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別怕,我帶你去

宴會結束的時候, 已經是晚上10點,白蕭走之前,白顯榮攔住他, 依舊是以往那副吊兒郎當的語氣:“我發你的微信記得看,友情提醒, 不看會後悔的。”

白蕭睨他一眼:“你有那時間, 不如多放心在工作上。”

他語氣依舊冷淡, 可白顯榮卻察覺到了不同,男人冷冰冰的話語下,是不易察覺的關心。

男人說完轉身就走了, 白顯榮看着男人清瘦的背影,表情有些不自然。

他其實有發現,這幾年,白蕭也不是完全沒有變化,雖然還是那麽冷冰冰的,但就像現在這樣,偶爾也會冷冰冰的關心人了。

原因嘛,他大概能猜到。

白顯榮忽的扯唇笑了下,不知道為什麽, 他忽的想起白蕭那條在追的朋友圈。

算了,看在白蕭今天慘兮兮地被楊瑜冷嘲熱諷的份上, 他這個弟弟還是幫他一把吧。

怕白蕭又不看他微信,這次, 白顯榮直接把盛夏的名字拎出來放在微信最前方:【是盛夏!我早上給你發的圖, 是關于盛夏的。】

白蕭回到家洗完澡出來才看到這條微信,男人從浴室出來,碎發濕噠噠的滴着水, 腰上圍着一條薄薄的浴巾,露出勁瘦的腰部線條,他扯了張毛巾,随意地搓了搓頭發。

男人拿起手機,習慣性地準備點開盛夏的微信,剛摁亮屏幕,白顯榮的頭像就跳了出來,他下意識就準備忽略,忽的就掃到了那兩個熟悉的字眼,男人手指一頓,滑開。

看清白顯榮的消息,他愣了兩秒,男人眉宇間閃過一絲煩躁。

白蕭:……

早上發的……他看都沒看都把白顯榮的對話框給删了。

男人走到窗前,直接撥通了白顯榮的電話。電話接通,白顯榮在電話那端很嘚瑟,“是不是看到我給你發的圖了?怎麽樣,很羨慕對吧?別羨——”

他的話還沒說完,男人就沒什麽耐心的打斷他:“你早上發的,重新發一遍。”

白顯榮:……

白顯榮反應了幾秒才明白過來這話的意思,“我X,你不看也就罷了,竟然不看直接就把我的對話框給删了,我是連躺在你對話列表的資格都沒有?”

白顯榮頓時不高興了,“我不發,除非你求我。”

“求你。”

白顯榮:……

白顯榮壓根沒想到白蕭秒說,那麽高傲一個人,說求就求,沒自尊的嗎?

太容易得到了感覺完全沒意思,白顯榮頓感無趣,“行了,發你——”

他話還沒說完,電話就已經被挂斷,XXX,剛還求他呢!!!

這是求人的姿态嗎?

1分鐘後,白顯榮一連收到了好幾條微信。

【你工作室租給夏夏了?你加這個特別條款幹嘛?你和她簽合同沒欺負她吧?】  【你以後不許經常往她工作室跑。】

【她知不知道你和我的關系?】

白顯榮正準備回,電話又再次打了過來,想起今晚的事,他又同情心作祟了,一五一十的把來龍去脈交代了,最後還不忘補充:“你放心,我對她沒興趣,我敢打我未來嫂子的主意,我活膩了嗎?”

好半晌,那邊才開口,兩個字,帶有太多的情緒,“謝謝。”

--

工作室租好後,接下來幾天,因為工作室營業執照還沒有下來,盛夏和肖玲一大早就趕到了工作室,把工作室的清潔徹底做了一遍,做完後,已經是正午了,兩個人累癱在沙發裏,盛夏在沙發上歇了一會兒,繞到沙發後方,力度不輕不重地給肖玲捏了捏肩,肖玲有點惶恐:“夏夏姐,你幹嘛呢?別別別!”

“客氣什麽,你這些天和我跑前跑後也累壞了,給你捏捏肩算什麽。”見肖玲想起身,盛夏一把将她嗯回去。

肖玲也沒再推托,她和盛夏共事了三年,多少是有些了解盛夏的,盛夏就是那種你對她好,她會加倍的對你好的人。所以,這也是為什麽她從MD辭職,就毅然決然的要加入盛夏的工作室。

她再也不想遇到MD那種惡心的公司了。

工作室只有她和肖玲兩個人,人手明顯不足,兩人點了個外賣,吃過午飯後,盛夏在招聘網站上挂了2職位招聘——化妝師和後期,同時,将工作室的工資、福利待遇都寫的清清楚楚。

不浪費彼此的時間。

至于宣傳那塊,現階段她斷然不可能專門招聘一個人來負責宣傳,而且就他們現在這階段,宣傳的意義也不大。

招聘挂上去的第二天,肖玲就神秘兮兮的找到盛夏,讓她把招聘徹下來,盛夏問什麽,肖玲還賣起了關子,說她恰好有兩個熟悉的朋友要找工作,她可以保證,兩個人都是好相處、工作務實的人,而且工資這塊也不用盛夏擔心,兩人看了網上的招聘說明,接受網上的工資。

盛夏想了下,比起在外招聘,走內線介紹這塊肯定最好。

工作室的營業執照還要兩天才能下來,這幾天工作室的前期工作已經準備就緒,一連忙活了幾天,盛夏準備好好犒勞下肖玲。

周五晚上,盛夏請肖玲到到燒香館吃了頓大餐,吃完飯回到小區時,小區門禁的地方,有工作人員正在安裝人臉識別系統。

盛夏拿出門禁卡刷卡進去,身後幾個人在閑聊。

“喲,我們小區也搞這麽先進的玩意了?真好呀,以後出門不用帶門禁卡了。”

“對呀,物業總算幹了件良心事。不過我們這一毛不拔的破物業,竟然願意花錢搞人臉識別,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你管他那麽多 ,反正安好我們方便就行了。”

小區裏燈光似比往常亮了許多,像是剛換過新的路燈,盛夏往裏走,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燈光亮了些許的原因,陰森感似乎沒以往那麽強了。

晚上10點,電梯口沒人,電梯從負一層上來,門剛打開,一個颀長的身影就落入視線裏。

電梯裏白熾燈明亮,男人站在角落裏,白襯衫黑長褲,黑色西裝外套松松垮垮的搭在臂彎裏,單手拿着手機,電梯門開男人也沒有擡頭,他的視線一直落在手機屏幕上。

黑色行李箱立在男人身側,很明顯,他是剛出差回來。

大概是一直沒動靜,男人擡起眼皮,盛夏此時正擡腳往裏走,她今天穿了件霧藍色碎花連衣裙,裙擺堪堪沒過膝蓋,露出纖細白皙的小腿。

男人冷淡的視線忽的斂住,目光頓時柔和下來,他視線掃過她右腳腳後跟,光滑白皙,沒有留下任何疤痕。

男人擡手掃了眼腕表,下意識就想問她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盛夏進了電梯,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她站到了電梯另一角。明明是逼仄的空間,卻好像距離看不到盡頭的遠。

電梯緩緩向上,男人沉吟數秒後開口,“以後盡量別這麽晚回來,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頓了頓,他補充道,“如果實在有事耽誤了,我告訴我,我來接你。”

他說這話時,偏頭看向盛夏,男人眼底淡青色明顯,是藏不住的長途疲憊感,可黑眸盯着身側的人時,那些疲憊好像得到了疏解。

他的聲音是平靜的,可垂在身側的手無意識的蜷了蜷。

這次出差,原本要一周,可他硬生生将周期縮短到了三天,這麽拼地壓縮時間,原因,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可笑。

他大概是真得了被害妄想症了。

他每天早中晚都會給她發消息,她幾乎沒有回過,手機他還可以欺騙自己她或許太忙。

可現在她就在他面前,他害怕無聲的宣判。

盛夏淡淡嗯了一聲,撇了一眼他手裏的外套,“穿這麽多,你不熱嗎?”

她的聲音不算溫軟,大概是太久沒聽到她聲音了,白蕭忽的覺得這聲音像是蜜餞一樣,帶着後勁的甜。

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回答了,“不熱。”

盛夏:……

大概是壓根沒料到這個答案,女人的話幾乎是下意識就脫口而出,“你以前不是挺怕熱的嗎?”

說完這話,電梯瞬間靜默下來。白蕭眼底一絲震驚劃過,很快斂下來,壓住嘴角的笑意,可聲音裏還是透着一絲藏都藏不住的愉悅。

“剛從Y市回來,那邊溫度不高。”男人聲音低沉好聽,像是鋼琴上的低音區,清透,帶着點別樣的溫柔。

空間逼仄,他的聲音仿佛掃在耳廓,溫柔,但也陌生。

盛夏垂眸,沉默着沒吱聲。

“而且,我最近…也習慣了,還挺耐熱的。”

習慣了?這是什麽意思?

電梯停在六樓,男人修長手指落在行李箱上,先一步提腳,盛夏下意識以為他是出電梯,可男人只走到電梯口就停了下來。

男人擡手,冷白的手抵在電梯門口,回頭看她,深邃的黑眸是少見的柔和,“到了。”

快步出了電梯,盛夏摸出鑰匙開門進屋,後背那道灼熱視線被合上的房門擋住了。

半個小時後,盛夏洗完澡躺在床上,這幾天忙工作室的事,她整個人很是疲憊,正準備拿出手機看會電視劇放松下,白蕭的消息就彈了出來。

對話框裏,自從重新加上她微信後,他每天都會給他發消息,早中晚都有,有時候早上會提醒她記得早餐,有時候晚上會給她發晚安,讓她早點休息。

也有時候,像碎碎念的,給她發一些他當天的瑣事。也有時候,會給她發一些挺冷的笑話。

她回得很少,大部分時候都不會回複,可對方渾然不在意她的冷淡,樂此不疲的給她發着消息。

最新一條消息,是他剛剛發的。盛夏掃了眼,似乎是個段子?

【有個業主到車庫選車位,在車庫逛了一圈,發現不少寬一點的車位都賣光了,最後只有438和514這兩個車位稍微寬一點。她當即準備買這其中一個,銷售中心的人聽完對方想買的車位號後,憋着笑解釋:“不好意思,我們這是抵款車位,這兩個車位我們确實沒選?”

“為什麽不選?”業主有點生氣,“這兩個車位不是挺寬敞的嗎?”

“你再把那兩個號碼多念幾遍試試?”】

消息到這就完了,盛夏沒懂,于是下意識的按照最後一句話将那兩個號碼念了一次。

女人念得很慢,“438、514。”念完後她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沒忍住,輕笑出了聲。

笑過後,有恍惚的湧現一股不真實感。她上滑對話框,大半個月,她只有偶爾一兩條有過回複,其他時間,更多的像男人的獨角戲。

盛夏忽的想起她以前追他的時候,雖然他大部分時間都很冷淡,可她發的微信,他會回複,她忍不住想,如果那個時候他大半個月都不回複她,她能否堅持得下去?

女人細嫩的指尖滑在屏幕,數秒後,她又删掉對話框裏的文字。

另一邊,白蕭發出那條消息後,手機屏幕一直停留在太陽花的界面上,男人修長手指滑在屏幕上,目光落在盛夏那條回複上。

他暗自琢磨了下,以後早上給她發消息的時間,是不是要稍微往後挪一點?

這時,對話框最上方,“對方正在輸入”六個字,像清甜的水一般,将悶熱的空間都沾染幾分清涼感。

男人目光定定的盯着對話框,心跳速度完全不受控制。數秒後,對話框裏沒有任何消息,連對方正在輸入也徹底消失在視線裏。

客廳裏沒開燈,男人睡在沙發裏,客廳的沙發不大,他身高腿長的,腳完全露在了外面,就像大人穿了件小孩衣服似的,哪哪都不合适。

男人眼底的光被手機屏幕的藍色光芒徹底蓋住。

不知道是認床還是其他原因,他搬到這裏後,睡眠一直不好。

他貪心的想,下次,她能不能給他發一條語音呢?那樣,他應該會好入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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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2點,電閃雷鳴,盛夏是在被驚雷聲驚醒的,她迷迷糊糊的摸起床頭櫃的手機,下意識想看一眼時間。

跳入屏幕的卻是溫雪的微信頭像,朦胧的睡意一下子就散了,她瞬間驚醒,從床上彈起來。屏幕滑開,現在是淩晨2點半,一個小時前,溫雪給她發了條微信,【夏夏,我好像…難過得快要死掉了。】

盛夏也顧不得現在幾點了,她和溫雪認識這多年,從沒見過溫雪說這麽喪的話,一邊撥溫雪的電話,從衣櫃裏胡亂的抓起件衣服就迅速往身上套。

電話始終沒人接聽,她再撥,還是沒人接聽,她幾乎方寸大亂,抓起手機就準備往外走,剛拉開房門,又猛的想起自己沒帶身份證,她又返回去,前兩天辦營業執照,身份證被她放在了卧室的抽屜裏,她跑進卧室拿了身份證就往外走。

大門砰一聲合上。

剛到電梯口,女人慌亂的去按電梯按鈕,這時,對面的房門忽的開了,男人穿着冰涼的藏青色真絲絲綢家居服,額間隐隐有薄汗,見到電梯口的人,他明顯松了一口氣。然後,他快步走近,“大晚上的,要到哪裏去?”

盛夏此時整個人都慌亂到了極點,她和溫雪從小幾乎是一起長大,與其說好閨蜜,不如說姐妹更合适,甚至,在外婆走後,溫雪幾乎成了她最親近的人。

她此時頭腦發昏,壓根就沒有正常的思考能力了,那個丫頭會不會一時想不開,做出什麽傻事?

白蕭走進,這才發現面前的人臉色慘敗得不像話,甚至好像連他剛才和她說話,她都沒聽到,他眸子裏隐隐有擔憂,喊她的名字:“夏夏——”

手機屏幕上,電話再一次到時間自動切斷,女人依舊沒反應,執拗地再次撥了溫雪的電話。

随着她的動作,白蕭這才看清手機屏幕上的名字,她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白蕭心疼極了。

“到底出什麽事了?你告訴我,你這樣,你知不知道,我會——”男人修長的手搭在她肩膀上,強迫她看向自己,說到這,他語氣有低了幾分,後面的話像消了因。

天知道剛才他躺在沙發裏,聽到砰的一聲聲音驚醒的時候,腦子裏在想什麽。

幸好她沒出事,不然……

盛夏還是沒吱聲,視線在電梯和手機屏幕來回切換。

“是不是溫雪出了什麽事?”白蕭看她這反應,隐約猜到了,男人的手心滲着汗,安撫的握住女人微顫的手,“別怕,我這就帶你去找她。”

盛夏還是沒吱聲,視線在電梯和手機屏幕來回切換。

她穿着件霧藍色碎花連衣裙,連衣裙微皺,白蕭走進才注意到,連衣裙側方的拉鏈敞着,露出女人光滑白皙的腰部線條。

白蕭從未見過她這麽方寸大亂的時候,男人微弓着身子,冷白的手指勾在拉鏈上,動作小心的幫她拉上拉鏈。

大概是察覺到了男人的動作,這次女人終于有了點反應,她微微偏頭,白蕭怕她掙紮弄上她,溫聲提醒:“別動。”

兩個人離得近,盛夏這才注意到男人額前的薄汗。拉鏈合上,男人站直身體,瞥見女人手裏緊緊捏着的身份證,心裏隐約有了猜測。她慌慌張張的跑出來,不停的撥通溫雪的電話,甚至連連衣裙的拉鏈都忘了拉。

“是不是溫雪出了什麽事?”

盛夏無助的點了點頭。

她只帶了手機和身份證,可想而至,剛剛出門有多着急。淩晨2點多,整個城市的靜谧被忽然響起的驚雷打破,白蕭掃了一眼外面,“非要現在去找她嗎?”

“我怕——”盛夏擡頭看她,眼底已經忽的就蓄滿了淚水,她聲音都是顫的,“溫雪給我發了消息,說…說她難受得快要死掉了…我打她手機,一直沒人接,我好怕。”

男人伸手,握住女人有些微顫的手,手心的薄汗不知道是誰的。

理智告訴他,現在這個天氣不适合出行,可看到女人蓄滿眼淚的雙眼,他拒絕不了。

他們在一起三年,她只在他面前哭過一次,因為被一個小明星嘲諷她名字的事,除此之外,白蕭再也沒有看到她哭過,甚至,連分手,她都沒哭。

他聽到自己有些嫉妒又無奈的聲音響起,“不怕,我現在就帶你去找她,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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