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雖然甚爾最後一個字都沒有和我說,我還是開開心心地結束了這次會面。
他既然保持了沉默,那就意味着亂步他們肯定來了。不然的話,性格惡劣的家夥才不會放過嘲笑我的機會。
心情亢奮得如同飄在雲端,我腳步輕快地踏在樓梯上,第一次期盼佐藤健君趕快出現在我的面前,然後我就可以抓着他拷問線索,并且早點出去和大家彙合了!
如果我可以自己解決的話,亂步會不會誇獎我呢?想想就覺得充滿了期待。
“佐藤健君,你在哪裏?”我拉長了聲音呼喚他的名字,打開一扇又一扇的門,探頭往裏面掃視,一面念叨着:“我來找你咯,不要和我玩捉迷藏了啦——”
現在的惡鬼小分隊應該還處于我打得過的等級,藏在袖子裏的手指摸着匕首鋒利的刀刃,劃出細細的紅痕。
轉角的剎那,我看到了紅色燈光掩映下,迅速消失的黑色外套一角。啊,看到你了。
看到獵物的欣喜悄然湧上心頭,将錄音機丢在一旁,我踢開腳上不合适的鞋子,光腳踩在地毯上,無聲無息地跟了上去。
與此同時,酒店門口,一行六人圍站着,悠哉悠哉的樣子看不出多少緊張。
漆黑的帳厚厚地籠罩在酒店四周。五條悟雙手放在後腦勺上,笑嘻嘻地說:“搞定!現在這裏就沒有普通人了。”
夏油傑沒有理會他,而是仰頭望着酒店,眼睛眯起,“看起來還真是氣派啊。”
“這個能力好方便的樣子。”太宰治則蹲在地上,神情專注地盯着帳與土地接觸的黑線,一邊躍躍欲試地想伸手戳上去。“不知道人間失格會不會有效呢?”
“太宰?”敏銳捕捉到某人搞事心思的織田及時勾住某幹部的後衣領,把人給拽回門口,“至少等到千葉出來以後再玩。”
“是是,織田作好認真啊~”
亂步咬着糖,望着大門,眸色深沉。他默默地捂住耳朵,往後退了許多米,這才開口:“五條可以去敲門了哦,對方應該等我們很久了。”
周圍的人看着他的動作,不約而同地齊刷刷後退,連太宰都老老實實地将掌心牢牢蓋住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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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留下夏油傑站在原地。柔軟的咒靈盤在他的肩上,伸出兩條觸手,任勞任怨地把聲音隔絕。
“诶,竟然是我去嗎?那我就不客氣了!這種時候,敲門聲越大才越好,對吧?”五條悟臉上的笑容逐漸拉大,一副興奮到不行的樣子。
下一刻,明亮的刺眼的光團在他手下成型,拖拽着細長的光弧,在正門爆發出巨大的撞擊聲,以及刮擦玻璃時的尖銳刺耳的聲音。
“術式反轉,赫!”
硝煙和光團都散去,露出的正門完好無損。
“咦?意外的堅固呀!”五條悟睜大他的藍色眼睛,手指收攏,似乎想要再來幾次。
“停停停,悟你是想把我們也一起送走嗎?”夏油傑将手肘搭上他的肩膀,制止了他痛擊隊友的行為,他的咒靈已經痛苦得扭成一團麻花了。
自從一年前捕捉特級過咒怨靈——祈本裏香的計劃徹底失敗,又碰巧由于千葉涼的幹預而在五條悟手裏存活之後,夏油傑就帶着他的手下進入修養生息階段。
似乎是在千葉身上看到了別的可能性,他的行動比以往低調溫和不少。強者和弱者,咒術師和非咒術師,以往二者的區別從一開始就決定了。但現在,存在着一種可能性,名為猴子進化。
所以雖然夏油還是瞧不起普通人的樣子,但那種殺之而後快的戾氣還是小了許多。
這一年兩人偶爾相見,相處有些回暖,但又遠比高專時期疏遠。
“嘁,那就只能算了。”五條不情不願地收手,凡爾賽式自我安慰,“欺負手下敗将也沒有意思。”
“正好,接下來那家夥就留給我吧。”
大門應聲而開。
“這麽早就商量獵物分配,不合适吧?”伏黑甚爾的身影從陰影中浮現,輕佻又漫不經心地笑着:“不過我還真是不勝榮幸啊,一介死屍都能引得六眼和咒靈操術師大駕光臨。”
“哦?既然知道自己死了,就不要插手活人的世界啊。”夏油傑表情不變,側身一手在前,一手在腰,已然擺出了進攻的架勢。
綿密的衆多咒靈出現在他身後,青蛙眼,吸管嘴,章魚腿……普通的或是特級的咒靈擠擠攘攘。
“單純靠數量的話,對我是沒有用的。”甚爾從空中伸手,短刀憑空出現在他手裏,松松地放在身前,笑聲放肆,“也好!已經很久沒能好好活動筋骨了啊!至于其他人,就先和它們玩一玩好了。”
話音剛落,他的身影就已經消失在原地。一道殘影在夏油傑身邊掠過,瞬息間,一只咒靈就已經折戟刀下。
“明明不是咒具,卻能傷害到咒靈嗎?”夏油往後退身,神色自若地以毫厘之距躲開斬向胸口的攻擊。他已經不再像高專時候那樣弱小了。
而五條悟他們同樣沒能閑着。一大群不滅的幽靈蜂擁而上,死去一只,餘下的空隙就有更多的補上。
亂步睜開眼睛躲在福澤谕吉身後,不慌不忙地繼續往嘴裏塞糖,還有閑心将剩下的包裝環保地塞回口袋的塑料袋裏。
太宰治跟着織田作,仗着保護時不時探頭對着亡靈開上一槍。就是總有那麽一槍,不經意地會擦過趴在織田作頭上的,喪氣癱成一團的系統的絨毛。
五條悟固然能夠游刃有餘地消滅近身的亡魂,但六眼卻觀察到,咒力落到幽靈身上,就像水流湧入大海,反而變為了對方的力量。
啊呀,那樣的話,不就只能老老實實肉搏了嗎?真是讓人傷腦筋啊。五條悟嘆息,四指合并,拇指內扣,竟是以手為刀,毫不留情地斬下了幽靈的頭。
“名偵探,不想想辦法嗎!和這些東西打,手感好惡心诶~”五條悟皺眉抱怨着,就像切瓜切菜熟練度滿級的師傅,手底下的動作越來越快。
“只要殺的速度比再生的快,能夠沖進門裏就可以了。”亂步咬着糖塊回複他。
五條悟看着從門口湧出的衆多怨靈,已經密集到連門都要堵上了。
“喂喂,真的不是在說笑嗎?”
雖然是說着這樣的話,五條悟表現得卻像是看到了有意思的游戲,眼神都亮了。
我自是不知門口都發生了什麽,此刻一心追着獵物而去。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感覺酒店今天幹淨,或者說是清淨了不少。
沒有了窸窸窣窣的動靜,也沒有了窺探的視線,只剩下一只不自知的獵物,在往三樓前進。是陷阱嗎?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我原地遲疑了一會兒,又頭鐵地繼續跟了過去。不管是不是陷阱,只要能重來就可以直接莽着沖。更何況,我還看上了他的衣服,黑色長外套衣角翻滾的時候,看起來真帥氣啊。
我踮着腳,放緩呼吸不遠不近地跟在對方身後。這家酒店我已經熟悉到閉着眼也能夠從一樓閑逛到三樓。
但今天,這條走廊比以往更長,房間也更多。獵物很警惕,每隔幾十米就必然回頭掃視一圈。
先前丢在一樓的錄音機盡職盡責發揮餘熱,音量大小不等的聲音巧妙地掩蓋了我的呼吸和心跳。
我躲在柱子後面,心知中了大獎。
對方是一個生面孔,既不是佐藤健那五十個學生,也不是酒店裏的其他住客。而且他表現得目的明确,智商看起來也足夠高。
更重要的是,我跟着他,就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硬着頭皮穿過一堵牆壁後,看到了酒店的另一面。
一切都是破壁殘垣,藤蔓和雜草層層疊疊地掩蓋在碎石之上。無月無星,漆黑的夜空沒有半點光亮,只有牆壁上的蠟燭投下昏黃的光影。
我随着他繼續開始往樓下走,原本逐漸遠離的錄音機聲卻是越來越近。
模糊又大膽的猜測出現在心頭,這兩個世界實際上是互相倒映的嗎?
不知道是不是亂步他們的到來引發了這些變化,如果是的話,那就真的幫大忙了。
我放慢步伐,離對方遠了一些。這邊的路不太好走,細碎的石子硌腳得緊,不小心一點的話,一定會被聽到的吧。
而且,我已經看到目的地了。
門已經損壞的地下室,夾雜灰塵和腐臭的空氣從縫隙裏逸出。憑借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光影,我看到了幾十道高低不等的,懸空的人影,以及地上白色的,巨大詭異的圓形法陣。
作者有話要說:
有點卡文了。
而且最近忽然粉上了彈丸論破,想開王馬小吉的坑。所以這邊更新就慢了點。
這本完結以後就開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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