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不過稍微回想一下就能記得,這是他拿到溫道方微信的重要的一步部署。話說他轉頭視奸朋友圈,發現溫道方幾乎什麽都沒發,實在是太滴水不漏啦,楚春歌在心裏感慨。其實他哪知道,這是因為溫道方是個網殘,連微信都是因為工作需要,師妹幫他弄的。
楚春歌問:“嗯,怎麽了?”
溫道方似乎是在斟酌詞句,只聽得到呼吸聲。可就連呼吸也都這麽性感。随後溫道方道:“很抱歉,這次合作估計做不了。系裏有些行政上的困難。”
聽到這裏,楚春歌就恍然了。這種事情其實真的不好,他當時魯莽了,想必溫道方向系裏提出這事的時候頗有些尴尬。他幾乎有些羞赧了,他對溫道方道:“啊,您不用說對不起,是我沒考慮周全。您能把我們家名片給學生們,就很好了……”
溫道方在那頭輕輕地笑了,然後道:“我打電話就是來說這件事的,這次有點遺憾,你們家書挺全的,希望下次能有機會合作。”
楚春歌連忙表決心:“那您下次照顧我們生意呗?”說完他都想扇自己倆耳刮子,這說的什麽話啊,活活像個老鸨。
溫道方道:“行,那我挂了。”
楚春歌道:“诶诶,您挂。”
溫道方又說:“再見,楚春歌。”這才挂了電話。
楚春歌回想着最後那句再見,竟然有些臉紅。
作者有話要說:
☆、012
從溫道方給自己打過電話後,楚春歌就盼望着下班。一下班就給叔叔打了電話,說明自己要跟着莊老板游歷三個月,故沒辦法再管書店的事情。叔叔沉吟了幾秒,道:“沒事,你去吧。我回去看着書店。你嬸嬸在這裏就可以了。”快挂電話時又叮囑一句:“跟着莊老師好好幹。”
楚春歌覺得心裏頭有點暖。叔叔對他是真的很好。
挂了電話,楚春歌才有些後知後覺:才給溫道方說了求光顧,結果自己就要走了,實在不是像要追人的樣子。存在感得拼命刷啊!可他又有些擔心,長久下去,溫道方對他的印象就直接等同于書店了。那可真是得不償失。
第二天叔叔就到了,小陳私底下對楚春歌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你丫不仗義”。楚春歌對着他但笑不語。
交代完最近的營業情況,楚春歌便回了家,開始畫那幅十分積極向上的構想。
這一畫便是整整一周。其間他關閉了所有通訊設備,也幾乎完全閉門不出,每天吃幾個面包,完全沉浸在畫中。
待到出關那一日,打開手機。
洞中才一日,世上已千年。
手機上的信息鋪天蓋地。
莊老板頭三天短信微信QQ各種方式問他選好沒有,後面四天完全不管不問,大概是猜到他閉關了;小陳抱怨說女朋友跟他撒嬌,他想分手了;叔叔發了條短信,似乎是打電話沒有打通,叫他見信回電話;而最叫楚春歌疑惑的,是來自徐瑤的短信:【在嗎?】
想了想,他給徐瑤發了個短信:【?】
那邊飛快地回信:【什麽事?】
楚春歌頗有些無語:【上次的短信?】
上次短信已經是幾天前了,徐瑤可能自己都不記得了。她翻了翻記錄,才想起來自己的确是有這麽一個詢問,可那已經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徐瑤在這邊翻了個白眼。
【上次想約你看電影,不過我已經找到人看了。】
楚春歌心裏頭清楚這個女生恐怕對自己有點意思,倒是挺直接的,他可不讨厭這樣的性格。可是我心裏已經有人啦,楚春歌在心裏補充。
楚春歌還沒琢磨好該怎麽回信,那頭短信又來了:【下次再有好電影上映,一起去看?】
直球。
楚春歌扶額,想着還是不要給人家女孩子希望,幹脆快刀斬亂麻,噼裏啪啦一通打字:【我不太喜歡看電影……而且孤男寡女地單獨相處不太好。】
這下子那邊沒有立刻回信了,楚春歌猜對方的表情估計不太好看。心裏說了句抱歉,就開始解決其他的遺留問題。
給小陳打電話說分手那事,結果小陳十分詫異地表示,“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分手啊?關鍵是女朋友好哄。”
楚春歌對小陳今天分手明天蜜月的性子熟悉了,直接跳過了前半句話,對後面的部分表示了疑惑:“有多好哄?”在得到“一個城西雞腿就ok”的回答之後,楚春歌痛苦地捂住臉挂了電話。
白癡情侶畫風真醉人!
再給叔叔發短信,說明自己還好,只是閉關了而已。叔叔對此已經習慣了,只回了一個已閱的短信。
最後一個就是大boss了。楚春歌深吸了一口氣,給莊老板打電話。一接起來,莊老板丢下一句“到辦公室來”,就挂了電話,楚春歌的“喂”都還在嘴邊晃悠呢。
從語氣推測不出來莊老板心情如何,楚春歌只得認命地出發了。
到了Y大,辦公室裏卻沒有莊老板的身影。辦公室裏熟識的老師做了個吐煙圈的動作,楚春歌當即懂得了,到了陽臺,果不其然看見莊老板在抽煙。
楚春歌叫道:“莊老板?”
莊老板回頭,正看到楚春歌氣喘籲籲。她沖着楚春歌的方向吐了一口煙圈,煙圈從嘴邊慢慢擴散開來,将她整個臉籠罩其中。莊老板年紀雖然大了,但是風韻不減,這麽一個動作也被她做出了魅惑的味道。可以想象早年是多麽地勾人。
莊老板先前有個丈夫,兩人感情極好。他們結婚那段時期也是莊老板靈感最噴湧的時期,名頭也是那時打響的。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離婚了,莊老板也就專心專研起了技巧。那段時期的畫,只要是在她本人手上的,她都封存起來了。從流傳出的來看,那段時期與現在真是完全不同的概念,那段時期是火,是路上最後的一個過客,最後的一個春天,最後的一場雪,最後的一次求生的戰争。現在則是解構主義泛濫。
楚春歌忍不住想:這樣一個女人,莊老板丈夫是什麽舍得離婚的?
莊老板朝楚春歌招招手。
楚春歌走過去,問找他有什麽事。
莊老板問:“畫選好了?”
楚春歌點點頭,道:“新畫了一副,打算給您看看,要是您覺得不行,我就用《欲望》和《視角》了。”
莊老板說“這個随你自己決定。我叫你來是還有個事情,能不能交四幅畫?”
楚春歌有些吃驚,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強人所難,他選兩幅畫都要死要活的,突然翻倍……“有些困難……怎麽了?”
莊老板說:“我這裏要15幅,能去的師兄師姐才11。”
楚春歌猶豫道:“我這裏真的有些困難,讓師兄師姐們多選幾幅?”
莊老板說:“他們不稀得那點機會,你才本科,雖然這畫展不怎麽樣,但是能出點風頭就出點風頭。這樣,你盡量找,成吧?實在找不齊就讓他們老骨頭頂。”
莊老板也是一番好意,好意到偏心的地步了。楚春歌便勉為其難地點點頭,“那我盡量吧,謝謝莊老板。”
莊老板揮揮手,“謝個屁,丢了我的臉,照樣讓你畢不了業。”
楚春歌笑了笑,說:“那要不我幫你再帶兩節課?”其實他是有私心,想看看那個叫程渡的小師弟把畫帶來了沒有。
莊老板盯了他兩秒,同意了。“去吧。就今天下午。”
楚春歌心滿意足地和莊老板去吃了午飯。
下午一進教室,楚春歌毫無疑問地再次聽到了師弟師妹的哀嚎。楚春歌每次代課都是交作業,作業還都是當堂收,經常畫不完。沒完成的作品當然比完成品瑕疵要多,楚春歌打分低,可他們又沒法反駁。
楚春歌注意了一下,發現程渡還是坐在比較靠前的地方,這次不同的是,旁邊有個男生,是楚春歌之前沒見過的。
楚春歌笑笑,道:“今天不交練習,就教幾個技法。”
說話算話,這次楚春歌當真只是教了一些很基礎的東西。
下課時楚春歌擦黑板,收拾畫板等,生生是等到了所有人都走光了,只留下了程渡和程渡旁邊那個男孩子。
他在等程渡自投羅網。
知道教室裏已經被清場,那兩個人還是坐在原來的位置,互相之間一言不發,也沒有人看這邊。
楚春歌覺得有些意思,于是坐在凳子上看着他們。程渡今天依舊穿得比較女性化,雖然不是裙子,可是女性風格也非常明顯了。而他旁邊的那個男孩子還是挺俊朗的,打扮也很帥氣。
……可再一細看,那位分明是位帥氣的女孩子。
楚春歌本來以為程渡有點異裝癖,現在看着這兩人,琢磨了一下,覺得有些有趣。可那兩人依舊沒人想要理他的樣子。他終于忍不住了,咳了咳,道:“葉玫,你前兩次作業帶來了嗎?”
一聽楚春歌說出“葉玫”兩個字,女孩子便驚得擡頭看向楚春歌,程渡也想過來。
楚春歌摸摸鼻子,道:“我沒猜錯吧?”
葉玫臉色有點尴尬,道:“帶來了。”聲音有些低沉,有點像刻意的,又有點像是本音。葉玫看了看程渡,程渡站起來拿着畫走向了楚春歌。
楚春歌收起了畫,叫住了程渡:“等一下。”
程渡回頭。
楚春歌問:“有興趣參加畫展嗎?可以上兩幅畫。”
程渡的眼神變得驚訝了起來。楚春歌報了一下主辦方名單,程渡明顯動搖了。片刻後,他問:“我跟葉玫一人一副,可不可以?”
楚春歌想了想,說:“還只是個想法。我回頭跟莊老師說說,看她同不同意。要是同意,莊老師直接跟你談,要是不行的話,也別喪氣。”
程渡點點頭。
這個想法當天就跟莊老板說了。莊老師沉默了一下,然後說:“我回去看看他們倆水平再說。”
楚春歌便沒再問莊老板這事,這種事情莊老板還是挺上心的。
畫展參展作品很快确定好了,十一長假也過去了。十月七號,踩着長假的尾巴,師徒一行共七人坐上了大巴,去往展地。
直到上車,楚春歌才想起來,自己并不知道巡回展第一站是哪,去問莊老板,莊老板一臉不耐煩地揮退他:“小氣吧啦的展子,只肯租大巴,煩死了,火車又要不了幾個錢。”楚春歌覺得莊老板這個狀态問不出什麽了,只得去求助師兄師姐們。
在大巴裏走了幾步,卻看到了程渡。程渡旁邊沒人,這倒是讓他有點吃驚。楚春歌坐在了程渡旁邊,問:“第一站是哪裏?坐大巴,看來挺近的?”
程渡看了他一眼,說出了一個城市名。楚春歌略微有些詫異,這正是溫道方所在的城市。這個小師弟的音色挺好聽,楚春歌便沒忍住多逗他說幾句話:“你上了幾幅?”
程渡此時表情有些憂愁,道:“兩幅。葉玫沒過。”
其實這個結果楚春歌早就料到了,葉玫的畫他打開看過,倒不是說不好,而是沒有靈氣,還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雖然只看過兩幅,但是楚春歌向來認為作品是心靈的剪影,這樣子的內心,也畫不出符合這次主題的作品。倒是程渡,畫裏畫外總給人一種十分溫柔的感覺,敏感而多情。
他安慰程渡:“葉玫路數和這次展子不符,她還有機會的。”
路上再沒有話。
不到四個小時,幾人就到了賓館。主辦方安排了4個房間,莊老板一間,情侶師兄師姐一間,另外兩個師姐一間,最後只剩下楚春歌和程渡湊合湊合了。
楚春歌和程渡對着房間號419相顧無言,最後只得認命地把行李搬上去。
“希望下一站不要是奇怪的房間號。”
房間條件還不錯,有點小,不過電腦和wifi都有,浴室也不是什麽奇奇怪怪的情趣設計,兩人各自選了一張床,便開始收拾行李了。按照安排,他們還得在這裏住三周。
作者有話要說:
☆、013
到達賓館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一行人受到了主辦方的接待,放下行李,再歇息一個多小時,就去了接風宴。
來接待的是一個長得很可愛的大姐姐,打扮走的是ol風,與甜美的長相一點不違和,氣場很足,據說叫湯玖。安排地井井有條,直接将衆人帶去了一個很隐蔽的店。店很有格調,每個包間都很安靜,隐私性也夠好,連莊老板臉色都變好了不少,顯然是很滿意。衆人也都有些累了,氣氛不是太活躍,大概是想快點吃完這頓飯回去睡覺。
楚春歌與程渡坐在一起,離莊老板和湯玖最遠,因此也不太熱鬧,可以安安靜靜地吃飯。湯玖顯然比較擅長活躍氣氛,在衆人都很累的情況下,餐桌氛圍也是言笑晏晏,沒有冷場。楚春歌懶得打交道,獨自在角落裏跟程渡介紹着每一位師兄師姐。
此時程渡終于不像之前那樣防備,話也漸漸多了起來。偶爾和楚春歌交頭接耳,評價哪道菜如何。
湯玖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拿着酒杯,站起來開始繞着桌子敬酒。祝酒詞說得好,大家都挺高興的。到了楚春歌這兒,湯玖笑了一下,特別甜特別好看:“這位怎麽一直不說話呀。”
楚春歌站起來,杯子裏還剩半杯酒,正打算碰杯的時候,湯玖抵住了楚春歌的杯子,道:“這麽一點可不行,我和你師兄師姐都幹了好多杯了,這杯一定要滿上。”
楚春歌滿臉黑線,任憑着湯玖把酒杯滿上了。他沒出過社會,因此沒怎麽經歷過這種場合。而他前面的,不管是莊老板,還是師兄師姐,要麽有畫廊,要麽有工作,這點應酬都還習慣的。楚春歌拿起酒杯就往喉嚨裏灌,看得湯玖都很驚訝,道:“爽快!”一口喝掉了還剩一半的酒。
等她喝完,看向楚春歌的時候卻傻眼了。楚春歌幹杯的動作倒是爽快,可實際上也就喝了三分之一,架勢與實際嚴重不符。湯玖剛剛打算再唆使楚春歌喝一杯,就被另一邊的人打斷了。
“湯姐,我敬你。”
轉頭一看,正是原來坐在楚春歌旁邊的程渡,程渡杯子裏還有一半,他看了看楚春歌,又對湯玖道:“多謝接待,辛苦了。”
湯玖瞅了瞅程渡杯子,覺得有些少,拿起酒瓶想往裏倒酒,被程渡躲開了,程渡就着躲開的動作把酒杯放在嘴邊,道:“我先敬您。”語畢,直接一飲而盡。
湯玖也配合着喝了那杯。
喝完湯玖又想轉頭找楚春歌,卻被莊老板叫住了:“小湯,來來來,我還沒喝夠,我們接着喝。”
莊老板的面子還是比楚春歌大,湯玖笑着去和莊老板把酒言歡。
程渡剛剛坐下,楚春歌悄聲對他道:“多謝!”
程渡笑笑,道:“你不能喝?”
楚春歌苦着臉:“喝的想吐TAT”又問:“你怎麽一點都不怕的樣子……”
程渡道:“幫人擋酒擋習慣了。”
這頓飯吃的有驚無險,飯後便回了酒店。
在大廳的時候程渡問楚春歌:“要不要喝酒?”
楚春歌護着胸答:“你想幹什麽!”表情明明白白寫着:要是敢拿酒上去,我就敲死你丫。
程渡聳聳肩表示妥協。
程渡先去洗澡,楚春歌掏出手機給叔叔打電話報平安。這個畫展大概有五個學校的教授帶着學生參加,也就是說有五批人。楚春歌他們已經是最後一批了,明天是畫展首日對外開放,指導教授和作者本人都是要在場的。
程渡洗完澡出來,身上就裹了一條浴巾。身材不錯,挺有料的。想起程渡平常的穿着打扮,有料的身材就顯得有些違和了……
楚春歌有些好奇,想問。又覺得這個問題太私人化,若是程渡真的只是個十分有料的異裝癖……總之,不該問。
可是真的很好奇嘛。
程渡正在收拾衣服,從箱子裏把明天打算穿的衣服找出來。可楚春歌的好奇表現得太過明顯,眼睛就差沒貼他身上了。程渡把衣服丢到自己的床上,問:“有事?”
楚春歌被抓個正着,下意識轉過頭,然後問:“身材不錯,肌肉挺多嘛。”
程渡回答“嗯”,可也沒說再多了。
楚春歌覺得有點尴尬,抓起衣服往浴室跑,丢下一句:“我去洗澡了。”
程渡在後邊慢悠悠堵上一句:“不要害羞,你又不喜歡我。”
這句話說的楚春歌一僵。這個程渡和在學校裏的不一樣,是不是他錯覺?!
第二天早早便起了。主辦方定的賓館和會場不遠,也算是難得的貼心。
也許是因為第一天,等他們到的時候,門口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幾個人在人列裏穿過,最後像是走後門一般被塞進了會場。回頭看一看排隊的人的表情,楚春歌心裏十分舒爽。
畫被打亂了順序分放在七個展廳。楚春歌看了一下,幾乎每個學校的都被打亂了。按照主辦方的意思,是作者在自己的作品周圍,至少不要離開展廳。可以與同一廳內的其餘作者交流。
也許主辦方覺得這是個促進溝通的好機會,但是楚春歌只覺得坑爹。可已經接受了,也不能說不服從安排。
還好每天只需要在場三個小時。
到了自己的展廳,裏面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過了一會莊老板來了,與楚春歌閑聊:“還好?”
楚春歌哭喪着臉撒嬌:“這安排太詭異了,坐臺嗎?”
莊老板笑了笑,道:“你們的出臺費我一定會狠點收的,別急,不會把你賣虧的。”
楚春歌表情更糟糕了。
過了一會兒,他反應過來了:“你還有回扣?不是說沒錢拿嘛!”
莊老板笑而不語:“你們沒錢拿,我有錢拿。門票不收錢?”
楚春歌心想,萬惡的資本主義,就知道剝削我們。可嘴裏還是甜甜道:“那您可得請我們吃飯。”
莊老板睨他一眼,道:“今天我侄女過來玩,你負責招待她。這樣?”
楚春歌:“您呢?……不對,我真成出臺的了?”
莊老板瞪他一眼:“你幹不幹?”
資本家當前,楚春歌只好賣身求榮。
傳說中莊老板的侄女過了一會兒便到了。楚春歌本來以為會是一個小姑娘,看打扮卻顯然脫離校園已久,估計是比楚春歌要大一些。她被莊老師帶着進了展廳,帶到了楚春歌的面前。
來人名叫莊楠。莊老板簡單介紹了兩人之後,便火速離開了。
莊楠看着莊老板火急火燎的背影,嘆了一口氣:“姨媽急着找男人,不要侄女了。”
楚春歌有些詫異,他沒聽說過莊老板有第二春。莊老板這人看着不着四六沒心沒肺,但楚春歌覺得她一定是非常長情的人,被傷過一次之後還能不能好轉都是個未知數。從她把熱戀時期的所有作品都收起來就知道了。若是真有了,也是一件喜事。
莊楠反而有點吃驚地回望過來:“這熊孩子還當真啦?我說着玩兒的。”
楚春歌內心有些郁悶:“我覺得……我跟您差不多大。就別叫熊孩子了,成麽?”這當然不是真的。楚春歌本來就顯嫩,裝大一的都能蒙混過關。莊楠雖然也挺年輕,但是氣質打扮明顯不是學生了。
這番話說的莊楠開心極了,她擺擺手:“謬贊謬贊謬贊,我其實都結婚了。”說着謬贊,她又問了一句:“看不太出來吧?”
一句話來形容:喜形于色。
楚春歌打蛇随棍上:“完全看不出來!”
莊楠一口東北味普通話:“嘿呦我跟你說,我們家都這樣。我媽生我,生了都小十年了,一出門,人還給她介紹對象呢。”
楚春歌不禁八怪道:“莊老板以前也這樣?”
莊楠道:“那是。姨媽比我媽那時候,那可潮多了。結婚了都還有人上門提親呢。你猜怎麽着,被姨父一扁擔打出去了,诶呦喂,那可是,沖冠一怒為紅顏。”說話着,還帶比劃的。
楚春歌瞧着有趣,道:“您故事講得挺生動的……”
莊楠:“那可不,大家都叫我故事小能手。我跟你說,我這人吧,就特會跟人聊天,保準把人逗樂了。我爸媽說我該去講相聲,可惜世事難料。”
……
這一天就在這友好的氣氛中度過了。打死楚春歌也想不到,莊老師有這麽一逗樂的侄女。楚春歌沒遇上什麽聞名藝術家如莊老板之流,也沒于是想要交流的參觀者,楚春歌這一天淨跟人插科打诨了。要是每天這樣過,總比傻站着好。楚春歌是這樣想的。
後來下午畫展結束,莊老板果然履約,帶着大家去吃晚飯,就當做是楚春歌的出臺費了。
別的人不知道詳情,大呼莊老板大法好,只有楚春歌一人淚流滿面:“憑什麽我一人出臺全隊受益?”
莊楠在後面補了一句:“社會主義好。”
作者有話要說: 沒存稿了,接下來日更就很艱難了。
☆、014
莊老板和湯玖定的地方不是一個類型的。湯玖是主場接待,代表的是一個有組織有紀律的主辦方,走過場的意味大于吃飯的意味。而莊老師的目标只有一個:吃得爽就行。
于是定在了一家燒烤店,在比較偏僻的位置開了一個包房。
程渡照舊坐在了楚春歌旁邊,而莊楠則坐在了楚春歌另外一邊。
有師兄打趣:“左右都是美人,師弟好福氣。”楚春歌讪讪笑。反正不是修羅場。
莊老板霸氣十足,一上來直接唰唰唰點了一堆肉。其餘人各自補了一些。
等待上菜的過程中,免不了聊天。
話題集中在程渡和莊楠身上。程渡身為大一剛入學的師弟,竟然也得到了這個機會,說明有些真本事,年少有為,前途不可限量,因此大家都對他蠻有興趣的。莊楠則是被誤以為是楚春歌的女朋友,楚春歌之前一直沒有這種跡象,一到外地轉眼帶了個穿背帶褲的姐姐,八卦之心熊熊燃燒,因此也是話題不斷。
剛開始楚春歌還沒意識到這一點,只當師兄是對漂亮的妹子感興趣,可漸漸的他就察覺出不對了。動不動把他們倆連在了一起……
楚春歌登時表情就裂了。這一定是在玩我。
于是在一個師兄提問“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時,楚春歌插話:“今天才認識的。”
師兄:“哦~”
楚春歌大概知道師兄在想什麽,心中愈發無奈。
莊楠在一旁呵呵笑,明顯是看清楚了局勢,純粹在看笑話。
莊楠插話:“我今天一看到春歌,我就覺得我賺了,來看個畫展還能見到美少年,你們說是不是此生無憾?”
衆人:“哦~”
楚春歌沒想到莊楠直接來這麽一招。正巧看見另一邊程渡肩膀聳動,于是決定掉轉槍口:“程渡有對象嗎?”
程渡頓時不笑了,一雙眼直勾勾地看着他:“沒有,楚師兄,你願意當我對象嗎?”
楚春歌:……
他看向莊老板,指望莊老板為自己解圍,可莊老板也只是雙目含笑地看着,似乎是把這當成了戲劇。焉壞。
程渡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對着莊楠道:“我知道了,我應該先問莊姐,你同意楚師兄當我對象不?”
莊楠說:“可你們都已經住一起了,還問我幹什麽?問他啊。”
衆人哄笑。
楚春歌有些不好意思,他明白自己是被涮了。其實他不是那種能十分坦然地開這種玩笑的人。除了對比較親近的人坦誠,他應對不了這種狀況,此刻只好紅着臉默不作聲。
衆人笑完,也都理解玩笑不能開過火,不然下次就沒得開的道理,便沒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正好菜都上了,便都将調戲楚春歌的力氣轉移到了肉上。
楚春歌暗自松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他竟然想到了溫道方,他認識溫道方沒有幾天,與溫道方打交道不過幾面,可他在這個歡聲笑語圍繞的時刻,還是想到了溫道方。
我是真的喜歡溫道方嗎?楚春歌默默問了自己這個問題。
實際上他并不清楚。他第一面見到溫道方,覺得這個人很好看。第三面的時候,便決定去追這個人。
可是他不了解溫道方,一點也不。連他自己也忍不住問自己這個問題。
再則,他連如何去追也不知道。溫道方看起來禁欲極了,雖然這種禁欲在他看來是一種色氣的性感,比如溫道方充滿掌控欲的雙手。
他突然覺得有些沮喪。因着這沮喪的心情,這頓飯他吃得并不是太酣暢淋漓,只覺得自己想要得到某種指引。
肉吃得很快,楚春歌才吃到第三根羊肉串時,桌面上只剩下了青菜。
楚春歌:……
一群狼。
有人問莊楠在哪裏上學。莊楠再次掩着嘴笑了,“你猜?”
有人猜Y大,畢竟他們都是Y大出來的;有人猜C城的某學校,都被莊楠一一否定。莊楠揭露答案:“在V大,不過不是學生。”
衆人都在驚嘆詫異。
莊楠似乎一直被錯認為大學生,并對這一點十分高興,她道:“大家都猜我大學生呢,上次我跟我爸出去,人家都問我是不是我爸孫子。那我就直接答了:是。我爸他就開始瞪我,我才不管他,誰叫他那麽老成,你們說是吧?”
于是話題再次滑向了營業員認錯自己年齡的趣事。這種話題大家都有一籮筐,于是頓時飯桌氣氛十分融洽,言笑晏晏。
程渡也被氣氛帶動了,十分興奮,也講了一個:“以前我跟一青梅竹馬出去,有一次互換了衣服出去,服務員把我認成女的,把青梅認成男的了。”
程渡這話一說,楚春歌頓時想起來了那個叫葉玫的女孩子,他回想了一下,發現他們換裝的話,還真不太認得出來,都是那種雌雄莫辨的長相。
席間“哈哈哈哈哈”笑了起來,有人說:“你不說,仔細一看,程師弟還真長得挺漂亮的,被認錯不稀奇,不稀奇。”
楚春歌心裏翻了一個白眼,想到:你是沒看過他穿女裝。
這次程渡出來,并沒有帶女性衣服或者打扮地十分女性化,一切都朝着陽光朝氣的小鮮肉着來,于是前輩們以為那只是一次惡作劇,沒有把程渡朝別的方向上想。他們覺得十分有趣,甚至已經在考慮着跟自己要好的異性換裝,也試一次了。
莊楠道:“前幾年我剪了一次西瓜頭,穿個背帶褲。又沒胸,還有人把我認成正太,真是哭都來不及。”
衆人又是一陣哈哈哈。
便有人開始調戲楚春歌:“春歌穿過女裝嗎?”
楚春歌面上一囧。“沒有。”
程渡在一旁笑得十分莊重:“楚師兄,要我借你體驗一次嗎?”
楚春歌連忙擺手。
師兄笑道:“有機會穿着給我們看看呗?我們一起穿?”
唯一的師姐問:“那我呢?”
師兄答:“你當然穿男裝。”
師姐一聽,當即同意,并加入了勸說的隊伍。“春歌不要害羞,有那麽多人陪你呢。”
楚春歌還是一臉羞赧地擺手。
這次可沒有人好心放過他,連莊老板也道:“要不你們都穿女裝,去給本科生上模特,練習畫人?”
楚春歌沒想到莊老板這麽為老不尊,一時有些愣了。其實他不是排斥穿女裝,如果是群體活動,并沒有什麽,只是飯桌上這個全部火力集中在他一個人身上的氣氛讓他有些放不開而已。
眼見着楚春歌這塊高地久攻不下,馬上就有聰明人提議:“那我們來玩真心話大冒險吧。”
“對對對,輸了的人要遵守游戲規則。”一片附和之聲。
事到如今,也沒有回頭的餘地了。楚春歌不想掃了大家的興,點頭表示同意。
大家拿了一個啤酒瓶,讓服務員來清理了一下,就在桌子上玩了起來。啤酒瓶瓶口對着的受懲罰,由上一局的輸家出題。
第一個中彈的是那個唯一的師姐,師姐選了大冒險,被指着和她對象當衆kiss,這個不算太難,放得開就行了。
第二個中彈的是程渡,程渡也選擇的是大冒險,緊接着被要求跳一段鋼管舞。
程渡聽了之後面色不改,也不說做不到,微微笑了一下,走到包廂比較寬敞的地方,絲毫不扭捏地跳了一段。
那段舞……怎麽形容呢,總之就是跳完之後,師兄感嘆了一句:“怪不得被認錯!”莊老板甚至叫了聲好。
程渡朝着師兄抛了一個媚眼,道:“謝謝師兄厚愛~”
緊接着開始了第三局。
第三局一開始的時候,楚春歌就有種不妙的預感,最後果然,瓶口指向了他。他苦着臉看向了程渡:“師弟,你不會坑我吧?”
程渡但笑不語地看着他。莊楠多在楚春歌背後,小聲道:“我覺得你這個師弟比師兄狠多了。”
簡直是在楚春歌脆弱的心上補了一刀。
程渡問他:“你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楚春歌猶豫了一下,覺得還是真心話比較保險,大冒險的話,他也被點中了鋼管舞這樣的怎麽辦?
于是他答:“真心話吧。”
程渡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确定?”
楚春歌突然心裏一寒,登時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