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噩夢

地上有一灘血?

向栀青蹲在地上,指尖拈了拈那攤血跡,還是熱乎的。

順着血跡的方向,她看到有個身穿灰色衣服的人一動不動躺在地上,雙目空洞。

向栀青判定,血是從灰色衣服人身上流出來的,她緩步走了過去,伸手探那人的鼻息。

沒救了。

向栀青的瞳孔驟然緊縮,連帶着呼吸都開始不順暢,突然間,她感覺到自己眼前的景象開始如漩渦一般倒轉逆流。

随之而來的感覺,眩暈,模糊,還泛着陣陣的惡心,然後眼前的景象開始如海市蜃樓一般霧影迷離,直至消失不見。

向栀青好似有種猛然間墜入深淵的錯覺,随即,她呼吸一滞,整個人從睡夢中猛然驚醒。

“呼.........”向栀青倏一睜眼,深呼吸一口氣。

入眼的便是天花板上的白幟燈,向栀青察覺到自己的後枕有些潮濕,她動了動身體,掀開了被子,身上的睡衣也有些潮濕,出汗了,她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汗漬漬的,她眉心深皺,這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又是這種噩夢。

向栀青跳下床,從衣櫃裏拿出了要穿的衣服,脫掉了那身讓她渾身不得勁兒的睡衣。

換好衣服,向栀青開始給自己做早餐,因為噩夢的緣故,她比平時早起了半個多小時,現在離上班時間還有一小時半,她所居住的小區離上班的地方僅僅半個小時車程。

向栀青上班的地方是一家殡儀館,距離她住的地方很近。也正是因為近,所以這小區裏沒住幾個人,大多都是從事相關工作的人住這裏。

誰都不喜歡和死氣沉沉的殡儀館挨邊居住。

向栀青看了下時間,還很充裕。

Advertisement

“叮咚......叮咚......”是按門鈴的聲音,向栀青胡亂的在圍裙上擦了把手,跑出廚房。

透過門口的孔眼,向栀青看到了一個男人,他低着頭,向栀青看不到他的面孔,但看身形挺眼熟的。

“向栀青,是我,張成。”

“張成?你怎麽會......”向栀青聞言,打開了門,有些疑惑地問道。

張成是向栀青的同事,兩人是點頭之交,沒有過多交集,所以張成來找她,她有些意外。

向栀青讓張成進了門,她才注意到張成的着裝,和剛才她夢裏夢見死了的那個人穿的一模一樣。

灰色的連帽運動衣,褲子是亞麻色的牛仔褲,就連鞋子也一模一樣,一雙白色的運動鞋。

夢裏那個人的白色運動鞋上滿是血跡,那人的亞麻色牛仔褲被浸在血色中,連帽的灰色運動衣衫上也遍布斑駁血痕。

不知道是不是向栀青眼前出現了幻覺,她看到張成走動的身影開始浮現血影,一晃一晃的,随着張成的步伐在不斷晃動。

向栀青整個人僵在了原地,她一動不敢動,潛意識告訴她接下來可能噩夢的夢境會在她眼前重現,她想要阻止,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該從哪下手。

張成走到向栀青的房間,走到客廳,他在靠近木櫃的時候站定了腳步,向栀青看到木櫃上有一瓷瓶,就靠近邊緣放着,要是張成稍微一靠近,那瓷瓶就會掉下來正中砸到他腦門上。

這很危險,而且結合剛才的那個夢,會不會太巧了?

“張成?”向栀青喊了一聲。

張成回眸,看到向栀青眼神正專注的看着自己,可能因為向栀青那雙含情眼的緣故,被她這麽一看,他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垂眸下意識就移動步伐要往後退。

“你別動!”向栀青聲音拔高,張成被這一聲呵斥吓得身體一僵,眼眸茫然的看向向栀青。

“怎…怎麽了嗎?”張成以為自己貿然拜訪,惹向栀青不高興了。

向栀青看着張成頭頂上方搖搖欲墜的瓷瓶,看它已穩,松了口氣:“沒事,你突然來找我是有什麽事?”

“哦,差點忘了,館長說今天會有新的遺體送過來,讓我們盡早過去。”

張成是殡儀館收斂師,而向栀青是遺體化妝師。

向栀青點了點頭,她想讓張成盡快離開她家,準确的來說是離開她夢裏所夢見的那個畫面,只要離開她家,張成應該就不會重現她夢裏的那個畫面了吧?

那麽他也就能逃離要“死”的命運。

“好,那我們這就出發。”

向栀青麻溜的收拾好自己,和張成出了門。

出了門,向栀青總算松了一口氣,原本心驚膽戰的心跳聲也穩定了下來。

發生這種離奇詭異的夢事件是在一個月之前。

時間回溯。

一月前稀松平常的一天,向栀青休假,她穿了一件雪紡碎花百褶裙,去享受她難得空閑下來的假期。

平常的時候向栀青因為工作特殊的原因,基本上日常的活動範圍都是在偏僻的城鎮區域,很少去市中心。

休假的時間就是向栀青難得獨享的歡快時光,她會化上漂亮的妝容,穿上自己仙仙兒的裙子去市中心逛街,散步,吃好吃的東西,肆意放縱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這一天,向栀青在自己租住的地方收拾好,出門打了一輛車,因為這邊靠近殡儀館,地處偏僻,不太好打車,正巧她旁邊鄰居阿姨的兒子也和她同時間出門,他們便一同上了車。

向栀青和鄰居家阿姨兒子并不是很熟,坐上車之後她便靠着車窗睡了過去。

去往市中心的路途遙遠,向栀青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的情景似乎和她平常去上班的時候一樣,稀松平常,她每天三點一線,早上出門出發距離她住的很近的殡儀館去上班,每次她都徒步,大概走個十來分鐘就會到目的地。

向栀青到上班的地方看到了她鄰居家阿姨的兒子,她稍顯疑惑了一下,奇怪,平常殡儀館可是無人靠近,除非來送親屬遺體,但是看鄰居家阿姨兒子并不是,而且也沒聽見說鄰居家有誰死人了的。

那鄰居家阿姨的兒子來殡儀館幹什麽?

向栀青看了好幾眼鄰居家阿姨的兒子,就見那人同自己對視了一眼,向栀青禮貌的點頭以示回應,那人也笑了笑,并沒有說話,随後腳步加快匆忙往馬路對面走去。

“嘀嘀...嘀...”

沉悶的汽鳴聲突然響起,向栀青回眸一看,剛還和她打了招呼的鄰居家阿姨的兒子被一輛大卡車在馬路正中央撞飛了出去,肢體扭曲變形,顱內血漿濺了一地。

大卡車因為躲避不及打偏了方向盤,車頭撞上了路邊的防護欄,車身來回掃了一擺尾,車廂裏高砌的鐵管由于慣性全甩了出來,撒了一地,有一根正中已經被撞飛的鄰居家阿姨兒子的腰腹處,直接貫穿,再一次導致二次事故。

向栀青目睹這突如其來的事故,血腥恐怖的畫面讓她震驚到啞聲,嗓音咿呀的發不出來聲音,他看見鄰居家阿姨的兒子躺在鐵管周圍,已經破裂的腦顱猙獰可怖,以及那雙已經殘缺到凸出的眼珠。

渾身顫栗,頭皮發麻。

“啊...呼...呼...”

向栀青從驚怔中呼哧出聲,猛然驚醒,待她冷靜鎮定下來,發現自己身處出租車內,司機師傅停了車,她全身冷汗淋漓,後知後覺剛才自己所見的場面原來只是一場夢。

“師傅,和我一起上車的那個男人呢?”向栀青見和自己一起上車的鄰居家阿姨的兒子不在車內,連忙問了一句。

剛才的夢離奇又恐怖,夢裏的人和鄰居家阿姨兒子有關,她得告訴他。

“已經下車走了,看去的方向好像是銀行,你也要在這裏下車嗎?”司機師傅說。

向栀青口幹舌燥,她環看了一圈周圍,還沒有到市中心,不過也距離不遠了,她結賬下了車。

街上人來人往,放眼望去皆是高樓大廈,向栀青在穿梭的人群中尋找鄰居家阿姨兒子的身影,卻始終未果。

接下來的兩天,向栀青因為自己做的那個夢,一直注意鄰居家阿姨的動靜,或者她兒子的行蹤,可是一直都沒有再碰見。

直到在這之後的第三日,向栀青在去上班的路上,在殡儀館門前看到了鄰居家阿姨的兒子。

“嗨,你...”

向栀青主動打招呼,話還沒來得及說完,鄰居家阿姨的兒子就徑直掠過她的身邊,直接走向馬路對面。

“嘀嘀…嘀嘀…”

是刺耳的汽鳴聲,向栀青後脊背發涼,轉身回眸。

緊接着,便是和向栀青那天坐在車裏夢見的夢一模一樣的場面,絲毫未差。

這...這不可能!

向栀青瞳孔地震,眼前鋪天蓋地的血色掩映了她的視線,狼藉不堪的血色路中央,一具扭曲變形的屍體赫然在她眼前無限放大,以及那雙凸出的眼珠,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啊!”

穿破耳膜的尖叫聲自空曠的馬路中央響起,驚動了這周圍為數不多的人,其中多半跑出來的是殡儀館內部的工作人員。

“怎麽了?栀青?天...啊!”

“快...快叫救護車!報警...!”

向栀青整個人滞愣在原地,彷佛被奪了魂一樣,任憑周圍噪雜紛亂的聲音此起彼伏,她都恍若未聞。

如果她能拽住鄰居家阿姨兒子的話,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一切了?

為什麽?

到底她為什麽會做這樣的夢?夢又為什麽會在她眼前真實演現?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