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高湯

第14章高湯

“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安寧緊張地咽了咽口水,難道自己畫的不對,或者這種兵器已經存在了?

“這就是昨晚你同二皇子提起的弓箭?”林叔看着圖紙,繼續追問。

“嗯,是有什麽問題嗎?”安寧的心跳開始加速,暗自後悔自己太過大意了,應該事先打聽打聽這裏的兵器狀況再說的,神臂弓雖然是宋朝以後絕跡的利器,說不準在這個朝代裏也存在呢?

“此事事關重大,不知我能不能見一見這位大師?”林叔捧着圖紙的手開始顫抖,“這張□□實在是太過精妙了,我實在想知道,能設計出這種神兵利器的大師,究竟是一位怎樣的奇人?”

原來是太過激動了呀,安寧松了一口氣,可又開始犯難了,看林叔的态度,要按照原來的說法,是自己無意中撿來的,恐怕他很難相信,可也沒有比這更靠譜的說法了,總不能說是她做夢夢到的吧?

“小姐?”林叔的眼神越來越熱切,昨晚他也只當安寧是說着玩的,沒想到竟真的會有這麽精妙的軍器。

“呃,這是……是我夢裏夢到的。”面對林叔不可置信的眼神,安寧咬緊牙,強忍住捂臉的沖動。

她思來想去,雖然聽上去荒唐至極,可仔細一向,還是覺得這麽說最保險。古代的史書中各種奇葩的靈異記錄可不少,什麽借狐貍鳴叫引出群衆起義反秦啦,母親做夢夢到筆開花然後生下一代文豪啦……這種事情雖然未必可信,可也找不出确鑿的證據來證明是胡亂編造,反而少了許多事端。

“做夢?”林叔用手輕輕撫摸着紙上的繪圖,好像怕它會突然間消失似的。

“嗯,前些日子,我擔心爹和大哥在戰場上的安危,然後晚上就做了一個夢,裏面一個人在照着這張紙上的樣式,制作一張弓,做好之後能夠射幾百步那麽遠,我想着以後可以告訴爹和大哥,就用心記下來了。”安寧只能硬着頭皮繼續編。

“這就對了,一定是小姐志誠感動了上天,才能在夢中得此奇遇!”林叔竟然感動地連連點頭,“我就說,能制造出此等利器的,絕對不可能是什麽藉藉無名之人。”

這麽輕易就混過去了?這下輪到她傻眼了,這種鬼話也能輕易相信,看着林叔那張飽經滄桑的臉,她怎麽都覺得有點不真實,但也只能幹笑着附和:“也許是吧,哈哈……”

沒有了對圖紙來歷的疑惑,林叔神情更加興奮起來,詳細地追問起她在夢中見到的其他情境,特別是神臂弓的使用方法和威力。

當聽到她說可以在四百步之外射穿一寸厚的木板時,忍不住在屋裏來回走動,反複向她求證更多的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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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只是在夢裏見過一次,具體能不能做出來,效果怎麽樣還說不準呢,林叔你不要這麽激動,等做出來了再說呢。”生怕他被刺激的瘋魔了,安寧小心地打着預防針。

“小姐你能記下來就定然有因緣,以我的經驗來看,這架□□必然非同尋常。”林叔揮了揮手,擡眼望着門外,“你知道胡人最大的依仗是什麽嗎?就是它們身披鎖子甲的戰馬和騎兵,每次它們像烏雲一樣地沖我們壓過來,長矛、弓箭、大刀、□□壓根就像是泥巴捏的一樣,一點用處也沒有,慢慢的,有些軍隊就被他們的騎兵沖破了膽,變得怯懦不堪,只敢防守,不敢去進攻了。

侯爺和世子能夠威震四方,就是因為他們還敢同胡人一戰,俗話說‘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我從來就沒有見到過靠防守得來的勝利,可侯爺和世子也為此付出了沉痛的代價。

若果真有了這種東西,那我們就能夠在不短兵相接的情況下痛擊敵人,就能避免很多傷亡了,你說我怎麽能不激動呢?”

安寧抑制住因他的話而産生的振奮,言歸正傳,商量起神臂弓的制造問題來。

林叔是軍中出身,第一想到的便是把這份圖紙敬獻給雍西府的軍器監,由官府的工匠來進行制作,這樣才能夠發揮它最大的作用,可被安寧否定了,“在大夏朝,私造兵器可是謀逆的大罪,送到軍器監才能大規模的制造,用到戰場上去,小姐你……”

“我知道,可是我要确保,如果真的造了出來,必須要優先供應給爹爹和大哥他們。”安寧堅持。安家如今的地位都是靠一代代的鮮血換來的,除了在戰場上抛頭顱灑熱血,一點也不懂得為人處世之道,原書中如果不是因為孤立無援,就不會那麽悲劇了。

如果神臂弓造好後卻分不到他們手中,那就不好了。

“眼下只有侯爺的軍隊出關追擊,到時自然……”林叔還要争辯,可突然摸了摸脖子上的一條疤痕,遲疑了,“那依小姐,要怎麽辦呢?”

安寧将先找人試着做一架出來,讓二皇子先看看它的威力,然後趁機和他談條件,這樣既結好了二皇子,又保證了安家父子的援助問題,可謂一舉兩得。

“是我草率了,還是小姐想得周全!”林叔聽完連連點頭,可對于制作神臂弓的人選,也是一籌莫展。

雍西是邊境重鎮,再加上私造軍器是大罪,手藝精良的匠人自然都在軍器監裏,那裏算是朝廷裏較為機密的部門之一,一般人根本接觸不到。即便能找到裏面的人,他們也不可能輕易相信,必須是知根知底,信得過的人才行。

安寧萬萬沒有想到,制作一架□□竟然這麽麻煩,聽到林叔勸她慢慢找,不由得皺緊了眉頭,時間不等人呀!

“小姐為何這般着急?莫非……莫非小姐夢中還夢到了些別的?”林叔臉色突然凝重,“是不是侯爺和世子他們……”

被他的猜測吓了一跳,安寧連忙下意識地搖了搖頭,笑了笑,“林叔你以為我是神仙嗎?什麽都夢得到?”

“可……”

“我只是……只是太想爹爹和大哥了,他們出征三個月了,最近更是一點消息也沒有,我很擔心。”她不想讓事情變得更加詭異,從她來到這裏後,短短兩天之內,已經發生了這麽多原書中沒有的情節,也許未來的一切都會改變,何必平白增加旁人的恐懼呢?

見他神色如常,林叔才漸漸打消心中的疑慮,“小姐有這份誠心,定能護佑侯爺和世子平安歸來,以往我也随着侯爺經歷過比這更漫長的征伐,每次都能化險為夷,放心吧,沒事的。”

至于神臂弓的制作一事,他答應先去城北的永寧坊去問問,那裏住的基本上都是從戰場上受傷退下來的底層将士,他們在戰場上時兵器就是生命,有許多人對兵器的熟悉不亞于制造兵器的工匠,也許其中就有精通弓箭制造的。

目前也只好這樣了,安寧只能暫時按捺住心中的焦慮。

永寧坊她是知道的,那裏最早就是安家祖上為居無定所的傷殘士卒申請建造的,裏面居住的人都十分感念安家的恩德,可以說是安家最深厚的根基,從那裏選出來的人一定是最可靠的。

兩人商量好之後,林叔才注意到今日府中的異常。

“夫人呢?是有事出門了嗎?”

外面已經開始掌燈了,按侯府的習慣,這個時候已經開始用晚飯了,可卻連安排餐飯的人影也沒看着。

被他這麽一問,安寧也覺得自己餓了,一面往廚房走,去接着準備飯菜,一面同林叔說起沈氏的去向。

“嫂嫂已經出門一會了,應該也快回來了。”

她摸了摸案板上已經瀝幹水分的雞肉,肉質緊實彈潤,她熟練地依次将雞胸、雞背、雞腿的肉撕成一指長、半指寬的長條,放進白瓷盤中。再将方才準備好的椒麻汁配料加入一湯匙高湯調勻,淋在雞肉上翻勻,一股更加濃郁的鮮香味撲鼻而來,連她都忍不住饞了起來。

可林叔卻好像有心事一般,讓她對自己的廚藝都有點兒動搖了。

“花園裏的住客還要住多久?我看府裏還是少同他們打交道的好。”林叔突然冒出一句,但是能夠聽得出來,他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為什麽?是那個蕭棠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安寧切蔥花的手一頓,轉過身來,心裏似乎并不感到驚訝,只是十分好奇。

她就知道,那麽一個天仙一樣的人,肯定不會只是個路人甲而已,狐貍尾巴終于要露出來了!

可林叔的回答卻讓她失望了。

林叔雖然只是侯府裏的護院,也是侯爺的心腹,對侯府一向忠心耿耿,穩重可靠。自從沈氏迫于生計壓力,答應蕭棠住進侯府花園的那一天起,他就分外留心起花園裏的動靜。

蕭棠倒是果真如他所說的一般,身子不好,每回出門都是直接從花園側門坐着馬車出去的,所到之處也都是些比較偏僻的山水之景。

“游山玩水不是挺正常的嗎?”安寧突然想起來那天聞到的中藥味了,當時應該是在泡藥澡吧?

“游山玩水是正常,可只游山玩水,身為蕭家人,千裏迢迢跑到這裏,連一個結交的朋友也沒有,就有點不正常了。”

安寧一愣,想想顧弘等人,的确是狐朋狗友一堆,沒道理他一個身嬌體弱的大族公子出門,連一個照應的人都沒有,可她還是辯解道:“也許是他身體不好,性情孤僻,不願意接觸別人呢?”

“可能吧。”林叔不置可否,耐人尋味地又補了一句,“不過下午我倒是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進去了,為了确認,我在門口等了半天,都沒見着人出來。”

“熟悉的身影?”安寧的好奇心一下被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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