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酒樓漸漸上了正軌,蘇墨凝便也不再去酒樓了,只每日鐘淺芸都會将賬本帶回來給她查看,酒樓裏有了多少進賬,蘇墨凝遠在家中也了如指掌,鐘淺芸一時之間成了京城中的風雲人物,卻依舊身無分文。
鐘淺芸壓根兒沒覺得身無分文有什麽不好,吃穿用度皆有蘇墨凝打點着,若是有什麽想要的,問蘇墨凝要銀錢,蘇墨凝也從來沒有不肯的。
一轉眼,兩人成親也已兩月,蘇墨凝打點了兩車豐厚的禮,要與鐘淺芸回一趟鐘家蘇家。這兩月來,兩人都有回家,只不過是各回各家,偶爾有長輩呼喚,去了對方家中的,除卻歸寧,兩人從未一齊回去過。
蘇墨凝心細,都打點好了,鐘淺芸才覺着是該如此,十分興奮地帶着蘇墨凝回了鐘家。兩家也都知曉二人近來忙着經營酒樓,是故也不怎麽過來打擾,實際早已思女成疾。
鐘夫人一聽兩人回來,親自到門口來,拉着兩人進了屋。待坐下,依舊不肯松開兩人的手,一臉心疼:“瞧你們,都瘦了不少,這酒樓的事也不必那麽煩憂。”
鐘淺芸毫不介意,笑得明朗:“娘,既然我們開始做了,自然是想做好的,只是起初幾日累了些,如今也閑了些,您瞧我們不是還有空回家看你們了麽。”
鐘夫人依舊拉着兩人寒暄許久才肯放她們自顧玩去。鐘淺芸去過蘇墨凝的閨房很多次,蘇墨凝卻是頭一回見到鐘淺芸的閨房。
屋子裏并沒什麽花草字畫,倒是挂着一柄劍,書桌旁立着一杆槍。書櫃上也沒多少書,蘇墨凝粗粗翻了翻,有幾本啓蒙的書,也有幾本詩集,還有幾本兵書,倒是簡單得很。
蘇墨凝看了一圈,便将屋子打量得差不離了,走過屏風,卻見一旁櫃子上卷着一副字畫,她走過去,正要拿起,卻被鐘淺芸搶了過去。鐘淺芸将字畫拿着,随手又塞在了櫃子裏:“我去你屋子都不會亂翻的。”
蘇墨凝并不理會她的話,依舊走上前去拿字畫,她見鐘淺芸這般,只會越發好奇。鐘淺芸用身子擋着,并不讓蘇墨凝拿到字畫。蘇墨凝看了她一眼,故作惆悵模樣,嘆了口氣:“哎,成親二月,卻是連一副字畫都瞧不得,這夫妻情誼,實在淺薄。”
鐘淺芸張口想要反駁,卻說不出什麽話來,只好讓開身子,讓蘇墨凝看了畫。蘇墨凝展開字畫,上頭只簡單畫着一個女子,瞧着有些面熟,轉頭問鐘淺芸:“這是我?”
鐘淺芸沉默半晌,實在想不出其他人與畫中女子有半分相像,只得老實點頭。蘇墨凝一臉疑惑地看着她:“你為何要将我畫下來?”
鐘淺芸扭捏了一會兒,見蘇墨凝依舊等着自己回答,只好答道:“起初我們在宮裏那樣,我其實也不知曉你是誰。回來以後,我爹娘也沒同我說過。我便照着自己記憶中的模樣,将你畫了出來,打算去打聽打聽的,不過還沒來得及派上用場,我就知曉你是誰了。”
蘇墨凝倒是沒料到,鐘淺芸那般早便想着尋自己了,那段時日,她成日想着以死明志,從未想過要去尋她。蘇墨凝依舊一臉狐疑:“你尋我做什麽?”
鐘淺芸不自在地看向別處,說話聲音輕了又輕:“都那樣了,不得知道對方是誰啊?當時也沒想如何,就是想知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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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墨凝了然地點了點頭,随口問道:“那你怎不畫完?”鐘淺芸猶豫地看了她一眼,又撇過臉去:“我也不記得你穿什麽了……”鐘淺芸說得委婉,蘇墨凝卻是明白過來,當時兩人早已未着寸縷,一時之間的确難以回想起對方穿上衣服的模樣。
蘇墨凝臉上通紅,只覺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一時之間,兩人沒有話語,氣氛有些尴尬起來。鐘淺芸為打破這層尴尬,起身将蘇墨凝手上的畫收起放在一旁,拉着蘇墨凝的手往外跑:“我帶你去蕩秋千吧!”
誰知她跑得太急,蘇墨凝一時跟不上,踉跄一下,差點摔倒,蘇墨凝驚呼一聲,鐘淺芸趕緊回神扶住她,一臉緊張:“沒事吧?”蘇墨凝臉上的熱意還未褪去,突然被鐘淺芸拉扯着跑,差點摔着受了驚吓,擡頭看着鐘淺芸的眼裏,便帶上了絲絲委屈與驚吓。
鐘淺芸心一軟,又将人摟近了一些,又忍不住再靠近一些,然後親在蘇墨凝的唇上。鐘淺芸不敢輕易動彈,怕惹惱了蘇墨凝,雙唇緊貼了好一會兒,鐘淺芸才肯放開。
蘇墨凝羞澀不已,低着頭不敢去看鐘淺芸,而鐘淺芸見她并未生氣,心頭一喜,又湊上前親了一下,這一次她不滿足于簡單的雙唇緊貼,輕輕吮吸了一下那柔軟的唇,蘇墨凝輕輕将她推開,依舊只看着一旁,柔聲道:“可以了。”
鐘淺芸亦是心滿意足,帶着蘇墨凝玩了一會兒秋千,兩人又一齊出去,同鐘家長輩一起用了午膳,便回了鐘蘇,稍作停歇便往蘇府去。
在蘇府用完晚膳便有些晚了,蘇夫人覺着女兒也是難得回來一趟,既然夜了,便留宿一晚再走不遲,畢竟兩個姑娘夜裏行路總是有些危險的。
蘇墨凝爽快地應下了,連帶着鐘淺芸也不得不答應下來。回屋的時候,鐘淺芸熟門熟路地走進蘇墨凝的閨房,蘇墨凝推了推鐘淺芸:“丫頭給你收拾了隔壁的屋子,你去隔壁歇息。”
鐘淺芸一臉詫異:“你家的丫頭也太不懂事了,我們夫妻倆好好的,為何要拆散?”蘇墨凝站在那兒也不往屏風裏頭走:“丫頭們哪兒敢擅作主張,應該是娘安排的。我們兩個女子成親,她想來定是與尋常夫妻不同,許是分開住還更舒爽些。”
鐘淺芸上午才嘗了點甜頭,哪兒肯與她分開,便坐了下來,假裝沒聽出來蘇墨凝話裏的意思:“那是娘猜錯了,我們如此恩愛,自是要歇在一處的。”
這下,蘇墨凝也看出來了,也不再同她客氣,趕起了人:“這是我閨房,不是你夫人的屋,不叫你住也是正常,你去隔壁歇一晚便是了。”若是往日,鐘淺芸想留下,她也便讓她留下了,只是上午發生的事,叫她想讓鐘淺芸離她遠一些。
鐘淺芸硬賴着不走:“你就是我夫人,你的閨房,我如何住不得了?”她說着便自顧往屏風後走去,脫了外衫,挂在一旁,又去邊上洗漱。
蘇墨凝因着不占理,有些慌張地跟了過去:“一人一間屋子,也沒人同你搶被子,沒人管着你睡覺,不是更舒爽嗎?”
鐘淺芸轉過身來,微微彎下腰看着她:“你是不是怕了?”
蘇墨凝裝作不知,反問道:“怕什麽?”
鐘淺芸湊近了一些:“怕我對你做上午的事。”
蘇墨凝哼了一聲,轉過身去:“你我本事夫妻,那事再尋常不過,我有什麽好怕的。”蘇墨凝說着,也開始洗漱起來,不再搭理鐘淺芸,她很明白,若是真叫鐘淺芸知曉她怕這個,那以後家裏的日子不得反着來了?她才不允許此事發生,便做出一副雲淡風輕,毫不在意的模樣來。
睡前,蘇墨凝拉着鐘淺芸手談了幾局,每一局都殺得鐘淺芸慘不忍睹,可鐘淺芸依舊笑得春風得意,她哪兒不清楚,蘇墨凝想用這種法子将自己吓跑,她豈是那麽容易被吓着的人?不就輸幾局棋麽,待會兒多親幾下便賺回來了。
這般想着,鐘淺芸越發得意起來,蘇墨凝見她如此,也沒了下棋的興致,将棋子往棋盒裏一扔:“收拾好了再來睡。”
鐘淺芸利索地收拾好了棋盤,跑到床邊,鑽進被窩,便見着蘇墨凝合着眼,一副已經睡着了的模樣,這才多久,哪兒有這般快入睡,往日不都要看上幾頁書嗎?鐘淺芸顯然已經知曉,她是假裝的。
鐘淺芸也不拆穿她,只撐着身子,趴在她的邊上,輕輕地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又盯着她看了一會兒,湊過去在唇角親了一下,她倒是要看看,這人能裝到什麽時候。
直到鐘淺芸從臉頰親到嘴唇再親到眉角,蘇墨凝終究是沒忍住,睜開了眼,怒氣沖沖地瞪着她:“你若是不想睡便出去,不要擾我。”神情與語氣都是兇巴巴的,只是眼裏泛着的水波,又将壓在最底下的溫柔翻湧上來,鐘淺芸歡喜極了:“我想親一親再睡。”
蘇墨凝氣得無話可說,她既不能說你方才已親了好幾下,那便承認了自己在裝睡,承認了自己在害怕,可她又說不出應允的話來。看着鐘淺芸這幅無賴樣,氣得不行。
鐘淺芸見她這般,笑了出來:“你氣什麽?你若是不想我擾你,你便賞我一個,好讓我乖乖睡去。”蘇墨凝依舊沒有說話,鐘淺芸往前湊了湊,輕聲道:“你不說話,我便當你默認了。”
又等了兩個呼吸,蘇墨凝依舊沒有說話,鐘淺芸小心翼翼地吻上蘇墨凝的唇,才沒一會兒,又被蘇墨凝推開:“可以了。”說着,蘇墨凝轉過身背對着鐘淺芸,鐘淺芸沒有繼續糾纏,樂呵呵地躺下,摟住蘇墨凝的腰,将人抱在懷裏,蘇墨凝難得沒有再推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