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05

第55章05

霍休的心中驚懼不已, 但他的動作卻比他的思緒要更快。

他雙拳如虎嘯般擊出,氣勢如洪!

霍休雖然已是個老人,但這外家的功夫, 卻是已經練到了爐火純青。若被這一拳擊中, 無論是誰, 都得直接斃命。他練得乃是童子功,這種功夫需要極端的忍耐和堅持, 所以也有非常強大的力量。

然而他面對的是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很年輕,他是當世最有名的天才。西門吹雪白衣勝雪, 面上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 只是冷冷地看着霍休。

那個瞬間,霍休忽然覺得自己已經死了。

但他沒死。

他與西門吹雪纏鬥在了一起, 冰冷而延綿的劍意從西門吹雪的身上散發出來, 讓霍休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被切割的血淋淋。他大喝一聲, 擊出雙拳!

很快,勝負就分了出來。

西門吹雪贏了。

但霍休并沒有死。

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因為西門吹雪只要一出劍,劍下的人肯定是必死無疑的。然而高手出招, 本就能把力度、速度、方向都控制到絕妙, 殺不殺, 本就是可以控制的事情。

西門吹雪之前殺人, 只是覺得劍下沒有要留下活口的必要。而今天他不殺人, 也只是因為他覺得此人還有活着的必要。

至于為什麽有活着的必要……

昨天夜裏,公主上門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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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門外,輕輕地叩響了他的房門。

西門吹雪武功好,聽力自然也很好, 早在公主的腳步聲在這個小院裏響起的時候,他就知道是誰來了。

西門吹雪坐在床上打坐,睜開雙眼。他的雙眼漆黑到如同夜空中最深遠的那顆星星,永遠都散發着一種令人膽戰心驚的無情。

他睜開眼睛,也沒叫她進門,也沒說話,只是在等,等這個夜半上門的女人自己表明來意。

銀州的晝夜溫差很大,白天熱的人窒息,晚上卻寒露深重,那安樂公主身子弱的很,在夜晚的室外這般站着,怕不是要生病。然而西門吹雪卻無動于衷,因為這安樂公主的死活他壓根也不甚在意。

公主的聲音從屋外響起:“我希望你在劍下留霍休一條命。”

西門吹雪淡淡道:“理由?”

公主很理所應當地道:“因為我想要他的青衣樓和他的財寶。”

她說完這句話後,裏面沒有動靜,正在李魚打算繼續說話的時候,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西門吹雪站在了她的面前,低着頭看她。

西門吹雪仍是一席雪衣,幹幹淨淨,如墨般的黑色長發披在肩上,黑白分明的眼睛在看到李魚的時候,又輕輕閃動了一下,眉毛也皺了一下,好似又看見了什麽難以忍受的事情一樣。

不過,他倒是沒忘了正事。

于是他淡淡地說:“不行。”

面前美豔的公主卻顯然是有一個好腦子的,她已經猜到西門吹雪會說不行了,表情沒什麽變化的點了一下頭,然後把自己要錢要人的深意解釋了一番。

“組建外科醫院很費錢的,沒有霍休的錢,我實在難以支撐。”

靠自己創造財富當然是可行的,然而來錢的速度總是不及搶的。

種下的經濟作物棉花還沒收獲,李魚的縫紉廠規模很大,但是近來都沒有什麽事情做,一大堆人的吃喝用度都是她買單。

至于制糖廠就更窒息了,因為甜菜是二年生的作物,今年根本收獲不起來,種甜菜的農民們今年還得靠公主府補貼才行!

攤子大了,真是花錢如流水,想省都沒地方省去,還是能搶一點是一點吧。

西門吹雪杵在那裏,沒有說話。

李魚便很不客氣的碎碎念起來,把哪裏哪裏要花錢、哪裏哪裏要補貼、哪裏哪裏必須大力扶植之類的事情給他說了個遍,末了,總結道:“所以,我真的很缺錢,這錢也不是為了私用,所以西門大俠能不能留霍休一命,等把他的錢都榨出來,我再把他交給你處置。”

西門吹雪說:“可以。”

他其實不是個壞人,平日裏就窩在家裏練劍,等江湖上再出了惡人的時候就出門做個好人好事。只是因為性格太奇怪、劍法又太高,才被江湖上的人畏懼的要命。

其實……他還是挺能明白事理的。

管家已死,早一日殺了霍休,管家也不會活過來。

那些記載着外科醫術的資料,他已看了,比起古醫術上幾句模糊不祥的話要清晰的多,那些剖屍之人剖了屍體,把人體的心肝脾肺都摸得清清楚楚,資料很是詳盡。

總而言之,他們是真的在很認真的做這件事的。

西門吹雪欣賞能認真做事的人,所以就算是路上一個捏泥人的,他有時也會願意停下來,看看那人認真地捏一個泥人。

所以西門吹雪答應了。

他很爽快的說了可以,就見公主微微有些發怔,似乎是沒想到自己這麽快就說服西門吹雪了。

西門吹雪卻是不願再說什麽,轉身回屋了。

李魚頓了頓,也轉身走了,只是在回屋坐在梳妝臺前的時候,看見自己耳朵上墜的兩只不對稱珍珠耳環,才想明白為什麽西門吹雪不樂意多看她一眼了。

她捂着肚子笑出打鳴聲。

強迫症夠嚴重的啊兄弟。

所以,這就是霍休此時此刻還能活着的原因了。

西門吹雪似是在戲耍霍休一般,看他氣喘籲籲的掙紮和反抗,那一雙冷冰冰地雙目之中便浮現出了譏诮和不屑。

霍休打不過,就想逃,只是西門吹雪卻是緊追不舍。

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霍休來公主府時胸口憋着的那一股激蕩之氣,在西門吹雪的折辱之下,也差不多要消散了。

他一步步退着,不知不覺就退到了樓臺小榭的中間,一腳踏空,竟是從小榭的一塊木地板上掉了下去。

這當然正是朱停特地為了誘捕霍休做的機關了。這美麗的樓臺水榭之下,藏着精鋼制成的牢籠。

這牢籠本就藏在建築裏頭,黑不見日,宛如地獄一般。而且這狹窄的牢籠還有一半都浸沒在冰冷的湖水之中,可以說比起石牢來只會更殘酷。

李魚:怎麽感覺我像個變态一樣,成天搞這種奇怪的刑訊PLAY?

霍休驟然落下,只覺得肝膽俱裂,他落入到冰冷的湖水之中,前後被被精鋼制成的牢籠所箍起來,讓他覺得有些難以呼吸。

一顆黃豆大小的汗,已經從他的額頭上滲出。

他被活捉了。

和西門吹雪的打鬥已耗盡了他所有的心力,以至于此時此刻,他的那些老成和穩重全都不見了,只餘下了一種像四肢蔓延開來的驚恐與痙攣。

不要怕……不要怕,霍休在心裏告訴自己。

既然是活捉……既然是活捉,那就說明公主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麽。他是具有讨價還價的餘地的。

他這麽想着,已打好了腹稿,想着公主來與他交涉之時,他要如何說才能讓她放自己自由。

只可惜,這腹稿好像打了個寂寞。

因為公主根本就沒有出現。

不僅如此,這黑漆漆的牢籠裏,也沒有任何人出現,不管是鞭打還是叱罵,都沒有。

霍休等了很久,都沒有任何人出現。他的腿有風濕病,在這樣冰冷的湖水中浸泡着,便有一種深入骨髓的濕痛折磨着他。他站在牢籠裏,只能擡起一條腿來讓自己的膝蓋好過一點,然後過一會兒再換一條腿。

即使如此,風濕還是令他痛不欲生。

他的肚子也到了極限,他感覺自己已經要餓到發了瘋。六十多年的人生裏,他從來沒有一天餓過肚子,自然也不知道,原來餓肚子是一件這麽可怕的事情。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的大門忽然被推開了,發出了沉重的聲響。

侍者們舉着燈進來了,然後是各色美食,霍休盯着那些美食,眼中的貪婪和瘋狂已快要迸射出來。

最後進來的,是嬌笑着的公主。

霍休沒見過公主,但也聽過她的傳聞,她是從前的禍國妖妃柳氏的女兒,自然長了一張絕豔的臉龐。她身邊站着兩個侍女,這兩個侍女也都美麗非常,只是和正中的公主一比,卻也比成了地上的泥巴。

她的身邊,還有一個黑衣的男人,這男人黑色勁裝,腰間別了一把無鞘的薄劍,眼神陰沉毒辣,霍休盯着他看,忽然間意識到:此人應該就是中原一點紅。

據說已經死在西門吹雪劍下的中原一點紅。

霍休牙呲目裂。

公主一進來,就有人搬了椅子過來,她就施施然地坐了下來,對霍休道:“想要抓住你,還真是廢了我不少功夫。”

霍休從喉嚨裏發出了一聲困獸般的嘶吼,在這陰森恐怖的室內回響着,叫人格外心驚。

李魚卻神色如常。

再恐怖的野獸,只要被抓起來,拔掉了牙齒,打斷了脊背,那就沒有什麽好怕的。

她只是輕笑道:“看來是餓了,才會如此。”

她話音剛落,一個侍從就端着一碗粥去了霍休那邊,霍休一看見那粥,頓時什麽都顧不得了,一陣狼吞虎咽,把粥喝完了。

只是那不過是一碗薄粥而已,清湯寡水,底下沉着可憐的幾粒米,勉強有一點點的米香。

霍休被餓的狠了,三下五除二的喝完粥,卻不見絲毫飽腹,反倒是因為麻木許久的胃被激活,而更覺得胃裏如火燒火燎一般,難受的他牙呲目裂。

李魚卻笑道:“既已吃了東西,那就聊一聊吧。”

厲害的女人,一般也是殘酷非常、殺伐果斷的。霍休盯了她片刻,見她面上笑容沒有絲毫的改變,才沙啞地道:“好,聊一聊。”

李魚道:“我要青衣樓。”

霍休說:“好,給你。”

李魚又道:“我要你的錢。”

霍休又說:“好,我也給你。”

李魚卻笑道:“可我又怎麽知道,你已把錢全都給我了呢?”

霍休沙啞地道:“小公主,做人還是不要太貪婪的好。”

李魚道:“貪婪?難道不是你最貪婪?你已經坐擁了那麽多的財富,居然還要繼續斂財,還把主意打到了我的頭上。”

霍休立刻甩鍋:“是上官飛燕要來找你,我只不過是讓她随心去做罷了。”

李魚笑道:“我不管,現在你落在了我的手裏,什麽都是我說了算。”

她嬌嗔着,像是一個找爺爺要零花錢的小女孩一樣,但是霍休的心卻不斷的往下沉。

他沙啞地道:“我……我都給你,只要你放了我。”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他的財富就是他的命,即使是失去一文錢,他的心都痛的直抽抽。

所以他絕不可能把他山一樣的財富全都送給公主,他只能抛出一部分,只要能讓她滿足,只要能讓她滿足就夠了。

可是李魚仍說:“可是我該如何知道,你究竟是不是全都給了我。”

霍休失控叫道:“那你要如何!”

一個靈武衛立刻沖了出來,用刀鞘用力的捅在他的肚子上,把他擊打的眼前一黑,直接吐了出來。霍休心中屈辱不已,但是他更心疼的卻是……他剛剛吃下的,珍貴的食物,是不是都吐了出來。

李魚漫不經心地擺了擺手,令靈武衛下去。

她對霍休微笑道:“我要留你做客啊。”

誰也不知道霍休此人究竟藏了多少的財寶,所以,只用一次就殺掉,豈不是很虧麽?這樣好的自動提款機,自然是應該能用多久用多久咯。

等到真的再也榨不出財寶,再殺不遲。

霍休再與她的對視之中驚恐的明白了自己的命運,他忽然嘶吼道:“不行……你不能這麽做!你不能這麽做!我跟你無冤無仇!無冤無仇!”

李魚平靜地道:“我可以這麽做,是因為我能做,我想做,至于你到底和我有沒有仇,那又有什麽關系呢?”

霍休幾乎發了狂,大吼道:“你……你要囚我一輩子,還想從我手裏榨出錢來!那根本不可能,你想得美!你做夢!賤婦!賤婦!”

李魚冷酷地道:“我可以。”

說着,她就帶人走了。

三日之後,霍休用一張一萬兩的商票,換了一頓美餐。

這商票有點類似于支票,只要有霍休的親筆簽名,就可以到大邺城最大的商號裏頭去換銀子。

兩個月之後,她就得到了寫着青衣樓所有人名字的一份名單,還有聯絡的方式。

人總是會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霍休也是如此。

先讓他陷入極端的饑餓與黑暗之中,然後再略施恩寵,讓他松快一些,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霍休就已經患上了嚴重的斯德哥爾摩綜合征,他愛慕的對象是一向主管刑獄的沈三娘。

所以,他就把青衣樓拱手相讓了。

李魚得到了那份名單,沒有絲毫的驚訝,因為一切都像是她所想的那般在發展。

她不會好心到給霍休治好心理疾病的,她只會讓沈三娘好好的折磨他的靈魂,一次又一次的從他口中得到他每一筆財富的藏身之所。

至于西門吹雪,西門吹雪已經離開了。

他對殺一個廢人沒有多大的興趣,于是在霍休被抓的第三天就悄然離去了。

李魚對他倒是挺感興趣的,他劍術和醫術都不錯,可以在他的醫院裏頭領銜。只不過西門吹雪孤高自傲,來去自如,想要攻略他,難度可不低。

所以……李魚覺得一切随緣就好,若他再回來,那李魚自然會試着邀請他留下來看看銀州的變化,如果他不來,那也只能說是緣分使然。

可能是身邊圍繞的人已足夠的多,李魚現在已經并沒有最開始的那種急切的想要收攬人才的心思了。

青衣樓的人,她已分批聚集到了銀州,一些已經到了,一些還在路上。

這些人原來都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霍休不知道從什麽渠道,掌握了這些人見不得人的秘密,這些人才在暗中替他做事。

霍休還在一間充滿機關的小屋子裏頭藏了許多罪證。

不得不說,霍休做事還還真是挺嚴謹的,他收集的罪證邏輯鏈完整,雖然全是間接證據但是完全可以證明犯罪事實的發生……看完靈武衛們呈上來的東西之後,她甚至有點想感嘆一聲……這麽聰明幹點啥不好,非要去幹違法亂紀的事情。

總而言之,李魚對一群人均殺過妻子兄弟父母師門的全員惡人并沒有什麽興趣,在那個【收編青衣樓】的任務完成之後,就想着要不把他們全抓起來殺了算了。

只是青衣樓的人大都武功不弱,她把這群人分批召來銀州,若是貿然動手,只怕是會讓銀州城死不少無辜百姓,可是若直接叫他們走,又難免是放虎歸山,一時之間,倒是令她左右為難。

不過就在這時,銀州城又來了新客人,還是李魚從來沒想過的客人。

這幾個客人乃是來自京城,來自有着赫赫威名的神侯府。

神侯府的大捕頭無情、二捕頭鐵手和小師弟冷血,都一齊來了銀州城。

他們三人直接上公主府拜訪,李魚也接待了他們。

但其實從心底裏,她是不太想看見從京城來的人的,因為她總是隐隐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安樂公主能來銀州,內在的原因肯定更複雜的。

她記憶裏京城裏的情況,其實很簡單,就是皇帝昏庸老邁,晉王和太子争奪皇位,後宮之中,代表晉王一方的貴妃和代表太子一方的皇後也鬥的如火如荼。

不過她們兩個雖然鬥的你死我活,但是有一點倒是挺像的,那就是對柳妃都深惡痛絕,連帶這對原主安樂公主也很不待見。

而至于原主安樂公主,是個自五歲開始就一直在老皇帝身邊大打孝順牌的小可憐,也得虧了她日日都在皇帝身邊晃悠,才能安然活到長大。

她和晉王也不親,和太子也不親,按理來說,太子上位之後,她的命運就應該是在深宮裏被已經成為太後的皇後給磋磨至死才對,怎麽太子會把她放出來呢?

但是她的記憶到這裏就沒了,這件事的背後無論發生了什麽,她也完全是不知道的。

所以因此,她不太想見從京城裏來的人,因為誰知道這人會不會和她的事情扯上關系。雖然說她現在也不怕什麽陰謀陽謀之類的,但總歸是件很麻煩的事情。

但是不想見歸不想見,那人既然來了,李魚該見還是要見的。

無情是一個坐着輪椅的青年男子,他生的倒是極其好看的,穿着一襲月色衣衫,面色秀白,只是面色卻十分淡漠,同他的外號“無情”倒是很搭。

鐵手則是一個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他長相周正,一身玄色鐵衣,身高肩寬,站起來的時候好似一座小山,令人覺得十分有威壓,但是他看起來卻是個脾氣很好的。

至于那小師弟冷血,倒也是身材颀長的美少年,五官深邃,眼波如綠,像是帶着一些異域的血統。他穿着一身黑色勁裝,腰間別的薄劍,竟也是無鞘的,倒同一點紅的氣質有些相似。

只不過若說都是狼,這冷血是一只年輕的小狼,身上還帶着那一股初出茅廬的野性與獸性,而一點紅卻是一只已在人世浮沉許久的惡狼,身上更多的是一種令人心生恐懼的毒辣。

李魚見了他們之後,寒暄幾句,便問他們是為什麽事來的。

無情淡淡道:“青衣樓。”

李魚挑了一下眉,像是想到了什麽。

鐵手溫和一笑,道:“聽聞青衣樓與公主府作對,還意圖謀害公主殿下,公主曾派人去神侯府求救兵,只是神侯府卻并沒有收到公主的訊息,神候憂思公主安慰,便派我兄弟三人前來助公主一臂之力。”

李魚:“…………”

你們當然沒收到了,因為我根本就沒派人去啊,那消息不是放出去唬霍休的麽!

不過她看着神侯府三人組的眼神卻忽然變了,變的有一點……炙熱。

無情:不知道為什麽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只見美豔嬌柔的公主微微一笑,朱唇輕啓,道:“青衣樓一事,我已查清楚了,只是後續的工作,還得三位捕頭來做,将這些歹人收歸神侯府處置。”

無情微微皺了一下眉,與鐵手交換了一個眼神,果不其然,他從鐵手眼中也看到了幾分詫異。

解決了……?

天下第一大樓青衣樓,被安樂公主府給……解決了?

冷血卻直接問道:“抓住了多少歹人?”

——他是個超級實幹派,總而言之先把眼前的活兒幹了再說的那一種。

公主微笑道:“一萬一千三百二十人。”

無情:“…………”

鐵手:“…………”

冷血:“…………”

你說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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