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誤入

敲着他那張可憐兮兮的小臉,拒絕的話安寧卻怎麽也張不開嘴了。

見她不說話,那個迎她進屋的女子又忍不住要落淚的樣子,只是她全然沒有李夫人的強勢,看看床上的孩子,又楚楚可憐地看着安寧,突然雙腿一彎跪下了。

“姨娘,我不想當殘廢,嗚嗚……”小男孩看到婦人跪在地上,又開始哭起來。

“我知道自己身份低賤,銘信又冤枉貴府小公子在先,可……可憐天下父母心,還望安姑娘您發發善心,替他看看,只要銘信沒事,我一輩子都記得您的大恩大德!”婦人說完眼圈更紅了,垂下頭開始抹眼淚。

安寧早在她跪下的時候,就吓了一跳,起身躲開了,此時只能上前先把人扶起來。

她平時最害怕的就是良心不安,再不管是不可能了,但是條件還是必須要先講好。

桡骨近端骨折是很常見的骨傷之一,李銘信的之所以嚴重,是因為骨折時損傷了肘上桡神經,以她的判斷,應該是卡在了斷骨之間,從外在表現來看,導致右手手腕下垂,指關節不能主動屈伸,內在則因為神經被卡主而産生的疼痛,沒有徹底斷裂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好在是新傷,要重新接還來得及。

安寧将對李銘信骨傷情況都說了一遍,在這過程中,母子倆聽得連連點頭,看向安寧的眼神越發明亮。

為了确定萬無一失,安寧又走到床邊仔細診治了一遍,骨折附近的情況和昨晚的沒有什麽出入,只是當她在李銘信的右手手背上輕輕捏了一下,發現李銘信沒有什麽反應時,不由皺了皺眉頭,又加重了力氣捏了一下,“有感覺嗎?”

李銘信搖了搖頭,看她神色凝重,吸了吸鼻子,忍着眼淚問:“姐姐,我的手是不是沒救了?”

“沒有,手指、掌背感覺消失也是肘上桡神經損傷的症狀之一,只是情況可能比我之前預想的要嚴重些,也就是需要恢複的時間要更長一些,一般骨折三個月左右就恢複的差不多了,可你的估計至少要半年以上。”雖然看着他們很可憐,安寧也不敢對情況有絲毫隐瞞,“但是,只要好好修養,加上後期的康複鍛煉,以後不會留下什麽問題的。”

“只要能醫好就好,時間長短都不是問題!”母子兩人總算松了口氣,“至于怎麽治,怎麽休養還有康複……鍛煉,我們都聽姑娘您的!”

事已至此,安寧也不推脫,但口說無憑,還是要立一份字據才行,“我自然會盡心盡力,只是有昨晚的事在前,求個心安而已。”

李銘信的姨娘倒也是個通透的,一句話也沒多說,便吩咐人拿來了筆墨紙硯,在桌子上擺好,給她讓出道來。

安寧看着硯臺旁的毛筆,才意識到自己的疏忽:就算對方不嫌她毛筆字醜,可她也寫不來繁體字啊,這下出醜出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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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是否還要找個證人?”

見她遲遲不動,李銘信的姨娘體貼地問道,以她的身份的确是做不了什麽主的,“眼下老爺不在府上,我這就去請夫人,求他看在銘信也是老爺骨肉的份上……”

“夫人有事在身,就不要去打擾她了,李鶴年人呢?他也行。”安寧心裏暗嘆,這個小妾可真是一朵解語花呀,她立即順水推舟,順着她的話道。看着小妾一眼為難的樣子,她也不苛求,本來就是為了防李鶴年這樣的小人,有他就夠了。

“二、二公子呀……”小妾臉上的神色并沒有輕松太多。

看來雖然同樣身為庶子,李鶴年在府裏的地位可比李銘信高多了。

根據原書的內容,李鶴年雖然被稱為二公子,其實地位和嫡子也沒什麽差別,因為大夫人唯一的兒子自小身子病弱,藥不離身,所以李鶴年才那麽高傲,有野心。難怪小妾對他有些畏懼。

這裏是內眷的住處,李鶴年身為成年的男子,自然不合适進來,方才把她送到院外,李鶴年就先行離開了。

“我去找他,簽完我就過來給小公子重新正骨。”安寧生怕再出什麽差錯,索性直接去找人。

小妾臉上立即滿是感激,“姑娘嚴重了,你喊他一句銘信就是,能得姑娘這樣幫忙,是我們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我先代銘信謝過了,日後他再敢對姑娘有半句不敬,我先打斷他的腿!”

“姨娘,我再也不會了,以後誰再說姐姐的壞話,我絕對饒不了他!”李銘信跟着道。

安寧笑了笑,轉身出了門,讓玉霞帶着她去找李鶴年。

才剛出了院門不一會,突然從前面走來一個丫環,遠遠地對玉霞招收,說大夫人有事,正等着她過去,玉霞給她指了條路,便迎着那個丫環跑了。

看着她們離開的身影,又看了看她給自己指的路,安寧有些氣悶:“還真是知府家的下人都比別家的随性啊!”不過回想一下李夫人那張覆着冰霜一般的臉,也許是故意的呢?

她回頭看了一眼李銘信母子的住處,考慮了一下要不要回去求助,可又怕麻煩,繼續沿着玉霞指的路往前走,大不了一會見了人多問幾句,也正好讓他們自己知道府裏的待客之道了。

沿着抄手游廊走到頭,穿過月亮門,又經過一個院子,從左手邊的拱門穿過,沿着石徑一直走,就能看到李鶴年的書房了,這是玉霞給她指的路,說是李鶴年離開時囑咐她的。

人生地不熟,她走得并不算快,只是知府的宅院和侯府比起來,實在沒有什麽出彩的地方,倒也沒有多分心耽擱。不一會就按照玉霞說的來到了一個小別院,裏面布置的十分幹淨雅致,圍牆邊一圈修竹,中間是一個涼亭,裏面還擺着一副圍棋,與安寧心中所想像的差別還挺大。

按照她的預想,李鶴年的住處應該特別奢華才對,這樣的簡單淡雅實在與他的形象不符。

太能裝了!安寧心裏唾棄了一句,拿好手裏的紙,上前敲了敲門。

“進來吧。”裏面人的聲音好像不太對,安寧也沒有多想,推門就走了進去。

“阿嚏、阿嚏!”門打開的瞬間,一股苦味撲鼻而來,刺激地她連打了兩個噴嚏,連忙用手捂住鼻子,“怎麽這麽大的藥味?你有病?”

現代時的她對中藥很熟悉,從上小學開始,放學後就負責替一些病人熬藥,在這裏碰到竟然不适應了。

“你是誰?”

“你是誰?”

坐在書桌前的男子和她同時一愣,幾乎異口同聲。

“你不是李鶴年?”

“你不是綠蕪?”

“對不起,我找錯地方了,打擾了!”意識到自己走錯了,安寧迅速退回門邊,連聲道歉,雙腳踏出門外,伸手想把門再給關上。

“你找鶴年?那的确是走錯地方了。”方才的驚訝很快便從男子的臉上消失了,他從容地放下手中的毛筆,看向安寧。

男子的臉瘦削蒼白,身上的素衫更像是被骨頭給撐起來的,可他那雙略顯暗淡的眼睛卻像一塊浸在溫泉中的墨玉,溫潤內斂。

怎麽感覺自己不是來找他的,他有點兒失望呢?安寧站在那裏仔細看了看他的神色,卻只看到對方一臉的淡然,連彎起嘴角的微笑都是淡淡的。

應該是錯覺吧,她搖了搖頭,可還是在離開前忍不住多說了一句:“我方才聞見濃濃的苦藥味,你的藥裏應該有不少劑量的黃連,下次熬藥的時候可以往裏面加兩三顆紅棗,一般不影響藥效的,苦味會少很多。

還有,你嘴唇焦裂枯燥,又用黃連,應該是三焦積熱之症吧?我雖然不懂得醫藥,可有一個小偏方,很簡單的,你不妨試試。眼下春回氣暖,物候日漸躁動,最是容易上火,蘿蔔能止咳化痰、除燥生津、清熱解毒,飯後切片生吃,應該有效果的。”

現代時,特別是小時候,爺爺經常讓她和一些上火的鄰居吃,不嚴重的話,啃半個蘿蔔,原本還起皮流血的嘴唇第二天就好多了。

只是蘿蔔還有另外一個作用,那就是促進腸胃蠕動,有很強的的行氣功能,再加上它略帶辛辣的特點,吃完容易産生一些有味道的氣體。總之現在吃蘿蔔的人越來越少了,不知道這裏的人是不是也有這樣的忌諱。

反正她就是随口一說,對方聽不聽都無所謂。

“你懂岐黃之術?”對方的眼睛突然亮了。

好吧,剛才那一番話看來是白說了,安寧暗自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她都說自己不懂了,難道看上去溫文爾雅的人,原來也是個傻子?

“那你能憑着……”

“你怎麽跑這裏來了,這是你該來的地方嗎?”男子還要問,卻被門外來的男子厲聲打斷了。

好吧,正主來了!

那聲音中連怒氣都遮掩不住的尖刻,除了李鶴年還有誰?

“我又不是故意的。”算他還有良心,還知道主動來找自己,安寧不想和他計較,沖屋裏的人揮了揮手,不等李鶴年趕到跟前,就先跑了出去。

她在院門口等了好一會,李鶴年才從院子裏出來。

“治病要緊,你先寫個保證書,保證承擔一切責任,不随便找我麻煩,然後再簽個字。”安寧将手裏的紙遞給他。

“憑什麽要我寫?萬一你故意不好好治呢?”李鶴年戒備地看了她一眼,并沒有去接那張紙。

“那你們另請高明好了。”

“好,我寫!”

李鶴年一把奪過她手裏的紙,咬牙切齒,“你最好別耍什麽花招!”

“原話奉還!”安寧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胡大夫的正骨手法還是很好的。”

得到保證之後,安寧便将李銘信手臂上的固定夾板拆開,發現胡大夫的手法還是很巧妙的,幹脆利落,沒有反複牽拉等情況,心裏就更加放心了。

“筋束骨,骨張筋”,一般說到骨折,人們的重點往往都在骨頭上,而忽略骨折脫位還常伴随嚴重的傷筋,如果在治療的過程中忽略了筋脈的損傷和理筋這一步,亦或正骨手法粗暴或者反複牽引複位,可能會對骨傷的愈合和恢複産生嚴重的影響。

“今天安豫去學齋,聽說又被督學責罵了……”

診治清楚之後,安寧一面轉移李銘信的注意力,一面把準關節,用巧勁将斷骨接合處重新複原,再順勢理順筋脈、複位,将夾板又重新綁好。除了剛開始時李銘信悶哼了一聲,小臉一陣慘白,之後臉色就舒展多了。

“安姑娘,這就好了?”

見李銘信不再喊疼,小妾依然有些不敢相信。

安寧點了點頭,把整個過程詳細同她說了一遍,又囑咐了一些飲食、起居方面需要注意的地方。

“若不是銘信不喊疼了,我決計不敢相信,安姑娘你一個閨閣女子,竟然比那些老大夫的醫術還精湛。”小妾把她說的注意事項都記下來之後,眼神中滿是敬佩。

安寧仍舊笑着搖了搖頭,并不打算解釋什麽。

“先靜養幾天看看,過兩日我再來探看,若是疼痛徹底消失,就要開始鍛煉手部的握力了,不然等到骨傷完全恢複時,恐怕筋骨會有所萎縮,到時要恢複就更痛苦了。”

“好,都聽您安排。”小妾對她的信任已經達到盲目狀态了,“兩日後我讓老爺安排馬車去接您過來,按理應該我親自去請,可奴家的身份實在低微,怕辱沒了尊府的門庭,還望見諒,勞您這般費心,我真是過意不去。”

“舉手之勞罷了。”

安寧堅決拒絕了小妾送過來的謝禮:一個錦盒內,裝着一只玉镯、兩只蝶戀花的金釵,還有一樣既像簪子又像篦子的首飾,用途和材質她并不是很清楚。

“姑娘別嫌棄,這些都是老爺往常賞的,我一次也沒舍得用,原本是打算留着給銘信……我知道姑娘府上不差這些,,如果不是姑娘不嫌棄我們母子身份低微,就權當我的一份心意吧,您若不收,我……我……”話還沒說完,眼裏又順着眼眶流了出來。

有些女子還真是水做的,安寧想安慰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對方畢竟是主人,若用對待沈氏的方法對她是不妥的。

“來時大夫人已經說了謝禮的話,我再讓你出一份不就是貪得無厭了麽?物不分貴賤,但看是否為心愛之物,我又怎麽能奪你所愛,還是讓它們陪着你和小公子罷。”

一番接觸下來,她倒是覺得李銘信的姨娘雖然嬌柔了一些,但還是挺識大體的,也就有耐心的多。

按理來說,李銘信以後也應該有點出息才是,可若不是昨晚李鶴年倒打一耙,她壓根就不記得原書中還有這麽一個角色,倒是李鶴年作為重要反派之一,一直蹦跶到了最後,還真是禍害遺千年呀!

被小妾千恩萬謝地送出院門,李鶴年這回倒是沒有離開,見她出來,連問都沒問一句,直接領着她就往外走。

“馬車在外面等着,東西都給你放馬車上了,以後最好別讓我再看到你!”快到門口時,李鶴年惡狠狠地說了一句。

“東西我就不要了,本小姐想幹什麽全憑自己高興!”

李知府在學齋時公然把誣陷安豫的責任推給下人,就夠她惡心的了,可李銘信已經向她坦白了,她這麽做憑的是良心,才不會給他們機會說自己是拿錢辦事。

“對了,看小公子的傷勢,過兩天我還要來,以後也要不定時複診,你若不高興就趁早把門關上,可千萬別放我進去!”上馬車之前,她故意回了一句。

“哼,還真是女人心海底針,前一陣還對着顧世子五迷三道的,吃了幾次虧就立馬轉身了,我警告你,你去打誰的主意都行,就是二皇子還有我大哥不行!不識相的話,別怪我不客氣!”李鶴年看向她的眼神充滿鄙夷。

“二皇子是你家的呀?”安寧覺得他簡直是不可理喻,她更是連他大哥是誰都不知道,該不會是被她刺激的有被害妄想症了吧?活該!心裏一轉,忽然揶揄地上下打量了李鶴年一眼,拉長了聲調,“哦~,我明白了,難道你是皇宮的大管家,不然怎麽能管得這麽寬。”

“你、你、你簡直是個賤人!”

聽出安寧在拐彎抹角地罵他是太監,李鶴年氣得上前幾步,揚手就要打她,最終理智讓他把手又收了回去,怒極反笑,“嗤,是我高估你了,就你這豬頭一樣的樣貌,給二皇子墊腳都不配,就自己做夢去吧!”

“哼,胖又不是病,身殘才沒藥醫呢!”安寧就是見不得他嚣張的樣子,“被你這麽一說,我還真心動了。二皇子論身份、才學、樣貌,哪一樣都是最好的,從明天起我就喜歡二皇子了,他若喜歡胖的,我就多吃點,喜歡瘦的,我就再清減些,二皇子喜歡什麽樣的我都願意去改變。”

“不!知!羞!恥!”李鶴年被氣得面部都要扭曲了。

“哎呀,算一算,都有十來個時辰沒見到二皇子了,實在是甚至想念呢。”安寧一本正經地擺着手指頭,滿口的胡說八道,心裏開心極了:氣死了最好,讓你罵我,你才是賤人,全家都是!

“咳咳!”

突然從知府宅院大門裏側轉出來十來個身影,為首的一人右手虛捂在嘴上,一看就知道咳嗽聲是他發出來的。

只看了一眼,安寧長着的嘴怎麽也合不上了,臉更是刷地一下紅的像是被煮熟了一般。

李鶴年見她神色突變,也扭過頭去,慌亂地喊了一聲:“二殿下,您什麽時候過來的?”

問得好!安寧屏住呼吸,等着二皇子的回答。

二皇子尴尬地将頭扭向了一邊,安寧簡直欲哭無淚,一看就不是碰巧剛到。

“沒來多久,從‘胖又不是病,身殘才沒藥醫’那會兒來的,看來我們錯過了不少好戲。”顧弘雖然回答了李鶴年的問題,可也沉着一張臉,尤其是最後看向安寧時,眼神中的寒氣像劍一般。

來的還真是巧啊!

安寧內心一陣無語,但臉上卻極力保持着鎮定:“讓諸位見笑了,方才我只是和李二公子開玩笑而已,小公子的傷也看完了,我也該回去了,李二公子留步,不用遠送了。”

說完還不忘命人将車上的東西都拿了下來,才讓車夫趕車離開。

“慢着!我還有話問你!”顧弘突然出現在馬車前,抱胸冷冷地看着車廂,“昨晚的事,是不是你傳出去的?”

安寧心裏一跳,暗自後悔方才沒有讓林叔一起跟過來,只能硬着頭皮裝傻:“傳出去?傳給誰?難道還有別人知道啦?哈哈,那還真是有趣呢。”

“真不是你?”顧弘的眼睛危險地眯了眯,另外幾十雙眼睛也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讓她覺得一陣不自在,“你們當時不都在現場,又都長者一張嘴嗎?憑什麽就只懷疑我,等你們一個個能拿出證據證明清白再說,不然小心我告你們毀謗、騷擾我!”

“車夫,趕車!”

一直到透過窗簾再也看不到那一群人,她才一下子靠在車廂壁上,拍了拍胸口。

馬車來回微微颠簸,她的心裏也七上八下的。難道是衰神附體了?怎麽哪哪都不順呢!

原本還指望利用給李銘信醫治骨傷的機會,接近住在知府府宅的二皇子,說服他在日後替安家父子多增派些援兵物資,這下可倒好,全被李鶴年給攪和了。

有李鶴年從旁添油加醋,恐怕從此以後,二皇子見了她,能有多遠躲多遠了。

不過她也沒想過能輕易說服二皇子,昨晚完全是意料之外,她并沒有充分的準備,誰知今天又碰上了這個意外,看來僅僅靠一張圖紙也不保險了,她必須拿出點更震撼的東西出來不可。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只要二皇子親眼目睹了神臂弓的精妙和威力,相信他是絕對不會拒絕自己的條件的!

可是畫圖紙她沒問題,憑着她在現代對科技發明節目的熱愛和繪畫的專業功底,這點她還是相當有把握的,可是她又不是神筆馬良,畫完總要有人造得出來才行。

這個人不僅要技術高超,還要為人可靠,不然拿了圖紙據為己有或者買給別人,她可就雞飛蛋打了。

眼下人生地不熟的,短時間到哪裏去找呢?

不知不覺,馬車已經行到了街市上,人來人往的吵鬧聲,再加上馬車的颠簸,她的頭又開始暈乎乎的了。

算了,急也沒用,先歇歇,等回去問問林叔吧,他在軍中那麽多年,也許正好就認識幾個兵器方面的能工巧匠呢?

煩心事一放下,心裏頓時輕松了不少,頭也沒有那麽難受了,聽着車廂外的各種叫賣聲,她頗有興致地将車簾掀起一角,看着這異世界的集市景象。

瓜果蔬菜、胭脂香粉、古玩玉器,賣的東西倒是和現代古裝劇中沒有太大的差別,只是規模更大,品種更加齊全,街上男女老幼人來人往,比古裝劇種三三兩兩的群演要熱鬧多了。

尤其是街角一處賣雞的,雞籠裏關着十來只通身五彩的大公雞,那昂首挺腹的身姿和油光發亮的羽毛,引得許多人駐足圍觀,有些手欠的身手去逗弄公雞,不留神便被公雞狠狠啄了一口,引得旁邊的人哈哈大笑,又吸引來更多的人圍觀。

街上人多,馬車行的也慢,安寧在車上看得興致勃勃。

等車就要走遠的時候,安寧腦海中突然閃過什麽,對車夫喊了一聲,讓他把車停下,幫她買些東西。

不一會,車夫就拎着一只體型肥碩的母雞回來了。

今天真是不宜出門,得罪了人還沒什麽,萬一真得罪了狐仙可就慘了,都說狐貍聰明狡猾,心眼還小,就算是成了仙,也是貌美心狠,最愛記仇的,也不知道住在花園裏的那位有沒有什麽動靜,買只雞回去補償一下吧。

在現代時,她也沒有關注過狐貍的習性,應該是喜歡吃雞……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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