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阮阮心虛地指尖點着指尖,露出一個賣乖的笑容,臉頰小梨渦顯現出來。

......

周女士擋在阮阮面前,将一罐一罐蜂蜜收進上鎖的櫃子裏,語氣溫柔又不容置疑,“別想了,不可以。”

阮阮望着罐子裏金燦燦的美味蜂蜜,它們看起來觸手可及又是那麽遙遠。

甜點一同消失在陸家的餐桌。

陸汣還真信守承諾,全方位監督阮阮戒甜。

龐卷來找阮阮和陸汣玩,照例帶來一盒甜點。

有彩虹馬卡龍,甜甜圈,還有阮阮叫不上來名字的精致小點心。

漂亮的色澤阮阮光看着就覺得嘴裏甜滋滋的,龐卷熱情招呼阮阮來吃東西。

阮阮制服小混混的英姿深深镌刻在龐卷腦海中,加上阮阮又生得可愛,說話好聽,性格也好,阮阮一度成為龐卷心中僅次于陸汣的第二號英雄人物。

看着龐卷遞過來的粉色馬卡龍,阮阮默默咽了咽口水,心道爺爺說過要有禮貌,她吃一小塊,不要緊的。

白皙的指尖即将觸碰到馬卡龍,橫差進來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搶先奪過馬卡龍。

阮阮擡起頭,陸汣張大嘴巴,當着阮阮的面三口并作兩口将小塊馬卡龍吃得幹幹淨淨,燦然微笑,明晃晃一口大白牙。

龐卷不知緣故,誤以為陸汣也想吃,心裏嘀咕陸汣向來不怎麽喜歡吃甜食的,這回倒是改性了。

“不用搶,不用搶,這裏還有!”龐卷笑眯眯的,一頭卷毛讓陽光照成淺棕色。

“她不能吃。”陸汣用紙巾擦幹淨指尖的糖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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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阮憋着氣,臉頰鼓鼓的,又無法反駁,自己的牙現在還有點疼呢。

聽完事情的原尾,龐卷嘴裏嚼着甜甜圈,嘆氣道:“好可惜,這是我家首席大師傅做的,平時想買都得提前搖號。”

“阮阮你好好治病,牙疼很難受的。”龐卷咽下嘴裏的東西,補充道。

阮阮不想聽,阮阮不想吃,阮阮頭頂靠着牆壁,縮在角落裏悲傷地數手指,小小的背影承載着無數的憂傷。

青鸾娘娘保佑,讓阮阮的牙齒明天就變得健健康康吧!

沒有甜食的第一天,阮阮仿佛沒有雨水澆灌的小花小草,頭發梢都散發着沮喪的氣息。

她站在洗手臺前,對着鏡子,開始刷牙。

遵循醫囑第二步,勤刷牙。

擠好牙膏,阮阮盯着牙膏表面金色的光澤,靈光一閃。

阮阮的牙膏是自己專門挑選的蜂蜜味。

蜂蜜味的牙膏嘗起來應該是甜甜的吧!

阮阮拿着牙膏管,慢慢擠出一點牙膏,鬼使神差地,她慢慢湊近,嗅了嗅,有點甜,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一口。

“你在幹什麽?”

陸汣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

冷不丁一句問話吓得阮阮手一哆嗦,咕嘟一聲,将嘴裏含着的牙膏吞進肚子裏。

阮阮急忙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另一只手條件反射背在身後。

陸汣從阮阮手裏将牙膏管拽出來,看着牙膏上蜂蜜味的标注,滿臉難以置信,“你不會在吃牙膏吧?”

阮阮頭搖得像個波浪鼓,她真的只是有一丢丢、一丢丢好奇,沒有真的想吃。

陸汣半信半疑,将牙膏攏在手裏,“這個我沒收了。”

說完他轉身回自己房間将自己用的牙膏遞給阮阮,言簡意赅,“你用我的。”

阮阮一看,哎,薄荷味兒的。

這天晚上,阮阮頂着一嘴薄荷味上床睡覺。

夏末的蟬鳴聲愈發響亮,阮阮從床頭滾到床尾,捂着肚子坐起來,老成地嘆了口氣,好餓啊!

沉浸在睡夢中的陸家別墅,有一扇門悄悄打開,阮阮攝着腳尖溜進廚房,對着上了鎖的櫃子嘆了口氣。

雖然區區一把鎖攔不住她,阮阮一稍稍用力就能打開,可是阮阮不想惹周女士傷心。

蜂蜜沒指望,好在牛奶管夠。

阮阮翻出冰箱裏1升的盒裝牛奶,擰開瓶蓋,雙手抓着牛奶盒,仰頭咕嘟咕嘟喝個幹淨。

将空空的牛奶盒放下,阮阮心滿意足地摸了摸鼓鼓的肚皮,慢悠悠踱着步子往回走。

或許是太困了,阮阮總覺得自己腦袋暈乎乎的,走起路來晃晃悠悠。

阮阮手抓着樓梯扶手,慢吞吞往樓上走,走着走着茂密的黑發鑽出兩只毛茸茸的熊耳朵,圓球球大小的毛尾巴也鑽出來。

當走完最後一階樓梯時,踩在地板上的是一雙由細細密密的黑色長毛覆蓋的熊爪爪。

變得不合腳的拖鞋被主人随意踢到一邊,黑色眼圈覆蓋下的眼眸早已被朦胧醉意覆蓋,醉奶的熊貓阮阮在原地踱步轉了個圈,最後一屁股坐在地上,重重打了個奶嗝。

陸汣聽見走廊裏的動靜,懷疑阮阮偷偷跑下去吃東西,他打開門慢慢向樓梯走去,想抓她個現行。

“阮阮。”陸汣壓低嗓音叫道,随即轉過拐角,顯露出自己的身形。

沒有預料中阮阮大驚失色的表情,聽見他的聲音,坐在地上的熊貓阮阮醉眼朦胧轉頭,打了個奶嗝。

“嗯!”阮阮叫了一聲,奶奶的熊貓音。

陸汣呆住了。

阮阮坐在地上,朝着陸汣張開雙臂。

要抱抱。

陸汣沒反應過來。

阮阮等了一會兒沒有得到回應,氣哼哼轉過身,用背影對着陸汣。

小家夥坐在地上,仿佛一灘融化了的芝麻餡湯圓,毛球球似的尾巴在地板上掃來掃去,仿佛一把小刷子,撓在陸汣心裏。

他蹲下身子,臉上再無白日酷酷的模樣,柔和下來的眉眼依稀能看出形似陸女士的影子。

腹部的絨毛不似身體其他部位長而糙,細細密密的短絨毛柔軟極了,指腹傳來溫熱的氣息,那是小家夥的體溫。

陸汣将阮阮抱在懷裏,阮阮尖利的爪尖下意識收起,用絨毛覆蓋的熊爪攬住陸汣的肩膀。

阮阮半阖着眼眸,隐隐約約嗅到一股甜蜜的氣味,她濕漉漉的鼻子嗅來嗅去,終于捕捉到氣味的來源。

阮阮興奮地豎起耳朵,張嘴咬住。

熊爪爪在陸汣臉上亂蹭,陸汣沒管,反而因為熊貓親近自己而暗自得意,不料下一秒熊貓張嘴照着自己臉就啃。

小奶牙沒有什麽殺傷力,陸汣被糊了一臉口水,只見阮阮砸巴砸巴嘴,似乎想回味什麽。

陸汣後知後覺想起,他和阮阮交換了牙膏,自己用的是阮阮蜂蜜味的牙膏。

這饞嘴的熊貓是聞到蜂蜜的甜味了吧!

陸汣改了主意,抱着熊貓下樓梯,走到廚房上鎖的櫃子面前。

陸汣打開鎖,向阮阮展示滿滿一櫃子的蜂蜜,還大方地給阮阮開了一罐子。

陸汣一直監督她不能吃蜂蜜,怎麽又突然給自己吃蜂蜜?各種問題在阮阮腦海裏在換來換去。

阮阮鼻尖充斥着蜂蜜的甜蜜氣息,腦袋暈乎乎地無法思考。

不管那麽多,阮阮埋頭沉浸在蜂蜜的溫柔鄉中。

它将蜂蜜罐子攏在懷裏,四只熊爪爪牢牢固定住蜂蜜罐子,仿佛害怕它自己張腿逃跑似的。

小家夥埋頭奮力吃蜂蜜,陸汣只能看見它晃動的毛絨耳朵。

很快一罐子蜂蜜就見了底,阮阮細細舔幹淨熊爪上的每一點蜂蜜,意猶未盡,蓬蓬臉上沾了一圈又一圈蜂蜜胡子。

阮阮前爪扒着櫃門,後爪用力向上爬,想從櫃子裏再拿出一罐蜂蜜。

陸汣及時制止,想起阮阮的教訓,陸汣覺得即使是動物蜂蜜吃多了對身體也不好。

再者說,胡蘿蔔當然要一根一根放,要是一次性給掉,下次獵物不來了怎麽辦?

陸汣不顧阮阮的可憐巴巴的小眼神,關上櫃子,盯着阮阮的眼睛,豎起一根手指,“只能吃一罐,下次再給你吃。”

阮阮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點頭。

陸汣心中暗暗稱奇,只覺得小家夥充滿靈性,就跟能聽懂自己講話似的。

陸汣帶小家夥去浴室洗幹淨身上的蜂蜜。

陸汣轉身放水的功夫,再回頭小家夥就不見了,陸汣在別墅圍着房間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他不甘心,又在別墅裏找,也沒找到。

阮阮憑借本能溜回房間,松了口氣,阮阮最讨厭洗澡,毛濕噠噠地晾好久才會幹。

第二天早上,阮阮在房間的地毯上醒來。

她捂着隐隐作痛的腦袋,昨晚的記憶在腦海中複蘇。

喝牛奶,變回原形,撞見陸汣......

撞見陸汣!

阮阮從地毯上彈跳而起,在房間裏來回踱步,薅着頭發滿腦子想怎麽辦怎麽辦。

被陸汣撞見自己的熊貓原形,被人類發現原形就不能繼續在人類世界上學,想起師父的囑咐,阮阮快哭出來了。

阮阮從未覺得自己的聽力如此敏銳。

她聽見周女士的高跟鞋踩在樓梯上噠噠的聲音,聽見陸汣打開門和周女士打招呼,吹風機有節奏的呼呼聲掩蓋他們的交談聲。

她聽見周女士的高跟鞋聲漸漸變大,直到突然靜止。

周女士正站在自己的門外。

阮阮的心跳聲在胸腔裏放大,噗通噗通,格外明晰。

周女士敲了敲阮阮的門,聲音透過門板傳進阮阮耳中,“阮阮,別躲了,我都知道了。”

完了。

阮阮無比悲傷地想,陸汣告訴周女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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