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現在已經想不起來我高考那幾天的心情了,第一場可能會緊張,到後來就只是在做題了,所有科目全部考完之後,所有人都不想對答案,不想提任何關于考題的事,大家都說要回去睡個三天三夜。
龔老師已經生了,還是龍鳳胎,我收到龔老師的消息後,第一個打電話告訴沐槐楊,我激動得都不知道話該從哪一句話開始說。
除了高一拿錯物理作業,我和沐槐楊第一次在電話裏說話。
他接起我的電話,故意裝作不知道我是誰,問我,“誰啊?”
“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與你年齡相仿的小姑姑。”我一字一字的說。
我似乎能感覺電話那頭的沐槐楊咧着嘴巴笑,我甚至能聽到他調整呼吸的聲音,他說,“哦,是你哦。”
沐槐楊電話裏的聲音真好聽,其實應該是,沐槐楊本來聲音就很好聽。
“龔老師生小寶寶了,兩個,龍鳳胎,龔老師現在是媽媽了,好神奇。”我抑制不住我的興奮之情。
“傻瓜。”沐槐楊這兩個字裏有點寵愛。
我說完要告訴他的事,有些依依不舍,也不想挂電話。
“那個。”
“那個。”
我們同時想說話。
“你先說。”他笑了下。
“我想去看看龔老師和她的寶寶,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啊?”
“好啊。”
“那我們在她寶寶滿月的時候去,好不好?”
“好啊。”
沐槐楊答應我的話裏,滿是溫柔。
“那你剛要跟我說什麽?”
“考試之前,你不是讓我高考結束談戀愛的嗎?”
哪裏是我讓他高考結束後談戀愛,明明就是他自己說的。
“我覺得可以考慮,你要不要見見她?”
“誰哦,你喜歡的人啊?”
他承認了,“嗯,我喜歡的人。”
你又不說到底是誰,我怎麽回答要不要見。
“看來你不願意,那算了。”
“好吧。”
“那成績出來後,我們見面吧。”
我默認我們約定的見面裏有我期待的事情,于是出成績對我來說不僅是決定要去哪個學校,更決定了我和沐槐楊往哪個方向發展。
而我已經在準備跟他再見面的時候到底穿什麽衣服,要不要去換個發型。
程一索一如既往,在家裏是待不住的,考試結束後的時間,他使勁折騰了陣子,就約着我和喻言出來。
我想高考都結束了,喻言的家裏應該不會再管着她出來了。
可我打電話給喻言的時候,她卻問我程一索是不是也出來。
我說是啊,他當然出來,叫我叫你呢。
她說她不出來了,讓我們倆自己玩吧。
這到考試前都好好的,怎麽突然的一個就躲着另一個了,程一索也是很奇怪,自己不打電話給喻言,讓我叫她。
我問,“你們倆為什麽事吵架了?”
“沒有。”
“不可能,你們這叫沒有吵架的狀态,我又不傻。”
“真的沒吵架,就有點事情。”
“不管怎麽樣,以後都各奔東西了,你們還鬧別扭不見。”
雖然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我還是精心安排了我們大家見面。
去年夏天我們去釣魚,我和沐槐楊躲過雨的音像店是個好地方。
我讓他倆都過來陪我挑片子,程一索先到的,他一到店就說,“怎麽又是這個地方,去年夏天我們是不是來過?”
“去年夏天我跟沐槐楊來過。”我強調。
“我也在的好不好。”
“你不是說這兒有你不美好的回憶,你就當你沒來過。”
我無聊的翻着碟片,其實沒準備買任何一張,都是拿起又放下。
“小山,我有件事.......”
《茜茜公主》,我沒記錯的話,去年在這裏,沐槐楊拿起這張片子問我有沒有看過。
程一索話沒說完,喻言就到了,我把這張片子拿在手裏,準備買它回去看看。
喻言見程一索也在,又想走,我趕緊去把她攔住。
“到底怎麽了?”
我又扭頭問程一索,“你欺負她了?”
他們倆都不想回答我。
“小山,我喜歡他。”
我認識喻言三年,從來沒有一分鐘想過她會喜歡程一索,因為她實在表現得沒把程一索當異性看,我跟程一索混在一起的時間還比他多,她怎麽就會對程一索産生愛慕之情。
雖然我有點沖擊,可以說完全超出我的意料,但大家相處多年,還是可以理解的。
喻言繼續說,“從很早以前就喜歡他,比你喜歡沐槐楊還要早。”
當事人都在場的情況下,我站在他們倆中間,我覺得我應該退出去讓他們好好談談。
我說,“要麽你倆談談,我外面等着。”
“不用,我已經告訴他我喜歡他了。”
我看看程一索,你牛逼啊,喻言吶,她這麽一女中豪傑跟你告白。
然後呢?
“他明确告訴我他不喜歡我,只把我當成哥們兒,好朋友。”
所以,喻言告白直接被拒絕了,怪不得不想見他了。
“剩下的,你自己跟小山說吧,我先走了。”喻言說完這句就真的走了,店內剩下我和程一索。
我來不及攔喻言,也好像不适合在這個時候把她攔下來。
程一索看看我,他說,我們那邊坐下說吧。
他平日裏嘻皮笑臉慣了,突然認真起來我還不習慣。
他說,“我感覺我高考成績應該不會差。”
“這麽有自信啊。”
“嗯,我會跟你報考同一所大學。”
“我都還沒決定我考哪裏。”
“不管你去哪裏,我都跟着去,如果今年我沒考上,那我就再複讀一年,明年也會去。”
“不是,我們要是能考進一所學校最好,可是沒必要非進同一所。”
“我告訴喻言,我喜歡你。”
喻言突然起來的表白,讓我毫無準備,他一直是幫我追沐槐楊的人。
“我去車站找你那次,沐槐楊問我,如果他不喜歡你的話,我準備怎麽辦,我說我一定會追你。”
原來我那天在電話裏只聽到了前幾個字。
“程一索,我們就是好朋友,你肯定哪裏搞錯了,誤以為自己的感覺是,你知道喜歡就是,我對沐槐楊那種。”我不知道該怎麽跟程一索解釋。
“我知道你多喜歡沐槐楊,你可以跟沐槐楊表白,我也可以跟你表白。”
我講到這裏電話響起來,我不得不停下,藺容湊過來看到我手機上來電顯示的人名,對龍藤他們說,“故事男二。”
龍藤說,“你又知道了,萬一是人生男主呢。”
現在的小孩都那麽八卦,我剛接起電話,小司和顏顏全湊了過來,想聽清楚點程一索跟我說什麽。
我接了電話,“喂,你又幹嘛?”
程一索說,“小山,我到你公司樓下了,你要在的話,我直接上來找你。”
藺容小聲替我回答,“在的在的。”
我讓他們一邊兒去,跟程一索說,“我在,你上來吧,到門口告訴我,我去接你。”
我們公司門口的門鈴一響,這四個人的脖子都伸長了,我說你們有必要嗎,就一中年大叔,這麽好奇。
我去開門,程一索跟在我身後進來。
程一索還人模狗樣的穿着西裝來了,我帶着他出現時,那幾個小孩“哇”起來。
我說,“你們有必要嗎,這麽普通的中年大叔也哇。”
我們面前吃的東西已經換了兩輪,火鍋早就被收走,現在桌上只有些水果,點心,和我一開始帶來的啤酒。
他看看桌上的啤酒,立即訓我,“你還敢喝酒。”
“我沒喝,給他們倆的。”
藺容忍不住問,“程叔叔,請問您現在跟我們小山姐姐是什麽關系?”
我一聽他被喊程叔叔就忍不住笑出來,“喂,程叔叔。”
程一索看看我,“你在跟他們講我哦。”
我說,“拉倒吧你,高中生活裏有你而已。”
程一索跟他們說,”我現在跟她啊,高中大學同學,十幾年摯友。”
“所以你們最後考上了同一個學校?”
“考上了,沒有辜負很辛苦很努力學習的日子。”
我把他們四個的簽名拿給他,我跟他們說,“經常找我要你們簽名去騙小姑娘的就是他。”
“什麽騙小姑娘,一次是龔老師的女兒要的。”
對了,龔老師的龍鳳胎裏的女兒今年也十四歲了,是很喜歡他們,我認識沐槐楊的也才十六歲,正是會喜歡一個男孩的年紀。
“那這次呢,又給誰要的?”
“我最近那個案子的當事人,小姑娘那麽小,被虐待得都沒法看,我也是偶然知道她喜歡你們家小孩,想送給她開心開心吧。”
他們四個聽到程一索這麽說,都好奇起來是什麽樣的案子。
簡單來說,就是重男輕女,女兒才八九歲被家長虐待毆打到一只眼睛半失明。
程一索說了句我從來都未曾對他們說出來的話,“你們好像是她殘酷生活裏唯一的美好。”
還記得我高三臨近高考被冤枉偷了手機的事嗎?
程一索覺得他再怎麽生氣,再怎麽替我感到不平,但是他沒辦法幫我,沒辦法說服別人我不是小偷,只能幹着急。不過他一開始是想去念警校,只是體檢沒過,高考成績又不錯,所以直接念了法律系,沒想到他還真的一鼓作氣,考出了律師執照,進了律師事務所,做了個不賺錢有良心的律師。
我看他像還沒吃飯,我說,“你回去有飯吃嗎?”
“孤家寡人,家徒四壁,回去大概吃空氣。”
我說,“那你在這兒吃好飯再回去吧。”
他指指桌上,“你們這兒就這些殘羹冷炙,要我吃什麽?你能不能請我吃頓好的?”
藺容說,“程叔叔,你想吃什麽,我給你買,你讓我們小山姐姐把故事講完,你們念了同一所大學,那沐槐楊呢,也跟你們一起嗎,還有沐槐楊跟你出成績後的約定到底履行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