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避而不見
連着幾天,風雅園內都沒有見到時奕臣。
寧琮原本還樂的開心,他對時奕臣本就沒什麽想法,可是到了這裏才發現,時奕臣有夠不要臉的,自己不在也不給他分配些下人照顧,而且每次送來的飯菜都巨巨巨難吃,不是鹽大的嫌死人就是清湯寡水的連個肉末星子都沒有。
簡直是太不把他這個小世子爺放在眼裏了。
吃了幾天飯後,他忍不下了,決定要先發制人去找時奕臣理論。
這風雅園名字起的倒是風雅味十足,裏面裝修的也是古色古香,亭臺假山,奇花異草,一樣不缺,這大園子裏又分為好多個小的院子,他現在住的地方叫吟風苑,看來時奕臣是很喜歡風這個字的。
寧琮一路走來,園子裏的小斯見到他都是低頭匆匆走過,似乎很怕見到他,他皺皺眉拉住一個就要跑的婢女道:“你們瞎跑什麽?”
那婢女被他拉住,立刻彎腰渾身瑟縮,寧琮皺眉:“怎麽了?”
他有那麽吓人嗎?
“你叫什麽名字?”寧琮清清嗓子,佯裝高聲問道。
“奴婢,奴婢,不敢....”那女子低着頭聲音越說越低,最後寧琮幹脆聽不見。
不敢什麽?
“督主不讓......奴婢不敢回答。”女子顫巍巍。
寧琮算是明白了,原來是時奕臣那個王八蛋吩咐下人不要跟他說話,難怪他來了這幾天發現這園子那麽大愣是沒有一個人過來跟他問好,飯也吃不好,人也不跟他說話。
這是故意擠兌他,讓他難看呢?
好啊,果然是十惡不赦的大壞人,這才剛開始就給他穿小鞋。
女子低頭紅着耳朵,寧琮一下沒有興致再問了,揮手懶懶道:“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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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世子爺。”女子如蒙大赦,一溜煙跑了。
看那粉衣女子跑走的背影,寧琮虛着眼,腦子裏翻滾:面對這個窘境該如何?
看來這園子裏所有人都靠不住,只能靠他自己了。
別人不說,沒關系,他自己找。
他就不信找不到人。
“小六,你們說時奕臣平常在宮裏當差一般都幾點下班啊?”太監也有值班表的,不過混到時奕臣這樣的大太監估計很多事是不用自己親自來做的,那他平日裏應該很閑啊。
他又不能去宮裏找他,只能在這裏等待。
那他要是不來怎麽辦?
不對,時奕臣那麽大的官萬一他不止一套房,還有別的窩該怎麽辦?
他故意晾着他,讓他不爽心,極有可能他不回來這裏也有別的去處。
最終,他一圈晃蕩下來抓了一個膽子稍微大點的,言辭逼供,态度惡劣,連恐帶喝,才從那個小斯嘴裏問出點什麽。
大致就是時奕臣并不是天天都來這裏,一個月能回來幾趟,他大都在皇宮內當差以及西廠辦事處。
問的再多,他們也就不知道了。
一句話,公公不讓他們問的太多,不然會倒黴。
寧琮嘆口氣,果然。
這個時奕臣夠狡猾的,想把他一個人關在這個地方冷暴力他,讓他自己奔潰,知難而退?
哈,他可是二十一世紀的寧琮,不怕困難,勇往直前是他的座右銘,哪裏有困難哪裏就有他寧琮的身影。
向着困難勇往直前,他是打不死的小強!
“走,出園子。”袖子一撸,找人是他的強項。
皇宮不方便去,那就去西廠辦事處,他還兼職西廠督主,定會去那裏工作。
路上。
這皇城裏就是熱鬧,走了幾圈,突然在一片熱鬧裏,他擡眼看去,瞳眸驟然一縮:蝶戀花。
三個燙金打字赫然落入他眼睑,這三個字他太熟悉了,原身在小說裏就是死在蝶戀花,甚至他穿來那天也做了一個夢,被時奕臣死死掐着脖子。
這會子看到這三個字,寧琮下意識摸摸他的脖子。
這地方與他有緣啊。
“進去。”
小六小風驚了:“世子爺,這是青樓。”似乎是提醒他。
“我知道。”不是,他也不來啊。小風小六對看一眼,世子爺跟以前真的是不一樣了,以往世子爺是不會來這煙花柳巷之地自尋風流的,現在呢?
不僅找個閹人當對食,還進了這不幹不淨的地方。
世子爺真的是那日落水腦子裏也被灌上了,也不知什麽時候可以清醒過來。
古代的青樓真是熱鬧,與他在電視上看到的倒沒什麽區別。
雕花大門,裏面上下三層,十分寬敞,一樓大殿內金碧輝煌,歌舞升平,雲頂檀木作梁,琉璃水晶為燈,珍珠簾幕,紅紗輕帳,風起绡動,瑪瑙玉石作柱礎,地鋪白玉,窗嵌金珠,真是人間的燒金窟啊。
剛進門就有老鸨眼睛雪亮的上來招呼:“哎呦,公子爺,您想玩些什麽呀?”老鸨閱人無數,一看寧琮的打扮就知道他是有錢人,這等人那自然是蝶戀花最喜歡的。
老鸨一面打開折扇給寧琮扇着風,一面笑的花枝亂顫給他往裏面引。
寧琮目不暇接,這裏大殿中間圓臺上,空中無數紅紗漲飄落而下,十幾個舞女打扮的女子花枝招展的圍在一起,中間一個身穿白衣的長發女子蒙着面,在他們一衆粉紅鵝黃中翩跹起舞,臉上蒙着一層白紗,若隐若現,身段曼妙 ,舞姿優雅,長袖善舞,還真是勾人。
寧琮不覺得多看了兩眼。
老鸨順着視線一瞥,便了然,自豪道:“公子看上我們緋白了?”
“不瞞您說,來這裏的人啊都是奔着緋白來的,但我們緋白只獻藝不賣身。”
“公子您換一個?”老鸨滿是讨好。
喲,這裏的人也裝貞潔,寧琮更加好奇了,這個緋白名字起的高雅脫俗,不然塵世,可翩翩進了這個青樓裏賣藝,賣藝吧還不肯賣身。
這人有些意思啊。
寧琮從懷裏甩出一踏銀票扔給了老鸨:“我就要她了。”
寧琮在時奕臣園子裏受了不少氣,這會子在這裏難得遇到有意思的事,他忽然不想去找什麽時奕臣了,就想在這裏看看這個絕世大美人。
“這....”老鸨看見那一踏銀票,這闊綽的出手在這皇城裏可找不到幾個啊,面前這個人就是活脫脫的金主啊,不能得罪。
可緋白……
看着銀子不能拿,眼饞啊。
寧琮直直看着舞池裏的緋白,命令着:“去,帶給我看。”
他今天還就要看了,好歹一個小世子爺,被時奕臣一個大宦官拿捏,現在來青樓裏還要被個高風亮節立着牌坊的姑娘拒絕,心裏好氣啊。
“公子,這.......緋白真的不接客啊.....不然您看看別的?”老鸨不敢硬來,滿臉賠笑,一邊使眼色招呼別的人過來。
“我就喜歡緋白那身段,別的我看不上,就要她。”寧琮聲音故意放的很大,就是讓臺上人聽見。
果然他的大喊大叫很快便讓臺上的緋白像他這面看來。
對方隔着數人,目光準确無誤的落在寧琮身上,身子一怔,
很快,她手裏拉着一根從頂上垂落下來的紅色紗緞繞了幾圈,忽而飛到了半空,在絲帶翻飛間,腳不沾塵的淩空起舞,大殿內一張喝彩。
寧琮看呆了。
緋白忽然變換方向,對着寧琮那面就飛來。
落地,看着寧琮,隔着一層白紗,寧琮感覺到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對方看着他靜靜立着不說話。
寧琮咳嗽一聲,其實也不是真點,就是好奇玩玩,沒想到人真的下來到他面前了。
寧琮是個實打實的gay,對女的不感興趣。
這下海口誇了,不得不上。
緋白看了老鸨一眼,老鸨立刻上前看着寧琮:“公子爺,緋白同意了您的要求,請您去樓上雅間等着。”
說完讓人過來領着寧琮上樓。
緋白看着他走過,眼裏神情複雜,未着一語。
随後緋白轉身飛出去,上了二樓,白衣翩跹,仿若仙子飛天,離開衆人視線,大廳內一陣喝彩喊叫。
看着緋白的身影,老鸨若有所思,回神把寧琮給她的那疊銀票踹進兜裏,還是錢香啊。
寧琮被人帶進二樓天字一號間,小厮退去。
不一會,木門打開,一道身影晃進來。
寧琮轉臉,看見剛才在人群裏引起轟動的緋白,他為了展示自己的不慫。
走過去故意裝的很懂很風流:“咳,緋白姑娘芳名動京城,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緋白站立,直直看着他,柳眉斜挑,嘴角似乎是向上扯了下,隔着面紗,寧琮也看不真切。
這姑娘可真端架子,他錢出了,話也說了,結果人家連個字都不說,擺明了玩他嘛。
算了,就讓他火力全開,看看對方到底什麽來頭,他立刻效仿當年至尊寶站立橋頭那一套:“夜長漫漫,無心他事,聽聞姑娘大名,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已多時日,不知姑娘可否賞臉摘下面紗供寧琮一賞。”
“呵呵。”
終于,自己一番話惹得對方一陣輕笑。
寧琮總算放了心,可随即發現這笑聲有些許熟悉,似乎在哪聽過,那笑裏似乎帶着一聲不屑。
他上前一步想仔細看着那面紗之下的人臉。
可對方笑完并不做下一步動作,寧琮見狀又問了一句:“姑娘,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 ”
剛才那一剎那熟悉的感覺太真實,他只好在俗裏吧唧套一句千年搭讪土味老話。
“豈止是見啊。”緋白看着他,眼裏全是嘲諷:“小世子不是說了非我不可,還巴巴的求皇上成全也要當入我園中,怎麽,咋家才幾日未回,你就在這兒玩上了 ”
啊啊啊啊~
寧琮滿臉驚悚,這不陰不陽,又尖又細的嗓音,這滿滿嘲諷的味道,除了時奕臣還有誰
寧琮一把扯下他的面紗,與他面對面的互相瞪着眼。
“公公,你,你怎麽在這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