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是誰允許你在我妻子面前……
阮然與他對視幾秒,率先移開了視線,眼神垂落時,卻意外在沈浮聲的西裝袖上,看到了自己送他的那枚袖扣。
她一怔,再擡頭,沈浮聲卻已經不再看她。
阮南霆察覺到兩人之間氣氛的流動,視線在阮然和沈浮聲之間飛速移動着,有些狐疑地問:“你跟他真的不認識?”
上一次,在涵山公館,沈浮聲送阮然披肩的時候,他問阮然,阮然是這麽說的。
阮然頓了頓,說:“我跟他結婚了。”
阮南霆:“……”
阮南霆幾乎壓不住聲音:“你說什麽?”
這一句問話立即吸引了現場的其他目光。阮南霆覺得不對,拉着阮然到會場一旁的角落,低聲而快速地問道:“你是什麽意思?你結婚了?跟誰?”
“商業合作方面的合同,前幾天已經寄到你公司裏了。”阮然平靜地說,“應當足夠解決南宇面臨的問題,你也不必焦慮了。”
她沒有主動告訴阮南霆關于聯姻的事情,是有一種本能的認知:如果自己輕易滿足他的要求,阮南霆便會索取更多。
正如那天的拍賣會,她本來只是答應阮南霆一起同沈家談聯姻的事,後來卻在阮南霆的不斷勸說下,同意去那跳了一支舞。
而關于那天,其實有一些不好的傳聞。
是說阮南霆走投無路,只好出來賣女兒。如果沒辦法賣給沈家,也讓其他家看看,找找機會。
畢竟長得那麽漂亮,哪怕跟阮南霆做賠本生意,娶阮然回家也是不虧的。
說阮然才是那場拍賣會上的零號拍賣品。
這些話過了好幾層,被一些有心之人複述到阮然耳朵裏,阮然面容平靜,不去搭理。倒是小燦在一邊氣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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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奇怪的是,很快這些謠言都消失了,而造謠傳謠的那些人好像被下了什麽蠱似的,手裏那點事業工作總要吃點苦頭。小燦最關注這些八卦,在她身邊說,這就是惡人有惡報。
阮然沒太在意,也是聽聽就過。
不過,她也對阮南霆有了提防。
十六歲那年,阮南霆将她接到阮家,即便不算盡心盡力照顧,卻也給了她一處容身之所。讓她讀完高中,上了大學,現如今能夠立足于社會,她心有感激。
但也僅僅是感激而已。
阮南霆于她,同她對于阮南霆一樣,很少有難以割舍的血肉親情。阮南霆與餘輕霜離婚之後,組建新的家庭,有了新的孩子,阮然在其中一直格格不入,現在也不想再融入。
如果阮南霆給她的那些撫養真的需要她償還,那同沈浮聲簽訂婚前協議的那一刻,她就已經還清了。
得知這個爆炸性的消息,阮南霆有一陣沒說話。
他前一陣是收到了那些合同不假,利潤優厚,他甚至都不需要和對方當面細談便可簽署。便以為是沈耀的父親為了表示誠意而先行寄過來的。
也因此急着想讓阮然和沈耀結婚。
今天他讓阮然來到這個投資酒會,原本的目的,就是奔着訂婚的去的。
畢竟沈耀父母現在也有這個意願,若是在大庭廣衆之下,兩家直接宣布訂婚之事,也不由得阮然不同意。
但是沒想到,沈浮聲竟然先一步娶了阮然……
雖然不知道兩人結婚的原因,但如果在沈浮聲已經娶了阮然的情況下,還宣布阮然與其他男人的聯姻,那必然會出問題。
會招惹到沈浮聲的報複也說不定。
阮南霆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沒有再和阮然多說,急匆匆地離開了她。
阮南霆離開後,阮然的視線下意識掃過會場的人群,發現已經找不到沈浮聲了。
頓了頓,又在想自己為什麽會找他,阮然收回了目光,轉而找起周生林。
她端着酒杯在大廳裏又走了走。
還是覺得冷,剛才從外面到室內那一段路,冷氣似乎浸透了她的腳,到室內很久也暖不過來。
自從幾年前的一次意外,阮然便有了怕冷的毛病。
因此在事業沒有壓力的時候,冬天就是她最少出門活動的時間,不會接那些需要穿開背禮服的露天頒獎典禮,也嫌少去拍戲。
像是一只冬眠的動物,長時間窩在家中,烤熱乎乎的炭火。
阮然一邊搜尋着周生林的身影,一邊由于冷,又喝了幾口酒,想讓讓身體暖和起來。
結果周生林半晌都沒找到,倒是遇到一個導演沖她打招呼。
“阮小姐,這麽巧你也來了?”
導演是圈內的一個新銳導演,拍過兩部電影,熱度還可以,但都算不上大爆,手裏也沒有多少錢。
他和阮然打招呼,主要想問阮然願不願意參演他的電影。
“多謝,最近還沒有看下一步工作的打算。”阮然委婉地拒絕了這位導演。
導演看起來顯然有些失望,但也不失風度,從長桌上拿起另外一杯香槟遞給阮然,和她碰杯。
他正想再和阮然聊兩句,兩人冷不丁聽見另一個聲音。
“哎喲,這不是阮然嗎?你來做什麽?”
阮然頓了兩秒,轉過身,神色冷淡:“季楚楚。”
乍一眼看去,季楚楚其實有些狼狽。和阮然類似,她穿了一身月白色的修身旗袍,然而體态并不太好,布料勒在腰際,像套了一層過分精美的袋子。
此刻,季楚楚的臉上挂着嘲諷,說:“什麽經濟公司這麽沒用,你找不到飯吃,還要你親自來拉資源?”
阮然一靜,反問道:“哦,原來你現在都需要自己拉資源了。”
不然怎麽能想得到拿這個來嗆她。
季楚楚一噎,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自從上次丢了那個女兒的戲份後,她的工作一直都不順利,原本,他利用她母親提供的資源,在娛樂圈一直趾高氣揚,然而最近她母親那邊也不知道怎麽了,能給到她的都是些十八線都看不上的爛本子。
還得她過來自己找資源。
一群廢物。
季楚楚不知道方才阮然拒絕這位導演邀請的事,不再理阮然,轉頭對導演說:“聽說您最近要拍新戲,我想女主角的位置,除了我,你可能沒有更好的人選。”
導演:“……”
導演是個實誠人,真誠發問:“你哪裏是最好人選?你便宜嗎?”
他記得不是啊,季楚楚片酬一直挺貴的,演技又不行,是他們這些沒錢的新銳導演中性價比最低之選。
季楚楚:“……”
場面一度非常尴尬。
季楚楚臉色鐵青,心中暗罵。
媽的,要不是她那個廢物媽一個資源都給她拉不到,她至于今天在這裏受這種氣麽!
導演沒有久留,很快端着杯子離開了。季楚楚這會心情極差,也沒有心思和阮然多做糾纏,甩開袖子就想走。
卻意外看到了沈耀的母親。
季楚楚腳步一頓。
“原來你是來找林如的啊。”
她轉過身,瞥了眼阮然,語氣極盡嘲諷:“怎麽,和沈耀都分手了,還是割舍不下嗎?你不聯姻不行吧?阮家是不是快完蛋了?”
阮然:“……”
她以前怎麽不知道季楚楚的腦補能力有這麽強。
林如也發現了她們,頂着她那一蓬熱熱鬧鬧的皮草,極盡傲慢地朝兩人走來。她方才一直和其他那些北城的貴太太們交談,阮南霆沒來得及跟她通風報信,林如便仍然覺得,今天是阮然和沈耀訂婚的日子。
她對阮然本身并沒有太大的意見,只是見風使舵。以前覺得阮南霆給他們帶不來多少利益,現在發現阮然似乎和沈浮聲熟識,便又覺得讓自己兒子與她聯姻,也未嘗不可。
就是不知道季家的那個小敗類怎麽湊到阮然身邊。
林如像一只趾高氣揚的孔雀,氣勢洶洶地走到了兩人面前,一個目光都沒有給季楚楚,揚着下巴,看着阮然。
“阮然,既然要嫁入沈家,就不要随便和那些不幹不淨的人交往。”
阮然還沒來得及說話,季楚楚臉色一白:“你說誰呢?你什麽意思?”
林如輕蔑地撇了季楚楚一眼:“說的就是你,你爸爸還在監獄裏蹲着沒出來吧,你怎麽就有臉出來到處撒野了?”
季楚楚:“……”
阮然只是想來找周生林,并無意卷入這些無謂的争吵,覺得有些厭倦頭疼。
正想離開,林如又叫着她:“走什麽?見着我都不問聲好,還懂不懂規矩?”
阮然忍無可忍地釘回原地,擡眼正準備說話,意料之外看見一個人。
她微怔。
男人閑散地插着口袋,目光垂落在林如的那身皮草上,冷冽而傲慢。
林如察覺到阮然的表情,一愣,下意識準備轉頭。
下一秒,沈浮聲低沉的嗓音在林如的背後響起:
“——是誰給你的底氣,在我的妻子面前講規矩?”
林如和季楚楚都愣在原地。
而沈浮聲不再給她們多餘的眼神,走到阮然身邊,拿出一枚首飾盒,打開,裏面躺着一枚戒指。
大抵是平時要戴的,并沒有像訂婚鑽戒那般鑲着誇張的鑽石。但銀色素圈上碎鑽如同星光,依然漂亮。
沈浮聲微低下頭,湊近她,一副服軟告饒的姿态,語氣極盡輕昵:“阿然,再生我氣,也別不戴戒指,哪怕是為了少些騷擾呢——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