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章節
麽?”
阮捷嗫嚅着:“那是從客觀、理智上講。但從私心上說……傅姐剛走,這麽說也許不合适。但她活着的時候瑤瑤确實什麽也沒做,現在是她選擇離開,瑤瑤有資格争取。而且按你說的,傅姐這是精神問題,李和安總不能一輩子就困死了……”話說到這,自己斷了。
感受到他的矛盾,鄭北林一手摟過他,擡手為他捋了捋劉海,在他耳邊嘆了口氣,“我懂你的意思……但總要等這件事平息下去。”
阮捷明白。
只能等,等時間治愈,沖淡一些東西。等李和安做出最後的決斷,也或許等不到那個時候,陸之瑤就愛上了別人,或許他們高估了她的感情。他和李和安,沒道理已經到非君不可的地步。
鄭北林陪阮捷去了陸之瑤的公寓,門一開,陸之瑤先沖鄭北林笑了:“鄭老師有空啊。”
她的情緒比阮捷想象中要好,不是刻意的僞裝,憑阮捷對她的了解,能看出她比起昨晚,精神已經恢複了大半。這丫頭自我治愈能力一直不錯,阮捷覺得自己不差,還是輸了她一籌。
鄭北林轉告了李和安的情況,又揀了些他和傅以丹的事說,去繁就簡,說得粗糙,只說傅以丹精神狀況不好,沒細述情形。有些話還是要留給李和安自己判斷該不該說,然後自己來說。
陸之瑤顯得不甚在意,後來把話題轉到了自己和阮捷的瑣事上,逗鄭北林笑。
晚上陸之瑤帶他們到公寓附近吃自助燒烤。阮捷夾了一整排培根來烤,大半個烤盤都讓他占了,陸之瑤夾着青椒往縫隙裏塞,和阮捷用筷子打架。
幾番惡言相向都無濟于事,陸之瑤掐起嗓子:“鄭老師你看他~~”
鄭北林笑笑,夾出兩塊烤好的,包上生菜,送到阮捷碗裏。
後來烤東西的事都由鄭北林來了,阮捷和陸之瑤兩個張嘴等吃。陸之瑤嘆道:“阮阮這二十二年的福氣都攢到鄭老師身上了。”
阮捷道:“怎麽不說是他三十多年的福氣都攢到我身上了啊?”
陸之瑤側目:“攢你身上培根吃到吐?”
阮捷翻白眼。忽然一個激靈,沖陸之瑤龇牙咧嘴,陸之瑤不明所以,兩人眼神交流好半天,阮捷攤手作罷。扭頭觀察鄭北林,不見異樣,但并不代表安全,他已經預見到接下來一個禮拜被培根淹沒的餐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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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完了阮捷的少年時代,之後的話題一直圍繞着兩個畢業生的實習。陸之瑤頭一次透露出不想留C市的想法,近來阮捷都圍着鄭北林轉,和她交流少了,這麽一聽,有些難以接受。
“以前沒聽你說要走。”
“那是以前。”陸之瑤道,“這段時間跟着王姐東奔西跑的,也出了幾次差,以前覺得C市已經挺了不起,而事實呢,坐在井底看見的世界太小了,我想出去闖一闖。”
阮捷竟然一時對不上話,陸之瑤到底是女孩,哪怕平時大大咧咧,認真起來卻總是比他要心思細膩些。他從沒想過這麽多,他的願望也沒那麽大。關于就業,趙宜談的最多,熟人沒有不知道趙宜想創業的,而他規劃的落腳點也從來不是C市。以前總覺得說這些很遙遠,甚至他直到現在也沒靜下心來認真思考過未來,他一直是那種火燒眉毛才知道着急的人,樂觀些說,心寬體胖。
回去路上阮捷有些安靜。
直到鄭北林在沃爾瑪外停車,他才警醒,一把拽住鄭北林袖子:“不吃培根!”
鄭北林側過臉打量他半晌,聽他再三保證,才半信半疑地開車走了。
“沒別的想吃的?”開出一段路,還有些不甘心。
阮捷道:“家裏還有好多零食,吃不完啦。”
簡直把他當豬養,豬崽子。
琢磨半晌,阮捷終于下定決心,要想好好過日子,有些事非說清不可。
“北林哥。”
“嗯?”
“你是不是,有點喜歡被表揚啊?”
“……”
呸,放屁。
阮捷清了清嗓子,遲疑片刻,“也不是這個意思,就是說……唉,這麽說吧,人都會覺得某個東西好吃,要麽是一直以來都覺得好吃,要麽是一時興起覺得好吃,但無論是前一種好吃還是後一種好吃,都是扛不住連續性攻擊的,要是長時間連續吃,再好吃的東西也不會覺得好吃了……我操我這說的什麽。”
等紅燈,鄭北林陷入沉吟。
阮捷觀察着他的表情:“你吃東西不會膩的嗎?”
“不會。”
“……”
如此幹脆。
阮捷一抹臉,苦不堪言,
“明白了。”鄭北林眸光一轉,“你會膩?”
正常人都會的好嗎!
阮捷心裏一方面淚流滿面,一方面又無比感動于他理解信息的速度。
綠燈亮起,鄭北林放緩車速,開了一會,忽然笑道:“怎麽早不說?我以為你很喜歡,後來還有些奇怪,沒聽到你再說什麽東西好吃了。”
“那時候不是怕你生氣麽……”阮捷一轉話鋒,“沒人跟你讨論過麽?”
鄭北林道:“為什麽要讨論?”
阮捷癡愣。
鄭北林自顧自接了話:“我在家是老幺,從小就是爸媽和鄭北夕問我喜不喜歡,再後來自己過日子。”話沒說完,也用不着說完了。
阮捷心窩裏一罐子蜜糖打翻了,粘稠的蜜汁往外滲。嘴角都合不攏了,朝鄭北林眉飛色舞:“怎麽會連續吃那麽久都不膩的?對了,你喜歡吃什麽啊,好像從來不見你特別喜歡什麽。”
鄭北林道:“都不讨厭。”
阮捷想起他對菜譜的熱情和對各種菜肴的了解——或許這人是個真吃貨。心裏忽然就燃起廚神魂,幻想練就一身廚藝每天投喂鄭北林的日子。這麽一想,又有些理解鄭北林投喂他時候那股熱情的來由了。
鄭北林忽然道:“剛才在想陸之瑤說的話?”
阮捷:“啊?”
鄭北林瞥他一眼,“就業的事。”
阮捷心尖像給紮了一下,收斂眉目,沉默了。
鄭北林卻像是沒有感受到他的情緒:“你有什麽打算?是該好好打算了。”
這個談話,似乎是該和老爸老媽開啓的,沒猜錯的話,新年回家肯定要來幾次家庭座談會。他從沒想過會和鄭北林談這些,或許鄭北林的确不是很像長輩——太縱容了,對他縱容得像是想由他自生自滅,當然,他不會這麽想。
見他良久不答話,鄭北林道:“沒關系,直說就好。”又笑,“我不是你爸。”
他不嚴肅,阮捷也跟着笑了:“我能有這麽年輕的爸麽,我還能跟我爸麽麽噠呀?”
鄭北林笑道:“說正事。”
阮捷沉吟良久:“我要是走……你會不會舍不得啊?”
“會。”鄭北林不假思索,“但我不會反對,陸之瑤說出了你們這個年紀該有的想法。”
阮捷道:“那我要是不思進取呢?”
鄭北林道:“那就留下來不思進取。”
阮捷安靜下來。
車提了速,窗外的建築被長線拖得模糊,缺失了半邊輪廓。阮捷搖下車窗,拄着下巴看窗外。事實上沒什麽好看的,快到家了,哪怕才看了三個多月,這段路也早看膩了,幾個店牌都能背出來,他也不是詩人,沒法看看柏油路霓虹燈就吟詩作賦或是來幾句人生哲言——但他依舊看得出神。直到鄭北林開口叫他別吹風,他才将車窗搖回去。
停了車,鄭北林沒馬上下去,解了安全帶就伸手來撈他。
阮捷毫無防備,被一股力量往前一扯,身子到了鄭北林臂彎裏,額頭與他的額頭抵到了一起。拇指摩挲他略顯粗糙的後頸肉,鄭北林開始吻他,力道不大,缱绻而棉柔,甚至放棄了主動權,任他回過神後肆意啃咬,張開嘴迎接他的軟舌挑撥。
鄭北林的示弱讓阮捷一時失了神智,一施力,整個人往鄭北林身上壓,鄭北林順勢後倒,靠上車窗,一手護着他的頭,怕這只忽然染了兇勁的犬科動物磕了腦袋。阮捷雙手從他衣衫下擺探進去,撫摸他緊實的後腰,在他身上放肆夠了,喘氣也有些困難了,才松開嘴,擡起腦袋,對上鄭北林視線的時候,他一雙眼睛還有些迷離。
鄭北林一笑,手捧住他側臉,拇指揉揉他眼角。
幾十秒跳過去,阮捷眼神逐漸清明,低頭在鄭北林唇上又啄了一下,作勢要起身,被鄭北林一把摁住背。
“無論你做什麽選擇,我們之間不會發生任何改變。”
他說得平淡,阮捷卻心口一抽。
在不久之前,這個人明明還為年齡問題擔心受怕,現在被安慰的卻成了他,還真是風水輪流轉。
“你就放心我走啊。”
“你想去哪就去。”鄭北林好笑道,“別等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