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7章

懂竹雕的不懂竹雕的, 都以能收藏無為大師的作品為榮。

無為大師的名聲享譽國外,說是國寶級藝術家不為過。

光影如柱,竹雕作品映入眼簾。

那是一副熊貓酣睡竹雕, 纖毫畢現, 活靈活現,一片葉子輕輕落在耳間, 亦動亦靜。

衆人不由屏住呼吸, 仿佛他們眼前真的有一只熊貓正在酣眠,一丁點吵鬧都能驚擾這份美好。

主持人介紹完作品後,衆人紛紛舉牌競價, 起價五十萬,一路攀升。

阮阮的心髒砰砰跳動。

臺上的竹雕雕刻的分明是她啊!

這些人口中議論的無為大師, 會不會就是她的師父?

阮阮模模糊糊想起從前在青鸾山時, 無為道長喜歡雕刻一些小玩意, 以作玩樂。

小兔子,小鳥, 小魚,蚱蜢,應有盡有,往往是無為道長目之所及,下筆便能雕刻成形。

這些小玩意,阮阮房間裏有一大箱子,無為道長喜歡送這些給阮阮。

到後面競争的人越來越少, 只剩兩個西裝革履的男士還在舉牌子。

從身邊起伏的吸氣聲來看, 貌似比到了不得的價格了呢。

阮阮想, 原來好多人喜歡他師父的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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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無為道長,阮阮不禁懷念起他長長的胡須, 比青鸾山所有熊貓的毛都要長,而且飄逸。

她眸中含着光,熱烈地注視着臺上的作品,在外人眼中,她似乎格外喜歡這件竹雕作品。

陸汣手裏捏着號碼牌,垂着眼睫,若有所思。

陸汣緩緩舉起手。

阮阮眼疾手快,在陸汣出聲之前,按住他蠢蠢欲動的手!

“別!”

陸汣頗為自然地回握阮阮的手,嘴角勾起:“我有錢。”

阮阮眼睛閃了閃,躊躇着從何開口解釋。

陸汣小聲補充道:“真的,我自己賺的錢,喜歡就買。”

陸汣說的是實話,他有自己的小金庫,平時跟着陸先生一起理財,小金庫裏的錢翻了好多翻。

買一個竹雕還是夠的,千金散盡還複來嘛。

陸汣挺直胸膛,等着阮阮露出歡喜的表情。

阮阮緩緩湊過來,黑葡萄似的眼眸充斥着他的影子。

陸汣不由心猿意馬,莫非阮阮想親...

大庭廣衆之下,不太好吧,陸汣臉發燙。

只親臉頰,沒關系的。

陸汣笑容愈盛,燈光下五官俊美無雙,奪目極了。

場上的女孩子偷偷打量着他。

阮阮湊在陸汣耳邊,說:“我有一箱子竹雕,回去你随便挑,我送你。”

陸汣是個大好人,阮阮樂意與他分享自己的心頭物。

說完話阮阮就撤回身子,陸汣心頭劃過一絲失落,他尴尬地摸摸鼻子,眼神閃爍:“好啊。”

兩人說話間,竹雕的歸屬塵埃落定,衆人圍着他道恭喜。

周女士重新站在臺上,并邀請一位特別嘉賓來宣讀最終的募捐金額。

當熟悉的身影邁着熟悉的步伐走上臺時,阮阮的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陸汣跟着阮阮的目光看向臺上,上臺的是一個留着長長白胡子的老頭。

人們小聲議論着,道明他的身份,無為大師。

無為道長的穿着打扮與場地格格不入,他本人申請坦然,用熟悉的不疾不徐的腔調念完手中的卡片,走下臺來嗎,衣袍飄飄。

剛剛競價得到竹雕的男人激動地上前與無為道長說話,無為道長婉拒他的邀約,兩手背于身後,閑庭散步般穿過人群,沖阮阮招了招手。

阮阮如同投奔母熊貓的熊貓幼崽,毫不猶豫撲進無為道長懷裏,脆生生叫道:“爺爺!”

在場的人都驚呆了。

尤其是議論阮阮是依附陸家的山裏窮學生的人,臉色五花八門。

無為大師的孫女,能缺錢嗎?

成年人的想法則要更深一些,陸家悶聲不吭的,竟與無為大師私交甚篤,連孫女都交給陸家照顧。

回程路上,阮阮黏在無為道長身邊,叽叽喳喳說着最近半年的見聞,順便呼撸一把無為道長飄逸的大胡子。

陸汣眉眼陷在陰影中,默默想,比起阮阮的一大箱子珍貴竹雕,他的小金庫突然不夠用了呢。

本是被陸先生押着在公司增長見識的陸汣,瞬間燃起一股難得的上進心。

無為道長就這樣住進陸家。

陸家人收到無為道長的見面禮,一人一個竹雕。

無為道長捋着胡子,笑呵呵道:“拿着玩。”

陸汣得到的是一只竹雕青蛙,青蛙鼓鼓的眼睛盯着前面,頗為滑稽。

陸汣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容燦爛:“謝謝爺爺!”

無為道長打量着陸汣與陸先生六分相似的臉龐,笑眯眯道:“小子,比你爸爸有意思多了。你爸爸從小就愛笑,板着一張臉,不讨母熊...”

陸先生忽然劇烈地咳嗽。

無為道長自知險些說禿嚕嘴,讪讪道:“不讨女孩子喜歡。”

周女士捂着嘴笑,用調侃的眼神看着丈夫。

陸汣本就知道的比周女士多些,一時将三人的異樣收入眼中,一個大膽的猜想浮現心頭。

年關将近,今年與往年不同,不僅阮阮和無為道長與陸家一同過年,周女士還邀請懶懶和藍笙一起。

今年要比往年更熱鬧,更歡喜。

周女士索性拍板不在別墅過年,一行人去陸家名下的一處私人山莊過年。

這裏是不對外人開放,只平日裏招待些圈中好友同游,設施齊全,風景秀麗,還有一處開闊的人工湖。

無為道長喜葷好酒,喝多了話匣子打開收不住,跟周女士講許多陸先生小時候的事情。

周女士聽得啧啧稱奇,直埋怨陸先生沒有跟她講過與無為道長幼時看顧的情誼。

周女士認識陸先生時,陸先生是舉止從容衣着得體的高大青年,竟不知他還有小時候被無為道長用花裙子打扮的模樣。

阮阮推開臨湖的大窗,吹着湖風傻呵呵笑。

陸汣走過來,兩個人擠在一扇窗戶前,湖水波瀾不興,明月倒映在湖面,餘晖傾灑。

遠處不知何人在放煙花,一道又一道光束沖向黑沉沉的天際,在極高處炸開,漫天的花兒盛開。

照亮夜空,和看風景的人。

人間的熱鬧與靜谧,在一處彰顯。

陸汣眼眸極亮,今夜他小酌一杯,酒精在血液裏沸騰,仿佛一把火追随着引線,點燃他心中的煙火。

陸汣抖了抖唇,舌頭不受控制,話音歪歪斜斜。

阮阮靠在窗邊,臉頰透着瑩潤的光,睫毛濃密半垂,像是兩把小扇子。

陸汣指尖微動,戳戳她的臉頰,軟綿綿的,手感很好。

阮阮半睜着眼,抓着陸汣的胳膊坐起身來,不經意間陸汣的唇擦過她的臉頰。

陸汣的臉,比天邊的火燒雲還要紅。

阮阮摸摸臉頰,呆呆地望着他。

她低下頭,随着她的動作,一雙圓潤的黑色毛絨耳朵從發間鑽出。

月光皎潔,陸汣看得分明。

“這裏,也要。”

晚風沉靜,陸汣聽得分明。

他眼眸綻放歡喜,鄭重地在毛茸茸的耳朵尖落下輕輕的一吻。

毛乎乎的黑耳朵顫了顫。

一雙毛爪爪抓住陸汣的衣襟。

熊貓幼崽撲進懷裏時,陸汣聞到她身上若有若無的奶味。

陸汣略微回想,恍然記起桌上有道奶制品甜點。

啞然失笑,沒開竅的小家夥。

他捏住阮阮的耳朵抱怨道:“小醉鬼,害我的心跳得好快。”

骨節分明的手指穿過熊貓幼崽長而濃密的毛發,一下又一下。

小家夥蜷縮成團,睡夢中嘴角是自然上揚的弧度。

曾經的小男孩,想要有熊貓作伴。

而今的少年,想要阮阮同行。

他的童年和少年,在此刻重疊。

陸汣将他的熊貓抱進懷裏,如奉至寶。

往後所有的時光,他都願與她同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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