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周策要裴照雪去接的貨是一批輕型武器彈藥,這在潞城是一個大家彼此心照不宣的買賣。潞城多港口,每天吞吐量數以億計,在這麽龐大的體系之下做些手腳不是難事。這一次之所以周策如此重視,一是因為這是和金榮達後續合作的一個試水,二是這批武器雖然體量不算大,但是市面上能找到的最新型的,價格極其昂貴,而且也是跟供應商首次合作經由潞城入境再進行後續分銷。

當然,對于周策來說還有第三個原因,一個他沒有告訴過任何人的原因。

他跟金榮達談的時候輕輕松松,跟裴照雪說的時候也只是闡述了對方遇到了一些麻煩,交易過程可能比較危險。實際上,對方遇到問題不假,半年前他們被國際刑警盯上,周策拿到消息稱,國際刑警已經和潞城警署聯系,對這家公司在潞城的活動進行調查。

好巧不巧,就撞上了周策。

周策認為之前的運輸計劃已經不算穩妥了,但是他并沒有完全廢棄掉之前的路線。在确認和金榮達合作之後,原本的路線交易仍在繼續,只不過貨就被替換成了紅酒和罐頭。

同一時間,不同地點,兩筆交易,而他本人将親自去原定的交易地點等着警察出現,所以另外一邊只能交給裴照雪去做,并且讓阿飛陪在裴照雪身邊。

淩晨時分,一切都在按照周策計劃的好的進行和發生着,連見到潞城警方第一句臺詞都宛如設計好的一樣精準,他在休息室裏喝茶,等着看外面的人清單那批無傷大雅的走私食品,一個噩耗就傳了過來。

裴照雪在交易的遇到了警方埋伏,雙方火并,裴照雪受傷,阿飛為掩護裴照雪被捕。

周策心裏咯噔了一下。這時警察走了進來,是一個中年人,穿着熨貼的制服,挺拔魁梧,目光矍铄。他拿着清單,用一種略帶揶揄的口氣對周策說:“紅酒和罐頭都需要周總親自出馬了?現在生意這麽難做的話,周總不如考公,也能養家糊口。”

“那倒不必了。”周策心裏再怎麽煩亂,臉上也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鎮定,“周家生意要是也難做了,潞城的就業崗位和經濟增幅得少多少?坐辦公室工資也難發。”

中年警察聳肩:“周總也真是操心民生。”

“畢竟我跟我爸不一樣,我喜歡事必躬親。”周策起身,“咱們沒必要打太極,這麽點東西你連拘留我都沒必要,後面的事情我會叫我的律師來處理。好了,回去睡覺了,晚安警官先生。”

對方也不阻攔周策的離去,擺手說:“晚安,周總,好夢。”

周策一路疾馳回家,進門就問裴照雪在哪兒,人怎麽樣了。醫生早就趕到為裴照雪處理傷情,除了多處擦傷和輕微骨折之外,裴照雪的腿部中彈。周策看到裴照雪的時候,裴照雪已經在藥效的發揮下睡着了。

他去了書房,今晚參與交易的其他人還在等着向他複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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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周策進來,衆人紛紛起身,卻也不知道該由誰開口跟周策說話。周策也沒急着問話,他走到桌前拿了一包煙取一支出來,有人主動給他點火,他搖了搖頭,自己擦亮了打火機點燃了煙,待吸了一口之後,才緩緩陷入沙發,雙腿交疊。

書房裏不太亮堂,昏黃的頂光撒在周策身上,臉上的陰影讓他看上去沉默得可怖。

氣氛極其壓抑,周策手裏的煙剩下半支時,他才開口說:“阿亮,講一下當時的情況。”

阿亮一直跟在裴照雪身邊,他被點名時冷不丁打了個顫,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一字一句講出了不久前發生的事情。大致情況跟周策回來前聽到的差不多,只不過多了很多細節,最後阿亮說,他覺得來的可能并不單單只有警方的人,也許還有別人混入其中。警察認識裴照雪,絕對不可能對裴照雪下殺手。

“你什麽意思?”周策擡眼問。

“裴哥當時是在地上被阿飛護了一下,子彈才沒有打到要害。”阿亮說,“那一冷槍絕對是照着要裴哥的命去的。”

周策沉默。

知道今晚交易實情的人很少,可哪怕如此小的範圍裏,他也無法鎖定誰是內鬼。遣散了手下人之後,他給劉瑞打了個電話,讓他去進行疏通。那批貨全被沉海了,警方一時半會兒拿不到有力證據,雖然損失慘重,但尚有回轉餘地。

他料理好一切事務之後來到了裴照雪的房間。裴照雪還在沉睡,周策坐在床邊,稍稍俯身看着裴照雪。上一次裴照雪也是受傷,但那時候周策自己的心境跟現在截然不同。他變得有些難過懊惱,如果讓他知道是誰出賣了自己致使裴照雪受傷,他一定要把那個人剁碎了喂狗。

周策的上身壓得更低了一些,他好像又聞到了屬于裴照雪的血腥味兒,他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裴照雪的臉,興許是受傷的緣故,裴照雪有些發燒,指尖能觸摸到高于自己的溫度。手指順着裴照雪的臉頰往脖子上滑,周策看到藏在領口下面的細細的銀色鏈子,上面有一個小小的十字架。

那是自己當初送給裴照雪的禮物,他一直都随身帶着。

想到這裏,周策心中不由一動,閉上眼睛嗅了一下,發覺鼻間的血腥味道更加濃郁了,他埋首在裴照雪的頸間,嘴唇碰到了對方的皮肉和那條有溫度的鏈子,他輕輕一抿,鏈子就來到了他的唇縫中。

他吸了口氣,透過血腥聞到了裴照雪發間的味道。他的嘴唇蹭着裴照雪的皮膚,他很想張開嘴咬裴照雪,他确實也這麽做了,只不過最後變成了親吻和吮吸。

一開始很慢,而後越來越急,從裴照雪的耳上的小痣到鎖骨。

睡夢中的裴照雪覺到了異樣,很費力地睜開了眼睛,黑暗之中察覺到自己身上有一個人,身體條件反射地做出了防禦的動作,伸手格擋,另一拳擊出,卻被對方接住。

“你……”裴照雪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也看清了眼前人,驚出一身冷汗,不可置信地問,“周策?”

“是我。”周策沉靜回答,他趁着裴照雪一瞬間的失神搶下了先機,手掌鉗了裴照雪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下去。

裴照雪頓感窒息,他本能地掙紮反抗,一拳打在周策臉上,緊接着膝蓋一拱,将周策踢下了床。

“你瘋了麽!”裴照雪大聲呵斥,“你……”

周策被裴照雪打得稍稍清醒了一些,他臉上火辣辣地疼,嘴巴裏有腥甜。他看着裴照雪憤怒的模樣,猜想如果不是裴照雪有傷,自己大概就不是挨了一拳這麽簡單的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剛剛為什麽會做出那種行為,但是他沒有窘迫和後悔的想法。

“我沒瘋。”周策站起來,用手背擦拭了嘴角,面對裴照雪的斥責反而非常坦然,并且不打算跟裴照雪解釋。

做都做了,有什麽可解釋的?

“我來看看你,你好好休息。”周策用極為平淡的語句結束了他的瘋狂行徑,在裴照雪的盯防中翩然離開。

離開裴照雪房間後,周策擡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心裏好像變得很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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