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沈澤

第18章沈澤

“還真是有緣啊,又見面了。”

安寧看着沈氏身後臭着臉的男子,故意揮了揮手打招呼。

果然,男子不屑的冷哼了一聲,将頭轉了過去。

不等安寧說什麽,沈氏已經氣惱地瞪了他一眼,伸手去拉他的耳朵。

“疼、疼、疼,姐姐你放手!”男子立馬哀聲求饒。

“我又沒使勁,你裝什麽!”沈氏嘴上雖不信,卻松開了手。

男子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又龇牙咧嘴地擡了擡自己的腳:“不是耳朵疼,是腳疼!”

沈氏的怒氣立馬消了,連忙扶着男子往椅子上坐,“瞧我,被你一氣把正事都給忘了。多大個人了,成天還沒個正形,倘若腳真的瘸了,我看你以後還怎麽到處跑!”

沒想到一向溫柔的沈氏還有這麽嚴厲的一面,安寧頗有興致地看着,猜測着兩人的關系。

男子沒敢還嘴,可仍舊梗着脖子。

“你的腳是那日在街上逃跑時扭傷的吧?腫成這樣還能拖這麽久不治,也是個狠人。”安寧的目光落在他的腳踝上,那裏鼓起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包,青紫色中帶着黑,極為恐怖猙獰,旁邊的小丫頭看了一眼,就把眼睛別過去了。

“在街上?”沈氏擡起頭,一臉疑惑,随後又憤憤地用指頭戳了男子的腦袋一下,“你不是說走路不小心扭到的嗎?又背着家裏出去闖什麽禍了?”

“姐姐,你別聽她瞎說,她一個黃毛小丫頭懂什麽!”男子偏頭躲避,還不忘惡狠狠地瞪安寧一眼,威脅她不要亂說話。

安寧呲着牙沖他笑了笑,不顧他越來越兇惡的眼神,添油加醋地将那日在街頭,他被一群兇神惡煞的人拿大棒追趕,兩次摔在馬車車廂上,最後還是借着侯府的名頭逃過一劫,卻翻臉不認人,對着她冷嘲熱諷之後揚長而去。

“你胡說八道!”男子被氣的額角青筋直跳,“姐姐你別信她,她從來就看不起我們,都是她瞎編亂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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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閉嘴,一會再跟你算賬!”沈氏直接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男子徹底的老實了。

“嫂嫂還記不記得,昨日回來的時候,我還曾問過你,我們家有什麽關系不太好的親戚,就是因為在路上碰到了他,我才奇怪的,當初我就看出他的腳不對勁,可他壓根就不認我們這份親戚,這可怪不了我。”安寧繼續挑撥。

沈氏點了點頭,可也沒有繼續斥責男子,憑良心說一句,以前的安寧對待她的娘家人,是如同防賊一般,自己的兄弟又是個心性要強的,也不能全怪他。幸而菩薩保佑,經過對顧弘這段孽緣之後,安寧簡直是脫胎換骨了,不僅性情變好了,還懂得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這也是她強行将自己兄弟帶回來的原因。

一大早,雖然心裏挂念侯府失竊的事,可是能夠光明正大地回娘家一趟,她的心裏還是很激動的。

可一進門,就見母親在一旁垂淚,父親也沒有到鋪子裏去做工,獨自一人坐在後院裏磨刀。一問之下,才知道昨日她的弟弟沈澤從外面一瘸一拐的回來,原本以為只是崴了腳,養養就好了,可天還沒擦黑,他從床上起來,腳剛一着地,差點疼的暈過去。

原本只是略微有些浮腫的腳踝,突然突起了一個大包,像是往裏面充了氣似的,可請了大夫過來看了,用針一紮,裏面卻是硬的,壓根就不是氣,一碰就疼的厲害。

沈家就這麽一個兒子,沈父也不敢耽擱,連忙又去請了正骨的大夫過來,可卻方上手摸了半天,卻只是搖頭嘆氣,說骨頭錯位的太眼中,又腫脹的如此厲害,摸不清楚裏面的情形,稍有不慎,怕是要落下畸形,影響日後行走。

沈父不相信,走路崴腳能有這麽嚴重,又接連請了兩個大夫到家診治,可都是束手無策。

輾轉難眠地睡了一宿,非但沒有出現好轉,原本紅腫的大包變得青紫帶黑,沈母差點沒有急暈過去。

一家人愁眉苦臉的,都已經快到半晌了,臉沒洗,鍋沒動,像是天塌下來了似的,沈氏一回來,還沒開口,沈母就摟着她大哭了一場,直呼命苦。

反倒是沈氏異常鎮定,安慰好父母之後,就帶着弟弟沈澤來了侯府。安寧給知府家小公子李銘信正骨的情形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說不準就給治好了呢。

反倒是沈澤,一聽沈氏說要他到侯府态度放和軟些,好好求求安寧,立馬就不幹了,揚言就是死也不會像安寧低頭。

最終在沈家兩個原本最溫柔的女子發怒之後,還是乖乖地跟着沈氏來了。

“我只不過是看在我姐姐的面子上才來的,我可不會求你!”見安寧一副看熱鬧的模樣,沈澤恨恨地道。

“急什麽呀,說得就像你求了就能治好一樣。”安寧盯着他的傷處,皺了皺眉頭,一臉嚴肅。

男子神色一滞,用嘲諷掩飾着眼中的慌亂,“哼,少吓唬我,小爺我可不是被吓大的,你一個小丫頭,也只有姐姐才會信你會治病!”

“信不信都沒關系,反正腳保不住的是你,又不是我。”安寧一聲嘆息。

一聽說沒救了,沈氏的眼淚立馬就下來了,拉住安寧的手都在顫抖,“寧兒,你再好好看看,阿澤的腳一定還有救的對不對?他還這麽小,還沒有娶妻生子……”

“姐姐,你都扯到哪裏去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就算真少一只腳,我也能活得好好的。”沈澤嘴上說得輕松,拳頭卻慢慢握了起來。

“有志氣!”安寧沖他豎起來大拇指,走到他跟前,故作老成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沉痛地繼續道:“就沖你這身殘志堅的勇氣,我再給你一個忠告,趕緊去找個大夫把腳從傷處給截斷了,從你的傷處來看,很明顯是錯位的骨頭壓迫到筋脈的,看這紫黑的淤傷,多半筋脈已經壞死了,趁着還沒有擴散趕緊截肢了,不然可能整條腿都保不住了!”

“啊?這可讓爹娘下半生怎麽活呀!”沈氏一聽直接傻眼了,掩面痛哭起來。

男子緊緊咬着牙,眼神也有些發蒙。

“唉,好死不如賴活着,好歹還有一條命,相信沈家哥哥一定能挺過去的!”安寧蹲在身,伸手在傷處了捏了捏,滿懷同情,“若是來得早些倒是好治,可惜了。”

男子猶如泥塑一般,任由她折騰,好像腳已經不長在他身上一樣,原本沒碰都喊疼,這會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截肢一定要找一個手腳麻利的,失血太多也會要命的,還有,截肢的工具一定要好好消毒,不然感染了傷口,也是要命的,不過看沈家哥哥身子骨還算結實,想來命也不會太差,肯定能逢兇化吉的!”

見他沒有什麽反應,安寧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沿着骨頭的形狀小心試探,繼續安慰他,完全無視沈澤現在已經是面如死灰了,沈氏在一旁也幾乎要哭暈過去了,“坐輪椅也是一樣的,回頭我給你設計一個最方便的,保你滿意。”

突然,她深吸一口氣,手上猛一用力,只能“咔嚓”一聲,随後是沈澤的一聲悶哼,他吃痛地一擡腳,将安寧踢到在地。

“你再落井下石,信不信我真打你!”

沈澤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握緊拳頭,冷冷地看着被踢倒在地上的安寧,“別以為你是侯府的千金,就能口不擇言,随口埋汰別人,我是死是活是我自己的事,輪不到你在這裏冷嘲熱諷,假好心!

我警告你,往後對我姐姐好一點,她一個弱女子為你們這一大家子操碎了心,若是沈家占了你們半點好處天打雷劈,誰能體諒她一點難處?但凡你少敗點家,侯府也不至于這麽困頓,日後再讓我聽說你欺負我姐姐,就算是爬,我也要來掐死你!”

“沈澤,你瘋了麽!”沈氏顧不上還在流的眼淚,慌忙去拉安寧。

“嫂嫂你讓他說!”安寧站起身,回瞪了沈澤一眼,“早知道就不幫他治了,挨了一腳不說,還要取我的性命,真是恩将仇報,真想讓人把他的腿再打折了!”

“寧兒你沒事吧,沈澤他……”沈氏聞言一轉頭去看沈澤,不敢置信地将他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詫異地用手指着沈澤的腳,半天說不出話來,臉上一面流着淚一面笑。

沈澤也愕然地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原本一動就疼得鑽心,他剛才用力踢了安寧一腳,又站了這麽一會,竟然一點也不疼了,他的嘴角動了動,又極力地忍住了,不可置信地擡起腳,又小心翼翼地落到地上,再微微用力左右動了動。

“我的腳……我的腳好了!”他猛然擡起頭,驚喜地看向沈氏,“姐姐,我的腳好了,你看,我的腳好了!”說完在原地走了一圈又一圈,歡喜地像個剛學會走路的孩子。

“唉,真是可憐,腳才治好,人又傻了。”安寧在一旁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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