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兩人來到丞相府,蘇丞相還未下朝,兩人先是陪着蘇夫人談笑了一會兒,蘇夫人讓她們無事便多回家來,兩人應下。
蘇丞相和侍郎回來了,見到二人也是欣喜,誰知坐下沒多久,蘇墨凝便提起了要同鐘淺芸一起組商隊去通商之事。
蘇丞相和侍郎一齊瞪着鐘淺芸,鐘淺芸局促不安地将手中的糕點放下,這也不是她說的呀,怎就瞪着她了呢。還是蘇墨凝開口替她說話:“爹,大哥,芸兒原本是想自己去的,是我硬要跟她去,磨了許久她才同意的。”
蘇丞相和侍郎聽了,依舊瞪着鐘淺芸,鐘淺芸微微扭了扭身子,坐得板正了些,正要說她也可以不去,蘇墨凝起身走到蘇丞相邊上,扯了扯蘇丞相的袖子:“爹——”
蘇丞相朝着鐘淺芸哼了一聲,又轉過頭去:“你要去便去吧,爹爹同你哥哥商量一番,你頭一回出門,自當要小心些。要是那個兔崽子護不好你,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鐘淺芸連忙笑呵呵地應着:“爹放心,我知曉此次出門,最重要的便是護好凝兒。”蘇丞相和蘇侍郎卻并不搭理她,就連方才對她還客客氣氣的蘇夫人,也已經冷下臉來了。
鐘淺芸正襟危坐地聽她們閑聊了幾句,額頭冒出一些汗來,又硬着頭皮陪着他們用了午膳,直到蘇墨凝提出要回家去才松了口氣。
鐘淺芸坐在轎子裏,沖着外頭招手,蘇家那幾人權當沒看見便回了屋。蘇墨凝進了轎子,掏出帕子在她額前擦了擦:“你怕什麽,他們又不會打你罵你。”
鐘淺芸笑了兩聲,拉住蘇墨凝的手:“幸好你跟着來了,不然我定是什麽也說不了的。”蘇墨凝将腦袋靠在她的肩上:“他們只是擔心我們罷了,他們也是很喜歡你的。”
沒過幾日,聖旨便下了,鐘淺芸蘇墨凝的兩位大哥主動請纓親自前去,有鐘将軍和蘇侍郎坐鎮,朝廷上下對這次通商都志在必得,但聖上也很清楚,這是因為兩位姑娘的商隊要去,不然,他還不一定能同時請得動這兩位,畢竟這兩家的門脈與手段,自己若是提起,他們若想推脫換人也攔不住。
很快,通商隊伍集結完畢,一行人浩浩蕩蕩出發了。鐘深材帶領着一隊親兵,劉蒙也在其中。蘇墨凝不認識,張文早和鐘淺芸認識,他們倆瞪大了眼睛,對視了一眼,張文早倒是機靈,明白了鐘淺芸的意思,不會告訴蘇墨凝。
張文早和鐘淺芸又同時看了一眼鐘深材,這麽大個人,腦子怎麽長得,這麽多人,非要點個劉蒙,生怕蘇墨凝不會生氣嗎?
蘇墨凝見她倆神色不對,就問:“怎麽了?可是有什麽不對勁?”鐘淺芸連連擺手:“沒有沒有,只是沒想到會有這麽多人。”張文早在一旁連連點頭,蘇墨凝也就沒管他們了。
劉蒙是知曉此次通商的商隊就是鐘淺芸帶領的,他在休憩時總會東張西望,尋找鐘淺芸,可鐘淺芸有心躲他,一連幾日,他都不曾看見。
只是鐘淺芸萬萬沒想到,劉蒙會去找蘇墨凝。劉蒙找了幾日不曾見到鐘淺芸,此次在客棧落腳,見到蘇墨凝時便上前問候:“蘇小姐,您可知鐘小姐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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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墨凝微微皺起了眉,不知這小将士找鐘淺芸是什麽事,若是有什麽正事,鐘深材該是會親自來尋鐘淺芸才對。蘇墨凝不答反問:“不知你找她所謂何事?”
劉蒙雖知曉鐘淺芸已經成親,但他覺着兩個女子的婚事只是兒戲罷了,當不得真,是故也不曾真的将蘇墨凝當作鐘淺芸的夫人來看,當下蘇墨凝問話,他也不藏不掖,十分坦然:“末将與小姐青梅竹馬,情誼深厚,此次有緣同行,末将想尋她寒暄幾句罷了。”
劉蒙本以為他這般說,蘇墨凝該是很樂意告知他鐘淺芸的去向,誰知她眉尾一挑,道:“你是劉蒙?”
劉蒙聽她知曉自己,顯然是聽鐘淺芸提起過的,心頭一喜,趕緊點頭:“末将就是劉蒙。”蘇墨凝點了點頭:“原本看在你們往日情誼的份上,告知你她在何處也沒什麽,只是你方才一開口便失了禮數,我便不樂意了。”
劉蒙愣在那兒,蘇墨凝繼續道:“你該稱我鐘夫人。”說罷,轉身離去。劉蒙皺着眉頭,不知何意。
蘇墨凝這下也明白過來,鐘淺芸和張文早這陣子的不對勁,也難怪她老老實實呆在馬車裏,從來不去找鐘深材。
蘇墨凝回到屋裏,鐘淺芸正盯着棋盤研究着,她在一旁坐下,拾起一旁的棋子落下,解了鐘淺芸的惑:“大哥帶的親兵,想來有不少是你的熟人吧。”
鐘淺芸去拿棋子的手抖了一下:“這我倒是不曾注意。”蘇墨凝端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你近來怎麽改了性子?不去大哥邊上,呆在屋裏研究起棋來了。”
鐘淺芸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将棋子落在棋盤上:“還不是你大哥說的,他說你曾對他說過,你只嫁能下棋贏了你的人。我這不是在努力麽。”
蘇墨凝笑了一下,這話她不曾說過,想來是她大哥故意诓她的:“我不都已經嫁給你了麽?”鐘淺芸搖了搖頭:“話雖如此,可你大哥每每看着我,都一臉嫌棄,好像我偷他家東西似的,我這不得學幾招,省得他這般看不起我。”
蘇墨凝漫不經心地落子:“你想在棋藝和文學造詣上讓他看得起,怕是要在家苦讀十年才行。你有你的長處,何不在旁處證明自己?”
鐘淺芸痛苦地皺起了臉:“你家那幾個哪裏看得起我們這些武夫。別說我大哥,我爹他們都瞧不上,更別說我了,如今還選了行商,怕是在他們心裏毫無形象可言了。”
蘇墨凝掐了掐她的臉:“哪兒有你說得那般誇張,每次回去,他們待你都挺客氣的。只是此次出門,他們擔心我跟着你吃苦,把怨氣撒你身上了。”
鐘淺芸依舊不滿地嘀咕着:“真是不公平,你我成親,你家把你當寶,我家還把你當寶,倒是我,哪兒哪兒都不是。”
“你大哥若不是心疼你,哪兒肯陪你來,你家可把你捧在手心疼着呢,我看爹娘什麽都依着你,整個将軍府都是你說了算。”蘇墨凝已經見識過了将軍府對鐘淺芸的寵愛,也難怪當時鐘将軍肯來府上替鐘淺芸提親。
鐘淺芸自然知曉自家對自己的寵愛,才浮上眉眼的笑意立馬又收了回去:“如今也沒什麽用了,我什麽都聽你的,那将軍府便是你說了算。哎,難怪爹以前說,我這樣的自有人收,原來那個人就是你。”
“聽你這意思,你是不願意了?”蘇墨凝眯起眼,喝了一口茶水,鐘淺芸笑呵呵地跑過去替她揉肩:“哪裏哪裏,我甘之如饴,甘之如饴。”蘇墨凝也不再跟她繞,直接問道:“你說,此次這麽多人,可會有你的老相識劉蒙?”
鐘淺芸心頭一跳,聽她再次提起這事,也明白過來,她定是知曉了,也不知是誰說漏了嘴,趕緊賠笑:“這人又不是我安排的,我哪兒知曉呀。而且我這些日子多安分,不是在馬車裏,就是在屋子裏,除了兩位大哥和張文早,誰都沒見過。”
蘇墨凝聽她忙着撇清,笑了:“我今日遇見了,他還讓我帶他來同你敘舊呢,要不我哪日替你引見?”
鐘淺芸瞪大了眼:“我跟他哪兒有什麽舊可敘的,你可別聽他胡說,他這般恬不知恥,你下回見了,不要搭理他便是了。”
蘇墨凝擡頭看她:“你若是與他沒有什麽,這麽躲着他是為何?”鐘淺芸噎住了,她也是沒猜到蘇墨凝會這般想,這怎麽避着點人還避錯了?可她總覺着,若是自己沒有避着,蘇墨凝定是比現下還要生氣。
鐘淺芸皺巴着臉:“不是吧,你這什麽醋壇子,連避着都不成了?”蘇墨凝依舊笑眯眯地喝着茶:“我并沒有吃醋,只是好奇問兩句罷了。”
鐘淺芸懷疑地打量了一下蘇墨凝,怎麽看怎麽覺得這笑,瘆得慌。鐘淺芸捉摸不透蘇墨凝的心思,只乖乖伺候她洗漱。待躺到床上,鐘淺芸試探着想要動手動腳的時候,蘇墨凝不複往日溫柔,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對着她:“我今日累了。”
鐘淺芸覺着奇怪:“今日一日都在客棧歇息,馬車都沒坐過多久,怎麽累了?”蘇墨凝不同她解釋,又重複了一遍:“累了便是累了。”
鐘淺芸也委屈巴巴的,在蘇墨凝身後躺好,将人摟進懷裏,嘀咕着:“我都這麽乖了。”
躺了好一會兒,鐘淺芸又擡起身子,湊在蘇墨凝耳邊輕聲道:“那我親一下可以嗎?我這樣睡不着。”蘇墨凝沒有說話,鐘淺芸以為她睡着了,竊喜不已:“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啊。”
說着,偷笑了一聲,俯身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才心滿意足躺下,蘇墨凝也才終于安下心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