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疑點

第15章疑點

“什麽,是顧弘?這怎麽可能?!”

安寧“啪”的一聲将手中的菜刀拍在案板上,她仿佛聽見了晴天霹靂,然後是自己心碎的聲音。

那麽清冷出塵的人,怎麽會和顧弘有來往呢?!他如果真的和顧弘是好友的話,就不可能還對她有什麽好印象了。原本還存着一絲可以成為朋友的幻想的,這下徹底的破滅了,安寧覺得自己心裏有點涼涼的。

“小姐冷靜,注意刀,別傷了手!”林叔被她吓了一跳,慌忙上前奪過她手中的刀柄,“隔得遠,只憑一個背影,我也沒有看得太清楚,既然夫人過去了,那人如果還沒有離開的話,說不準能見着,還是等夫人回來再說吧。”

即便林叔這麽說,也沒能讓她心裏好受一些,一想到好不容易找着一個完全按照她的審美長的,不對,是比她的審美還要完美的臉,還沒來得及多看兩眼,就被顧弘給攪和了,她就覺得心情一陣低落。

飯也沒有心情做了,把剩下的交給廚娘王媽,她就坐在大廳裏等沈氏回來。

“我回來啦!”

黑暗中,突然從院門口傳來一聲高喊,她立即站了起來,還沒等腳踏出門檻,高大健壯的安豫已經興匆匆地跑了進來,一看見她,更加開心了,兩條春蠶一般的濃眉恨不得能飛起來,“小姑姑,你猜我今天為什麽回來這麽晚?”

“又被先生留下背書了?”安寧心不在焉地坐了回去。

“小姑姑你真聰明!”安豫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後面去了。

“然後你又逃跑了,跑到永寧坊去跟人學拳腳去了?”這就是安豫每天的日常,看他說起逃學的事還這麽眉飛色舞的,安寧開始懷疑,眼前這個一臉憨厚的小子不止看上去傻乎乎的,也許真是智力有問題。

“沒有,我跟着先生背書呢!”安豫搖了搖手,喜滋滋地道,好像做了什麽特別有成就感的事情,“我才用了三個時辰就把今天講的書給背下來了,先生還誇獎了我呢!”

“……”安寧看着正呵呵傻笑的他,臉色和心情一樣複雜,十五歲的安豫還和十歲的李府小公子李銘信同窗,六個小時背一個文段,真是想誇獎都無從下嘴,“嗯,只要你努力,就肯定可以的!”

“嗯!”安豫用力地點了點頭,繼續興高采烈地同她說着學齋裏的事。

安寧看着越來越濃的夜色,心還不見沈氏回來,心裏越發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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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嚕……”正說得起勁,安豫的一只手摸了摸肚子,這才想起來還沒吃飯,左顧右盼起來,“娘呢?怎麽這麽晚了還沒有開飯呢?今天可累死我了,背書可比練武累多了。”

話音剛落,就瞧見沈氏從門口走了進來,他興奮地迎了上去,“娘,你猜先生今天跟我說了什麽?”

沈氏看了他一眼,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小祖宗,你又闖什麽禍了,又被先生罰站了?”

安豫像被踩了尾巴似的,嗷的一聲蹦了起來,一臉悲憤地控訴沈氏的冤枉。

“真的?你真的背下來了,不是又闖了什麽禍?”沈氏完全忽略了時間,驚喜地抓着安豫的胳膊追問。

“哎呀,娘,我什麽時候騙過您,不信你明天去問問先生!”

母子兩個有說有笑,沈氏激動的又快哭出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安豫考中秀才了呢。

這一家子的要求可真低!安寧無奈地搖了搖頭,看着沈氏忙着喊王媽和丫環安排晚飯,又應安豫的要求加幾道他喜歡的菜,安寧完全沒有機會問送雞湯的事。

不過本來也沒有什麽好問的,既然對方收下了,自己的歉意也就送到了,至于其他的,随緣就好,她自己都不太明白為什麽那麽上心了。

很快,四菜一湯就端上了桌,除了安寧做好的椒麻雞,還有白切肉、小炒肉、筍絲肉片,湯就是安寧熬的高湯,用小巧的湯碗,正好每人一碗。雖然放在侯府裏顯得寒酸了一些,但每道菜裏都少不了肉,果然很符合武将世家的風格。

安豫看着桌上的菜就開始咽口水了,急切地看着沈氏和安寧,再餓,長輩不動筷不能食的規矩他還是知道的。眼神繞着每道菜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了湯碗上,他“咦”了一聲,将頭湊到了碗邊,又把碗端起來仔細看了看,疑惑地看向沈氏,“娘,家裏又沒錢了嗎?這湯裏摻水摻得也太多了吧?”

“噗嗤!”冷不防被他一問,沈氏忍住不笑出聲來,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張嘴要同他解釋,話還沒出口,忽然又改了主意,“這水可比往日喝的雞湯要精貴多了,你先嘗嘗。”

安豫半信半疑地将碗端到嘴邊喝了一口,眼睛瞬間瞪大了,拿起桌上的湯匙攪了攪,又端起來喝了一口,意猶未盡的砸了咂嘴。

“這摻了水的雞湯好喝嗎?”看着他誇張的行為,安寧端起了自己跟前的碗。

“嗯嗯!”安豫雙手捧着碗,一面喝一面點頭。

還沒有他巴掌大的湯碗,三兩口裏面的湯就被他喝完了,他舔了舔嘴唇,将碗放到一邊,對身後的丫環說:“給我換大碗,盛滿!”

“夫人……”丫環一臉為難地看向沈氏。

沈氏笑了笑,将自己跟前的碗推了過去,“你還真當是喝水了,寧兒熬了半天才得這些,喝完這份就趕緊吃飯吧。”

聽了她的話,安豫更震驚了,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安寧,“小姑姑還會做飯?”

“你這孩子,怎麽連禮數都忘了!哪個姑娘家不會做飯,我當年才四五歲的時候,就開始幫你外祖母蒸飯了,寧兒本來就聰明,做飯自然也比旁人好。”沈氏對他竟然敢質疑安寧大為不滿,理所當然地替她辯解道。

安豫也很配合地信服了,看着他面前屬于沈氏的那份雞湯,一番天人交戰之後,還是強忍着饞意,将湯又送回到沈氏跟前,看得安寧眼裏一熱,不管這個家裏的人都多麽不靠譜,但在親情上真是無可挑剔。

“娘,以後咱們家的飯都讓小姑姑做好不好,我從來都不知道雞還能這麽吃,再給我幾盤我也吃得下去!”安豫看着連配料裏的蔥花都被他扒拉幹淨的盤子,一臉的期待。

“一頓飯就把你的膽子吃大了,竟然想着使喚你小姑姑了,看你爺爺和你爹回來不揭了你的皮!”沈氏看着一臉吃貨相的兒子,哭笑不得。

安豫也瞬間老實了。

“整日閑着也沒事,以後我多琢磨一些好吃的,給嫂嫂你好好補補,等回來大哥見了一定歡喜。”安寧俏皮的說了一句,沈氏立馬羞紅了臉,轉頭催安豫去溫習功課,連搭話也不敢了。

安寧笑意盈盈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似乎也不錯。

打定了主意,她的目标就更明确了:不該招惹的一概離得遠遠的,該争取的一定要打好關系!

憑着這個原則,好說歹說,才說服沈氏第二天去娘家一趟,先替她賠個不是,邀沈氏一家擇日到侯府走動走動。

商定好之後,肚子裏的食也消的差不多了,回到屋裏,又按照前世的燃脂塑型操折騰了一個時辰左右,才心安理得地睡下。

原主只是略微豐滿了些,并不能算是胖,照她現在的飲食控制和運動量,估計兩三個月之後,不說魔鬼身材,起碼直角肩、小蠻腰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別人怎麽看不重要,自己先美了再說。

她這邊熄了燈之後,相隔不算太遠的花園裏,油燈依舊結着燈花。

躺在床上的蕭棠閉着眼睛,可微微蹙起的眉頭和抿緊的唇角顯示他并未睡着,甚至還經歷着某種痛苦,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咳咳……蕭松……”

突然,他的喉嚨壓制不住地動了動,一陣劇烈的咳嗽逼得他弓起腰,側過身子,一只手抓住床沿,微弱而幹啞地喊了一聲随從的名字。

一個身形颀長精練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手裏還端着一碗藥,到了床前,将床上的蕭棠輕輕扶了起來,半靠在床上,将藥遞了過去,“公子,我去找個大夫過來看看吧?”

蕭棠搖了搖頭,剛伸手去接藥,又被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蕭松皺了皺眉,還想再勸,卻沒有再開口。

片刻之後,蕭棠終于又緩了過來,看了一眼蕭松手上的藥,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淡淡地道:“先去拿些粥過來吧。”

蕭松聽了眉頭一松,放下要就匆匆出去了,不一會,端了一個托盤進來,托盤裏是一個湯碗和一個小碗并湯匙。湯碗看上去較為笨重,是因為這種湯碗底部帶有一層保溫的夾層,只要注入熱水,便能起到保溫的作用。

他放下托盤,拿起小碗,揭開湯碗的碗蓋就要去盛,不料一打開就愣住了,随即将蓋子蓋了回去,轉身對蕭棠說了一句:“對不起,公子,我拿錯了,這就去把粥取來。”

說完便又轉身出了門。

方才是他太過激動了,自家公子的身子骨一直不好,每到換季的時節就容易發病,今天他們一時疏忽,着了涼,就病得更嚴重了,今天一天更是水米未進,好不容易想吃點東西,他一着急,竟然把侯府夫人送來的雞湯給拿了過來。

還好公子并沒有什麽反應,幸虧他反應夠快,及時蓋上了碗蓋,沒讓他家公子聞到。要知道他家公子自幼年時遭了難,留下了許多病根,其中之一就是聞不得葷腥,尤其是發病的時候,一點點油腥味就能讓他吐到脫力。

不過剛才那份湯還真是香的饞人,只那麽一瞬間,就讓他忍不住咽口水,看來侯府裏的廚娘還真有些手藝,他平生還從來沒有聞過這麽鮮美的湯。

只是可惜了,他家公子領不了這份情了。

很快,他把粥送到了床上男子眼前,只是一碗白米粥,連一點雜色都沒有,可蕭棠還沒有沾唇,喉嚨處又開始滾動,将粥碗推了出去。

“公子,你……”

蕭棠閉上眼,将頭重新靠回軟枕上。

蕭松輕輕地嘆了口氣,将粥碗放回到托盤上,又看了一眼先前拿過來的湯碗,想着索性一起端出去,便将粥碗也放到了湯碗的托盤裏,不料碰到一起時,湯碗的碗蓋往旁邊一滑,原本遮蓋的嚴嚴實實的湯露出來一般。

頓時,一股鮮香味飄散了出來。

他心裏一陣懊惱,手忙腳亂之下,粥碗一滑掉到了地上,他又連忙去收拾地上的狼藉。

以往在家時,這些都是由丫環來收拾的,他還真是不太熟練,這些既光滑又脆弱的東西,還真是比刀劍難擺弄多了!

“碗裏是什麽?”蕭棠忽然睜開眼,看了桌上的湯碗一眼,問道。

他慌忙又起身将湯碗碗蓋蓋好,将沈氏送湯一事說了。

“碗裏是雞湯?”蕭棠的眼神閃了閃,又微不可查地嗅了嗅,臉上有一絲疑惑,就在他要将湯碗端下去的時候,又說了一句:“把湯端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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