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你騙我!?”明寧甩開蔣姜江的手,極力保持平和道,“你居然和人在車裏……!你還說你是個陽痿,不舉!江江,你……”有些話明寧還是難以啓齒。

蔣姜江反鎖上門,又慢條斯理去關好窗子,默默地回想自己什麽時候說過那樣的話,說過就說過吧,難怪遭報應了,蔣姜江說:“行了,你不要太難過了啊,反正事情都這樣了。”

“我又不是今天才告訴你,我不會和你在一起。所以,我和誰在一起、和誰在幹什麽,這些都跟你沒有多大關系。”

明寧一臉不可置信地望着蔣姜江,蔣姜江沒有對外界反對過他們的“關系”,她以為就算蔣姜江沒有同意,至少他是對自己有一定好感的,她還是有機會的,無論他說什麽胡話,她應該是有機會的啊!蔣姜江不是還來劇組看過她,難道……他看的不是她,而是剛才在車裏的那個人?

明寧打了個寒顫:“那個人是誰?你告訴我,我輸也要輸的心服口服。”

“為什麽要告訴你?我又不是你的籌碼,不存在輸不輸的話。別鑽牛角尖了,那樣只會為難你自己。”蔣姜江靠在沙發上,擡起腿搭在茶幾上,也不知道他哥現在怎麽樣了,應該已經離開了。唔,趙一霸應該不會生氣或者難受或者瞎胡想吧?蔣姜江想着他哥,隐約覺得有些不安。

“其實,你和那個人只是玩玩的吧?”明寧平靜下來的語調把失了神的蔣姜江拉了回來。

“嗯?”蔣姜江看着明寧。

“你不是認真的。”明寧露出個釋然的笑。

話聽得蔣姜江很刺耳,他幹脆打橫了躺在沙發上,合上了眼,應該過不了多久嚴桀就能把事情解決了過來接他,他哥的事等會再說吧,只要不讓這個女人知道他哥,然後瞎胡鬧就行,“你不是我,別費神替我想事。”

“江江,你拒絕我,但是你所有理由裏沒有一條是說:你有心上人,有愛人。”明寧平靜地看着蔣姜江,似乎是她已經說服了自己,她還有機會。

蔣姜江緩緩睜開眼,沒說過嗎?或許真沒有,他總是下意識的向外界隐藏能剝出他和趙一霸關系的線索,迄今為止興許還只有嚴桀、小付、他表姐幾個手邊的人知道他和趙一霸的關系。

“那我現在告訴你好了,我有個愛人。”蔣姜江看向明寧說,“有多愛我不知道,但至少現在,我打算和他一直過下去。”

“你這樣對他公平嗎?”明寧又添了一句,“對我公平嗎?”

“有什麽公不公平的?你情我願的事。”

明寧沒法和蔣姜江溝通,再溝通也只會在自己的心口上撒鹽,越說越難受,越說越憋屈。

走到門口的明寧,忽然回過頭來,問了句:“你一直拉我做擋箭牌?”

“我從來沒有拉過你。”蔣姜江平靜地回複她。

明寧臉色煞白,強忍着繼續問:“她,見不得人?”

“嘿嘿,不,我怕你們嫉妒他。”

“……”

蔣姜江最終沒能再和趙一霸見上一面就離開了,或許這樣更好,蔣姜江突然有些怯情,下次見面再說吧。

沒過兩天,蔣姜江就接到小付的電話,說趙一霸生病了,被進了醫院。

“你說什麽?”蔣姜江猛地站起身,引得旁人紛紛側目。

“蔣董,沒,沒多大事。”小付瞧了眼躺在病床上的趙一霸,趙一霸正死死地盯着他,他是不願意小付打這個電話的。

小付被盯得心裏發毛,可是這種事又不能不和蔣姜江說,他不說蔣姜江也會從別的途徑知道的,知道了小付就該慘了,所以,兩頭難做啊,他說,“沒多大事,就是發燒,等明天退燒了就能出院。”

“你把電話給他。”

從那天離開後,蔣姜江一面惦記着趙一霸,一面想和趙一霸說說話,又下不去撥通趙一霸電話的手。

上午,他才剛給趙一霸打過電話,但沒有接通。

“哥,”蔣姜江這一聲喊出,這兩天惶惶的心似乎得到了安定。

趙一霸把頭偏向了一邊,小付還等着那邊挂機呢,便沒把手機移開。

趙一霸想不聽電話也聽到對話說話了,于是,他轉過來對着電話說:“江江,我現在不想和江江說話。”

小付拿着手機的手一抖,在電話那頭的蔣姜江手一顫,哦,原來上午那個電話是趙一霸刻意不接的。

“哥,你生氣了?”

趙一霸掐斷了電話。

蔣姜江抹了把臉,糟糕了,是的,趙一霸應該生氣的。

蔣姜江不願意他們關系被曝光,讓別人當擋箭牌,結果,趙一霸莫名其妙成了被捉奸的“小三”。

蔣姜江忘了趙一霸也是有脾氣的,這只耗子怕是真的很生氣,還氣了挺長時間了,三天了……

算起來,趙一霸和他這麽久了,還真沒在他面前有過幾次脾氣,不,應該可以說根本沒有過。他那樣把趙一霸丢下、那樣只能偷偷摸摸的感覺或許真的傷到他了。

可見即便如此,蔣姜江仍盼着趙一霸能明白,就算是只能偷偷摸摸,他也不會明目張膽地公布他們的關系,否則,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人作嫁啊。

“來來來,江江別他媽苦着張臉,喝酒!一醉解千愁。”蔣姜江的狐朋狗友拉着他灌酒。

一屋子人鬧哄哄的,又唱又跳。

蔣姜江興致不高,好歹是朋友生日,沒甩臉走人,對吳疆說,“你就這點出息!不是過生日的時候喝酒,過生日的時候還喝酒!你他媽除了喝酒還會幹嘛?以後幹脆活在酒壇子裏,死也在酒壇子裏好了!”蔣姜江口無遮攔,也不想想,人家這是過生日呢,他給人家亂七八糟一頓好說。

吳疆不介意,嬉皮笑臉地拉着一男一女推給蔣姜江,“來,今晚我們群y大會!江江!是兄弟你就給老子硬起來!”

“嘿嘿,我不幹你,硬不起來。”蔣姜江躲開那一男一女的爪子,笑道。

“你要硬得起來,我趴着讓你幹。”他們兩人什麽胡話沒說過,都是過嘴皮子瘾的。

“要點臉。”蔣姜江一腳踢到吳疆撅起的屁股上。

吳疆的生日晚會不會幹淨到那兒去,蔣姜江站窗子邊上吸煙,晚會上有人知道蔣姜江是搞娛樂的,據說還是當老總的,就有人過來勾搭他。蔣姜江不理。

一個看上去年紀不大的男孩子和蔣姜江說了幾句話。那男孩子聲音聽上去柔柔的,說上兩句話,總習慣看下地上,似乎還有點害羞。

男孩子說他喜歡唱歌,蔣姜江便道:“來,給唱一首吧。”

那會子晚會上的很多人已經蠢蠢欲動或已經搞一起去了,有在客廳的,也有在卧房的,當然也有無處不在的。蔣姜江視若無睹,在沙發上霸占了一席之地。

蔣姜江點歌的時候看到了他表姐和趙一霸合唱的曲目,猶豫一下,沒有點,怕人糟蹋了他哥的歌。

蔣姜江幹脆不點歌了,靠沙發上說:“你給我唱個《春江花月夜》,或者《一江春水向東流》也行。”

“那是什麽?”那男生一愣。

蔣姜江也未必知道那是不是歌,他就那麽一說,但定要人唱:“随便唱,你就唱這兩個歌名中的第二個字就行。”

小男生唱了,唱了很久後唱哭了,摔了話筒罵蔣姜江變态。

蔣姜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而後摁着他的脖子,這歌不唱也得唱,唱到他不想聽為止。

神經病,太他媽變态了!五個小時!一直在唱那一個“江”字,小男生估計以後看到大江大海都要吐了。

趙一霸躺在病床上,不想說話,也不想聽蔣姜江說話,但凡是電話,無論誰的一概不接。

或許是因為生病會比較脆弱的原因,趙一霸還是覺得難過,難過又覺得孤單。

趙一霸伸出手,在空中彎曲幾下,然後做了個拉鈎的手勢,喊了聲“爺爺”。

想爺爺、想他爸爸了,最疼愛趙一霸的兩個人離開很久了,趙一霸不是頭次有那種這個世上只剩他一個人的感覺。

當覺得江江是願意和他好的時候,那種感覺會消失,可是現在卻越來越強烈、越來越不安。

趙一霸打小,爺爺就很寵他,寵得不得了。他最愛抱着趙一霸坐在他腿上,似乎那樣能給趙一霸擋住來自外界的一切傷害。爺爺抱不動他、不再抱他時,他多大呢?他有十四五歲了,爺爺那時候有九十多點了。

小時候,趙一霸想要的一切,爺爺都會給趙一霸弄來;等趙一霸長大了一些,爺爺大抵發現他這樣會害了趙一霸,便極力忍着,開始讓趙一霸思考怎麽去得到他想要的。

在別人眼裏,爺爺是個堅硬、嚴肅的怪老頭,可是在趙一霸眼裏,他總是滿滿的慈愛、溫柔。爺爺甚至會為他哭,他看到不止一次。

趙爸爸過世後,趙一霸坐在爺爺的病床前掉眼淚。那時候,趙老爺子快上百的人了,腦子還算清明,但坐起來都是件困難的事了。

“爺爺。”趙一霸總會不自覺的對爺爺撒嬌,說話嗲聲嗲氣都是被他慣出來的,後來獨自一個人面對社會了這毛病才改掉些;明明是二十來歲的人了,卻還和個孩子一樣。

他爺爺自知時日無多,趙爸爸先他而去,往後怕是沒什麽人能護着趙一霸了,就當時趙一霸那離不開“娘”的德行、那腦子裏少根筋的狀況怎麽在外生存?他爺爺不放心把趙一霸托付給他別的孩子,再說,趙一霸已經二十多了,能托付給誰?誰還能事無巨細照顧他,是要受委屈、是要受欺負的。

“答應爺爺件事。”

趙一霸哭夠了,正低頭勾着他爺爺皺巴巴的手指,聞言仰着臉聽爺爺說話。

“爺爺早晚有一天會像爸爸那樣走的。”

趙一霸抓着爺爺的手,緊張起來。

“爺爺想在離開前,看到小一能自食其力。”

“答應爺爺好嗎?”老爺子說那句話的時候,眼角有了濕意,要把他看着長大的娃推出去,在有生之年還得眼睜睜地看他受罪,其本身就是件受罪的事。

“嗯,我答應爺爺。”趙一霸慎重地點頭,摸了摸爺爺的額頭,他說,“爺爺不難過,我們拉鈎。”

“拉鈎。”爺爺真希望能給你找個疼你、照顧你的人……

“小一。”殷銀抱着一束鮮紅的花,探望趙一霸。

趙一霸靜靜地望着他,還在想爺爺。傍晚沒有溫度的陽光斜斜地照進了室內,灑在趙一霸的床上,被曬久了,被子還是有了些許溫度。

殷銀将花放進花瓶裏。

趙一霸扯了一片花瓣,在指尖翻動着,而後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問他:“是玫瑰花嗎?”

殷銀伸出手,想觸碰趙一霸的臉,終還是忍住了,輕輕替他掖好被子,說:“不,是月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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