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三日之期-入v公告

恰在此時,已取代了守尉府家丁把守大門的欽差侍衛前來禀道:“啓禀大人,門外若水知府嚴啓光求見!”

嚴啓光?他怎麽來了?

鳳敖只稍一沉吟便興味點頭:“讓他進來。”

然不多時進來的除了他安排的人及剛才求見的嚴知府,還有一上了年紀的中年婦人。

明老夫人一進來便見了明府馬車,眸中一亮難掩急切,正欲四下搜尋,便先被車旁地上跪着,方才還嚣張跋扈的石公子和身穿官服的石守尉吸引,她心下一驚邊思索他們為何跪地,邊快速尋找雲聽身影。

卻一轉眼當先被馬車後一高大昂藏俊美鋒銳的男子懾了目光,正暗自猜測其身份時不經意看到他懷中露出來的裙角先是一松,後又一緊,能夠讓堂堂一城守尉匍匐跪地,稍一細想,便猜到何人能有如此權勢。

果然,她特地請來解圍的嚴知府及在府門外偶遇的若水官員已跪地拜道:“下官嚴啓光/下官等拜見太尉大人。”

明老夫人定了神也跟着跪地拜道:“民婦拜見太尉大人。”

強迫自己忍着渾身不适安靜待在他懷裏的雲聽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再也忍不住,身心皆被鋪天蓋地而來的羞恥與如被捉奸的驚慌籠罩,慌忙掙紮着就要下來。

“放我下來!”

“別動!”

鳳敖低聲命了一聲,用了巧勁卸了她的力,銳利的眸子看向那令她反應強烈的婦人看去,只稍一思索便猜到了她的身份,淡聲叫了起後,自顧來到馬車旁,一直默不作聲的呂金忙眼疾手快的開了車門。

将人放進去,目光含着深意壓望着她笑着叮囑:“待在車裏不許出來。”

而後便揮手命人重鎖了車門看緊窗戶,回身望了眼仍跪在地上的幾人,自顧來到不遠處外堂主位坐下才命人将人叫來。

待院中空地處那些個官員都不見後,明老夫人擡起頭看向嚴密把守在馬車旁的黑衣侍衛,眸光微動,試探的走近了幾步,卻還未走到馬車三步遠便被嚴厲喝止了步。

雲聽不知道他對自己做了什麽手腳只覺渾身都使不上力,好不容易費力坐起了身,便聽到一聲突兀的呵斥,她瞬間便想到什麽擡手去拍身側的車窗,有氣無力的喊道:“娘,是你嗎?”

她的聲音微弱,但車窗響動的聲音确是令明老夫人察覺,她亦焦心她此刻的狀況,便對那把守在門邊穿着不同于那些黑衣侍衛服侍的年輕男子恭敬福了禮道:“這位爺,裏面之人乃是我明家府上的少夫人,多謝太尉大人出手相救,只現下時日已晚,待明日,民婦定攜兒媳登門道謝。還請幾位爺行個方便,讓民婦帶了兒媳家去。”

呂金若此時還不明白他家爺對這小婦人是何等态度,他這個貼身随從可就真白當了。不管他家爺這興能有多久,但就能忍得與這小婦人幾經斡旋而沒強硬得手,便知這小婦人在他家爺心中多少是有些個份量的。

雖這老夫人是那小婦人的婆婆,但就這二人親如母女的關系,他家爺又還未得手,說不得這老夫人還能助他家爺一把,所以他為着以後也不會輕易得罪了去。遂便笑眯眯的回了一禮道:“老夫人方才也聽到了,太尉大人有令,做奴才的也不能抗命不是?”

又聽到身後馬車內傳出來的動靜,精明的眸子轉動了下笑容不變道:“不過既您擔憂夫人,小的便自作主張讓您二位敘了話,如今境況想來您見多識廣定是心中清明,事已至此,何必再做那蚍蜉撼樹之行,何不如勸了開來,謀些利處,兩廂滿意豈不皆大歡喜?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聰明人說話一點即透,且他說的還算不得隐晦,明老夫人略一聽便領會了其中深意。她雖已提前得知,卻此刻再被人如此點撥心中仍覺驚怒,縱心中翻湧,但她面上卻猶做無覺般只對他前半句道了謝,而後便轉身來到被人打開的車窗旁眼神關切的往裏看去。

“娘!”

雲聽扶着窗框借力靠着,美眸同樣關切的上下打量她,見她并無受傷神色間也未見受挫方算放了心。可下一瞬又羞愧的垂了頭,咬着唇艱難啓齒道:“雖并無發生什麽,可我終是給明家丢臉了,待回府願自願受罰。”

見她除衣發微亂,未見別的痕跡,明老夫人同樣心下一松。她擡手拍了拍她緊扣窗框背露青筋的手,溫聲寬慰:“此事非是你所願,自怨不得你。莫要自責自苦,一切都等回了家再說。”

她怎會怪她,若說要怪,也該是怪她明府未能有強力的權勢,為她這情摯純粹的美貌兒媳做後盾,讓她擔驚受怕被人欺擄了去。

她越是溫言開解,雲聽便越覺愧疚的無以複加。若按時下世人對女子的苛刻教條,似她今日被人擄走,乃至于被婆母親眼見到被外男抱在懷中的樣子,已足以将她休棄乃至于沉塘。哪怕知她也是受害者也絕不可能如此關懷愛護以對,她何其有幸能遇到如此善解人意通情達理的婆婆。

她也知此時脫身才是要緊,擡眼間飛快的眨落盈了滿眶的淚珠,忍下心中暖澀,微啞着嗓音含淚望着她笑道:“是。”

只二人剛互相寬慰正欲商量如何脫身離開之時,便聽得一道帶着好整以暇笑意的聲音忽然而至:“好了,既是見了面也安了心,那便走吧。”

鳳敖淡淡瞥了眼窗邊站着的明老夫人,令随從打開車門,撩起衣袍擡腳便上了于他而言簡陋狹小的馬車,彎腰擡眼時見那臨窗而靠對自己怒目而視的絕美婦人,愉悅的勾唇笑了下,也不顧她婆婆就在外面看着,長臂一伸便将人攬在了懷裏坐下。

雙腿一夾輕而易舉制住了她無力的掙紮,大手包着她兩只玉手顧自對車外說道:“明老夫人,觀你并無意外之色,想是已知本候之意,既如此,便盡快将餘事處理妥當,本侯自不會虧待了你明家。”

“放開我!你這自以為是的瘋子快住口!”

二人一輕松随意,一不掩怒意的聲音幾乎同時落下。

雲聽雙眸噴火恨恨地瞪着他,咬牙恨聲道:“我已說的清清楚楚,我今生今世只會是明家婦,生是明家人,死是明家鬼。似你這等仗勢欺人強奪□□無恥惡霸之人,我便是寧死也不會屈從!”

他怎能如此無恥,竟當着她婆婆的面就如此大言不慚的将她當做物件随他取要,他既是在羞辱她,亦是在羞辱明家!

明老夫人眼見他的臉色陰沉下來,心中亦跟着沉緊。權貴之家,乃至于平民百姓都最忌女子以死相逼之事,更何況是鳳敖這等權勢通天性情桀骜之人,他與聽兒本就寥寥幾面執着不放也全不過是看上聽兒過人的美貌,以及不屈權貴的珍貴品行和未能如願的執念,但這些許私欲都不足以與他的尊傲相提并論。

聽兒此言怕真是要激怒了他。

她只以常理來斷言鳳敖所思,卻不知他已習慣她對自己非打即罵的放肆,甚至似此明志之言他也已從她口中聽了不止一次,若換個人在他面前敢言自盡他定是會興致大敗且助她一馬,可這話自這小婦人唇口說出,他非但不膩反還想逗她,甚至是哄她。

只唯一令他不快的便是她看向他時潋滟晶亮的美眸中那熊熊恨意。

他如何不知她因何如此憤怒,但他縱這小婦人優柔寡斷已是極大的縱容,怎還能容她自欺欺人逃避下去。既她婆婆也知又主動送上門來,便就讓她知道,她所堅持的情深幾許,在權勢利益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他看着她晶亮灼灼的美眸中所倒影着自己的身影,心間喟嘆,口中卻是說道:“明老夫人還未答複本侯,你明家意下如何。”

雲聽睜大眼瞪着他如此挑釁之言,只覺沖天的怒火幾要将理智焚燒,用了全力掙紮怒道:“鳳敖你以權壓人對得起朝廷予你的太尉之職嗎?!”

“聽兒住口!”

明老夫人不敢任她再激怒下去,忙開口打斷後只來得及給她一個冷靜的眼神便垂了頭恭敬答道:“回太尉大人,民婦确也聞得您之意,但聽兒此時終還是我明家上了族譜的明家婦,且聽兒嫁來明家恭謙孝順無有分毫錯處,明家若突然除名怕是于聽兒名聲有礙,便是于您恐也聲譽有瑕。故民婦想您定也是不願讓聽兒與您被人非議,遂此事若要辦需得從長計議。且您不也許了三日之期嗎,便還請太尉大人将聽兒放還歸家,給明家時間處理此事,民婦亦會為聽兒言明利害。”

雲聽驀地睜大眼看她,卻是在愕然的話将要出口時及時咽了下去,壓下如同窒息的憋屈,垂下眸咬牙說道:“還請太尉大人言而有信,三日後,再做決斷。”

明老夫人未擡頭,心中深覺欣慰,聽兒雖剛直,但不愚鈍,于事上也還能保持冷靜,懂得屈伸,如有時間,假以時日定能更加從容應對,只是可惜,她怕是得從坎坷之中成長起來了。

“這世上能如你二人這般親如母女的婆媳怕是不多見,真是令人興嘆。”

鳳敖嗤笑一聲,如此淺顯的心計他怎會看不出,但看着懷中僵着身子緊抿着紅唇咬牙強撐的倔強女子,另一手掀起她的雲袖見那皓白的玉腕上痕跡越深,眸光便暗了下來。罷了,今日她幾番受驚,便給她時間休息,料那明家也知道該如何做。且他也另有要事要辦。

“既夫人當衆許諾,那爺便給你三日,三日後,爺且等着夫人,心甘情願。”

話落便敲了下車廂,馬車便立時動了起來。

雲聽一驚,猛然擡眼看他:“既已說好你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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