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奪錦之才
次日，抹厲一覺醒來，二丈摸不着頭腦，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而自己卻對昨夜“夢游”的行為毫無印象。
這着實令她心慌：難道是喝了酒的緣故？
馬肉對人體有毒性，吃完要拿酒調解，百裏思霈體貼地給每個人都倒了酒，而她此番回歸故裏，心裏難受，借機多喝了幾杯……
回憶追溯到這就斷片了，抹厲開始懷疑自己：奇怪，自己怎麽會醉成這樣？想當年她白茉莉也是千杯不醉的場面人，今日竟栽在這無名酒上……難道是蘇？
一撩被子，她吓了一跳：好家夥，怎麽一身淤青？
再想起身，又吓了一跳：床頭什麽時候站了個人？！
“呃……你找我？”抹厲有點尴尬，無一例外，她總在慕如鳶面前尴尬，“我昨天也許是喝多了，呃……這是哪啊？”在慕如鳶的注視下，抹厲不好意思了，“閣主，那個，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麽醒來在這裏？”
慕如鳶的出現，叫抹厲充分懷疑自己這一身傷，是昨晚耍酒瘋不成反被揍了一頓的結果。
果不其然，慕如鳶告訴她：“是我把你抱進來的。”
抹厲想起昨天第一眼見慕如鳶，自己還沒看清人，就叫一掌斷了三根肋骨，心有餘悸：還好自己一身爛肉，也不怕疼，否則哪還有後面的故事。
不得不說蘇也太能睡了，也不出來幫幫她，叫她這麽丢人。
如非必要，抹厲并不想面對慕如鳶，她起身迅速穿衣，落荒而逃，“告辭。”慕如鳶沒打算這麽放過她，搶先一步關上門，抹厲不解，“閣主這是……”
“在出去之前，我必須跟你說清楚，我是什麽樣的人。”
“抹厲洗耳恭聽。”
“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蘇榕，‘造反’一詞，我不愛聽，你不許再提。”
抹厲心中一驚，自己果然說了不該說的話，她打量着慕如鳶的臉色，見她面無表情，試圖解釋：“我昨天喝多了，說得都是胡話，我保證，我再也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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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昨晚之事，你不許對旁人透露半個字，百裏思霈也不行，若讓我聽到閑言碎語，唯你是問。”
抹厲也不知道她說的具體是什麽，只顧頻頻點頭。
“你可以留在我身邊，但絕不可以對我有非分之想。你最好清楚一點，除非我接近你，否則以你的功夫根本近不了我的身。”
抹厲點頭的動作越發遲疑了：什麽意思？她怎麽聽不明白呢？難道她已經發現了她是陛下派來的人？
……
日上三竿，百裏思霈手執一根長竹竿，左敲敲，右敲敲，經過一扇門敲響一扇門。
屋子裏有人，百裏思霈腳步一頓，在門外重重地咳了一聲，“我們要出發了，你倆完事沒？”
慕如鳶打開屋門，徑直走過百裏思霈身邊，若無其事。抹厲跟在她身後，低頭想溜，直接被百裏思霈叫住。
“思思……我錯了……”抹厲可憐巴巴的樣子就像做錯事的孩子。
“……”百裏思霈沉默，她更不敢擡頭，“我被她識破了……”
“嘟囔什麽呢？”百裏思霈一頭霧水，都不知道她在說什麽，待抹厲擡頭，她随手把竹竿遞到抹厲面前，“拿着，別掉隊。”
抹厲望着百裏思霈的背影，自嘲一笑，百裏思霈肯定不會透露她們的計劃，是她自己隐藏的太差，同時低估了慕如鳶。
“我會跟上的。”
慕如鳶說的不錯，她不是蘇榕，她是“蘇榕”的冒牌貨，世人都讨厭冒牌貨，她也一樣，所以她會努力，努力讓自己不那麽被人讨厭。
……
真正的山中之城，在軒轅大陸以東偏南，要穿過百裏莊的層層密道，再渡過懸崖下大片大片的冰湖，最終推開重達幾十斤的山門，才有資格得以窺見。
當慕如鳶僅憑一己之力推動石門的時候，抹厲忽然明白了為什麽長平軍會臣服于慕如鳶，這是絕對的力量壓制。
抹厲吃驚：“每次進出，都要這麽開門嗎？”
百裏思霈見怪不怪：“是的，每次。如淞的劍曾是開此大門的鑰匙，可她睡了，此門便輕易不能開，他們原本以為殺了如淞就能将我們困死在裏面，豈料如鳶突獲神力，叫他們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長平軍這麽多人，還推不開一個門嗎？”
門被漸漸推開，門後傳來幾聲懶洋洋的鼻鼾聲，待看清了聲音來自何處，抹厲驚掉下巴：在石門之後，竟橫卧着數十只狴犴獸！
發覺有人來了，狴犴獸集體起立，躬身豎尾。抹厲絕望地發現它們大都比莫曉情的那只還要高大威猛許多，且各個龇牙咧嘴，看起來餓了好久。
那些跟随她們的白家村難民哪見過如此龐然大物，早就吓得面色全無，失聲大哭。
抹厲也要哭了，生怕它們一時沖動撲上來，将她當了食物。
百裏思霈鎮定地告訴他們：“拿點什麽喂它們，它們就不會有興趣再吃你。”
抹厲反應過來，扯過身後女子的行囊，二話不說将所有馬肉幹丢了過去，其他人見狴犴搶着去吃，紛紛效仿，立刻将此地變成大型投喂現場。
混亂中，有一頭狴犴不受馬肉的誘惑，漸漸向門外走來，抹厲意識到危機，有些害怕地躲到慕如鳶身後。
“你們再慢點，老娘都快睡着了。”這聲音熟悉極了，抹厲探頭一看，這頭狴犴上坐的竟然是莫曉情。
“你？你不是，你怎麽？！”抹厲激動的語無倫次，“你，你怎麽？”
莫曉情打量了抹厲一會兒，似乎看出她不是蘇榕，整個人放松下來，往狴犴的背上一趟，“戲一旦開唱了，就沒有中途退場的道理，老娘我是一定要唱到最後的。”
莫曉情這幾日在這裏過得極其滋潤，此城女人少，漂亮的女人稀少，既漂亮又性感還大方的女人簡直就是極品，有狴犴守護着，莫曉情在這裏享受的是女大王的待遇。
百裏思霈選擇從白家村回來，正是為了解決這群男人的生理問題，她将從白家村救出來的十幾個女人介紹給長平軍，并清楚的告訴他們，這些女人的來歷。
“……她們現在是自由的，你們若看上了誰，必須娶她為妻，否則，若我發現你們之間有任何肌膚接觸，雙方一律按軍刑處置！”
出發點總歸是好的，有些事，急不得。
有人一眼相中人群中的白抹厲，指着她笑，慕如鳶黑了臉，在衆人開口前否決：“她是我的。”
衆人哄笑，抹厲猛地回神：“什麽情況？”
從進門到現在，所發生的一切都叫抹厲恍惚，這是一種熟悉感在作祟，她知道，這種感覺來自于蘇榕。這是她曾經死去的地方，沒有感覺會比死亡所帶來的感覺更強烈，抹厲擔心，如果蘇榕在害怕，那她可還願意在此蘇醒。
抹厲心不甘情不願地成為了慕如鳶的貼身侍女，日日悶悶不樂，好在城中人人都對她十分客氣，給足了她面子，使得她沒有找到什麽理由借此爆發。
這裏堅不可摧，她要如何突破？
與白家村給抹厲的陰影不同，此孤城比白家村對她而言，危險更多。表面上，衆人達成共識，其樂融融，團結和諧，可實際上這裏從一進門就讓人不舒服——厚重的石門，兇狠的狴犴部落，以及狴犴部落身後那一道又一道的石陣機關，哪一處都是致命的。
傳說中的《軒轅奇謀書》就在這裏，蘇榕告訴過她，孤城裏的所有石陣，皆由姬玟所設，在她死前，她曾将此陣的解法交給百裏思霈，如今看來，百裏思霈仍在用此陣法來繼續困住長平軍。
為什麽長平軍這麽多人，卻無法推開石門，抹厲有了答案：因為他們根本走不到石門面前。
以仁慈博愛聞名于世的姬玟公子，竟也有如此殘忍的一面，他困住這十萬好男兒，究竟是為了保護蘇榕，還是為了其它？比如，那個賜予慕如鳶神秘力量的東西……恐怕保護蘇榕只是一個借口，姬玟真正的目的，是藏起這份力量為自己所用。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終究是違不過天意，英年早逝。
一切都要在此真相大白了，這裏就是故事的終點，抹厲打定了主意，日日漫步在林間，去呼吸這裏每一口新鮮空氣，一遍遍讓自己放松，再放松。
她有必要去找慕如鳶談談。
不巧，要找慕如鳶的不止她一個，百裏思霈拿着一捆絲絹，早在抹厲下決定之前就推開了慕如鳶的房門。
慕如鳶就住在青銅門的後面，抹厲不知道門後有什麽，趴在門口偷聽。
百裏思霈的聲音難得急切：“慕容幸下了十二道死令，王家王淼，王鑫，王鷹，王玲珑，王大法共五人，姬家姬寸，姬西，姬民德共三人，周家周宇，周魚共二人，劉家劉樂一人……還有蘇家蘇朋達，這十二人作奸犯科，皆被斬頭顱挂與城牆之上。”
“蘇家？”
“是，蘇家蘇朋達，他是蘇杏的舅父。”
“為什麽抓他？”
“具體罪狀不知，但蘇朋達，一直是白家村的主顧……”
“大義滅親，夠狠。”
“這便是我要說的第二件事。”第一條消息已經是一周前，百裏思霈今日才收到最新消息，“慕容幸與鐘鯉近來君臣不和，鐘鯉更是病重不起，恐怕……命不久矣。”
“消息屬實？”
“傳聞那十二道死令是鐘鯉假傳聖旨。”百裏思霈嘆惋，“如果是真的，那幾大家族恐怕對鐘鯉是恨之入骨，她一介文人，如何熬的過漫漫長夜……”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內容提要是不是以為要結局，不，還早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