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離奇故事

☆、離奇故事

漆黑的洞穴。伸手不見五指。稍微擡高一點手臂就可以觸碰到上面堅硬又冰冷的岩壁。前方隐隐約約的有亮光,我摸索着,小心翼翼的向前走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周圍還是沒有一點聲音,洞穴越來越狹窄壓抑,而那亮光處,好像怎麽也走不到。我累得不行,靠在一邊的牆壁上大聲的喘着粗氣。

突然,我的周圍陸續出現了亮光,那是幽幽的綠色,漂浮在半空中,數量越來越多,像是有生命般一點點的向我逼近,綠光帶來不可思議的壓抑感,這讓我感覺很不舒服,我下意識的想離那些光源遠點,但是卻無路可退,身後就是冰冷堅硬的岩壁。

就在我感到要被那些綠光徹底吞噬掉的時候,卻淩空出現了一個人聲:“承歡,快跑!”

就在話語落下的那一瞬間,整個洞穴中大亮,我終于看清了我眼前綠光的真面目。那是一群狼,灰色的毛皮,綠色的眼睛,豎立着的耳朵,兇狠的望着我……不對,是望着我的身後。我望向身後,卻看到衣衫淩亂的少爺被綁在洞穴上方的岩壁上,傷痕累累,鮮血滿身,已經奄奄一息,他感受到我驚訝的目光,低頭看着下方的我,氣息虛弱的說:“承歡,走…趕緊走…”

可是還沒有說完,那些狼就越過我,沖向了我身後的岩壁,有尖利的爪子劃過我的臉頰,我一抹,手上全是血。

我的上方,滿是肉體被撕扯的聲音,還夾雜着低低的狼叫聲,血腥味充滿了整個洞穴。我就站在那裏,沒有辦法動彈,我不停的大叫,不停的呼喊,卻什麽都改變不了。

“承歡,承歡,快醒醒!”有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飄渺着,帶着點誘惑……

我掙紮着睜開眼,看到少爺已經從床上坐起身來,單手撐在我的枕頭旁,舉着燈,一臉奇怪的看着我:“承歡,你怎麽突然叫喚起來了?做惡夢了?”

“少爺!少爺!”剛才的景象又一次重現在我腦中,我哆嗦着緊緊的抱住少爺,簡直都要語無倫次了。

“我在呢,我在呢,承歡,沒事,沒事啊。”少爺一下又一下的拍着我的背,哄着我,就像小時候那樣。

自元燈節那天已經過去三天了,我夜夜做噩夢。少爺看我精神狀态不佳,便讓我和他一起睡,說是就算出了什麽事情也好照應。

定了定神之後,我接過少爺遞給我的清水,大口大口的灌入喉嚨裏。借着清涼的水,我恢複了一點神色,使勁的搖搖腦袋,想将剛才那個充滿血腥氣味的夢從我腦海中抹去。少爺将杯子放下之後,便吹滅了燈,扶着我躺下,将已經滑落到我胸口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替我掖好被角。

黑暗中,我看不清少爺的表情,但感覺到他的動作十分溫柔,我安心的笑了笑。感覺到我的笑意,少爺輕聲問我:“笑什麽呢?”

“我是想着,承歡作為少爺的貼身侍童,反倒讓少爺照顧了。”我轉身對着少爺耳語,借着窗口散落下的月光靜靜的看着少爺溫雅的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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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摸摸我的頭,無奈的說了聲:“睡吧,明天不是要去青城山嗎。”

“嗯。”我倚靠着少爺的手臂,輕聲應道,腦袋裏卻全是夢裏的場景,全然沒有了睡意,少爺已經變得越來越虛弱,如果真的沒有辦法挽救他的生命,我該怎麽辦?

輾轉反側許久,雖然沒有再做奇怪的夢,卻一晚上都睡得不踏實。

從清風樓回來後,少爺便允許我加入他和寧諾先生對整件事情的調查。現在我才知道,原來他們每天所謂的上課就是研究寧諾先生帶來的關于整個詛咒的資料。最近寧諾先生和少爺計劃親自去青城山一趟找一找能不能有幸屹族的線索,事不宜遲,我們便将日程定在了明天。

我們約好在青城外的柳樹下集合。第二天一大早,隔着老遠的距離,我就看到柳樹下那個修長的身影,想必是寧諾先生早到了。他穿的十分簡便,綠色的短衫,灰白的麻布褲子,腳上的長靴一直綁到了膝蓋處。肩上還背了個看上去很重的背簍,腰帶上吊着一把匕首,頭發高高的束在腦後。完全沒有平時一副斯文書生的樣子,整個就是一常年在外的獵人。

我看得嘴角有點抽搐,再看看我和少爺的長衫穿着,更是不好意思。本來說要幫忙,卻完全不知道如何下手,連上山最起碼的裝束都弄不好。

我臉紅的不行,寧諾先生沒有再出語戲弄我,只是摸摸我的頭,用目光示意我沒事。我寬下心,解下少爺身上的背囊,與裝滿了幹糧的袋子一并背到肩上。

我們約定集合的地方離青城山還是有一段距離的,我們三人雇了輛馬車,讓馬夫把我們送到青城山山腳下,之後上山的路便都要靠我們的腳力了。

我是戲子,從小便練功,山路自然不算什麽。寧諾先生一副很專業的樣子,想必定然也不是表面上的教書先生,以前我沒有注意過,而現在即使他和少爺不說,我也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的淩厲之氣。

但是少爺,就不一樣了,江家是官宦人家,少爺雖然不是被多麽慣着,但自然也是沒幹過什麽家事的。自小他身體就不好,從來也沒做過費力的活。雖然青城山不是多麽陡峭,此行應該也沒什麽危險,但是我還是有點擔心。

坐在颠簸的車廂裏,少爺靠在寧諾先生的肩上閉目養神,他最近嗜睡的很,總是一副疲态。寧諾先生也是一臉溫和,安安靜靜的任少爺靠着。我沒有說話,他也沒有說話,只是看着我,目光中居然有些迷茫和空靈,像是透過我看着什麽東西,全然沒有以往那麽的神采飛揚。他是少爺一個遠方親戚家的公子哥,比少爺大十歲左右,卻比少爺活潑張揚的多。現在想來,活潑張揚什麽的可能只是以往的錯覺,寧諾先生,遠比我想象中要複雜。

這次去青城山是很關鍵的一次行程,寧諾先生把它叫做賭注。能不能救回少爺的性命,可能關鍵就在于此行。

我受不了車內壓抑的氣氛,撩起窗口的簾子,看向窗外。馬車在青城外的官道上馳騁,已經距青城有一段距離了,只能隔着層層疊疊的樹枝依稀看到青城的城門樓。道路上只有一些來往的車,零零散散的,每個都速度很快,風塵仆仆的樣子。道路兩邊都是高大樹木,此時太陽還沒有完全升起,樹林子也是朦朦胧胧的一樣,空氣清涼的很,還能聞到濕潤的青草氣息。道路旁很偶爾的夾雜着幾個鋪子或者驿站,在馬車的行進中逐漸淡去。我順着道路看下去,在一個轉角處的驿站,瞄見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胖胖的身軀,穿着她常穿的藍布衣裳,手上還挎着她常拿着的菜籃。自從元燈節後我就沒有再見過王嬸,這麽一大清早,她跑到這個地方來是要做什麽?我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于是揉了揉眼睛再看向那個方位,哪裏有王嬸的影子,我下意識的想看得再仔細一點,可是馬車行駛的很快,那個小小的驿站很快便抛在後方了。

下了馬車,我掏了點碎銀給了馬夫。馬夫是個愛笑的老人,看上去很硬朗,有着青城人慣有的樸實和親切。他接過銀子,大聲問道:“三位小哥,是真要上這青城山去嗎?”

“那是自然。”

“你們年輕人就是年少氣盛,這青城山可不簡單啊。你們可要小心着點。”說完這句,老人把銀子揣進懷裏,拿起缰繩,看樣子是準備離開了。

聽到這話,我估摸着這老人可能知道點什麽,便快步走上前去。沒想到寧諾先生比我更早一步,他已經走上前去攔下了想要離開的老人,笑着和老人搭着話:”老爺子,關于這青城山,您是不是知道點什麽?”

老人笑眯眯的看着寧諾先生,沒有說話。看着老人的煙鬥裏火要滅了,寧諾先生走上前去替老人點上火,從衣兜中掏出一點上好的煙葉塞給老人,才問道:“老爺子,我們是外地人,就是想上山看看景色,要是有個什麽危險,也希望老爺子您知會一聲,要是沒有,老爺子您給說說這山的來歷,我們也當長個見識。“

老爺子看了眼煙葉,樂呵呵的點頭,放下了缰繩,盤起了腿,在車沿那剝剝的磕了磕煙灰,對寧諾先生笑道:“煙葉不錯。”他猛吸了一口煙,看上去是準備開口了:“關于這青城山的事情,我也知道的不多,都是祖輩上的一些傳說而已。不過,還真有些個邪門。”

“是什麽很邪門?”

“這山上,原來有個群落,叫做幸屹族。那族裏面的人,可真是貨真價實的狼。”老人說着,一臉得意的看着我們。“以前每到滿月的夜晚,整個青城都能聽到山上的狼嚎聲。”

我看了看寧諾先生,他正看着老人,眉頭微微的皺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這老人說的話與我們之前得到的信息是一樣的,或許還真的可以聽一聽。

我将目光又移到少爺身上,少爺還是一副疲憊的樣子,倚着寧諾先生站着,臉色蒼白,看上去對老人的話一點也不在意。我嘆了口氣,正想說點什麽,老人又開口了。

老人這次臉色沒有那麽好看了,他說道:”不過這些我也是聽老一輩人說的,幸屹族在很久之前就消失了,現在每年都有一些人上青城山,也從來沒有發現過他們的蹤跡,可能他們早已經下山來了也說不定。”

“那您說的邪門的事情是什麽?”寧諾先生看了一眼靠在他身上柔弱無力的少爺,語氣中多了些不明顯的焦急。

“本來這些個神秘部落的存亡跟我們普通人也沒什麽關系。只不過……“老人皺了皺眉頭,狠狠吸了口煙:“我家祖爺爺跟我說過一件事情。他在就像你這麽大的時候,”老人擡手指了指我,“曾經獨身一人上青城山想打點野味,結果什麽收獲都沒有,還給迷路了。青城這邊雖然氣候一直挺溫暖的,但是山上可不比城中,入夜後特別冷,我家祖爺爺試圖生活取暖,但那火不知道為什麽,老是滅。整個山上一點風都沒有,但是卻陰森的要命,老是有些悉悉索索的聲音,可也找不到聲音到底出自何處。”老人說着,拍了拍身上的煙灰,擡頭對上寧諾先生和我晶亮晶亮的目光,老人笑了笑:“我說你們兩個啊,真是有趣的很,看着你們這樣打扮,也不像游山玩水。你們去青城山的目的是不是因為那位公子?”老人指了指一直沒怎麽說話的少爺。

寧諾先生和我正聽得入神,被老人調笑的話打斷後,都有些讪讪的,一時間都沒說話。倒是靠在寧諾身上的少爺開了口:“老人家,是我拖累了他們……您有什麽話都告訴那兩位吧,也算是了結了他倆的念想……”

少爺還沒說完,寧諾先生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看得出來是因為少爺的洩氣話生了氣。

我看着少爺完全不自知的樣子,眼光也迷離的很,心疼的要命,想上前像寧諾先生一樣,讓少爺靠在懷裏,可是我身量尚小,比少爺還矮了不少。這樣的我,就是給少爺當拐杖也是不可以的,在其他事情上,也笨手笨腳的,只能算是寧諾先生的拖累。我又有什麽資格待在少爺身邊呢?我自責的低下頭。

到底是還是心疼這個竹馬,寧諾先生伸手扶住顫巍巍的少爺,伸手替少爺撥開滑落在眼前的發絲。他眼中滿滿的都是關切,他看少爺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雖然寶貴無比但卻永遠也得不到的寶物一樣。

老人将寧諾先生和我的反應都看在眼裏,他擺了擺手:“罷了罷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也管不着。只是這位少爺…老頭子還是直說吧…他身子骨很差啊,就算是我這個糟老頭子也能感覺到。”

聽到此話,像是在掩飾什麽,又或者是被戳到痛點,我和寧諾先生都沒有說話。靠在寧諾先生肩頭的少爺動了動嘴唇,像是想安慰我們什麽,卻什麽都沒說出口。

老人又看了少爺一眼,才繼續剛才的講述:“那天因為生不了火,我的祖爺爺便不停的走動,這樣好歹會讓自己身上暖和一點。他想着走一走,天色亮了,那個時候一定會有人來救他的。他漫無目的走,卻在叢林間發現了一個山洞。那個山洞比外面要暖和的多,祖爺爺便走了進去。可是沒想到那個山洞居然和消失的幸屹族是有關的。如果他沒有猜錯,那個地方應該是幸屹族的祭壇。”

山洞?我不禁想起了這幾天的噩夢,渾身打了個哆嗦,下意識的看了看少爺。而寧諾先生挑了挑眉:“祭壇?怎麽回事?”

老人被打斷了也沒有惱,又吸了口煙:“祖爺爺進了山洞之後,發現那個山洞很深,完全看不到盡頭,而且還不是天然的,有人的痕跡。好在洞裏面沒有什麽風,火把也不會莫名其妙的熄掉,他便點了火,小心翼翼的往洞穴的深處走去。”

“洞穴空間很大,裏面很潮濕,還有滴滴答答的水聲,但是空氣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混濁,還有一股怪怪的味道。”老人說着,好像回想到什麽不好的事情了,滿臉的厭惡,“不知道過了多久,祖爺爺到了洞穴深處,那是一片相當空曠的地方,牆壁上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壁畫,是用黃色的顏料塗成的。中央處有一個約莫着一人高的高臺,高臺四周是高高的燭臺,奇怪的是燭臺上居然有閃爍的火光。當然這個都不是重點。祖爺爺他終于發現那股味道到底是什麽,高臺中央有一具無頭屍體,看上去已經死了很久了,都開始有了腐爛的跡象了。”

“無頭屍體?”我失聲驚叫出來。

“是啊。遠遠望去确實是那樣。祖爺爺想上前去仔細看看到底是什麽。卻……應該是暈過去了,醒來之後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就發現自己已經在青城山的山腳下了。”老人搖了搖頭,緩緩的道來。

我和寧諾先生面面相觑,他的臉色很凝重。

作者有話要說: 給自己加油*>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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