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12

第45章12

銀州城內嚴禁嫖|娼, 在殺了蕭別離之後,李魚又陸陸續續的處置了幾個小妓館的老板,把姑娘們全都解救回來, 放進縫紉廠做工。

可是, 這種事情, 是不可能完全被消滅的。

有地位的高下,就會有剝削和物化。男人們多少年來, 已把剝削女人內化成了一種本能,即使李魚強力禁止, 暗娼、樓鳳, 仍是層出不窮。

李魚的縫紉廠明明白白的給了女人們一條可以清白掙錢的路,所以這些伎女當然不可能是自願堕落的。

在強力的禁止之下, 伎女供不應求, 價格水漲船高,皮條客們在金錢的誘惑之下, 寧願冒着殺頭的危險,在銀州城內穿針引線。

李魚當然知道會出現這種情況,可是她也沒有辦法完全消滅皮條客。

一個政令,頒布下去, 能達到80%的效果, 已是執行的完美, 想要百分之百?那是絕不可能的。

李魚只能讓靈武衛在日常的治安任務之中, 加入排查客棧、酒館的工作, 以排查是否有女子受害。

而對于樓鳳之流,就只能發動人民群衆,讓百姓積極檢舉,若檢舉成功, 則賞銅錢一百文。

可是如此,又造成了大量的誣告、誤告,繁亂的信息流讓工作量大大增加,總而言之,各處人手不足的問題實在是讓李魚很是心煩。

而這個死在展昭房中的,名叫水月的女子,正是一名暗娼。

李魚似笑非笑地看着展昭。

展昭的臉上就出現了十分複雜的表情,既窘迫,又欲言又止。

他是個生的十分好看的男人,劍眉星目、朗星明月、身姿姣好、天然一股氣度。

若再長兩歲,定然是個沉穩可靠的儒俠,只是如今,尚可以看出他初出江湖,經驗尚淺。

Advertisement

半晌之後,他才開口說話,只是卻不是替自己開脫。

“水月姑娘身世凄苦,并非有意違反殿下禁令,還望殿下……放過她。”

李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她已經死了。”

展昭震驚。

他的眉頭在一瞬間緊緊的皺起,嘴角也緊緊地抿起,似是心中已有驚濤駭浪。

被反捆在背後的雙拳握起,似乎有一些骨節被擠壓發出的聲音在室內回響。

他低頭沉默,半晌之後,他才道:“殿下是為水月姑娘的死,找上展某的?”

不知為何,他認為面前的公主殿下不像是會殺死一個浮萍女子的人。

公主嘆了一口氣,道:“展昭,你好像被當做替罪羊推出來了。”

展昭挑眉,不解。

李魚對他沒什麽好隐瞞的,只聽她道:“你可知道,半月之前,城外小陳村,死了十幾個村民?水月的死法,和那些村民一模一樣。”

展昭沉吟片刻,忽道:“半月之前,展某剛到銀州地界,當夜……正是在小陳村落腳,那一夜正好碰上一個可疑之人,與他纏鬥。我追他追至城門之外,迎面碰上水月姑娘,他為脫身,以毒針攻向水月,展某為救水月姑娘,這才叫他逃掉。”

這可是了不得的情報!李魚一聽,頓時來了精神。

李魚道:“你看清那人長相了麽?”

展昭搖頭,道:“那人身着夜行衣,面上蒙着面巾,看不清容貌,只是從身形、動作、力量上來看,是個年輕男子。”

男子與女子,年輕人與中年人,動作起來都有差別,展昭入江湖不到兩年,卻已有了南俠的美名,可見其武功、眼力都是到位的。

李魚點了點頭,對趙四道:“阿四,解了展大俠的繩子。”

趙四聞言,還不太樂意。

展昭剛剛讓他在公主面前丢了醜,他自然不喜歡此人,故而這解繩子的動作,他也暗中下了狠手,叫展昭腕上,被粗糙的麻繩惡狠狠磨過。

展昭的手腕上,便留下了兩處捆痕。

只是他卻并不生氣,表情也沒什麽變化,還對趙四道:“多謝。”

趙四沒有說話。

至于李魚,則又陷入了思考之中,沒有注意這一場暗潮湧動。

年輕的男子?

只有這一個信息,卻還是不夠,城中年輕男子無數,想要精準的找出下毒的那一個,還真是很不容易。

可是他為什麽要選擇展昭做替罪羊呢?展昭武功高強,能與那年輕男子鬥的有來有往,若是在陷害的過程中被展昭發現了,他豈不是又要陷入一場苦鬥?

這替罪羊,難道非展昭不可麽?

李魚一只手撐着頭,另外一只手輕輕地敲擊桌面,仿佛已陷入了思考。

半晌之後,她忽然一拍桌子,道:“不對!不對!剛才想的方向錯了,目的不是展昭,是那叫水月的姑娘!”

展昭一直站在一旁皺眉思考,聽見公主的話以後,也并不見驚訝,只是道:“公主是說,殺死水月姑娘之人,并非是為了嫁禍展某,而是為了殺水月滅口?”

李魚道:“我排查城中外來人口之舉,讓他們害怕,那水月可能又恰恰好知道些什麽,用同樣的毒殺死水月,又能嫁禍于人……此乃一石二鳥之計。”

展昭挑眉,抓住了關鍵詞,道:“他們?”

李魚道:“那水月姑娘出現的也未免太巧,正好在那年輕男子要逃走之際,要麽水月與她是同夥,要麽,就是有人把水月帶到那裏去的。”

所以水月會知道一些信息,而這些信息要了她的命。

展昭沉默了。

他忽然伸手,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憊地道:“不是水月……她,她是個可憐的女人。”

展昭與水月之間,自然是清清白白的。

水月是伎女,可是展昭卻絕不可能是個嫖|客。

那夜展昭從毒針底下救出水月之後,水月就因為驚吓過度發起了高熱,展昭無法,只能将她帶到城中客棧之內,找郎中來醫治。

水月醒後,自然是對展昭千恩萬謝,要以身相許,展昭婉拒之後,見水月面容凄楚,心裏起了恻隐之心,就提出可以送水月安全歸家。

水月卻說,她已沒家了。

她的家人,在幾年前被萬馬堂的人殺死了,水月無以為繼,只能淪落別離院,在別離院之中,又被一行商看上,買回去當了小妾。

公主控制銀州之後,大肆清算與萬馬堂有關之人,行商因之前與萬馬堂合作搜刮了不少錢財,被公主府奪了家産,只留了一條命。

于是,行商逼迫水月重操舊業。

那一夜,也是因為有客人上門吩咐,叫水月前去小陳村接客,誰知剛走到城門口,就遇上了展昭與那黑衣人打鬥。

水月身世之慘,令人同情不已,展昭本欲就在這兩日,前往行商家中,贖出水月的賣身契,叫她再不受戕害,誰知水月竟被毒殺。

展昭講到這裏,目光已沉了下去。

他與水月相交不多,但也能看出她是一個性情溫柔的好女子,她一生孤苦,從一個惡人輾轉到另一個惡人手中,展昭承諾為她尋回自由和尊嚴的那一刻,她的眼中有光。

可是那光現在已熄滅了。

展昭又揉了揉眉心,沉聲道:“看來,那天夜裏叫水月去小陳村的那個客人,與那用毒的黑衣人有關。找到那行商,或許能問出些什麽來。”

李魚道:“正是如此,只是毒殺水月之人,想必是不會放過那行商的。”

展昭眸色一暗,道:“……只希望還來得及。”

他對着李魚拱手行禮,朗聲道:“展某意為水月讨回公道,還請公主殿下信任,放展某離去!”

李魚道:“不行。”

展昭一怔。

李魚道:“這一夥人殺害小陳村十幾村民,要交由公主府處置。”

展昭略一思量,道:“展某若抓到這夥人,必帶來公主府,如何?”

李魚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對展昭道:“你莫要獨自行動,既然我們的目标是一致的,互通有無、互相支援才是真,何必要單打獨鬥呢?”

她倒是一點架子都沒有。

從一開始,她就展現出了超常的冷靜與智慧,展昭心中,自然對她贊賞有加。再見她雖然身居高位,對他這樣一個平民卻也禮遇有加,并不倨傲,更是從心底裏對她刮目相看。

展昭一拱手,道:“展某願聽公主安排。”

李魚道:“好,你放心,我必會揪出殺害水月之人,還她一個公道。”

二人對視,展昭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微笑。

李魚也微笑着。

事不宜遲,李魚立刻命靈武衛開始查水月背後的行商所在之地,并讓展昭前去探探。

結果倒是不出意料,那行商已死了,死狀同樣是穿腸爛肚、凄慘無比。

線索到這裏,就斷掉了。

李魚只得命人繼續排查城中旅人,用笨辦法繼續找。

而展昭,也加入了排查的隊伍裏頭去幫忙。他是一個責任心和正義感都很強的人,十分自覺的承擔了很多工作,讓李魚心動不已。

展昭展昭,就是要當展護衛的嘛,這個世界上反正現在也沒出現包拯,給她用一用又怎麽樣!

她開始尋思着怎麽把展昭忽悠的留在銀州了。

随着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排查的範圍越來越小,城內的氣氛也越來越焦灼。

城中的每一個居民,都知道公主府在找人。

封城的時間越長,城裏的氛圍就越沉重。

那躲在暗處的下毒團夥,應該早已經知道,他們抛出的展昭,已被洗清了嫌疑,公主府仍然在尋找下毒之人。

在人人自危的環境之中,他們的處境,也變得越來越糟糕,因為現在,每一個陌生的面孔,都會被銀州城的居民所警惕。

李魚在逼迫他們出招。

而他們果然出招!

城中出現了新的流言,這流言同小陳村有關。

小陳村的事情被公主府捂得嚴嚴實實的,可是近日城中卻傳起了小陳村十幾個村民的死。

據說,他們死的凄慘無比。

據說,他們曾與萬馬堂勾勾搭搭、

據說,他們死于複仇。

據說,那個複仇的死神,他要讓所有同萬馬堂有過關聯的人都死。

這是一個很可怕的流言,因為萬馬堂曾在銀州虎踞數十年,銀州的原住民十個裏頭就有十個和萬馬堂有關。

而這個流言指向的矛頭,也很明顯。

那就是傅紅雪。

傅紅雪與萬馬堂的仇恨,是銀州所有人都知道的,他單槍匹馬殺進萬馬堂,把馬空群活捉而走的事情,有很多人都看到了。

這個黑衣、黑刀的少年,冷如積雪,複仇之火卻如同熾烈的岩漿,要把所有靠近的人全都燒成灰燼!

銀州城的恐慌瞬間被點燃!傅紅雪走在街上時,所有的人都用一種恐怖的、畏懼的眼神看着他。

而憑空被人扣了一口大黑鍋的傅紅雪,這一天臉色慘白的闖進了李魚的卧房之內。

當然不是他,當然不可能是他!

他根本就不是白天羽的兒子,怎麽可能會為了白天羽的死繼續殺人!

他心裏知道,李魚不會當真……李魚絕不會把這無稽之談給當真!

可是……可是他的心裏卻怕極了。

他見過李魚為了小陳村村民而震怒的樣子,他害怕……他害怕她哪怕有一點點,有一點點懷疑他。

只要想到這個可能性,他就痛苦的恨不得去死。

常年壓抑的情緒,再加上時不時會發作的癫痫,這些折磨令他的精神緊繃,極易崩潰。

——即使他已遠離了花白鳳,這種敏感、自卑與自傲、痛苦、病态,仍然像是詛咒一樣的跟着他。

他跌跌撞撞地闖進了李魚的卧房,當時天色已晚,李魚的屋子裏沒有人,她一個人坐在辦公桌後面,也沒有點燈,黯淡的月光令她的面容蒙上了陰影。

他失态的闖進來時,她吓了一跳。

“紅雪?你怎麽了?”

李魚立刻準備擰開沼氣燈。

但是傅紅雪卻已沖了過來,他失控似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喘着粗氣嘶吼道:“不!別開燈……別開燈!”

他的手冰涼冰涼的,臉在月光之下,有一種蒼白的瘋狂。

中原一點紅已出現在了她身後,李魚回頭笑了一下,對他道:“無事,讓我跟他說。”

中原一點紅沉默的出去了。

李魚對傅紅雪道:“好,不開燈,我不開燈。”

傅紅雪顫抖地放開了她。

失控之時,他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力道,李魚的手腕,已被捏出一個紫色的手印,傅紅雪痛苦的閉上眼睛,不知如何是好。

李魚卻絲毫不在意這事,反而柔聲安慰傅紅雪:“你是為了那流言來找我?我怎麽可能相信那是真的,你不要多想。”

傅紅雪嘶聲道:“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這件事總要纏着我,為什麽它……它永遠都過不去!”

就像名字一樣,白天羽的死,就是一個永遠纏繞在他身上的詛咒,即使花白鳳已不能控制他,可是竟還有別的人要提醒他,要不斷的提醒他,傅紅雪這輩子永遠都逃脫不了。

他已經努力去忘懷了。

他明明已經努力去忘懷了。

一見到李魚,不知為何,他的情緒忽然就崩潰了,他的臉痛苦的扭曲着,額角的青筋猙獰的凸起。

脆弱的傅紅雪,就像是曾經脆弱的李魚。李魚對他,總是有那麽幾分憐惜。

李魚嘆了一口氣,道:“紅雪,冷靜一些,這件事和你沒關系……只是有壞人想害你,知道麽?我替你教訓那些壞人……好不好?”

她伸了伸手,似乎是想要撫摸傅紅雪的臉,那手卻又縮了回來,傅紅雪看着她退縮的手,眼中的水光似乎也變成了碎片,割的他劇痛。

他擡頭,大汗淋漓。

他忍受這那種交織的痛苦,讓自己不要再發抖。

他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誰在害我。”

李魚說:“我已知道了。”

傅紅雪茫然的看着她。

李魚道:“小陳村之後,我本以為那幕後之人是針對我的,所以把城封了排查人口,就是想逼他出招,誰知,他們竟然是針對你的,紅雪。”

李魚溫柔地看着傅紅雪,對他道:“你先坐下緩一緩,我去給你拿點蜜水來,咱們慢慢說,好不好?”

傅紅雪碎成一片片的心,忽然又被一種暖意一片片的黏了起來。

那暖意,像是冬天炭火燃燒發出的噼裏啪啦聲,也像是桂花和茯苓口味的雲朵。

他忽然覺得自己給李魚添了很多的麻煩,他覺得愧疚。

傅紅雪乖乖的點了點頭,沉默的坐下了。

李魚親自出去,去小廚房給傅紅雪沖了一杯蜜水,又看見有新做的糖糕,便順了兩塊回去。

甜食,可以讓大腦感到愉悅,這是有科學依據的。

她想起了之前她故意在粥裏多下了鹽,這孩子忍着齁鹹齁鹹的味道,還堅持把粥喝完了的事情,忍不住無奈的笑了。

她端着蜜水和糖糕回去,就看到縮在坐塌上的傅紅雪,他還是很緊繃,像是永遠都松不了的弦。

花白鳳用十九年,把一個孩子扭曲成了這樣。

李魚不可能只用幾個月的時間,把他扭轉回來。

她嘆了口氣,順手塞了一塊糖糕在他嘴裏,又把那杯溫熱的蜜水放在了他的手中。

他垂着眸,在嘴裏被塞進糖糕之時,無意識的吮吸了一下。

可是她的手指立刻就已離開了,他只感覺到了嘴中的那松軟的甜。

……還有手上那杯散發着暖意的蜜水。

李魚坐在了坐塌的另一邊,對傅紅雪道:“其實,正是因為他是針對你的,我才猜到了幕後主使的身份。”

傅紅雪捧着那杯蜜水,仍十分茫然,道:“……是誰?”

李魚道:“你和葉開的事情,并沒有傳出去。現在天下人,仍只知道你是白天羽的兒子,所以陷害你的人,自然是白天羽的仇人。”

傅紅雪沉默了半晌,疲憊道:“我不知道白天羽的仇人都有誰。”

李魚道:“你記不記得之前,我折磨馬空群,令他寫出仇人名單。”

傅紅雪點頭。

在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後,這名單對他已沒有任何意義了。

他麻木地道:“是誰?”

李魚道:“那名單之上,只寫了一個人的名字,因為馬空群,只知道那一個。”

她停頓了片刻,道:“那個名字,是丁白雲。”

白雲仙子,丁白雲。

她是丁家莊莊主的妹妹,二十年前因美貌名動江湖,被白天羽看上,二人茍合之後,白天羽不肯給她名分,将她抛棄。

她未婚生子,丁家莊莊主無奈将自己剛出生的三子送走,謊稱丁白雲的兒子是自己的三子,起名丁靈中。

而他被送走的三子,有了另外一個名字路小佳。

李魚将她的推測娓娓道來。

“這丁白雲二十年前,乃是使毒的一把好手,若是此人,那井中超乎尋常的奇毒,也能解釋的通。”

那日展昭在小陳村碰到的那個黑衣年輕男子,應該就是丁白雲的獨子丁靈中幹的。

通過人物指環,李魚已經知道,這丁靈中對丁白雲完全是言聽計從的,只要丁白雲的要求,他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都敢去幹。

丁靈中在井中下毒以後,正好被展昭碰上,二人纏鬥至銀州城下,丁白雲躲在暗處,看見兒子受制之後,就把無辜的水月推了出去,丁靈中為求脫身,以毒針攻擊水月,害展昭分心,自己趁機逃走。

而後,就是李魚封城,全城排查外鄉人。

他們需要一個替罪羊,同時,水月或許是見過丁白雲的。

丁白雲如今,已是個聲音難聽、臉也難看極了的女人,她的聲音,只要被人聽到,那人就再忘不了。

丁白雲害怕水月洩露些什麽,就毒殺了她,嫁禍給展昭。

只是她沒有想到,李魚的反應那麽快,很快解除了展昭的嫌疑,并且繼續封城,一步步的圍獵他們。

他們只能繼續出招,在城中散播傅紅雪的謠言。

這就是信息差的致命之處了。

丁白雲并不知道,傅紅雪不是白天羽的後人,所以她覺得這個謠言合情合理,還可以挑撥公主府與傅紅雪的關系。

可是,這卻恰恰好暴露了他們!針對傅紅雪的人,只有可能是與白天羽之事有關的人。

而為什麽是丁白雲而不是別的那些仇人,理由也簡單的很。

因為馬空群只知道丁白雲的身份,只有丁白雲有暴露的風險,別的人沒必要冒這個險來銀州。

李魚說完她的推測之後,傅紅雪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他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已不知道該說什麽。

李魚道:“我害怕這件事讓你難受,所以沒告訴你,其實,陸小鳳和展昭已經去抓丁白雲和丁靈中了,他們跑不掉的。”

她雖然這麽說着,可是心中卻仍有不安。

因為路小佳!

路小佳一直在守護着丁家的人,他的心性讓他不可能參與這件事,可是如果她要殺丁家人,他會怎麽辦?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