。太後收回了視線。
那陳家姑娘下作的手段倒是讓她不喜了。
争寵,不想着讨皇帝的歡喜,在男人身上下功夫,反而盡是想着如何謀算宮妃,他人算計不得,便朝最是信任自己的表姐下手,這樣的女子,真是……該死。
怎地就會如同那個jian人一般該死呢?
太後眼色深了深,随即将抿着的嘴角放開,且勾出一抹笑容。
“阿桂,去将德妃,傅貴嫔叫過來。”
待二人來到慧慈宮,見淳嫔站在一邊,心裏揣測了下。
臘月份位低,連忙起身微福。
在太後面前,哪有刁難人那種事兒發生。
姐姐妹妹的叫着,親親熱熱的坐下。
傅瑾瑤縮了□子,大冷的天兒,太後竟然将窗戶大開。
“這大冷的天把你們叫過來,也是有一樁事情的。”太後開門見山。
德妃掃了一眼沈臘月,淺笑又溫柔的開口:“太後娘娘請示下。”
“這昨日過來請安,淳嫔發現陳答應有異,便派了人出去查看。倒是讓她查出來些東西,想必德妃還是記得西域奇香的吧?”
德妃微微一怔,随即恢複正常:“自是,可那物,那物不是極易使人小産?”
這時不管是德妃還是傅瑾瑤都恍然想到這開窗的緣由。
傅瑾瑤心裏暗驚。
“淳嫔宮裏的小鄧子便是在陳答應昨日邀請淳嫔走的路上找到了這個。也虧得淳嫔機警。然,她宮裏那塊竟然還在,可雖在,卻被老鼠咬過。這丫頭也是個沒有主意的,一下子就想到了哀家。哀家剛才已經宣了太醫。原來此物有一習性,它香味兒別致,老鼠極其喜歡。哀家到沒有想到,這宮裏還有有如此心機之人。想着一石二鳥。如若不是此事先被察覺,怕是你的孩子沒了,淳嫔也要蒙受不白之冤了。”
傅瑾瑤心裏恨極,但面兒上但卻并未表現。
“那物是在通往慧慈宮的路上,那條曲徑,相比如若你要抄小路,也是會走那邊吧?”太後很是慈祥,一臉關切。
原本傅瑾瑤的宮并不在這邊,可是她搬到了竹軒,而竹軒的位置卻離聽雨閣不遠。而如若去太後的宮裏,走過一段後确實是同一條小路。
傅瑾瑤恍惚了下,語氣艱澀:“嫔妾昨日早晨便是從那裏而來。”
如果多走幾次,後果不堪設想。
太後示意了一下張太醫,張太醫将這奇香的各種習性再次講了一遍。聽聞這香料确實被烤過,饒是傅瑾瑤這樣的女子,仍舊是流露出一抹恨意。
刷的跪下。
傅瑾瑤落淚:“還請太後為嫔妾讨個公道。”
“快快起身。這有了身子,哪能如此。”
阿桂連忙将傅瑾瑤扶起。
“德妃,你性子也是太過柔弱了,自你掌管後宮,這大小風波不斷,她們還不是看你溫柔,凡事好說話。如今不僅算計着謀害皇嗣,還構陷妃嫔。如此下去,這後宮還不大亂,家事如此擾人,皇帝何以有心情治理天下?”
德妃連忙跪下:“臣妾知錯。”
太後并未将人叫起:“每次都要事情發生再做補救,你如果管不好後宮,哀家和皇帝會找別人幫你。”
德妃心裏一驚,忙開口:“臣妾知錯,此事臣妾定當查看妥當。”
好一會兒,太後終是緩了語氣:“就讓傅貴嫔協助你襄理這後宮之事吧。”
此言一出,屋內所有人都驚呆了。
“臣妾遵旨。”
這宮裏比傅瑾瑤份位高的可不止一兩個,可是卻偏讓傅瑾瑤襄理後宮,德妃在袖子下攥緊了拳頭。
“這宮裏的香料都是有數兒的,如果真的是陳答應做的,她是如何拿到香,如何想到這個主意。背後還有沒有其他人,你們必然要給哀家弄清楚。”
傅瑾瑤應答之後暗自揣摩。
陳雨瀾一個小答應,幾乎是這宮裏份位最低得了,她怎地就有可能拿到這賢妃的香料。亦或者,這本就不是賢妃的香料,齊昭儀,她也有,不是嗎?
雖然并沒有看向旁邊,傅瑾瑤對旁邊的德妃也不是不懷疑的。當初查抄了賢妃的寝宮,這塊香,誰又能說它不是落在德妃手裏呢?
其實德妃大概是整個宮中最不希望她産下皇子之人了。
皇上只有兩個小皇子,大皇子養在太後身邊,深居簡出,連她這做姨母的都甚少能見到。而二皇子的母親,可不就是這個德妃了。
不過因着這個拿到了襄理後宮的權利,傅瑾瑤欣慰。
沒有造成什麽傷害,敵人還被暴漏在自己面前,又有了這個恩賜,她這次,還算是收獲頗豐。
再看坐在角落裏的淳嫔,倒是也沒那麽讨厭了不是?
如若臘月知曉傅瑾瑤的心思,怕是要嗤笑出聲了。
她今日之舉除了是不忿旁人陷害,也有着另外一層的考量。将事情宣揚開來。而自己這次險些被冤枉,就算他日有人在對傅瑾瑤下手,那個替罪羊也斷不會選她。有忌憚是一個,另外就算是這麽做了,也只會讓人聯想這次,既然忙着害人,自然是想一擊即中的。
自己已經是宮裏最不好的替罪羊人選了,慢慢的勾起嘴角。
想來那幕後之人該是氣的吐血吧。本就是為了一箭雙雕卻不想反而成全了兩人。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傅瑾瑤得到的更多。
陳雨瀾背後一定有一個人。
可想想那人倒是有幾分悲劇。
有時候啊,不怕狼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幫手。
陳雨瀾,委實不是一個好幫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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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合來看,這次事件倒是除了幕後黑手和她的幫手陳雨瀾不滿意外,其他人像是臘月、傅瑾瑤,甚至是太後都是滿意的。
以前有個賢妃兩人互相制衡,如今只一個德妃,她雖然也是溫柔小意,可是太後怎麽可能放心,宮鬥了一輩子的人,對旁人哪會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又怎會任由一人慢慢掌權,一家獨大。
即便她并不喜傅瑾瑤,但是現在這個時候該做什麽,太後是比誰都清楚的。
如此一來,對她來說也算是甚好。
太後心情不錯,倒是留幾人陪她用午膳。
更令人驚喜的是皇上竟然也過來陪着太後用午膳了,如此一來,衆人心情似乎更好。
臘月也是表現出一副歡喜的模樣兒。
如若不表現出歡喜的厲害,怎麽能對得起她現在這副狀态呢。
幾人之中,皇帝并沒有對誰格外好,相反的,他對太後才是真正的噓寒問暖,自然,人家是嫡親的母子,自己等人不過是他收在後宮享樂用的。
不過即便是享樂,他也是将她們這些女子與家族的關系分析的極為透徹。
不消一日的功夫,傅貴嫔協助襄理後宮一事就傳的人盡皆知。偏在太後宮裏發生了什麽倒是三緘其口。
傅瑾瑤想的是順藤摸瓜,縱然未必能行,但也是一條路子。而德妃雖然份位高,但是此次倒是沒有多說什麽。反而将主動權讓給了傅瑾瑤,不管他們如何,臘月都心情不錯。
當天晚上皇上宿在了傅貴嫔那裏。
許是有人笑話臘月為他人做嫁衣裳,可唯有她自己清楚,她這樣才是明智的。傅家十年不倒,自然是有自己的理由。而傅瑾瑤這個孩子能生下的概率太低。
她這樣,才算是給自己加了一份保障。
太後看似是在擡舉傅瑾瑤,可是又何嘗不是将她放在火上烤,現在這有孕的身子本就該靜養,偏還将公務交予她,而傅瑾瑤即便是知道自己不該将心力放在其他地方,卻也是不會甘心舍得放棄這唾手而得的權利。
“主子。”杏兒掀開簾子進屋,手上端着一盤做工精致的桂花糕。
看一眼那桂花糕,臘月開口:“小廚房做的?”
杏兒回道:“這是剛從皇上差人送過來的。說是吃了齒頰留香,甜而不膩,特送過來給主子嘗嘗呢。”
臘月嘴角彎了彎:“将東西呈上來吧。去給我倒杯茶。這兩物配在一起才是最妙。”
杏兒在一旁沖茶,臘月将手上正在把玩的朱釵放在一邊,縱不小心碰了一下這桂花糕,卻也并無什麽。
臘月身邊的宮女太監都是曉得,臘月極喜歡把玩這些首飾。
輕輕拿起一塊咬了一小口,這桂花糕竟然還雕了桂花的花樣,果然是甜而不膩。
“一會兒把廚房的巧寧喚來,讓她看看這桂花糕是怎麽個做法,怎地就如此美味,讓她學好了,以後咱們也不需皇上賞賜了,自個兒的小廚房就能做。”
看起來臘月是很喜歡皇上賞賜的這個桂花糕。
“是。”杏兒将茶端過,福了一□子,領命離去。
臘月再次拿起自己的朱釵,笑了一下。
她可不敢保證,這皇上有沒有做什麽。小心駛得萬年船。
“這時間過得真快,剛進宮那會兒,我還琢磨着穿錦緞熱呢。轉眼間就到了這大雪紛飛的時節。”臘月與錦心閑話。
錦心笑:“如若不是這四季變化,奴婢都沒感覺時間過得有這麽快呢。每日來來往往忙忙碌碌也是充實的很。”
“說起來,距離這新年,也不過不足兩月了吧?”
往年的這個時候,臘月也是很忙的,她陪在老夫人身邊,縱使需要她做的并不多,可自己院子裏的一些事兒也是需要幫襯着,而且自己經手的才更加妥帖不是?
“恩,宮裏如今已經在準備過年的事兒了,奴婢還想着禀了您,咱們聽雨閣也該開始準備着了。”
臘月點頭:“此事你和他們幾人商量着來。有些該準備的,也莫要等了年根兒。”
“是。”
提到過年,臘月倒是有些思念家裏的親人了。前世的時候她入宮十年,也不過就是在每年年末才可見一次親人,還尚且只能見女眷。
重生一次,她也不過享受了不足半年的溫情生活,又重新投入了這詭辯紛擾的宮闱之中。
見主子有些落寞的神情,錦心曉得她是有些思念親人。
離開了沈家,離開了那些熟悉的人,這主子提起來,她也是有些惆悵的,往年的這個日子,她都會與錦鈴一起為府裏忙道,今年也同樣忙,但是卻換了一個環境。
“主子,陳答應求見。”小蚊子進門禀告。
臘月笑的開懷,朱唇輕啓:“不見。”
不管是她抱着怎麽樣的心态,臘月都不願意搭理她。
據聞,陳雨瀾聽說她不肯相見之後很是傷心的離開,臘月嗤笑,想必明天宮裏又會傳出些她不顧姐妹情誼的話,可縱使那樣又如何,不說別的,就先前陳雨瀾做的那些事兒,就足以讓她将這姐妹情誼視若浮雲。
麝香,難道你狡辯一句不知曉就可以無事?害人之心昭然若揭,她又何必與她喜笑顏開?而且她也是要大家知道,這表妹尚且如此,他人若是害她,她斷不會善罷甘休。
宮裏踩高捧低,雖然她份位不高,但卻得寵,有了皇上的寵愛,誰會來難為她。所以,她一定要緊緊的抓住該抓住的。
沒過一會兒,桃兒進門。
看她有着一絲的笑容,臘月打趣般問道:“何等好事讓你如此開懷?”
桃兒在這聽雨閣自然是不避諱的,笑嘻嘻的:“主子笑話人。奴婢剛才出去,聽聞了一個有趣的消息呢,正想着回來禀了您,您倒好,一進門便打趣人家。”
雖然稍有放肆,但是該有的禮數桃兒都有。
她向來很會把握分寸。
臘月挑眉:“哦?難不成這有趣的消息還與我有關?”
桃兒搖頭:“說是也是,說不是也不是。”
賣了一下關子,桃兒道:“其實是竹軒的事兒。縱然竹軒的人藏的嚴實,但是奴婢還是聽說,竹軒傅貴嫔身邊有一個大宮女被傅貴嫔處置了。奴婢猜測,該是與今日之事有關。”
這在臘月的猜測之中。
今日傅瑾瑤那般做派,斷然是想到了什麽,看來她身邊也不是完全的安穩。
“想必她昨日走了那條小路,斷是有人撺掇,這傅貴嫔那麽機靈,回去怕是設局找到了這內奸吧。”
桃兒點頭:“奴婢想着,也是如此的。”
“你呀,也少在外面打探這些亂七八糟的消息,免得讓人惦記上。”臘月雖然嘴裏說着這樣的話,但是言語間的關切還是聽得出來的。
桃兒微微一福,笑道:“奴婢機靈着呢。放心吧主子。再說了,這哪宮不在外面四處打聽啊,怎麽也不能做個耳聾眼盲之人。”
錦心在一旁打趣:“還不是你好奇心重,說的倒是冠冕堂皇。”
桃兒不依的跺腳:“錦心姐姐怎地取笑人。”
“好了好了,你們倆也別鬧了。這天冷,收拾收拾歇着吧。”
這天雖然已經黑了,但是也不至于睡得這麽早,臘月這般說就是讓她們回房休息,還可以做些自己的事兒。
桃兒應了聲,出門。
此事這小廚房的巧寧已然到來,得了沈臘月的吩咐,将剩下的桂花糕帶走,研究做法去了。
待所有人都離開,錦心忍不住:“主子,其實奴婢有一事不明。”
臘月閑來無事,修剪花枝,并未回頭,只淡淡一句:“巧寧?”
“是。”
“不需幾日,你大概就會知道原因了。”
錦心聽聞沈臘月的話,并沒有多說。
“錦心,你覺得,咱們身邊這幾個人如何?”
錦心偏頭想了一下,盡量客觀:“小鄧子是太後的人,咱們是不需多說的,用是可以用,但是一定要大防。杏兒出身貧苦,也沒有什麽親人了,在這宮裏待的最久,手巧但是并不十分會那些場面上的事兒。人緣也一般。可是奴婢卻覺得她是最好相與的。桃兒性子活潑,喜愛說三道四,也願意打聽事兒,與人很容易打成一片,但是卻不會過多的說咱們聽雨閣的事兒,奴婢覺得她也是個伶俐的。至于果兒,奴婢覺得,她最是沉默寡言,但是但凡交代她的事兒,她都做的妥妥當當,鮮少出門,大家都說她溫柔心善。至于小蚊子,奴婢觀察着,他嫉惡如仇,平常做事兒也是麻利,有誰說咱們聽雨閣不好,他是第一個不肯罷休的。性子有些沖動。”
錦心不曉得主子為什麽要問這些,但是還是按照自己的觀察和想法說了出來。
沈臘月點了點頭,錦心分析的還算是透徹,“咔嚓”一剪刀剪掉花枝,臘月語氣沒有起伏:“如果他們幾人之中有一個內奸,你覺得會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流雲似霜 成為了您的小萌物 達成時間:2013-06-29 20:3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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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心愣住了,不過一個轉念,眼神暗了下,她最是忠心,也是自小就在沈家長大,對沈臘月的維護超過了對皇權的認知。
“皇上的人麽?”
臘月笑着點頭。
再次仔細想了想,錦心極為謹慎:“盲目的懷疑任何人都是對真正的內奸的放縱,我們該好好探查。”
臘月見錦心如此,笑的更是開懷:“錦心,我很高興,你能想的這麽多。你要知道,這裏并不是我們沈家,就算是我們沈家,尚且有大房二房三房之争,何況是這宮裏。不信任何人,不盲目判斷,這是極好的。”
“主子有懷疑的人?”
因着前世的經驗和這一世的過多觀察,沈臘月開口道:“不,我并沒有找到那個人是誰,但是有兩個人應該不會是。杏兒和小蚊子是可以信任的。內奸只會在桃兒與果兒之間。”
雖然上一世她們并沒有背叛她,但是她重生而來想了許多,這次進宮對她們幾個也格外的注意,倒是越發的覺得,當年皇上安排在她身邊的人位置不會低,而綜合一些可疑也是可能的情形,臘月将人鎖定在桃兒和果兒之間。
“奴婢曉得了,會對她們多加小心。”
“不,你無須表現的太過注意,我倒是覺得,如果真的是皇上安排過來的人,她們必然不會簡單。你如果對她們多有注意,反倒是會打草驚蛇。我們做事小心些就是了。這個時候已經不是剛入宮的時候了,那個時候我們可以懷疑任何人,可是現在這段日子接觸的多了,我們也狀似相信了他們,那麽我們就不能過多的關注。”
“奴婢曉得了。”
錦心也是個聰明的,一點就透。
沈臘月一說,她就明白了過來。
“小安子那邊你不用多管,該做什麽他清楚。就讓別人以為他不是很招我待見就好。”
錦心應是。
小安子是沈家為她布的一步棋,倒是沒有想到,別人也想拉攏,這樣倒好,她将計就計,那日審宮裏的人,小安子故意交代,就是想抛磚引玉,倒是沒有想到,這些人倒是冥頑不靈。
***
一連幾日,景帝都是宿在竹軒,惹得宮裏一片怨聲載道,可是要說去和傅瑾瑤掙點什麽,倒也是沒有人敢的。
連着沈臘月這裏都接待了幾撥的妃嫔,想的無非是撺掇她去争寵罷了,臘月并不理會,也不與她們說嘴,這來人自然是少了些許。
每每這些人走後,臘月都會笑着搖頭,也難怪她如此,這景帝自然是不會與他人同寝,所謂“宿在”,也不過是在竹軒待了幾個時辰便離開罷了。
她還真不相信,這景帝就能不顧傅瑾瑤的身子,與她行那閨房之事。
她就不明白,也不過是每日去看傅瑾瑤,這些人怎麽的就這般的受不了。
過來撺掇她?他們當真以為自己性子沖動啊。
天氣冷,臘月也不到處串門,有人過來看她,她就應付應付,沒人來,她便找了幾個宮女閑話兒,偶爾看看醫書。
這日便是如此,臘月将手中的書放下,打了個哈欠,惹得一旁的幾個大宮女都笑。
錦心稍不客氣:“如若是那些太醫知曉主子是将醫書當做催眠之物,怕是他們都要氣的胡子上翹了吧?”
“你倒是大膽,竟敢如此編排我。不過是一個哈欠,你也能聯想到這許多。”臘月作勢要怒。
幾人笑的更是大聲兒。
桃兒在一旁幫襯錦心:“奴婢每日收拾這書,怕是都要看會了呢,主子前些日子竟将胖大海這物弄錯。”言語間全是笑話。
臘月臉一紅,唾道:“好啊,反了你們了,竟然這麽欺負我,看我不收拾你們……”
“收拾什麽?”帶笑的男聲傳來。
臘月一怔,連忙起身,此時景帝已經進屋,他慣是喜歡如此。
“嫔妾見過皇上。”
“起身吧。”
幾個宮女耳聰目明的退了下去。
臘月親自給景帝沖茶。
“怎地不用宮女?”他明黃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