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蘇墨凝一聽便知,這是她花心思從宮裏尋出來的,只是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承認,便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只是一首詩罷了,你何必深究。”

“話可不是這麽說的,人人都道我娘子是個詩才絕豔的才女,那我也不能差太多,也要研究研究幾首詩才行。”鐘淺芸自然也瞧出了蘇墨凝的意思,哪兒肯這般輕易放過她。

“你若是想看詩,我可以贈你幾本詩集。”蘇墨凝說着就要起身,被鐘淺芸拉了回來:“不急不急,我們先來琢磨琢磨這首詩。”

“這首詩簡單膚淺,沒什麽可琢磨的。”蘇墨凝走不開,便伸手要去拿那詩,待拿到手定是要撕了耍賴,反正同鐘淺芸待一起久了,臉皮這種東西不要也罷。

鐘淺芸手一揚,躲過蘇墨凝的動作:“看來我才疏學淺,我只瞧出這作詩之人誇我美,你幫我瞧瞧,這作詩之人可是對我有意?”

“這詩未必是寫你,更不知作詩之人的意圖是什麽,你胡亂猜什麽。”蘇墨凝抵死不肯承認,鐘淺芸裝出一副吃驚的模樣,“不如我們問問這作詩之人吧!”

随即立馬叫了人進來,問道:“這詩你尋來時,可曾注意是誰所寫?”

那人雖不知自己主子這一出是要做什麽,但也老實回答:“這是小姐入宮那日,夫人所作。”

鐘淺芸一揮手,那人走了,鐘淺芸立馬轉身對着蘇墨凝:“呀!原來這詩是娘子寫的呀!我說怎寫得如此之好。”

蘇墨凝也做出一副吃驚模樣:“哦?竟是我所作?想來我信手所作,并未放在心上,方才粗粗一看竟未看出,你拿來我仔細瞧瞧。”她決心待拿到詩,便撕個稀碎,再假裝看不真切,想不起來。

鐘淺芸畢竟也是同蘇墨凝相處了這麽久,也知曉她這人看着文靜溫柔,肚子裏的壞水兒并不比自己少,稍一想便知曉她這打的什麽主意,倒是十分大方将詩遞了過去,道:“若是詩沒了,我今晚便要洞房了。”

蘇墨凝伸手拿詩的動作一頓,又将詩拿在手上,笑道:“你真是愛瞎想,好端端的詩,怎麽會沒了呢?”當下不好再毀了這詩,只得硬着頭皮看着,看了一會兒又将詩遞回給鐘淺芸:“我想不起來了。”

鐘淺芸拉着蘇墨凝走到一旁坐下,展開紙,小心地端着:“不怕不怕,我們一起來回想回想。”蘇墨凝皺着眉,不得不承認在厚顏無恥這方面,自己終究是趕不上鐘淺芸的。

鐘淺芸正捧着詩,一字一句慢慢讀着,一遍下來又讀一遍,蘇墨凝忍無可忍:“你打算讀幾遍?”鐘淺芸裝出一副天真模樣:“讀書百遍其義自見,我既然讀不懂,自然要讀上百遍,便能知曉這詩中的意思了。”

蘇墨凝覺着,自己若是不說點什麽,她怕是真會将這詩在她耳邊念上百遍,趕緊打斷了她:“聽你讀了幾遍,我隐約記起一些來。這詩呀,也沒什麽意思,當時娘娘叫我們寫花,我只是将花拟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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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淺芸将紙遞到蘇墨凝面前,指着其中一句:“不對不對,你瞧瞧這一句,這容貌服飾,像極了那日宮中的一人,你道那人是誰?巧了,正是我呀!”

蘇墨凝無奈地嘆了口氣:“你若是将這心思用在讀書上,即便當不了狀元也能當個探花了。”

鐘淺芸聽她默認,笑得得意,又繼續追問着:“那日宮裏那麽多人,你我互不相識,怎就盯着我看,還将我寫進詩裏?”

蘇墨凝知她想多了,無奈地搖了搖頭:“一來,的确你相貌出衆,無意之間便将你寫進了詩裏;二來,也是想讓娘娘注意到你,好叫你占了太子妃一位,還我自由與清靜。”

鐘淺芸倒是十分理解蘇墨凝當時會有這般的心思,她當時亦是想着誰能将太子妃一位搶了去,好放過她,只是如今為了逗弄蘇墨凝,故意作出一副上心模樣,張大了嘴巴:“你這心思真是歹毒!虧我迷迷糊糊的還想救你,你原是想将我往火坑裏推。”蘇墨凝抿了抿唇:“那日多虧了你,謝謝。”

鐘淺芸突然便不自在起來:“你突然這般客氣做什麽?”

“不論結果如何,的确如你所說,你一腔熱血過來救我,最後還把自己搭了進去。雖一直沒有怪怨過你,可也一直不曾言謝。”蘇墨凝上前輕輕将人抱住,“謝謝你将我救出,謝謝你遇見了我。”

鐘淺芸收起玩心,将人抱住:“當時我也怪運道不佳,遇上這事。如今,我卻覺得自己幸運萬分,如若不是那般,我要如何才能将你娶回家,将你擁入懷裏?”

蘇墨凝輕輕抓住鐘淺芸背後的衣裳:“你方才也說我心思歹毒,你便要記牢了,若是負了我,定是饒不了你的。”鐘淺芸連連點頭:“若是我哪日負了你,便随你處置,我沒有半句怨言。”

說完,鐘淺芸立馬反應過來,從懷裏撈起蘇墨凝,滿是驚喜地看着她:“你願意了?”蘇墨凝瞪了她一眼,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詩:“你都逼到這份上了,我還能反抗?”

鐘淺芸喜不自禁,又解釋着:“我沒有要逼你,我只是想逗逗你,若是能騙你說上一句喜歡,我便能開心上好一陣。”蘇墨凝笑着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看着她的眼裏滿是溫柔:“我知曉的。”

鐘淺芸複又将人緊緊抱進懷裏:“我這不是做夢吧,不管,就算夢醒了,我也當你願意了。”蘇墨凝在她腰間掐了一把,鐘淺芸痛呼一聲,卻沒将人放開:“那我們今晚就能洞房了?”

蘇墨凝被她這般一問,臉上一紅:“你腦子裏怎總記挂着這個?”鐘淺芸便又開始不正經起來:“那是自然,自從宮中一別,我……”話未說完,便被蘇墨凝堵住了嘴,蘇墨凝瞪着她:“不要胡說,嘴上總是沒個正經。”

鐘淺芸不再說話,只盯着蘇墨凝看,蘇墨凝臉上熱意不退,只得又伸手将她的眼睛也遮住:“公公和兄長們都一身正氣,怎的你就跟個小流氓似的。”

鐘淺芸擡手将蘇墨凝捂着自己的嘴的手拿了下來:“我在旁人面前也是一身正氣的,只是對你雜念頗多,總正經不起來。”

兩人初初互表心意,便比往日要黏膩些,靠在一處說些有的沒的,只是到了午後,便被人打攪了。

張文早進了屋,見鐘淺芸一臉不耐煩的神色,暗想自己難道來的不是時候?他不曾多想,只向蘇墨凝問好:“我去府上尋淺芸,小厮道她在弟妹處,便又尋來了。”這段時日,他自是将該打聽的都打聽清楚了。

蘇墨凝讓他坐下,鐘淺芸卻是不耐煩:“你尋我做什麽?”一副等他說完就要将人趕走的模樣,張文早嘆息着,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怎麽娶了媳婦兒的女兒也是如此呢?

“先前我一直在外,不知曉京中之事,說話不知輕重,若是得罪了弟妹,還望你們二位海涵。”張文早以為之前自己說了鐘淺芸的往事,叫她在蘇墨凝那兒吃了點苦頭,卻不知,那事都已經翻篇許久了。

鐘淺芸聽他提起這事,越發生氣:“你就特意來說這個?”張文早瞪了她一眼:“自然不是,我過來,是有件事與你相商。我見你如今也有行商的想法,前陣子,我得知朝廷想派人帶一只商隊去新葉通商,便想問問你可有這個想法,若是你想去,以你二家的能力,這份差事必然能拿下。新葉路途遙遠,這麽多年來,我們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可也一直不曾通商,我到過一次被擋在門外,若是朝廷派了人,想來能行得通,若是這事由你做了,好處不比我說。”

鐘淺芸一聽,很有興趣:“我倒是不曾聽過這事,還是你消息靈通些。”張文早見她終于有了好臉色,十分無奈:“我行商多年,對這些事自是上心些,此事也少有人知,不過已有不少商隊在想法子了,若你也想,我可以同你一起。”

張文早把這樣的好事交到她的跟前,也是知曉這種美差不好争,而自己最不缺的就是背景,鐘淺芸和蘇墨凝都能想到這點,但張文早也十分坦然,不曾想過隐瞞,而且他經驗老道,與他一起自然能順利許多,鐘淺芸本就想自己闖出點什麽,進不了軍營改了行商,如今又有這樣一件事擺在眼前,哪裏會不心動。

只是鐘淺芸沒有急着回答,轉頭看向蘇墨凝,又對張文早道:“我家的事都是我娘子做主的,你問她便是了。”

張文早沒料到她會沒出息到這個地步,雖然他也猜測她會是個懼內的,卻不知她竟會這般大方承認。蘇墨凝沒有立馬應下,只說要再考慮考慮,這是大事,自然不能草率,張文早明白得很,見她們态度想來八成能夠同意,欣喜地回去了。

待人走後,蘇墨凝才轉頭對着鐘淺芸道:“雖說家裏的賬本歸我管,可外頭的事向來都是你出面的。以後在外人跟前,萬不可再說家中都由我做主的話了。”

鐘淺芸知曉蘇墨凝這是在顧慮自己的顏面形象,她何曾在意過這種東西,笑嘻嘻道:“家中之事,本就皆由你做主,只要你歡喜,我便都會去做,你不歡喜,我便不做,我也不怕旁人知曉,最好人人都知曉,我是蘇墨凝金屋裏藏着的嬌。”

蘇墨凝也忍不住笑了一下:“你這哪兒是金屋藏嬌,分明是嬌藏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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