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
老莫和老林要回來的那天, 天剛好開始降溫了。
秋意甚濃，落葉枯黃。
小髒孩是入夏來的，如今已是秋末初冬, 她身上穿的衣服和老莫先前為她添的長袖, 早就耐不住涼意。
阮蓋怕她着涼, 說帶去老街口買衣服, 但小髒孩搖搖頭說不要。
顯然是老莫走之前與她交代過，不能亂花蓋蓋的錢。
“沒關系的，正好你很久都沒有穿新衣服了呢。”
小髒孩還是搖搖頭，“我有新衣服的，老莫之前還給我買過呢。”
阮蓋：“可是今天降溫了，老莫買的那個抵不住涼意的。萬一你着涼了怎麽辦？可是要打針的哦。”
就沒有哪個小孩子是不怕打針的。
阮蓋這話一出，小髒孩躊躇了會，低眉想了想，擡起頭時, 就嘟着嘴說：“要是外面很冷的話，我就一直呆在蓋蓋你的房間裏。你房間暖和, 我不出去, 就不會着涼了呀。”
阮蓋：“……”
可真是個小機靈鬼呢。
一段時間的相處, 阮蓋已經學會如何接她的話了，阮蓋蹲在她跟前, 故作可憐：“可是, 我想跟你一起出去玩啊。”
“我不想房間裏玩呢。”
小髒孩翻了一個白眼：“外面有什麽好玩的，不是說降溫了嘛。咱們在房間裏躺着不好嗎？”
“蓋蓋你不是最喜歡在房間裏呆着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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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不按套路出牌了！
這時候應該說既然蓋蓋你想出去玩的話，那咱們就出去玩啊！
不是說從今往後，由她來哄着寵着自己的嗎！
阮蓋氣鼓鼓的。
大人說話不算數也就算了，沒想到小孩子也這麽忽悠人！
“蓋蓋, 你是不是生氣了。”幾秒鐘後，見阮蓋不說話，小髒孩湊到她的腳邊問。
“對啊。生氣了。氣你都不聽我的話。”
阮蓋當然不會生她的氣。
就是有些拿她沒轍。
小髒孩委屈得很，明明是老莫交代她，一定不要亂花蓋蓋錢的。要是想吃什麽，就用老莫給她的錢去買。
但老莫每次只給她二十塊錢，雖然可以買很多好吃的，但那天吃餃子的時候，一口氣都給花掉了。現在袋子裏一分錢都沒有了。
蓋蓋又說這時候帶她去買衣服，那買衣服肯定要花很多錢的啊。
她肯定不會去的啊。
沒想到她說不去，蓋蓋就生氣了。
好委屈，好難過啊。
小髒孩鼻子一酸，就要哭了出來。
阮蓋以為她跟自己呆了這麽長的一段時間後，應該不會動不動就哭出來了。膽子就大了起來，還敢逗她的趣。
沒想到哦。
自己嘴癢惹的，現在還不是要自己哄。
“好好好，咱們不去咱們不去買，就在屋裏呆着，在屋裏呆着。”阮蓋這麽一說，小髒孩就收住了哭聲，擡頭看向她問，“那蓋蓋你沒生氣，對嗎？”
生個屁的氣啊。
沒有。
完全沒有脾氣。
“蓋蓋，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我更心疼你呀。所以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小髒孩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讓阮蓋身子一顫。
五歲大點的小孩，到底怎麽會知道這麽多的！
“你心疼我個鬼啊，你老是氣我才對。”阮蓋氣自己不争氣，每次都拿她沒轍，還被她說的鬼話戲弄得團團轉。然後還怕她會哭，還得好脾性哄着。
生氣！
“哎呀，人家那真的不是氣你嘛，是心疼你。”小髒孩抱着她的大腿，語氣嬌軟。還把自己的腦袋緊緊貼在阮蓋的大腿間，怎麽甩都甩不掉的那種。
阮蓋一臉無可奈何。
她真是拿這塊狗皮膏藥一點辦法都沒有！
小髒孩的察覺能力也非常強，她感覺阮蓋沒有适才的那種疏離感，伸出雙手，要抱抱：“我知道蓋蓋最好了，全天下蓋蓋最棒，蓋蓋最美，最心疼我了。”
阮蓋：“……”
年紀不大，馬屁卻很能拍。
面上很嫌棄，心裏卻有點小得意。
“那我要是全天下最棒的，最好的，那老莫和老林呢。”都說大人最喜歡為難小孩，果然。
“嗯……”
“啊……”
“那個……”
阮蓋避開她索要抱抱的姿勢，問：“嗯啊哪個什麽啊，所以是哪個呢？”
顯然這個問題，就跟媽媽和女朋友同時掉進水一樣，不留神沒有回答好，那可就是一道送命題啊。
小髒孩腦袋轉了轉，咧開嘴笑着說：“現在此刻在這裏，當然是蓋蓋你最好，最棒，最美麗呀。”
行吧。
小鬼的腦袋瓜就是好使。
阮蓋有個習慣。
就是找不到事情做的時候，喜歡整理收拾東西。
她本來今天是有計劃看一些書的，但因為跟小髒孩争執了一番，去不去街上買衣服的事情，導致她一計劃沒辦法靜下來心去完成。
又只能在房間裏呆着。
只好把她的房間給收拾一遍，包括壓箱底的一些衣服褲子啊都翻出來整理。
她在心沒有辦法平靜下來的時候，喜歡看到周圍一切都整潔有序的樣子。她會有莫名的安全感。
正好也到了快入冬的季節。
要把常穿夏秋的衣服換成初冬季節要穿的毛衣外套。
學校要求冬季穿的校服，也得要翻出來洗一洗。
林鎮中學是有校服的。
深藍和純白相間，不算好看，也不禦寒。
每次到了冬天，穿校服的時候，裏面都穿厚厚的毛衣和外套。跟個包子一樣。
不過阮蓋還蠻喜歡的。
或許是因為耐髒吧。
也有可能更多的是，大家都穿着校服，沒有人看到對方身上穿的究竟是什麽衣服。
所有人都一樣。
盡管衣服不多，翻出來也是一堆。
有些是小時候穿的衣服，阮蓋沒舍得扔。
弟弟也不可能會穿她的衣服，而且那些衣服在現在看來，也都有些過時了。
大紅色的外套。
深綠色的褲子。
現在看來，真是可怕。
可在那時候，卻是她最喜歡的。
因為是媽媽給她從外面買回來的。
是只有過年，才會有新衣服穿的新年禮物。
即便時過境遷覺得很土，但卻有寄托。
阮蓋一件件在整理的時候，發現小髒孩一直盯着她看。
“怎麽了？”
支支吾吾了半天，她眼裏閃着光開口：“蓋蓋，我想我們不用出去買衣服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髒孩：我仿佛看到了一櫃子的新衣服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